“小屁孩，就属你眼尖。”秦纵心情颇好地赏了默默一只鸡腿，默默立刻欢天喜地地拿着啃了起开。
顾念身体不行，乍然启动十分缓慢，他扶着膝盖喘了一会儿才缓过来，一抬头，发现就这短短一下午的功夫，秦纵竟还换了一身衣服。
秦纵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略微局促地揉了揉脖子。
下午一直在帮农场主做事，搭好了鸡窝后又给周围的篱笆加固了一圈。艳阳当头的，浑身衣服就全被汗浸湿了，难免会有股异味。
换做是跟李乐他们混在一起，秦纵肯定就不换了。可一想到待会儿要见的是顾念，脑海中瞬间浮现起顾念干净的模样，秦纵就鬼使神差地回去冲了个凉，换了一身新的。
“你来做什么？”顾念抬眸，眼角的小痣转睫间生动起来。
秦纵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习惯性地就要呛人。
谁知，下一秒顾念眉尖微皱。秦纵猛然想起自己是缓和关系来的。
于是话在嘴边打了个结，硬生生咽了下去。
秦纵递出手里的东西，“哝，好吃的，哥特地带给你……和小屁孩的。”
他状似随意地挑了挑眉，双腿自然岔开斜倚着门框，即便如此，还是比顾念高了半个头。
顾念不得不仰头，“谢谢，不过我自己也可以买。”
这种仰望别人的感觉有些奇怪，很不舒服，顾念只停顿了两秒就收回了视线。
果然，一和秦纵碰上，时间就过得异常缓慢。
秦纵没想到顾念会拒绝，拎着袋子的手僵在半空，不上不下，十分尴尬。
这是什么情况？
肚量这么小，还在生气呢？
怎么这招对顾念不管用？
秦纵心中疑惑，目光如刻刀一般自上而下描摹过顾念冷淡的五官，心理活动活跃而复杂。
难道这种方法只适用于女人？
顾念是男的拉不下脸面，所以在口是心非？
一定是这样。
秦纵豁然开朗，“别磨叽，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带着小屁孩就多吃点好的。”他强硬地把袋子挂在顾念手指上，自顾自地叨叨，“反正也是在食堂免费拿的。”
“……”
透过方便袋，顾念看到了类似于炸鸡的食物。
军部食堂不可能做这些高油脂的东西给联盟军吃。
这傻鸟，撒谎也不知道撒个靠谱点的。这种小把戏在顾念眼前，就像幼稚的小孩子过家家。
顾念垂眸，看到默默一脸渴望期待的表情，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收下了。
“谢谢。”
顿时，秦纵如沐春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身段舒展。
顾念转身开门，“你要不要一起？”
秦纵眼睛一亮，“好啊。”
顾念：“……”他就随口礼貌一问，这家伙连人情世故都不懂吗？
秦纵摇着看不见的尾巴就要跟进去，然而刚踏进一只脚，就被人叫住了。
“秦纵！你干嘛呢？不过来装东西？”远处，李乐举起枪挥了挥，跟顾念热情的打招呼，“嗨！念念！”
秦纵从未觉得李乐如此碍事过，他对着李乐吼道：“别吵吵，爹来了，一天到晚瞎叫唤什么呢！”
“滚！”
被这么一打岔，秦纵也不进去了。安全区宿舍的门框不是很高，他单手用胳膊撑着，对屋子里的顾念说：“临时有事，先走了，要是觉得好吃我下次再带。”
“嗯。”顾念随口答应。
他淡淡一瞥，正好瞧见秦纵身后，李乐他们正从厂房里搬着什么。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台重机枪，立刻就联想到之前他们所说的出城。
“等等。”顾念脱口而出。
奈何秦纵说走就走，呼吸间，已经迈出去几大步了，顾念心里一急，来不及多想，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前一把抓住了秦纵的衣服。
“？”
秦纵回头，顾念一愣。
由于正好背对着光，秦纵偏头望过来的时候就像透过光在看着他，连头发尖都仿佛被镀上一层金色。
两人之间的空气似乎变得粘稠，又像是在拉锯。
最终，这场滤镜被秦纵傻不咧跌地打破——
“怎么了？舍不得哥？”秦纵不由分说地回手抓住顾念，哥俩好似的搂住顾念的肩，嘴角噙着笑哄道，“我是一队之长，得去帮忙搬东西，不然大家有意见。放心吧，哥已经在食堂吃过了。”
“……”顾念深吸一口气，不想跟他打哈哈，直接切入主题，“你们出城能不能带上我？”
一秒、
两秒、
三秒。
若不是远处的李乐在吆喝，顾念差点以为世界按下了暂停键，自己即将穿回原来的时空。
秦纵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眼尾不笑的时候微微下垂，凌厉充满攻击性的五官让人不寒而栗。
顾念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唇瓣无声地动了动，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
“你听谁说我们要出城了？”秦纵钳住顾念的胳膊，眸色加深，里面的情绪翻涌，意味不明。
顾念握紧了拳，从背后升起一阵凉意，但仍然直视着秦纵鹰隼般的眸子，“听你说的。”
秦纵满头雾水：“？”
顾念：“装甲车上，你和张非说的。”
秦纵：“……”
心中的小人忽然投降，秦纵像一只皮球被卸了气。
他握拳堵住嘴干咳了一声，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去，含糊道：“不行，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和张博士一样的说辞，顾念有些遗憾地心想，果然秦纵也不同意。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视过通体漆黑的重机枪，又越过秦纵，打量了几眼军用越野车。
秦纵心中警铃大作，挪了个位置，挡住顾念的视线，“你看什么呢？”
顾念抽回被攥得有些生疼的胳膊，眼睫一垂，“没什么，我回去了。”
“。”秦纵看着顾念孤傲的背影，总感觉不做点什么心上像是有蚂蚁在爬。
他拨弄了一下口袋里的钥匙扣，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大步上前掐住顾念劲瘦的腰。
顾念被吓了一跳，浑身一哆嗦，反应过来后已经一阵天旋地转。
“喂！”
恍惚中，顾念忍住了骂人的欲望，无语地想。
怎么又用扛的？！
第33章 这菜鸟，还挺招人疼
“放我、下来！”顾念挣扎着动了两下腿，结果被秦纵手臂一束，小臂上的肌肉正好卡在了腿弯处，瞬间动弹不得。
秦纵不知为何有点烦躁，“老实点儿，别动歪脑筋。”
顾念心思被戳破，神色微僵，“你、你知不知道随便动手动脚像个流氓？”
这话说到秦纵心坎儿里去了，他微微一笑，充满攻击性的五官瞬间如沐春风，“哦，这不巧了吗？哥就是流氓。”
“。”
人不要脸，则无敌。
顾念败下阵来，被迫被秦纵扛到了默默面前。
秦纵偏了一下头，示意默默打开门，“小屁孩儿，看好你哥。”
他把顾念塞进宿舍，动作间，一个小盒子从顾念口袋里掉了出来。
秦纵弯腰捡起，“眼镜？你什么时候去配的？新安全区眼镜店这么快就开业了？”
顾念告诉他这是张博士送的。
秦纵不屑地轻哼一声，“他倒是勤进。”翻转着将眼镜摸了个遍，确认细长的镜腿里面没有任何异常，秦纵把眼镜还给顾念，“你怎么不戴？”
“忘了。”
顾念说得极为敷衍，就连秦纵都看出其中有别的原因。
他没再继续追问，深邃的眸子盯着顾念的脸，玩味地勾了勾笑，眼里荡漾着痞气。
“顾教授，我劝你收起一些不合适的心思，否则……”秦纵送给了顾念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容，“到时候死了都没人收尸。”
顾念的瞳孔在阴暗的屋子里闪烁着幽幽的波光，他的眉头紧锁，捏着眼镜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远处李乐又像催命一样催促秦纵，秦纵掏了掏耳朵，“知道了！来了！”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重重拍两下顾念的肩膀。
其实他想摸的是头，不过也许是顾念的表情冷得太吓人，秦纵临门一脚改变主意，手拐了个弯，改成拍肩。
李乐扛着一把五六式冲锋枪，怀里还单手抱着几支突击枪，见秦纵过来抬了抬下巴，“你俩说什么呢？你刚刚扛人家念念干什么？”
“管得着吗你。”秦纵不想跟这个婆娘扯皮。
一旁拿着一张纸扇风的齐耀祖看到李乐一个人拿着这么多东西，便立刻过来帮她。
不曾想这个冲锋枪有点重量，他差点被向后带倒。
李乐无情嘲笑，“你慢点儿，小心闪了老腰。”
齐耀祖尴尬地咳了两声，他刚向前走出几米远，猛然想起一件事，转头对秦纵说：“队长，方晨找你。”
“找我？什么事？”秦纵意外地扬起眉毛。
说实话，他连方晨是谁都不知道。
在齐耀祖的提示下，秦纵想起来了。
方晨就是那个第一天出安全区扫荡时不敢开枪的怂蛋。
秦纵点头，“行，知道了，你们继续忙，我去去就回。”
一队所有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出城搜寻物资做准备，不是在搬军火就是在搬食物，保证他们在路上饿不死。
秦纵在工厂里面找到了方晨。
方晨和顾念一样戴眼镜，厚厚的镜片下有一双灰暗的眼睛，眼窝微微凹陷。他的头发乱糟糟，身上衣服也有些发白，显得整个人邋里邋遢。
他正在清点剩下的军火数目，见到秦纵过来，顿时局促了起来。
“队长……”
秦纵一脚踩在旁边报废的纸箱上，“嗯，找我有什么事？”
这似乎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方晨脸露难色，没想到秦纵直接开门见山，他口袋里准备好的半包烟都没来得及派上用场。
方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紧张地看了秦纵两眼。最后，对死亡的恐惧占据了上风，他支支吾吾道：“队长，我、我能不能申请不参加出、出城。”
秦纵双手插进口袋，捏着手指，“理由。”
本来一队人就少，再有人退出，此次出城任务将会更加艰巨。
方晨咽了咽口水，“我妈她……生病在床，我、我想留下来照顾她。”
“不行。”秦纵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在末世里，谁没有父母亲人？
李乐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还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倘若人人拿家人当挡箭牌，当逃避责任的说辞，那联盟军队就乱套了。
方晨十分不甘心，言辞恳切，“真的，队长，我妈妈她病得很严重，没人照顾真的不行。”
秦纵：“放心，我会派最好的军医去照顾她。”
“……”
方晨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又因为畏惧秦纵不敢反驳，只得听从命令。然而他藏在背后的手却在发抖。
哪有什么母亲病重，单纯就是不想出去罢了，说白了就是怕死。
方晨盯着秦纵的背影，狠狠地将本子上染墨的纸张撕下来揉成一团。
晚上。
月弯如钩，静静地挂在树梢枝头。大城市里看不到的繁星点点，在苍穹之上熠熠闪烁。
风中传来活死人若有似无的哀嚎。
顾念刚洗完澡，听着床上默默逐渐均匀的呼吸声，沉默地擦着头发。
没什么衣服穿，只能随便拿一件干净衬衫，下身穿了一条随处可见的迷彩裤。
衬衫领口很大，随着顾念抬手前后摩擦的动作，晃来晃去，时不时露出白到惊人的肌肤，在黑夜里触目惊心。
擦了个半干，他将毛巾展开挂在椅子上晾，倾身把桌子上的资料叠起收好。然后拿出今天在研究所拿的本子和笔，放进另一件干净衣服的口袋。
冥冥之中，顾念总觉得H市有某种力量在吸引着他，要想探知真相，找到解决的办法，就必须回到病毒最开始爆发的地方寻找线索。
可是……该怎么说服秦纵带他一起去呢？
顾念脑海中莫名闪过秦纵勾着意味不明的笑、深深看着他的脸，指尖再一次发烫起来，上次触摸过结实坚硬的肌肤仿佛将触感烙印在掌心，每每想起，都能让人心中悸动不安。
这里昼夜温差很大，冷风从没关牢的窗户钻进来，吹过顾念还泛着湿意的脸颊，顾念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他回过神来，走上前把窗户关好，然后在狭窄的床上找了个挤不到默默的姿势入睡。
第二天清晨，顾念还没起床，就被一阵惊天动地的敲门声吵醒。
他大脑迟钝地开机，慢吞吞地下床开门。
然而门一开，由于低血糖，顾念直直向前栽了下去。
秦纵被吓了一跳，连忙用手撑住，“喂，你怎么了？”
来送个早饭的功夫，这都能碰瓷？
顾念的额头撞到秦纵坚硬的胸膛，眼前一黑，瞳孔涣散空洞，看不见周围的事物，双腿使不上力。
这种情况一般不会持续很长时间，缓一会儿就好了。
秦纵搂着顾念软绵绵的腰，一低头，正好能透过顾念空荡荡的上衣瞥见一抹春色。
“……”秦纵喉咙一紧，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耳根不易察觉地红了，感觉浑身忽然燥热起来。
他努力地想将眼睛移向别处，却怎么都挪不开视线。
目光落在顾念因为睡眠不足而泛青的眼底，呼吸微促，秀气好看的眉毛轻微拧起，情不自禁地想要将其抚平。
这菜鸟，还挺能招人疼。
秦纵眸光闪了闪，将手腕穿过早餐袋，打横抱起顾念。
真的太轻了。
秦纵甚至感觉自己一只手就能把他举起。
顾念唇色发白，就像个瓷娃娃一样整天被秦纵搬过来弄过去的，这次连说教的力气都没有。
床上的默默还在睡觉。
秦纵晃了一下热水瓶，发现里面一口水都没有。
“顾教授。”秦纵压低了声音，“你这生活习惯可真够差的。”
顾念晕乎乎地想。
这算什么……如果秦纵看到他之前下班回家的状态，估计会疯吧。
秦纵重新烧水，间隙帮顾念打开方便袋，包子的香气立刻就飘了出来，勾起食欲。
默默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眼。
秦纵笑道：“你这小屁孩狗鼻子吗？”
顾念喝完热水，吃了两口包子，身上的无力感逐渐消失，也不再心慌气短。
他慢条斯理嚼着，直到嚼出了淀粉的甜味才咽下去。
秦纵早就吃过了，撑着脑袋歪在一边注视着顾念吃饭，就像在观察某种濒危物种进食。
看到顾念脸上沾了点汁水，秦纵伸出拇指一抹。
顾念心跳漏了一拍，喝水时呼吸明显比之前刻意放缓、放轻了一些。
气氛有点凝固，只能听见默默在一旁吭哧吭哧埋头干饭的声音。顾念挑挑拣拣，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只能干巴巴地问：“你今天没事？”
秦纵“啊”了一声。
怎么可能没事，明天就要出安全区了，今天事情多到爆炸。
又是检查生化车，又是检查枪械，又是核对人员名单，到晚上还有去联盟军旗下誓师。
这次出城也不知道几天才能回来，说难听点，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他之前总共参加过三次出城搜寻物资行动。
每一次，他都作为幸运的百分之三十活了下来。但人不会永远幸运的，连续四次活着回来的几率已经小到了0.0081。
于是秦纵就想来临走之前来看看，看完之后就得去干正事了。
“哥走了。”秦纵从屁股底下抽出凳子，伸手摸了摸默默的头，轮到顾念的时候，对上顾念微微上扬的眉，秦纵一不做二不休，飞快揉了一把。
手感极佳！
秦纵心满意足，朝两人抛了个有点滑稽的飞吻。
“。”顾念十分庆幸自己没戴眼镜，不然可能会瞎。
然而，秦纵走后，他平静的脸色逐渐变得冰冷。
顾念把手伸进裤子口袋捏出一个只有指甲盖三分之一大的小东西，竟是一个微型GPS定位器。
第34章 哥错了
“哥哥，这是什么？”默默看着定位器上闪烁着的红光，好奇地问。
顾念将手悬在空中，指尖轻轻一松。
微型定位器“啪嗒”一声掉落在桌子上，并向另一边滚了几圈。
默默睁大了眼睛，刚想伸手碰一碰，就听旁边的哥哥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哼笑。
自嘲夹杂着一丝不屑。
顾念胳膊担在桌边，收回手抵住额角。
一直以来，他都心平气和地接受秦纵所做的一切，克制着自己的脾气。被冒犯，被不容拒绝地挤进生活，就算被随意丢来抗去也无所谓。
然而秦纵，真是难得聪明了一回，却把这小聪明用在了他身上。
顾念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平复自己愠怒的心情。
不得不说，顾念低血糖，秦纵趁着抱人的时候将定位器偷偷塞进顾念的口袋这一招极为巧妙，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动作也十分迅速。
若不是顾念刚刚大腿无意识地蹭到桌腿，感受到裤子里有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他可能真的就被蒙在鼓里了。
顾念睁开眼，他大概知道秦纵为什么要给他装定位器。
无非就是昨天傍晚他说想要和联盟军们一起出城，并且多看了生化车两眼。
秦纵担心他打算偷偷跟着，就想秘密监视他的行动。
心是好的，就是方法让人很不舒服。
顾念捏起定位器重新装进口袋，神色恢复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在默默疑惑的目光中起身，随手披了一件外套，对默默温和地笑了一下，“你乖乖待在家里，我办完事很快就回来。”
默默听话地点了点头，又拿起一个包子吃了起来。
—
与此同时，联盟精英一队那边正在把最后一箱水搬上车。
秦纵撸起袖子抹了把额上的汗，“张非呢？张非？！”
张非躲在树荫里乘凉，即使是清晨，还是很闷热，稍微动一动就出汗。
旁边一起偷懒的战友生怕队长找过来看见，连忙捣了张非一下，“喊你呢。”
张非吓一跳，连冰水都来不及喝就连滚带爬站起来，“诶，我在这儿呢！”
秦纵扯着嗓子喊：“油箱加满了没？别到时候又像上次一样啊！”
上一次出安全区的时候，因为疏忽大意，油箱居然只有三分之二的油，导致最后汽油不够，被活死人追都跑不快。
幸好当时离安全区很近，秦纵放了个信号弹叫来增援，不然他们几个现在可能坟头草都有半人高了。
张非拍着胸脯打包票，“绝对满了。”
秦纵点点头，随后又高声喊道：“过来集合了，马上清点人数，统计名单了！”
一队的人稀稀拉拉围了过来，由于天气炎热，几个人都裸着上半身。
秦纵情不自禁地多瞅了几眼——
身材都没他好。
“咳。”秦纵清了清嗓子，扫视过众人，旋即皱眉，“耀祖呢？”
“报告！”一个士兵举手，“耀祖一大早回去跟家里人道别去了，应该马上就能回来。”
秦纵用手挡在眼上，抬头看了看刺眼的太阳，“行，那在的人先过来登记一下。”
他掏出一个小本子和一只没有笔盖的水笔，让所有人挨个写下自己的名字。
有第一次参加出城的新兵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就问了问旁边的老同志。
“哦，这个啊。”老兵出过两次，已经习以为常了，“登记补贴。如果你死在外边了，你在安全区里的父母、老婆、孩子都会受到联盟的巨额补贴。”
新兵脸色一白，气氛瞬间沉重了不少。
半晌，有人弱弱冒了一句，“那、那家里没人了，是不是不登记也无所谓了？”
周围陷入一阵死寂般的沉默，众人皆不言语，心里却都已然明白，神情全都肃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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