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以为一本正经的教授自恃清高,不会骂人呢,没想到还有点人气。
秦纵将目光从顾念脸上撕下来,抬眸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居民楼。
二楼的何岁猝不及防跟鹰隼般的眸子对视,浑身一激灵,连忙缩回了屋子里。
—
“嘟——”
狭小的屋子里,水壶水开的声音十分尖锐,伴随着咕嘟咕嘟翻腾的水声。
秦纵将火关掉,翻箱倒柜了半天:“喂,你家水杯在哪?”
斜倚在沙发上的顾念动了动,虚弱地抬手指向柜子。
秦纵又像搞破坏一样翻找了一会儿,终于在最上面一层找到了玻璃杯。
嗬!放这么高……
他偏头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顾念,不经怀疑小菜鸟是否够得着。
倒好热水,顾念坐到桌子旁伸手就要拿,结果杯身太烫,刺得他一缩。
“嗤……”秦纵有点想笑,把杯子夺了过来,稳稳拿在手上,“我是军痞子,皮糙肉厚不怕烫,顾教授细皮嫩肉的,还是别碰了。”
“……”
顾念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响起一句话——死猪不怕开水烫。
“啧,你那什么眼神?”秦纵挑眉,把水杯递到顾念唇边,“这样喝,先吹吹。”
看在秦纵服务态度良好的份上,顾念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戴着眼镜会起雾,顾念一吹,眼前就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
但他懒得摘眼镜,就这样就着秦纵的手,小小喝了一口。
滚热的水下肚,胃里顿时好受了不少。
正常人保持手臂悬空不出二十秒就觉得累了,可秦纵体能和定力非常好,就这么看着顾念一小口一小口喝水,竟也不觉得烦。
跟小猫似的……
秦纵盯着顾念被水汽打湿的鼻尖,视线不由自主地绕过顾念饱满的头顶,顺着发梢溜过白皙修长的后颈。
这么毫无防备地把后颈暴露在空气中,是个很危险的行为,若是有人从背后掐住,根本反抗不了。
顾念喝完了水,脸上气色渐渐变好,胃里的阵痛有所缓解,但没有完全恢复。
他不知道这个末世里有没有胃药,不过他在现世吃的调理中药是肯定没有的。
就在这时,顾念的肚子发出一声哀嚎。
“……”
秦纵倒水的动作一顿,饶有兴趣地端详着顾念的脸。
尴尬、局促、窘迫。
这个总是冷着一张脸的教授,在短短几秒内,面上浮现出了好几种神色。
“饿了?”
秦纵摸了摸口袋,往常他吃食堂,基本不带钱,幸好今天为了买烟,口袋里放了点联盟币。
顾念的脸庞恢复了往日的波澜不惊,他不咸不淡地说道:“不饿,谢谢你。”
秦纵放下水壶往桌子上一坐,抱着臂,一条长腿撑着地面:“你们教授也喜欢撒谎吗?”
顾念:“没有,我是真不饿——”
尾音因为秦纵的忽然凑近而顿住。
骨节分明,可以清楚看到青筋的大手捏住他的脸,微微用力,让他抬起头。
另一只手轻擦过仍有些许雾气的镜片,留下一个模糊的指纹。
“你是不是浑身上下嘴最硬。”顾念听到秦纵这样说。
没了模糊的雾气,他这下完全看清秦纵欠揍的脸了。
眉眼锋利,五官如刀削一般,似笑非笑的,从语气中听不出心情,但目光却能扼住人的咽喉。
“……”
管他三七二十一,傻鸟还是傻鸟,帅飞了也无法改变这一事实。
顾念使了点力气挣脱开来,摘下眼镜,背过身去抽纸。
直到身后响起了关门的声音,他绷紧的肩线才稍微松了松。
顾念沉着脸,一边擦拭眼镜,一边在心中特意为秦纵建起一座高墙。
这个家伙,已经越界了。
顾念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不然在现世他的朋友也不会少得可怜。
他习惯独来独往,习惯封闭内心让人捉摸不透。
这是他长期以来对自我的一种保护。
他的朋友说他有点保护过度,让他多与外界接触。
顾念也曾尝试过这么做。
然而后果就是那年他的毕业论文被窃取了,他不得不在图书馆熬了个通宵,才赶在截止时间之前提交了三万字。
从那之后,顾念就彻底断了广交朋友的念头。
他觉得自己过的挺好的,没必要为了别人的看法改变自己。有时候一大堆萍水朋友,不如一两个真心好友来的踏实。
没人能轻易进入他的世界,干预他的生活。
但秦纵……
顾念重新戴上眼镜,看着窗外树梢上枯黄的树叶被风扯下,在空中打滚。
这个军痞看似没头脑,可能实则真的没脑子。
不过秦纵却如此胆大妄为,强行挤进他的生活。
这种感觉很不好……
有了之前的经历,顾念总是比较敏感,他筑起一个坚硬的保护壳,慢慢把自己包裹了进去。
他不喜欢没有边界感的人。
第10章 紧急
顾念以为秦纵走了,没想到对方带着好几袋吃的回来了。
“给,作为咱们安全区里的大熊猫,你可要多吃点。”秦纵把一盒色香味俱全的盒饭推到顾念面前,“万一死了,上面那群老东西又要像天塌了一样逼逼赖赖。”
顾念不知道秦纵说的老东西是哪些人,但从语气中能听出他对那些人的厌恶和不屑。
他垂眸看着面前的盒饭,有荤有素、色泽鲜美,没想到在这末世里还能吃到这些。
秦纵早就饿了,不等顾念动筷,就率先吃了起来。
饭香飘满了整个屋子,也勾起了顾念的馋虫。
他默默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看上去不错的菜放在嘴里细嚼慢咽,“你刚刚说,‘上面那群老东西又要像天塌了一样’,这是什么意思,以前有过?”
秦纵没想到顾念心思这么细,他打开另一个打包盒,喝了口汤,嗤道,“有啊,两年前一个研究员在下班回去的路上失踪,到现在都没找到。如果是被活死人吃了,起码也会有一些人体组织残留,但五支小队搜了整整三天,连根汗毛都没找到。”
这话说得轻飘飘的,透着一股漠然。
不难推断出后来发生了什么——上面的人因此大发雷霆,把罪责推到秦纵他们头上,严厉的苛责和批评导致军部和上面高层离心,互相积怨。
顾念用余光观察着秦纵,这才发现秦纵的鼻梁上好像有道疤,大概四五厘米长,断断续续的,很细,就像春天孩子们放的风筝线,颜色非常浅,不仔细看压根不会注意到。
已经恢复到这种程度,应该有好几年了。
顾念咬了一口不知名的肉,结果发现是鸡心,压下心头想吐的冲动,嫌弃地把它放在边上。
秦纵看着顾念白皙的侧脸皱眉,“你知道现在安全区里食物多么匮乏吗?就这么浪费?”
他端详了一眼,随后径直伸过筷子。
“这个我咬过了。”
然而话音未落,秦纵就把鸡心放进了自己嘴里,露出一抹痞笑,“我又不嫌弃,你担心什么?”
顾念:“……”
傻鸟的脑回路异于常人,看似无知无害,却在不断冲撞着顾念周身无形的墙壁。
两人无言地吃完剩下的饭,秦纵看了一眼时间,晚上查房,该回去了。
他拎起桌子上的垃圾,刚要走出去,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偏头问,“你胃好点了没?”
顾念正在思考问题,闻言一愣,看向秦纵——
高大的身躯挡住了门外升起的月亮,一手扶着门框,军装袖子向上卷了两道。
确实挺帅的,具有迷惑性的长相。
顾念率先移开目光,看向一边没拉好窗帘的窗户,“好点了。”
秦纵挑眉。
顾念憋出一句,“谢谢。”
秦纵满意了,点点头。
顾念:“……”
—
联盟军部在安全区的正南边,和外面的活死人仅一墙之隔。
齐刷刷的平房静默地伫立在夜色中,透风的窗户,冬冷夏热。
半夜三更还时不时会听见夜巡士兵开枪射击的声音。
但大多数联盟兵都是从军校毕业的,受过严格的格式化教育,意志力很强,即使在这种环境下也能安然入睡。
秦纵从顾念那儿回来后就直接回了宿舍。
少校这个军衔,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
待遇和普通士兵不同,别人是四人一屋,秦纵是单独一屋,在最里边。
路过李乐那屋的时候,恰好从半开的窗户口看见里面不醉不归的一群人,装着瓜子花生的盘子差不多空了,地上都是瓜子皮和花生壳。
秦纵抬脚把门踹开,“你们喝酒怎么不带我?”
几个人喝得正嗨,见秦纵来了,纷纷笑作一团,“我们想带也带不了啊,李乐说你路上被小妖精勾了魂,拽都拽不回来。”
小妖精?
顾念的身影在秦纵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白了李乐一眼,“你一天到晚净他妈的造谣,败坏老子名声。”
李乐抬脚踩在凳子上,把手里的酒瓶往桌子上一敲,“少废话,你来迟了,赶紧自罚三杯!”
其他人听了纷纷起哄,“对!自罚三杯!反正咱们明天排班轮空,敞开了喝!”
秦纵被众人簇拥着,挤挤搡搡的,笑骂了一句,单手开了啤酒瓶盖。
这是要对瓶吹的节奏,屋子里爆发出一阵喝彩和叫好声。
秦纵活动了两下脖子,抬手——
然而瓶口还没碰到嘴,一阵刺耳尖锐的集合声响了起来。
原本寂静的外面瞬间响起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脚步声。
“我操,什么情况啊?”李乐挤开众人,推开窗户一看。
只见宿舍前面的大片空地上集结了所有驻扎在安全区内的士兵,看来是有什么紧急情况。
张非探头探脑地张望,“那我们要不要去啊?”
秦纵一脸不耐烦地放下手中的酒,“废话,当然得去,这是全军集合讯号。”
齐耀祖弱弱举手,“可是我们喝酒了……”
联盟军全军上下是明令禁酒的,平时只有第二天没事的时候会偷偷喝。
结果谁能想到今晚全军集合,真是倒霉妈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几个人偷偷摸摸从宿舍出来,又偷偷摸摸挪到精英一队该站的位置。
李乐和秦纵是少校,站在最前面。
五个精英小队的总指挥武上校一脸严肃地走过来检点人数。
在离一队三米左右的地方,他就皱了皱眉,浑厚的声音响起:“谁喝酒了,出列!”
一队几个人纷纷装死。
武上校眯了眯眼睛,锐利的目光刀子一般刮过所有人的脸。
他走到李乐旁边闻了闻,直接把李乐拎了出去。
“草……狗鼻子。”李乐小声逼逼了一句。
一起在屋子里喝酒的张非、齐耀祖他们也未能幸免,一个不落地全被揪了出来。
直到秦纵。
武上校盯着秦纵的脸,“你也出列。”
秦纵不服,“我没喝酒。”
虽然差点就对瓶吹了,但他坚决不认账。
武上校:“不管你喝没喝,你也给我出列。你看看你身后还有人吗?你这个队长还好意思站在这里?不跟好兄弟们一起?”
秦纵看了一眼朝他笑出八颗牙齿的几人,嫌弃,“不跟。”
武上校:“不跟也得跟!”
“……”
无奈之下,秦纵无辜躺枪,也跟李乐他们几个站在了一起。
武上校被气得脸色铁青,“聚众喝酒违纪,居然还一整个队一起。你们十个人,从明天开始负责西区城外扫荡十天。不完成任务,就滚出精英队!”
除了秦纵,其他人头都不敢抬。
武上校其实还算温和的了,喝酒违纪这种事,足以让他们直接走人的。
“听明白了的都给我张嘴。”
众人不敢怠慢,连忙齐声道:“明白!”
武上校鼻中轻哼一声,早就想好好整顿一下一队这群毛头小子们了,战斗力一个个强得不行,但天天没个正形,今天可算被他逮到机会了。
武上校转身,正准备继续检点其他几个队,忽然感觉自己肩膀被人点了两下。
想都不想就知道是秦纵这小子。
“有什么事喊报告,注意规矩。”
秦纵笑了:“下次一定。”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微微低头,“今晚发生了什么?怎么连中将级别的都来了?”
武上校不想理他,“自己没耳朵?待会儿不会听?”说罢就要走。
然而秦纵手劲太大,像个无赖一样死死抓着武上校的胳膊不放他走。
武上校怕被中将看见,于是恶狠狠瞪了秦纵一眼,低声,“今天下午,研究所又有一个研究员在回去的路上失踪了。”
第11章 他要说什么?
第二天,顾念起了个大早。
昨日联盟军分批巡逻了一天,东区的防护网也补好了,警戒算是彻底解除。
他简单地吃了点东西,拿上钥匙就准备去研究所。
然而顾念刚出门,就被大街上混乱的一幕吸引了。
只见一些青年人手里抄着棍子,路过的人只要手里拿着吃的,不管是什么,都要被抢。
“臭娘们,给我!”
“啊啊啊来人呐!抢劫啦!”
“给老子闭嘴,小心我抡你全家!”
顾念停下脚步,眉头紧皱,站在二楼看着楼下的纷争。
这群人好像基本上都是以个人为单位,单打独斗,不仅抢路人的食物,还互相抢。
长街蜿蜒曲折,看不到尽头,形成一个弧形,被房屋挡住。
“害,没什么好看的,几乎每隔一周就要发生这样的场景。”何岁不知何时从房间里出来,趴在栏杆上漠然地看着街上的一切,“昨天因为安全原因封禁了,领救济粮的站点暂时关闭了,这群人没钱,又领不到吃的,解封了自然只能抢了。”
路上有行人被打伤了,殷红的鲜血透过镜片折射到顾念的眼中,像针扎一样,刺痛了他的眸子。
“今天没有封禁,他们去站点领救济粮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抢别人领的?”顾念问。
何岁托着下巴,“你初来乍到,不知道安全区内的规矩,我们这儿的工资普遍较低,而且都是当日结算的。昨天各个岗位也停工了,大家也没工资,除非之前存了钱,不然也得饿肚子。”
顾念听懂了。
所以今天去领救济粮的人就格外的多,而站点每天的库存就那么点,根本不够分的,有人凌晨就去排队了,有人去迟了就领不到。
连续饿两天没多少人受的了,走投无路之下便来抢了。
这里是末世,不患寡而患不均,一丁点的口粮都成为活下去的希望。
只要有人分不到,就会有纠纷存在。
人之初,性本善。
可顾念经历了太多,更偏向于荀子的观点。
荀子说,人的本性是恶的,正是因为有了条条框框的管束,才会变得善良。
一旦没了规矩,就像眼前的场景一样,人们就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撕下身上披着的伪善皮囊,大打出手。
“你今天要出去上班吗?这下面街上太乱了,你要不请个假吧?”何岁打了个哈欠,“我就请假了。”
顾念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回屋拿了一个黑色鸭舌帽戴上,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拿,尽量把自己打扮得低调一点。
他快速穿过街上乱糟糟的人,打砸声、咒骂声、尖叫声,不绝于耳。
顾念闭了闭眼,这就是现实,他管不了。
但有人能管——
“砰!”
不知是谁朝天上开了一枪,整条街互相掐架的人都吓得一哆嗦,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们怕联盟军,这些人大多数体格健壮,身体素质极强。能把他们救回来,也能轻易把他们捏死。
既然受了人家的保护,就得听人家的管束。
顾念循声望去——开枪的居然是秦纵。
这家伙怎么又来了?
红黑相间的军装被换下,换上了执行特殊任务才会穿的浅褐色迷彩服,更加凸显了他挺拔高大的身材。
而且今天不仅腰间别了枪套,连脖子上也挂了把冲锋枪,堪称全副武装。
秦纵大步流星走了过来,径直走向站在原地的顾念。
“菜鸟,没事吧?”
他把顾念上下一打量,见人毫发无伤这才把枪重新插回腰上。
“这群人手里家伙不长眼睛,你——”
“你来干什么?”
两人同时开口。
秦纵“啧”了一声,被气得露出一抹笑,眉梢上挑,“我说顾教授,你怎么这么没礼貌?我出任务路过这儿不行吗?”
顾念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时间紧迫,他得走了,“那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就快步走向研究所的方向。
秦纵:“……”
顾念不是对他一见钟情吗?
他来了顾念不该很高兴才对吗?
为什么每次顾念都是这种表情,跟他在军校时教官无语的表情一模一样。
难道在故作矜持?
可也不至于演的这么逼真吧。
秦纵有些不爽,懒得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他抬腿踢了一脚地上的小石子儿,沉着脸回头。
到了集合点,一辆卡车已经发动,一队的所有人都在车上,就差秦纵了。
李乐把手伸出车窗外,抖了抖烟灰,瞧见秦纵的脸色,不禁嘲笑,“怎的?没见着顾仙女?”
见秦纵不理她,李乐更来劲了,“该不会见着了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吧?”
秦纵跳上车,关上连通车斗和驾驶室的小窗子,“闭嘴吧你。”
李乐“切”了一声,把手里还有三厘米的烟扔了,变小的声音通过旁边开着的车窗传到秦纵耳朵里,“不是我说你,想在出任务之前吱会一声就好好说,别整天昂着个头跟个傻逼似的,谁想屌你?”
卡车拐了个弯,缓缓驶出了安全区西大门。
“咱们出去扫荡是跟活死人正面打交道,谁都不能保证不出意外活着回来,哪天出去不是生离死别?”李乐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够到后面把小窗户掀开,朝着秦纵晃了晃指尖夹着的烟,“你这臭脾气,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说上话的,下次好好告别。”
秦纵嘴上说着“我有病?我为什么要跟他告别”,但身体却很诚实,接过了李乐手里的烟。
—
研究所。
顾念站在窗明几净的更衣室里,沉默地扣着工作服上的纽扣。
在来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想秦纵今天来找他的目的是什么。
据他观察,秦纵属于无事不登三宝殿那一卦人,他不相信秦纵真的只是简单“路过”。
可是秦纵到底要说什么呢?
顾念关上自己的柜子,将钥匙放进口袋。
“顾教授早!”
“顾教授来啦!”
出了更衣室大门,迎面而来几个手里拿着资料的研究员,纷纷热情地打着招呼。昨日张博士亲自隆重介绍了顾念,他们自然也十分重视这位刚来的年轻人。
顾念微微欠身,跟着众人一起走进了走廊尽头的机械大门。
里面有很大的空间,工作台很长,配备着各种精密仪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
室内呈弧形,靠着墙的是顶到天花板的架子,上面放满了装着各种液体的容器和量杯。
另一侧则是实验小白鼠的恒温箱,研究人员会将细胞移植进小白鼠体内,观察它们的情况。
这里的人们没有指定工作,也没有要完成的任务,他们每天都要思考从哪里突破病毒的防御机制,有任何灵感,自己付诸实践就好。
顾念走到一个无人落座的角落,刚要拉开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