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古代无限流——江色暮

作者:江色暮  录入:06-03

  白争流计划颇多。
  但是,在带着赵大直起身子的瞬间,他的所有计划都停滞了。
  不对!有什么东西不对!
  掌控此地的主人分明已经死了,为何自己周身非但没有升温,反倒还有越来越冷、越来越寒的趋势?此前靠近时只是眉毛结霜,可在当下,白争流根本就是浑身都在发抖。
  这份颤抖完全不受刀客控制,更趋近于一种本能。
  冷!好冷!
  哪怕他已经催动丹田之中的力量在全身运转,比起周边严寒,这点暖意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可与身侧赵大相比,他的状况甚至能被说一句“还好”。这会儿看赵大,方能知道什么叫做浑身冰冻。
  就连手指上破损皮肉中滴落的血液都一并成了冰,落都落不下去,只能凝在原本是指根的地方。像是北方冬天屋檐下总能看到的冰溜子,乍看上去,倒像是赵大缺损的手指又回来了。
  “白兄……”
  黑暗当中,梅映寒的嗓音隐隐约约传了过来。
  白争流缓缓抬头。
  以如今的距离,他终于能看清楚梅映寒的神态!剑客面孔上满满都是焦灼紧张,朝他喊:“你身后!”
  我,身后?
  白争流用没有扶着赵大的那只手抬起二十八将。
  刀锋莹光点点,在如今的黑暗当中,竟是起到了镜面一般的效果。
  透过这“镜面”,白争流看到了略有狼狈,可毕竟还能支撑的自己。看到了赵大,知晓对方嘴唇的颜色是何等青白吓人。再耽搁那么一刻,采莲人最后一口生气都能断掉。
  也看到了两人身后。
  原本掉了脑袋的天山老鬼,此刻竟然又立了起来,阴恻恻地跟在白争流与赵大背后,嘴巴张开,便有寒风霜粒从中喷薄而出,正落在刀客与采莲人身上!
  这就是两人周身寒冷的源泉。
  白争流心头发冷。他依然紧紧握住长刀,心头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前面砍掉老鬼的脑袋,如今对方还能这么跟上?……思绪正动,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
  白争流低头去看。
  他看到了一颗头。
  天山老鬼的头。
  那颗头还维持着老鬼生前的表情神态,脸上是比普通游魂还要多十倍百倍的怨毒。面颊和身上状态一样,都仅仅是一层挂在骨头上的皮肉。说是百岁有人相信,说是更大年纪也不显得稀奇。如今对上白争流的目光,他就那么阴恻恻地咧开嘴,露出漆黑的牙齿,朝白争流一笑。
  “长阳子老儿将我封印在此多年,可算给我找到机会,从这身□□当中脱出。”
  白争流听着、听着,忽而意识到,这话并不是地上人头所说,而是来自自己身后的老鬼。
  冰霜与严寒更接近了,他的头发寸寸落满霜雪。而他身后,天山老鬼双手摊开在侧,发出一阵狂乱无比、振奋无比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长阳子老儿,你可知道,本道还有今日!”
  话音落下,地上骨链开始震动、飞起,落入老鬼游魂手中!
  “哗啦啦”的响动当中,白争流当机立断,将赵大身体朝一旁抛出。自己俯下身去,避开来自骨链的第一波攻势!
  作者有话说:
  早上好=v=
 
 
第91章 苦斗
  骨链绵绵无尽。
  白争流一面躲避,一面再寻机会攻上。这期间,他头脑依然冷静,可以思索盘算:老鬼既然提到“长阳子”,那他被封在天山之下,定然是长阳子前辈去世之前的事。如此算来,至少也有二十余年。
  而要是以“长阳子前辈来到天山,在此创建门派”来论,这个时间只会延长,不会缩短。
  这么多年光景,够老鬼吃去多少活人、攒下多少骨头?白争流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只知晓骨链是个极难对付的武器,不单单能在老鬼操纵之下像是游蛇一样四方滑动,还能从中间断去拆开,转眼工夫,就散作无数单另的骨头,再一起朝自己袭来!
  “铿——”
  二十八将又挡住一波进攻!
  刀身震动,上方光华尽显!触碰到从刀锋上散出的流光,骨链迅速呈现出衰败消散之势。可白争流非但没有因此高兴,反倒另升起一重担忧。
  有杨春月之前的讲解,他已经了解:骨链会这样,是因为二十八将上的灵气战过了锁链上的阴气。但是,事情又当真有这么简单吗?
  若将目光投向刀柄所在,一切便了然了。
  自白争流握着二十八将的位置往上,刀刃根部,竟然和前面面对孟娘子的时候一样,重新亮起了斑斑锈痕!
  不好!
  白争流迅速意识到:“这老鬼是在有意消耗我、消耗二十八将!
  “他对我、对我的刀确有忌惮,可是——”
  可是,以二十八将被锈蚀的速度,怕是白争流根本来不及接近被层层骨链包裹住的老鬼,就要面临爱刀崩裂的场景!
  刀客暗暗咬牙。
  在不断斩碎骨链的过程中,他目光环绕四周。
  在层层骨链之后,看到了梅映寒的身影。
  只是梅映寒如今也颇为不妙。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曾经缠住两人的游魂再次出现了。他们不及老鬼难缠,只是数量实在很多。又已经发现梅映寒不能引动灵气,仅仅是凭借一把“凡剑”与他们相斗之事,于是愈发轻蔑猖狂。
  偏偏他们的猖狂轻蔑还真颇有依据。没了二十八将带动的灵气,梅映寒能做的,仅仅是护住自己。但要论及其他,譬如脱身、斩杀游魂,便是万万做不到了。
  意识到这点,白争流心头泛起一层浅浅的焦灼。
  他垂眼看向自己的刀,来不及开口,便在心头问:“有什么办法,能让你带有的灵气去帮帮梅兄吗?”……一句话尚未想完,面前便吹来一阵戾风。白争流身形灵巧地朝旁边侧去,倒是不曾被前面袭来的骨链所伤。但不曾被斩断的骨链,却是个明明白白的大威胁。都用不了一个呼吸的工夫,白争流再度听到了熟悉的风声。
  这一次,白争流脚尖一点,身体极为灵活地在空中跃起。再掂量一下二十八将,到底选择反击。
  借着身体下落时的力道,他极为干脆利落地朝着堆积的骨链斩了下去。纵然底部已经锈迹斑斑,二十八将却还是爆发出了强大力量。但见一阵光华涌动,骨链寸寸断裂成灰。整个过程也不过半次眨眼的工夫,等到眼皮落下再睁开,二十八将刀锋已经触及地面。
  黑暗当中,暂且没有人留意到,随着白争流前面的动作,地上出现了一道浅浅的、细微的痕迹。
  他与梅映寒依然陷入苦战。
  直到杨春月到来,情况才发生丁点儿变化。
  这时候,白争流手中长刀已经有一半儿都斑斑锈蚀,梅映寒更是一身大伤小伤,比前面被流光灵气治好前还要惨淡几分。
  只是两个人的神色、态度都没有变化。纵然是孤身作战,依然一往无前。
  他们不曾沟通,心意却是一般无二:若我当真不能从此处出去,至少也要在闭眼之前多杀几只恶鬼,多给杨将军拖延一点时间。如此一来,总有人被救出。日后,也能少一些人遇害。
  总归关于此地的消息已经被送了出去,日后再不会有天山弟子、周边采莲人莽莽撞撞地过来。不说死而无憾,却也算了却一桩忧虑。
  杨春月就是在这种情形中找到两人的。
  见到天山老鬼,她的脸色先是一变。
  再看清楚白、梅两人的状况,她的面色又是一变。
  最后,女将军的眉毛微微拢起,视线落在地上某处,神色里多了几分惊诧、几分欣喜。
  “此地阴气已有裂隙。”也没见她开口,这道嗓音便从白、梅两个心中浮了出来,“你们且再支撑片刻!待我下到灵石当中,将灵气引来……”
  随着话音落下,杨春月的身影再度消失。若有人旁览全局,便能意识到,女将军消失的地方,正是前面白争流长刀在地面留下痕迹的地方。
  但无论是白争流还是梅映寒,此刻都无心于这种细节。
  两人依然在苦斗当中。更有甚者,到此刻,梅映寒身边,终于有游魂抓住机会,挑走了天山大师兄手中长剑!
  镇星远远落到一边儿,发出一声清脆动静。
  游魂当中,梅映寒两手空空,被层层亡鬼围困。
  他短暂怔忡,而后抬眼,望向自己佩剑所在方向。
  短短时间,梅映寒心头快速估算:有没有机会,再把镇星捡回来——在这同时,又有游魂攻上。
  他们满心以为,没了武器,眼前的活人一定是任由自己宰割。不曾想到,梅映寒既是略一弯身,便极为迅速地从地上捡起一截腿骨!
  梅映寒自己也没想到。都到了这一步,自己的情绪依然称得上稳定。
  或许真的因为做好了赴死的心理准备,反倒对一切情形都能坦然面对?
  他只希望自己能多拥有一点时间、多坚持一时三刻……这样的心情当中,手上究竟拿着什么,好像都不再重要了。他是剑客,同样也修习过刀法。非但如此,天山武功,讲究的便是一个“全”字。骨头朝前挥动,抬起时用了《天山剑法》之中的“刺”,落下时又是《天山刀法》当中的“劈”。说到底,天下所有工夫,不都是融融贯通……

  梅映寒仿佛回到了自己年幼、年少时学艺的时候。
  师父与诸位师叔、师伯的教诲仍在耳边。他们告诉那个被凌波子捡到,日后又追随自己学艺的少年:“只要有铲奸除恶、匡扶正义之心,你无论是用剑、用刀,还是用世间的任何兵器,你的武功,便是天山武功!你的行为,便是天山派的意志体现!”
  不论用什么兵器,都是天山武功。只要有救人之心,斩乱之心,我便是天山弟子,是让师父、师叔师伯们骄傲的大弟子,是师弟师妹们尊敬推崇的大师兄。
  抱着这样的心念,梅映寒的出招越来越快、越来越迅猛。
  前面捡起来的那根骨头被砍断了?无妨!他还能直接拽来一个游魂,让对方为自己遮挡!
  游魂从自己手中挣脱了?无妨!早在将对方拽来的时候,梅映寒已经算计好了之后数步。就着将对方顺势推开、再挡过数招的动作,梅映寒从一旁采莲鬼腰间抽出一把砍柴刀。
  要是连砍柴刀也一并碎掉了呢?
  还是无妨!
  天山武功的兼包并蓄,在此刻的梅映寒身上得到了十乘十的体现。纵然手上当真空无一物,梅映寒依然有掌法、拳法。再有,哪怕是掉在地上的一刻碎石子,被他捡在手中,也能成为最令人难防的暗器。
  就这样,梅映寒坚持着、坚持着……终于,他听到一声“梅兄”。
  是白争流!
  早在梅映寒长剑飞出的时候,白争流就察觉到了他那边的困境。奈何白争流自己也困难,不断地格挡劈砍之下,他的肩膀麻木疼痛,身上没有像梅映寒那样的道道明伤是真,可一路受到的暗伤同样不少。这样情形当中,他纵然有心做些什么,也是无能为力。
  但梅映寒不放弃,赤手空拳的情况下依然与游魂们缠斗良久。白争流自然更加不会放弃,他不断观察四周,终于在目光落在天山老鬼的人身尸体上时,眼前一亮!
  刀客看到了贯穿老鬼尸身的那把长兵。
  等到距离再近一些,白争流看清楚了。原来那同样是一把剑,正把老鬼身体和下方的石壁钉在一起。
  电光石火工夫里,白争流将此前听到的诸多信息串联起来。
  人头鬼说老鬼“动弹不得”,“还从未见他挪过地方”;杨春月喃喃说起“长阳子先生”,又在记起此地正是前辈创建门派所在时恍然大悟;最重要的,是老鬼念起“长阳子老儿”时,语气当中让人难以忽视的深切恨意。
  白争流脑海当中有了答案。
  他仿佛看到多年以前,新朝初建。尚有无数妖人假借道士之名,逃窜在外。
  长阳子追着其中一人,来到天山。双方一番苦战,最终以长阳子险胜为结束。只是他到底不曾斩杀妖人,而是以一把剑,满山的灵矿灵石,将他镇压于此——
  至于为何天山上下都不知道这些细节。
  凌云子曾说,长阳子前辈临去那一晚,曾有一瞬清醒。那时候,他拉着徒儿的手,说自己忘记了重要的事。
  当时他们以为这是在说神仙赠剑的过往,可现在想来,会是老鬼之事吗?
  作者有话说:
  鼓起勇气,去办公室面对(肯定)坏了的小蛋糕=口=
 
 
第92章 天山弟子
  除了长阳子本人,怕是没有人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而随着他逝去,白争流此刻的疑问,也没有人能解答了。
  好在他并不贪求一个答案。白争流在意的,只有一件事:
  若是自己把插在老鬼身上的长剑拔出来,会不会让局势进一步恶化?
  他花了一息时间思索,然后意识到,老鬼既有前面那段猖狂大笑、说自己总算脱身……多半是不会了。
  眼下已经是最糟的时候。
  唯一的希望,就系在杨春月将军身上。而将军临走前曾说过,要白、梅两个再支撑片刻。
  自己手中长刀虽然已经锈蚀大半,但仍算一把得力的兵器。梅兄那边,却是再不有点儿帮忙的,就真要支撑不住了。
  意识到这点,白争流再不犹豫。他几个闪身,来到老鬼尸体面前,伸手扣住尸体背脊上的长剑。
  青年将长剑寸寸拔出。
  他身侧不远,老鬼明显愣住,但显然并不把白争流的动作放在心上。
  他照旧是那张挂不住皮肉的面孔,咧开嘴巴便能看到发黑的牙齿,笑道:“你当用上长阳子老儿封住我的剑,便能镇我杀我了?天真小儿——”
  白争流厌烦:“你倒是不老不小,只是活得没有半点儿人样。”
  老鬼:“……”
  老鬼被白争流一句话噎住,半晌说不出话来。一时神色阴沉,充满仇怨地看着白争流。
  白争流也是债多了不愁。讽刺完老鬼,他心态没有半分变化。念及对方前面的话,还装模作样地拿着长剑,在手上比划几下。
  作为“灵兵”来说,的确没用。
  前面光是看时还不明显,如今掂在手上,白争流才意识到,自己手中的东西说是“剑”,其实更像是一个由绣痕组成的壳子。真正的剑早已被埋没其中,一点儿光彩都露不出来。
  但在当下时刻,它好歹比人骨和游魂趁手,更是远远胜过赤手空拳战斗。
  这么一想,白争流不再犹豫,当场喊出一声“梅兄”。
  声音落入梅映寒耳中,剑客本能回身,一眼望见了被白争流抛给自己的东西。
  他的身体已经极为疲惫麻木,体能消耗到了极限,更不用说一身伤痕。但这一刻,面对朝自己飞来的长剑,梅映寒瞳仁微微一震,依然本能地脚下一点,飞身而起,握住剑身——
  嗯,真的是累到极致了,以至于对方位的判断出了点儿差错。好在被他扣在手心的并不是真正锋利的剑刃,而是特殊的“剑鞘”。有掌心经年苦练而来的茧子遮挡,梅映寒并未受伤。他落在地上,身形微微一晃,在游魂们涌来之前起身,摆出了标标准准的天山剑法起式。
  时间在当下失去了意义。
  他只要多争取一分、争取一秒……
  等不到杨将军也没关系。
  只要让游魂们都围绕自己,给白兄多一点时机。
  可惜……
  身体在本能地挥剑,梅映寒的意识却已经开始模糊了。
  他脑海当中自己昔日练武的场景一点点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与白争流策马并行时,刀客侧过头来,朝自己一笑的画面。
  是自野庙看出的月亮。
  也是雪洞中摇曳的火光。
  是他至死也不曾说出口,只能埋葬在雪山上的思慕。
  “咚——!”
  有人挑落了他手中的剑。
  锈剑落在地上,未有镇星此前落下那样清脆的动静,仅有沉闷的一声响动。
  与此同时,一把锋利很多的剑指了过来,对准梅映寒的喉咙。
  梅映寒花了一些时间意识到这点。
  然后,他缓缓眨眼,不解地望向前方。
  已经到这一步了,自己的坚持终究是到了尽头……为什么身前之人不曾出剑,而是停驻不动?
  伴随他的动作,两张陌生的面孔映入眼帘。
  他们俱是一身白衣,江湖人的打扮。手中兵器一是长剑,一是斧头。
  梅映寒没有见过他们。
  却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意识到:这就是之前假扮成玉涵、韩殊的两个游魂吧?
  不是他反应快。只是与周身的采莲人相比,两个白衣江湖客的确显得突出了一点儿。他们站在一群游魂当中,不说“鹤立鸡群”,也的确是让人难以忽略。
  再有,两个人兵器上一红、一黑两个穗子,也的确显眼了一点儿。
  梅映寒模糊地想:“他们已经打落了我的兵器、将剑尖对准我的要害……那么,怎么如今还不杀了我?”
  这个念头动起来,他此前在持续战斗当中变得麻木、混沌的思绪像是吹过一阵清凉的风,头脑随之清明。
  梅映寒看到了江湖客眼中的挣扎与动摇。
  他这样看了片刻,忽而开口,叫他们:“师叔、师伯?”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白衣江湖客的手腕猛地颤抖。
  梅映寒看在眼里,心头那块滚落的石头一下子砸在地上。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庆幸,还是应该失望。不过眼下的场面已经极为明显了,这两个江湖客,真的是师祖门下的弟子。
  所以他们对天山那么熟悉。
  所以他们才能自如地说起凌云子如何、门派中各事各物如何。
  但是、但是——
  梅映寒身处弱势,眼神却一点点变冷。
  他说:“我不信,师祖还在的时候,便教你们如此行事。”
  话音落下,他脖颈骤然一痛。
  是白衣江湖客的剑锋往前,刺破了梅映寒颈侧皮肤。
  他感觉到温热的血流从自己脖颈上淌落。比起身上其他伤,这只算是杯水车薪。但这样鲜活的流血场面明显刺激到了其他游魂,他们爆发出一阵兴奋呼喊,还有人叫:“你们两个,愣着是做什么?若是不想动手,嘿嘿,我倒是不介意代你们把这后辈剁吧剁吧,做成一盘肉泥,给各位兄弟分食!”
  他说得生动,梅映寒听得清清楚楚,眼神里却没有丝毫惧意。
  只有对眼前两个游魂的失望。
  “若你们只是被老鬼控制,做下此前恶事,实则一切并非你们所愿,那还好说。
  “可如今来看,你们分明能听清楚、听明白我在说什么!如今之事,哪怕确是受胁迫而来,也总有三分是出自师叔、师伯的本心。
  “师祖知道自己门下有这样的徒弟,定然会失望。
  “凌云子师叔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同门,定然也会伤心。”
  听到这里,游魂明显咬牙。
  梅映寒脖颈更痛、血流更多。他却知道,越是这样,越说明两个出自天山的游魂还有良心。正因如此,他们才会因为自己的话动摇。
  这让梅映寒不由喟叹,脸上神情却没有丝毫动摇,继续道:“这些年来,不断有师叔、师伯,乃至师弟师妹离开天山。师父他们口上总说,这是在完成师祖当年的期盼。既是江湖人,总不能长居山野。还是要去世间走动,红尘历劫。
  “我知道这是实话。如若不然,他们不会总劝我下山。但我也知道,他们为我们好是真,在诸人离开之后,会伤心感怀也是真。”
  游魂默然不言。梅映寒的视线从二鬼身上转过,继续开口。
  “两位师叔、师伯既然知道凌云子师叔的穗子,想来也是与师叔交好的。让我想想,师叔平日总念叨着,我却从未见过的师长……男女共行,还有一位擅长饮食烹饪之人。啊,我记得了。
  “不单单是凌云子师叔,我师父、凌霄子师伯也有提过。昔日门派当中,有一位凌霜子师叔。当初他们受了旁人委托,下山做事,总是挣着抢着与凌霜子师叔同行,为的便是那一口。不论身在何处,是山野是村镇,凌霜子师叔总能拿他们打来的猎物、寻来的食材,做出最简单又好吃的东西。
  “至于这位师长,”确定了那个腰间带着许多挂袋、曾经从中取出各种调料的游魂身份之后,梅映寒又转向另外一鬼,“自然是与凌霜子师叔交好的凌空子师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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