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时光说——蜜糖年代

作者:蜜糖年代  录入:06-04

  路汀的眼睛亮了,开开心心点头说好。
  路雅芬接手了玫瑰花订单的打包,路汀专心致志地制作胸针,谁也不打扰谁。路雅芬小心打量路汀几回,见他状态确实正常,担忧就彻底放下了。
  哄得挺好,路雅芬心想。
  路汀的动手能力很强,但硬件跟不上,右手太僵硬了,很多细节部分无法完善,一不小心,让针扎了手指。
  血不小心抹在干花上了,不明显。路汀眉眼紧蹙,他对瑕疵品不甚满意,堵着气要扔,被路雅芬挡了下来。
  “汀汀,别扔啊,挺好看的。”
  路汀指着上面的桂花,“弄脏了,有血。”
  路雅芬两指捏这胸针,左右转了转,“红色的桂花,与众不同,仅此一束,多别致啊。”
  路汀:“……”
  是吗?好像是。
  路雅芬哄路汀也有一手,那都是积年累月的经验。反正路汀被带跑了,多看几眼,也觉得这胸针好看了。
  路汀小心翼翼地又接过来,捧在掌心,往干花上抹了点香料,不多,刚好让人舒服的程度。
  “做好啦。”路汀弯了弯眉眼,笑得很漂亮。
  路雅芬点头,她看路汀的表情,若有所思片刻,问:“汀汀,你想把它送给谁?”
  谁呢?
  路汀脑子里出现的是唐林深的脸。
  唐林深早上过来花店的时候没带口罩,路汀记住了。
  路汀使劲晃了晃脑袋,倒是把耳尖晃红了,他默不作声地低下头,又开始掐着指尖玩儿。
  路雅芬看他右掌是放松的,不紧张,心绪急促,那是因为不好意思。
  “送给那位唐先生吧,”路雅芬想了想,小心试探:“人家帮了忙,该谢谢他的。”
  “唐?”路汀愣了愣,他抬起头看路雅芬,眨眨眼,立刻移开了。
  路汀这会儿脑子反应快,明白过来了。
  “好。”路汀说。
  第二日,路汀在花店心不在焉一早上,路雅芬看得出来他在等人,但没说出口,也不调侃,揣着明白装糊涂。可等了一早上,唐林深没来。
  路汀好像挺失落的,路雅芬想安慰他,拐弯抹角地安慰,“汀汀,回后屋睡午觉去。”
  “不睡了,”路汀低着头,“下午还有两单花束要送出去。”
  “那去配花吧,”路雅芬说:“要来不及了。”
  路汀点点头,说哦。
  他往后屋走,路过收银台,余光看见收银机旁放着那枚干花胸针,又愣出了神。
  路雅芬在他身后,“放心吧,妈妈在店里呢,等唐先生来了,我把这个交给他,说是你送的。”
  路汀伸着指尖在掌心画圈,笑得有些腼腆。
  路雅芬想了想,又问:“汀汀,你想和他做朋友吗?”
  路汀摇头,跑了。
  路雅芬叹气,心想着自己又操之过急了。
  不过这也不怪路雅芬,路汀从来把自己封闭在一个狭小的世界里,这个世界里除了最亲密的血缘外,再无外人一席之地。以前有陌生人接近,路汀从身体到精神的应激反应令人惶恐。这是第一次,路汀对一面之缘的人产生好奇之意。
  这种进步带给路雅芬巨大的惊喜,她才想锦上添朵花,让路汀真正意义上交一回朋友,出于自己的意愿。
  路汀不会表达这些,路雅芬在顾虑之外,也对唐林深有了好奇。
  是什么样的人能然路汀这么放松?
  花潮营业到晚上九点,准时关门。八点五十九,路雅芬让路汀把后屋的地扫干净,自己关了电脑准备锁门,就在这时候,玻璃门外挂着的风铃摇了摇,叮当响。
  有人来了。
 
 
第6章 郁金香
  入夜前又下了一场雨,这会儿雨停了,又起了风,温度一降,空气跟着干燥。秋声寒色,唐林深推门而入,带进来一缕冷风。
  这遭瘟的玻璃门又卡住了。
  路雅芬抬起头,笑着说:“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要关门了,您是要买花儿吗?”
  唐林深一眼没找着路汀,挺蹉跎的,表情微微变了变,很快又淡然自若,“不是,我是来还雨伞的。”
  唐林深原本没想来,他下午做了两场手术,刚结束,累得很,又没吃晚饭,同科的护士说给他在外面订一份,就南门路上的饭馆。唐林深闭目养着神,听到‘南门’这两个字,突然想到什么,忍不住了。
  他没让同事订饭,说是自己出来吃一口。
  当然了,吃饭是对外的幌子,还雨伞是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
  路雅芬不认识唐林深,稍微有些莫名,她目光往下一点,看见唐林深手里的粉色雨伞,觉得眼熟,好像是路汀的。她脑神经猛地一震,反应过来且醍醐灌顶。
  “唐先生?”
  唐林深笑着打招呼,说你好。又说了冠冕堂皇的一套话,大概意思就是感谢路汀的雨伞,没让自己变成落汤鸡。
  “哪里那里,”路雅芬有些激动,也是真心实意,“两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差点让人欺负了,辛亏有你在。”
  两个人客气上了,可都是第一次见面,谁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于是客气完了,气氛就挺尴尬。
  路雅芬不打扮,穿着也随意,能在脸上看出岁月的痕迹,但不明显。她其实年纪不大,四十五不到,年轻时过于恋爱脑,信了男人的鬼话,早早结婚生孩子,结果鸡飞狗跳的生活,磨掉了她所有的向往。
  唐林深倒是看得出来,他在为人处世方面很得体,觉得自己喊路雅芬阿姨不太合适,得喊姐。
  唐林深的眼睛在花店里飘荡半圈,最后落在了后屋。后屋的门虚掩,有人影在里面晃动,路汀应该在里面。
  唐林深想不明白自己如今这般鬼迷心窍的状态到底为何,但他得找话题往下聊啊。
  一声“姐”堪堪挂到嘴边,还没来得及喊出来,路雅芬先一步有动作,她也不好意思看着唐林深尴尬。
  路雅芬接过雨伞,热情洋溢,“唐先生,进店里坐会儿。”
  “不坐了,”唐林深往里走了两步,不深入,目光依旧时不时往后屋瞧,音量提了一些,“我还得回去上班。”
  “啊?”路雅芬脱口而出地问:“你在哪儿上班呢?”
  唐林深抬手往外面指了指,指着医院方向,说那儿。
  爱哪儿哪儿吧,路雅芬就顺出去看了一眼,不好意思再多问,她想着路汀做的胸针,得把这个送出去。
  路雅芬说:“行,那下次再坐。”
  这就完了?
  唐林深被这冷热交替的话搓出冷汗,摸不准路雅芬的意思。身后冷风呼呼地吹,吹得人晕头转向,唐林深转身走两步,想关门,被路雅芬喊住了。
  “唐先生,你别走啊!”
  唐林深回头,拉着门把手,愣是没把门关上,“没打算走。”
  “……”路雅芬默然片刻,又怕耽误时间,开门见山地说:“汀汀有东西送你。”
  唐林深听闻,心脏胡乱跳了几下,多巴胺开始分泌。
  但要装得矜持。
  “小玩意儿,他自己做的,”路雅芬的话挑着重点说:“汀汀等了你一天呢,说要谢谢你,没把你等来。”
  唐林深刚收进去的汗又出来了,他想给自己说两句话,可解释多了又显得欲盖弥彰,也只能矜持地笑了笑:“今天工作忙。”
  他人呢?唐林深还想问,他以为送礼物嘛,至少应该本人来。但路雅芬没有要去喊路汀的意思,自顾自走到收银台,捧了个小玩意儿过来。
  “汀汀……”路雅芬欲言又止,“汀汀他情况特殊,别太刻意了。这枚胸针我看着他弄的,花了不少心思。”
  唐林深接过胸针,看见桂花上染的红色,没问是什么,他闻着香味,零珠片玉、爱不释手。
  唐林深想说谢谢,但眼下不合适,路汀不在,这话是要亲自跟他说的。
  他还是想见一见路汀。
  事情发展到此的走向很怪异,唐林深回想片刻,自己好像没跟路汀见上过几回面,交集却深了,全靠中间人牵线搭桥。
  路汀的作息时间很准时,这个点儿了他回家就能睡,路雅芬想着关门下班了,但唐林深没有要走的意思。
  室外的风越吹越狂,玻璃门快压不住了,嗦嗦作响。唐林深的手抬着,突然想起自己衣兜里还有一枚硬币。
  “有花儿吗?”唐林深说:“我买一朵。”
  路雅芬彻底懵逼了,“啊?”
  就在这时,一股劲风大摇大摆地登堂入室,直冲后屋而去。后屋那门板哐一声拍上了,还有玻璃落地破碎的动静。

  路汀吓了一跳,在里面叫了一声。
  “啊!”
  “汀汀!”
  路雅芬想跑过去看,路汀自己先出来了。
  他双手捂着耳朵,面色有些红,应该没吓得太狠,左手还捏这一朵花,没穿外套,短袖T恤套在身上,身形看上去很单薄。
  就是不抗冻。
  路雅芬先是一句你吓着没有?一看不对,又问你衣服呢?
  路汀还没注意到唐林深,哆哆嗦嗦地搓手,问:“妈妈,好冷,你没有关门吗?”
  路雅芬哑口无言,表情有些复杂。
  路汀抬眼往门口看,终于看见了唐林深。
  这回两人对视的时间有些久了,路汀就是反应有点慢,容易受惊,还容易耳朵红。
  唐林深见路汀又把眼睛落到别处了,知道他明白过来了,笑着打招呼:“你好。”
  路汀的耳朵更红了,红到了脖颈。
  路雅芬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了一圈,突然觉得这次机会不错,她想加强路汀独立社交的技能,于是找借口回避。
  “汀汀,屋里怎么了?什么东西碎了?”
  路汀又在掌心画圈,有些紧张,但程度还好,“我把花瓶打碎了。”
  “没事儿,我去收拾。”
  路雅芬说完就跑,路汀在她身后喊妈妈,她全当没听见。
  唐林深一直看着路汀,他神态自若,挂在唇角的笑意温润谦和,却暗中使着劲儿,面不改色地把这破门拉上了。
  哐击一声重响。
  路汀肩膀一颤,猛地抬头看,只看见唐林深如沐春风的脸。
  “还冷吗?”唐林深问。
  路汀局促地摇头,幅度不大,“不冷…”
  唐林深又说:“这几天降温了,多穿衣服。”
  路汀的呼吸逐渐紧促,花还捏在手上呢,他就伸出手指不自觉地又开始在掌心画圈,同时抬起眼,小心看了眼挂在墙上的空调。
  还开着呢。
  唐林深早观察到了路汀的小动作,不算正常,有些像刻板行为。
  “空调开着也得穿衣服,”唐林深说:“外面凉。”
  “哦……”路汀舔湿了下唇,跟着耳朵一起红了,他很紧张,想看唐林深又不敢,接着说:“好。”
  唐林深想了想,说道:“胸针很漂亮,谢谢你。”
  “不、不客气。”
  路汀的指尖红着,很明显,唐林深看见了,又问:“手指弄伤了?”
  路汀的声儿越来越小了,“还、还好。”
  “嗯,要当心。”唐林深眼看路汀的食指转得越来越快,担心把他吓晕过去,丝滑转移话题,“我来买花儿,有推荐的吗?”
  路汀手指一顿,轻声询问:“要买多少?”
  “一朵,”唐林深微微一笑,“不耽误时间。”
  一朵花可不好挑,路汀左右看看,如今店里剩下的花多多少少有些瑕疵,蔫儿得很了,不好意思送,新鲜的明天才能有。
  “没有了…”路汀回。
  唐林深不甚在意,他抬指点了点路汀手上花,“这朵花很漂亮,是什么品种的?”
  路汀垂眸,那花瓣蹭了他的鼻尖,“郁金香。”
  红色郁金香。
  “能给我吗?”唐林深从口袋里拿出硬币,摆在掌心,缓缓送到路汀眼下,“我带钱了。”
  路汀的眼睛亮了,灼灼欢喜掩盖不了,到处都透露着真诚。
  “好,”路汀把郁金香递给唐林深,又想起路雅芬每次迎来送往时的说辞,有模有样地学,“生活愉快。”
  唐林深收了郁金香,他不可抑制地笑,也笑得真诚,“嗯,你也生活愉快。”
  路汀又不好意思了,他小心抬起眼睛瞄唐林深。可是唐林深一直盯着他看,又把人惊了回去。
  太像小动物了。
  唐林深说:“小鹿。”
  他声音压得很低很低,路汀没听清,“啊,什么?”
  “没什么,”唐林深温和地提醒他,“收钱吧,我算是今天最后一单生意。做完可以回家了。”
  “哦…”
  路汀慢慢抬起手,小心翼翼地取着唐林深掌心的硬币。还是紧张,没拿起来,路汀的指尖挠着唐林深的痒,也亏得唐林深定力深。
  两人都出了一身汗。
  路汀的社交时间到达极限了,他开始窘迫,有些喘不上气,转身就跑,嘴里喊着妈妈。
  路雅芬出来了,安抚路汀,眼神示意唐林深,表示抱歉。
  唐林深理解,也离开了。
  其实今天进展不错,对双方的进展都不错。就是最后一段发生了什么,唐林深有点回忆不起来了,自己的魂还在身后追着呢。
  掌心的余热和瘙痒还在,瑟瑟秋风暂且吹不散,唐林深合掌摩挲,闻了闻花香,回味便是无穷的。
  于是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依旧站在路边的老地方。
  唐林深看见路汀蹲在花店角落,挪开玫瑰花,把硬币丢进自己的储蓄罐,眼角眉梢全是满足。
  真好,唐林深想。
  “真好。”路汀看着玻璃罐喃喃自语,笑逐颜开。
  路雅芬蹲在路汀身边,问:“汀汀,等以后玻璃罐存满了钱,你打算买什么?”
  “不知道,”路汀说:“再存下一个。”
  “哇哦,发财了。”
  “发财了!”
  路雅芬看着路汀现在的模样,恍惚以为他就是个正常人,从来没有生过病,她问道:“汀汀,今天高兴吗?”
  路汀点头,说高兴。
  路雅芬顺着汀汀的后脑勺,赞许:“嗯,哄得真不错。”
  作者有话说:
  汀汀:存满了娶媳妇!
 
 
第7章 拥抱吧
  唐林深不知道自己是路汀单独做成功的第一单生意,即便数额不大,也让路汀雀跃很久。
  唐林深特地买了花瓶,灌上水,把花插在里面,朝着太阳地方向摆在办公桌上。他不懂养花,但万物生息,总归逃不过阳光和水分。
  一朵郁金香,一朵白芙蓉,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它们搭在一起,花团锦簇且欣欣向荣。
  跟人一样。
  路过的护士看见了,总会夸一句,“主任,这花儿真漂亮。”
  唐林深笑着回应:“谢谢。”
  护士姐姐们喜欢跟唐林深说话,人没架子,和蔼可亲,“主任,你的胸针也好看,是干花做的吗?哪儿买的呀,链接能分享嘛!”
  “私人订制,没有链接,”唐林深笑得神秘莫测,“这世上独一份的,就我有。”
  深秋刮起了春风,护士姐姐们身经百战,只看一眼便恍然大悟——唐主任是不是脱单了?!
  张映水三天两头打电话让唐林深出去喝酒,唐林深统统婉拒,借口十分敷衍——没空。
  确实没空。
  华朝医院近段时间医疗资源紧缺,医生不是医生,恨不得二十四小时不用吃饭睡觉。唐林深连轴上了三天班,好不容易有半天假,刚出医院大门,那走路的脚都是虚浮的。
  困得慌。
  唐林深的车没取回来,他还得坐地铁回家。有近的路他不走,非得绕远路,唐林深乐此不疲,脱了白大褂就往南门去。
  心里记挂上了花店,好几天没见过了,想着花,也想着人。
  唐林深不紧不慢地走在林荫道上,琢磨着一些事情。他这两天得空的时候翻阅了一些书籍,对照路汀的肢体表现和状态查了查相关专业知识。
  得到两个结论——
  要么是内向性格塑造的后天心理行为,对陌生人抵触,简称社恐,要么是先天疾病造成的行为缺陷。其实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唐林深怀疑是自闭症。
  资料查到这儿,唐林深就停了。不管是不是,这些都属于路汀的隐私,再深究下去就不是正人君子的礼貌了
  今后的日子,如果彼此有缘分深入交流,不管是身体或者心理的秘密,不该由唐林深探究,而是顺其自然的一马平川,这是起码的尊重。
  唐林深收拾干净心绪,抬起头,人已经站在路边,马路对面就是花潮,花店门口围了好些人。
  “怎么回事?”唐林深喃喃自语,怕又出事情,疾步过了马路。
  花潮做促销活动,在店门口摆了张木桌,木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小花束,五块钱一捧。又在木桌旁立了块牌子——
  带束花走吧,我想和你抱一抱。
  路雅芬在,宋意灿也在,路汀躲在两人身后,他时不时探头,有些犹疑,也有焦虑。
  宋意灿不忍心,对路雅芬说:“小姨,要么把牌子撤了吧,别为难汀汀了。”
  路雅芬回头看路汀,看见他满头冷汗,心疼又无奈,说好。
  宋意灿把牌子摘了下来,随手往身后一放,招呼着前面的客人买花、收钱。
  有些人好奇,问了一句:“欸,那牌子呢?跟谁抱啊,怎么回事?”
  宋意灿不想解释,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假笑往脸上一挂,“没怎么回事,活动结束了!”
  这种活动路雅芬盘算了很久,也准备了很久,她跟路汀商量过,主要想提高路汀的沟通能力,卖一束花,跟陌生人抱一抱,不用说太多的话,正常交流几句,能慢慢学会走路就行。
  路汀一开始没同意,他不知道该怎么做。路雅芬教了,他不想学,只要想一想就会紧张害怕。后来通过跟唐林深的短暂交流,路汀成功送出了一朵花,他觉得这滋味不错,于是路雅芬再度提议,路汀便答应试一试。
  可是当路汀站在路边,繁杂的噪音正面袭击他的神经,一切侵入者被无限扩大,如潮的恐惧和无措如影随形。路汀没有安全感,即便路雅芬在身边,他依旧不敢抬头与外界进行正面沟通。
  仿佛唐林深只是个意外,善意的意外而已。
  路雅芬知道这一次失败了,路汀把自己掌心磨出了红,右手僵冷,他没能开始拥抱,又匆匆进入自己的世界。
  路雅芬没敢把这种失落挂在脸上,道阻且长,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宋意灿张罗着收摊,桌子上只剩一束花了,路汀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块牌子。
  “汀汀,我搬桌子啦,”宋意灿说:“你别在这里站着了,风大,小姨让你进屋呢。”
  路汀低着头不说话,牌子快让他搓破了。
  宋意灿好像挺忙的,说完话又走。
  路汀看上去有些难受,独自消化情绪,最终落得一声叹息。
  “我买花,”唐林深在桂花树底下站了半个多小时,谁也没有发现他,这会儿人没了,他出来了,“还有吗?”
  路汀诧异,抬起脸看,眉眼突然轻松了,挺惊喜的,但不知道怎么说,“你……”
  唐林深点头,“是我,很久没来,最近工作太忙了。”
  路汀把牌子藏到了身后,嗯了一声。
  唐林深拿起桌上的最后一束花,这花他认识的,“向日葵——这束花贵了吧?”
  路汀又不好意思了,目光微微侧开,他笑得青涩,“不贵,一块钱。”
  “有,”唐林深已经养成随兜揣硬币的习惯了,他也笑,说:“给你。”
  路汀从唐林深手掌心拿硬币的姿势已经很自然了,他收起硬币,把花束递给唐林深。
  唐林深不要外包装,他接了花束,抽出向日葵,和颜悦色地看着路汀,“一朵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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