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齐耀祖一眼就看出了秦纵的不对劲,连忙迎上去,李乐小跑着跟在后面。
秦纵一把抓住两人的胳膊,开口的时候嗓子火辣辣的,像被刀片刮蹭,他的语速飞快,“顾念不见了,他被人带走了!”
“什么?!”
李乐和齐耀祖两人异口同声,立刻跟着秦纵一起跑起来。
李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边跑边扒拉着秦纵止不住抽搐的手臂,大喊道:“你先冷静一点,秦纵,冷静一点!”她知道秦纵这是应激了,使出了浑身力气才让秦纵从刚才危险的情况中缓过来。
“你知道是谁带走了他吗?”李乐问。
秦纵声音嘶哑,“不知道。”
他现在正打算把能想到的地方全都翻一遍,实在不行,他可能会把所有想到的人都绑过来审讯一遍。
齐耀祖和李乐只能堪堪跟上秦纵的步伐。
几人还没完全出军部大门,李乐脑海中猛然灵光一闪,“要不先回你宿舍去找找线索吧,说不定是念念看了什么或者发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幕后的人才出手绑走了他?”
齐耀祖赞同李乐的观点,“是啊队长,我们这样很有可能打草惊蛇,到最后还扑个空,白白浪费了救顾教授的黄金时间。”
秦纵脚步“嗖”地顿住,他红着眼眶看着前方交错复杂的街道,狠狠一扭头,“走。”
见秦纵答应,没有因为焦急失去理智,李乐和齐耀祖都松了一口气。
“我去把张飞他们叫过来,尽可能多号召一些人找顾教授。”齐耀祖狂奔着冲向张非的房间,李乐则跟着秦纵赶回宿舍。
一打开房门,李乐就被屋内的一片混乱震惊到了。
顾念应该是经过激烈的反抗,就连桌子都被撞倒,杯子里的水洒了一地,玻璃碎片到处都是。
“稳住,我们分头找,一定会发现点什么的。”李乐一刻不敢停,和秦纵一起把各种家具搬开。
秦纵在挪动椅子的时候小拇指不慎被地上的玻璃渣划破一道血口,但他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目光汇聚在角落里的白纸上。
他记得这张白纸,当初在实验室的桌子上发现的。
他冲过去将白纸拿起来,发现上面的文字居然奇迹般地显现出来,指尖颤抖不已。
李乐凑过来和秦纵一起辨认,两人拼凑了接近一分钟才弄明白完整大意。
“这是……”李乐往后退了一步,靠在身后的柜子上。
这张纸上面的内容像一个人随手写的日记,却阴暗到令人发指。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都已经做了这么多次人体实验了。”
下面是一串他们看不懂的专业术语和过程。
“看来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将最后的希望全都寄托在特殊体身上……早就觉得他像个完美的藏品了,或许用他能够解决这么多年来一直困扰我的难题。没准他的躯壳还可以用福尔马林泡着,做成独一无二的标本。”
秦纵将纸张攥紧,用力揉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他从齿缝中一字一顿地挤出一个名字,“张、行、知。”
正好这时齐耀祖带着召集起来的几人赶到,秦纵把刚刚发现的纸递给了众人,并解释了一下。
不过他现在并不能完全锁定是张行知干的,毕竟这张纸和顾念被绑架可能没有什么必然的关联。
就在秦纵喉咙发哽,指甲几乎嵌入掌心的时候,他无意中碰到了受伤的小拇指,刺痛传来,一滴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
他双眼瞬间放大,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
“唔……”
顾念的眼睛被黑色宽布蒙着,只能靠触觉和听觉努力辨认自己在哪里。
刚刚他的头部撞到了一个尖锐的地方,剧烈的钝痛让他两眼发黑,差点绷不住痛呼出声。
就在两小时前,他坐在椅子上正沉思着,陡然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顾念习惯性地就要去开门,可走到门边才想起秦纵刚走不久,于是警觉地停下了。
他屏住呼吸等了几秒,外面似乎没了动静。
结果他刚转身,房门就被人一记重踹给踹开了。
来人带着防毒面具,他看不清脸,只知道身高在他和秦纵之间。
顾念借助周围趁手的工具和这个人搏斗了一会儿,可惜对方像是练过的,他压根不是对手,不久就落了下风,被那人抡起椅子一下打在肩膀上。
嘴里被塞了棉布,眼看着就要被带走。情急之下,顾念抓起地上的玻璃渣,不管不顾地扎进手心。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希望血能滴在路上,给秦纵留下线索。
然后他的眼睛就被蒙住,被人粗暴地带走。
那个点军部几乎没人,一路上绑匪没有受到任何阻拦,甚至连出大门的时候,也没有被守卫拦下。
一定是事先串通好的。
顾念估摸着出了军部没多久,他就被人摔上了车,颠簸中他仿佛听到了开闸门的声音,似乎已经出了安全区。
掌心的疼痛细细密密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黏腻的触感是在流血。玻璃碎渣混杂进血肉之中,让人难以忽视。
“喂,人我已经弄到手了,现在正在去的路上。”
顾念以一个侧躺的姿势倒在车的后座上,艰难地将脸转朝着外侧。
这个人的声音很陌生,他强忍着脑壳的阵痛,仔细在脑海中过了一圈,确定他此前不认识。
他血淋淋的手心里还握着一块稍大的玻璃片,正悄悄地来回割着捆绑住双手的绳子。
白皙的手腕被摩擦出红痕,有的地方甚至磨破了皮。
但顾念不能停下,哪怕多割一下……
“咯吱——”
车辆一个急刹车,由于惯性,顾念“咚”的一声滚到了车座下。
驾驶座上的男人打开车门,十分粗鲁地将顾念拽了下来。
“呃!”
透过蒙在眼上的黑布,顾念感受到了光线的变化。
男人将他扛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的房间,里面弥漫着灰尘。
顾念闷头想要咳嗽,却因为被堵住了嘴,脸都憋红了,只能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
“草,别把人憋死了。”
房间深处一道声音响起,这次顾念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居然是方晨!
扛着他的男人将他反手绑在一个椅子上,就连双脚也被绑住。
随后,嘴里的棉布被拽了出来。
“你好啊顾教授,我们又见面了。”方晨微微弯腰,“最近过得好吗?”
“咳咳咳!”顾念剧烈咳了出来,五脏六腑都紧缩在一起。
方晨好像和之前变了个人似的,即使顾念看不到他,都能从他的声音中想象出他狰狞的面孔。
方晨不是被关在关押所了吗?
顾念泛白的嘴唇动了动,下巴猝不及防地被人用两指重重捏起,他甚至感觉颔骨有些错位。
冷汗一下子从背后窜了上来,顾念尽量使自己保持冷静,一面偷偷继续用手里的玻璃片割绳子。
看着顾念泛着水光的冷白脸颊,方晨阴森地笑了,“听说你和秦纵的关系非同一般,你说秦纵现在发现你不见了,会怎样?”
顾念下颚绷紧,呼吸漏了半拍,不易察觉地侧了一下脸。
仅仅是这一微小的动作,方晨还是捕捉到了。
他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刺耳又尖锐,“当初秦纵把我送进关押所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今日?”
顾念觉得这人疯了。
他开始尽可能地拖延时间,“你为什么这么恨秦纵?当初将我推下车的是你。”
“为什么?”方晨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大声说,“如果不是他,我就不会失去所有居民权利,我就不会没有时间照顾我生病的母亲,我的母亲也不会因为接受不到及时治疗而去世!”
顾念微微皱眉,他知道现在不能触怒方晨,于是带着安抚意味对他说道:“对不起,听到此事我很抱歉。不过,听起来你和令堂的关系很亲近,相比令堂也不愿意看到你如今在做的事。”
“别跟我提她!”方晨怒不可遏,他一只手拎住顾念的衣襟,另一只手捏住顾念的脸颊,“看看这纯洁无暇的脸,我答应了别人现在还不能让你死——”
听到这话,顾念的心稍稍安定了些许,然而还没等他一口气喘匀,就听方晨打了个响指。
“喂,老狗,你不是很喜欢这一卦吗?给你先玩玩,别把人玩死了就行。”
顾念被蒙在黑布中的双眼瞬间瞪大,割绳子的手加速,指甲缝里流出鲜血也毫无知觉。
绑顾念来的男人戏谑地笑了一声,用他那烟嗓骂道:“你小子他妈的,做的真绝,你怎么知道老子想这么干,嗯?要不你也一起来?”
方晨对男人不感兴趣,他嫌恶地背过身去,“少废话,快点的,你用玩我还要把他带给张行知呢。”
男人解开裤子,“知道了,别再唧唧歪歪了,烦不烦?”
第82章 不是无所不能,不是一无是处
男人吊着眼,笑着将自己早就蠢蠢欲动的那物掏了出来。
顾念鼻尖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膻味,立刻将头别开。
男人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脏话,一手将顾念的下巴掰正,用丑恶的那处去蹭顾念的脸颊。
皮肤碰到的那一刹那,顾念剧烈颤抖了起来。
不仅是害怕,还有震惊、屈辱和愤怒。
男人的手不断摩挲着他光滑的下巴,啧啧称奇,“老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细皮嫩肉的男人,你应该没被人上过吧?”
后背靠着大门站住的方晨听到后不禁嗤笑一声,“说不准,他和秦纵都是那种关系了,也许早就被人操过了,老狗你来迟了,不过也能蹭到一口热乎的。”
谁知,男人听后并没有表示遗憾,反而更加兴奋了,“哈哈哈,挺好,我就喜欢这种开过苞的。”
方晨十分恶寒地闭上嘴不再说话。
男人已经急不可耐了,他用力捏住顾念的脸颊两侧,命令道:“给我舔。”
顾念咬牙,一字一顿,“你想得美。”
“啪!”
男人一巴掌挥在顾念的脸上,力道大得让他的头都歪向一边。
男人厉声喝道:“找死?让你舔你就舔,再废话我割了你的舌头。”
方晨默默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他回头看了一眼被绑在椅子上无法反抗的顾念,以及站在顾念面前弓着身子的男人,心中暗嘲了一句,“变态。”
这家伙是他在狱中认识的,和他一起被张行知动用关系捞了出来。
在没进去之前,这男人背负了几条人命,口味独特,是个严重的施虐狂,这也就是为什么方晨再恶心也没有去车上等着,就是怕男人控制不住把人弄死了。
然而顾念却没有向男人的恐吓低头,他甚至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用最平静的声音说:“好啊,那你试试,你敢放进来,我就敢把它咬断。”
男人听后顿了几秒,随后仰天大笑起来。
有趣,以为是个不会发狠的兔子,没想到兔子急了还咬人。
一股征服欲和破坏欲占据了他的头脑,男人抓住顾念的头发狠狠往下一拽。
“唔!”
即使疼痛穿透头皮,顾念也死死咬住唇瓣没有张嘴叫出声来。
方晨四周烟雾弥漫,他知道要不了多久,这个房间里就会充斥着惨叫和呻吟声,没准还有崩溃的哭泣声……
可就在他准备出去撒泡尿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串鬼哭狼嚎。
“啊啊啊啊!”
方晨惊讶地转头,却看到顾念不知何时双手挣脱了绳索,一刀扎进男人的腹部。
而散落的粗麻绳旁边,掉落了一块沾血的玻璃片。
这一刀是顾念找准了要害刺的,他大学时曾修过解刨学的课程,老师无意间提到了人类身上最疼最致命的地方,本来就是随口说到,不想居然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男人捂着伤口直不起腰来,顾念毫不犹豫地握住刀柄用力将它抽了出来。
“噗呲”一声,男人血流如注,开始浑身抽搐。
没想到秦纵做的刀又救了自己一命。
顾念手有些抖,刚把脚上的绳子割断就被回过神来的方晨扑倒在地。
方晨虽然体型不大,但曾经也是受过正经训练的联盟兵,动起手来顾念压根不是对手。
秦纵做的刀被踢到一边,两人在地板上扭打成一团,尘土飞扬。
方晨看到顾念的手受伤了,就故意用指甲去抠他掌心血肉模糊的伤口,顾念疼到断断续续地抽气,力气一卸,就被方晨找准机会摁趴在地,一只手被反拧至身后。
顾念听到了骨头的咔嚓声,眼前一阵眩晕。
应该是右手被拧脱臼了。
眼镜不知道被打到哪去了,顾念的眼前混杂着额角流下来的血水和汗液,艰难地抬头看向透着微光的大门,脑海中一个声音在不断重复——我不能死在这儿。
他不甘心。
一想到秦纵现在可能在发疯似的找他,可能今后一辈子都在找他,而他却一声不响地横死在荒郊野岭,多年之后成为一堆辨认不出身份的白骨,他就无比地渴望活下去。
就算死在秦纵眼前,也比死在这儿强。
顾念没有被拧住的那一只手向前摸索,指甲扣向地面,然后强撑着意念喘着粗气,从喉咙里爆发出含糊着血沫的闷呼。
方晨眼底发狠,硬生生将顾念的胳膊扭成了一个正常人无法做到的姿势,“居然想跑……你再往前挪一寸,我就直接把你的胳膊扭断。”
顾念痛到不能呼吸,他的脸颊贴着地面,张着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用额头撞了一下布满灰尘的地板,发丝深深埋进尘土中。
“疼吗?疼就对了,给我老实呆着,否则我就将你的手指一根根掰断。”方晨在关押所里丝毫没有改过自新,反而从狱友那里学到了不少折磨人的方法,俨然从一个小人变成了一个无法回头的恶人。
顾念呛出一口血沫,“那你……就试试。看是你先将我十根手指掰断,还是我先……逃出去。”
方晨低吼,“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拉过顾念的手,看着细长的手指怒意更甚,当即就要给顾念点颜色瞧瞧。
然而还没等他动手,大门受到外力,“轰”的一声撞到屋内墙壁上,又往回弹了一点距离。
室外的光亮照射进来,伴随着林间泥土和青草的气息。
方晨愣在原地,错愕地看着来人,喃喃道:“什么……”
他话音未落。
“砰!”
子弹精准地射穿了他的头颅,飞溅出血线。
他瞪大了双眼,至死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被找到的。
这里是张行知安排的地方,离安全区有足足五十公里的荒郊野岭,在山林的深处的石砖房里,无人知晓。
方晨身体后仰,仰倒在地面没了气。
禁锢住手臂的力道消失,然而顾念的手臂已经快失去知觉,无法动弹。他怔怔地掀起眼帘,模糊的视野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边冲了过来。
怎么可能……
顾念以为自己是快死了所以出现了幻觉。
直到秦纵跪在地上将他抱在怀中搂紧,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真的。
顾念不可思议地盯着秦纵的脸,看着他满脸的担忧和通红的眼眶,千言万语涌上心头。
他听到李乐的声音响起,“我靠,这儿还有一个王八蛋没死透,快过来看看能不能活了。”
齐耀祖应声蹲下,“恐怕不能了,被刺穿肠胃失血过多。”
李乐:“行吧,那就把他扔到外面去喂活死人。”
大家都在……
顾念浑身的力气卸下,紧绷的身体总算微微放松,软倒在秦纵怀中。
秦纵眼中皆是心疼,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仔细察看着顾念额头上的伤口,然后小心地替顾念接好了脱臼的胳膊。
他没有问顾念疼不疼,也没问顾念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说:“我们回家。”
这里太冰冷,伤在顾念身上,却刺在秦纵心里。
他有许多问题想问顾念,可此刻什么都没有平安回家来得重要。
他想伸手将顾念打横抱起来,可顾念却伸出鲜血淋漓的手推阻了一下。
“我能自己走。”顾念扶着秦纵的肩头缓缓站了起来。
他的唇瓣裂开血口,慢慢走到房间的角落,将秦纵做的小刀捡了起来。他有洁癖,此时却认真地将刀上的血渍用衣服擦干,然后把刀收进口袋。
掌心在隐隐作痛,顾念回眸和秦纵低沉的眉眼对视上,“走吧,回家。”
这次他不在是完全被秦纵护在臂弯里,而是和秦纵并肩行走在荒原里。
晚风吹开顾念胸前染血的衣襟,顾念清瘦的手上面缠着秦纵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与秦纵的大手交握着。
他不是无所不能,他也不是一无是处。
一个人的奔赴太累了,所以他们要两个人一起。
即使处于深不见底的泥泞沼泽之中,也为了对方,拼劲全力去抓住那一丝透进来的光亮。
双方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因此才会更加小心地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而这平衡在顾念踏进一团糟的宿舍时被打破。
秦纵从身后一把抓住顾念的手,将人紧紧搂在怀中,笔直的肩线松垮下来,健壮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顾念一开始以为秦纵是在开心地笑,因为之前他偶尔犯蠢被秦纵瞅见,秦纵都会笑成筛子。可后来他才发现秦纵在哭。
一种无声的,哀恸到极致的悲伤,无论顾念怎么安慰怎么呼唤都无济于事。
秦纵把头埋在顾念的颈侧,炙热的眼泪烫伤了顾念的皮肤。
这个下午他快疯了,曾经有无数次想要发疯嘶吼、捶墙……绝望让他想要一枪崩了自己,或者把自己撕扯开碾碎骨肉,可他一直抑制着,不停地在脑海中告诉自己顾念不会有事的。
如果真的有个三长两短……
秦纵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不知过去了多久,顾念轻轻抬手回抱住了秦纵,闻着秦纵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闭上了酸涩的眼睛。
第83章 黎明前夜
“好了,没事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秦纵不出声音,忍耐到极致的颤抖让顾念手足无措,只知道本能地安慰他。
秦纵像是要将他勒进身体中,贪婪地蹭着他的脖颈。
即使因为抱得太紧弄疼了伤口,顾念也没有说话,反而更加温和地抚摸着秦纵的后背,就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猛兽。
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在满地狼藉中相拥了许久,秦纵才彻底相信顾念回来了。
站在眼前,被他抱在怀中,好好地活着。
秦纵深吸一口气,别过头蹭了一把眼泪,然后大步走进屋内翻找包扎伤口的药和纱布。
刚刚是他在顾念面前展现过的最脆弱的时刻,那么不堪一击,当时只需要一个人在他耳边默念“没用的你找不到顾念的”,他这根绷紧的弦就会立刻崩断。
顾念在地上看到了自己被带走之前找到的那张纸,他将已经被人愤怒地揉成一团的纸张捡起,抬头问秦纵,“你看过了?”
屋内传来秦纵带着鼻音的“嗯”。
顾念默默垂眼,将这张纸展平后重新收进口袋。
他想先帮忙收拾一下乱糟糟的客厅,结果秦纵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高声道:“你别乱动,先把身上的伤都处理好。”
秦纵用牙齿咬着装着棉签的袋子,手里拿着纱布、碘伏、消毒酒精等等各种东西。
顾念伤得最重的就是手掌心,当时为了挣脱绳索,他的腕骨出被磨破了皮,掌心为了隐藏住玻璃片,被玻璃片刺了一道又一道大大小小的伤口,擦干了血迹之后更加触目惊心,有的肉都快脱落下来。
秦纵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沾了酒精,送上自己的肩膀,“应该会很疼,实在忍不住的话就咬我。”
顾念难得听话地伏在他肩头,皱着眉,闭上眼睛,就算疼到让人控制不住地想要缩手,他也没有咬秦纵。
“呼……”终于消完毒,顾念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有些虚弱地问秦纵,“你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