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阙……”
桑亚哑声呢喃着这两个字,苍白的皮肤飞快蔓延上一阵潮红,烫得惊人。游阙不习惯被人压着,一个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皱眉问道:“你真的不用去医院?”
桑亚的身上原本裹着被子,经过这么一滚,直接散了开来,皮肤上一片莹白透粉的晃眼。
游阙见状连忙扯过来帮桑亚重新盖住,连带着视线也偏了几分。他后知后觉意识到对方是一只雌虫,身体与雄虫相似,却又不太相似。
桑亚见游阙不看自己,伸手扣住了他的后脑下压,力道并不算温柔,目光暗暗沉沉:“为什么不看我?”
游阙面不改色拽下他的手,显然不是个被压制的性格:“不看你又怎么样?”
桑亚紧紧盯着他,唇边扯出了一抹讥讽的弧度:“不看,那你就是在嫌我的伤。”
斐文让游阙别搭理桑亚这个神经病是有缘由的,把他关在屋里冷静几天就好了,越搭理越来劲。
游阙垂眸睨着桑亚,因为光影的缘故,那双浅茶色的眼眸一度趋近墨色。他皱了皱眉,不免觉得桑亚有些无理取闹,声音低沉的反问道:“那我现在看,你难道要脱光了给我看?”
刚才喊着不许看的是桑亚,现在按头看的也是桑亚,雌虫心思果然难测。
桑亚闻言本就潮红的身体不免更加深了几分颜色,他枕在一片散乱的银灰色发丝上,指尖攥紧被子边缘,气焰忽然熄了下去,咬唇问道:“你刚才难道没看?”
游阙淡淡嗯了一声:“看了。”
桑亚从床上摔下来的时候,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全看见了。
桑亚没想到游阙会承认,闻言愣了一瞬。他缓缓支起身形注视着游阙,银色的眼眸氤氲着水光,漂亮却又危险:“游阙,你看光了我的身体,让我以后该怎么找雄主?”
游阙看起来并不在意这件事:“看光了就找不到了吗?”
桑亚垂眸,睫毛在眼下打落了一片浓密的阴影:“嗯,找不到了。”
游阙却道:“找不到那就不找了。”
他语罢从床上起身准备离开,因为外间已经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大概率是斐文他们,万一被发现了解释不清楚。
桑亚见状眼疾手快攥住他的手腕:“你去哪儿?”
游阙脚步一顿:“下楼工作。”
他刚才上来只是为了确认桑亚的安全,现在知道对方没事就行了。
桑亚却不太想放游阙离开。他从床上坐直身形,死死攥住游阙的袖子,指尖藤蔓一般扣住了他:“不走不行吗?”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耳熟,游阙的母亲当年和别的男人私奔离开时,他也这么拽住那个女人的袖口问“不走行不行”,可惜对方还是走了。
但现在情况又截然不同,他只是下楼工作,桑亚为什么摆出一副被负心汉抛弃的样子?
游阙顾及着对方生病,脚步停顿一瞬,到底还是折返了回去。他单膝跪在床边,倾身把桑亚肩头滑落的被子重新拉好,低声解释道:“我是偷偷上来的,被发现了不好。”
桑亚闻言这才松开游阙,他垂眸时忽然注意到了雄虫刚才被自己咬伤的手,心中一沉,皱眉问道:“伤口还疼不疼?”
疼肯定是疼的,游阙又不是死人,但他看见桑亚苍白失血的脸色,还是摇了摇头。
桑亚犹豫一瞬,却将游阙的手递到唇边,低头吮掉了上面干涸的血迹,最后用舌尖轻轻裹住游阙的指尖温存,片刻后才缓缓抽离:“去医院看看,别留疤。”
“不严重。”
游阙并不在意疤痕。他指尖轻动,似乎想做些什么,最后却只是将桑亚身上的被子拉得更紧:“我下去了,门上面有一把锁,要不要给你解开?”
桑亚并不在意那把锁:“你不是偷偷进来的吗?锁上吧。”
游阙:“那你怎么办?就这么关在里面?”
桑亚摇头:“他们过一会儿会给我开门的。”
游阙只好离开,他关上房门的时候往里面看了一眼,却见桑亚仍跪坐在床边盯着自己,那张苍白的脸在灯光下漂亮得惊人,银灰色的长发凌乱散在身前,周身却散发着一种腐朽死寂的气息,就像是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一样。
空气静默了一瞬。
游阙察觉到了自己心中那一丝微弱的不忍,无意识皱起眉头,他伸手掩上房门,把锁重新挂了上去,这才转身离开。
刚才门外的脚步声应该是保洁员发出的,斐文他们并没有出来。游阙原本想下楼工作,但不知想起什么,最后还是走到斐文的房间敲了敲门。
斐文正在房间里敷脸,听见敲门的动静只好起床走过去开门,声音显得有些不耐烦:“谁啊?!”
游阙看见门后探出了一张敷着面膜的脸,黑乎乎六亲不认,不动声色后退了一步:“老板,我刚才听见桑亚的房间里面好像有动静,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有动静?”
斐文心想桑亚该不会又精神力暴乱了吧?他连忙撕下面膜走出房间,快步朝着桑亚的卧室走去,嘀嘀咕咕道:“不应该呀,我昨天才给他注射了麻醉剂的。”
游阙跟在后面,不着痕迹把偷来的钥匙挂到他腰间:“老板,我还有事,先下楼工作了。”
斐文急着去看桑亚,闻言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游阙这才转身离开。
因为库里特酒吧有只雄虫的缘故,生意一直很火爆,不过工作日也有冷淡期,今天的顾客并不算多。
游阙下楼后闲着没事做,把调酒工具整理了一下,结果没想到古伊古和约翰忽然跑来酒吧找他了,神情显得异常焦急:“游阙,不好了,你快和我去警局一趟!”
游阙闻言动作一顿:“去警局?做什么?”
古伊古急得跺了一下脚,凑到他耳边嘀嘀咕咕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游阙顿时面色一变。他打开柜门走出吧台,对旁边的保洁员道:“我有点事出去一趟,你帮我向老板请个假。”
游阙语罢不顾保洁员呆愣的反应,连忙和古伊古他们跑出酒吧,在路边拦了一辆车直奔警局而去。
警局五点下班,古伊古的叔叔理查在大门口徘徊半天,却一直没有回家。他时不时看一眼手腕上的终端,神情显得有些焦躁,直到看见游阙他们坐车赶来,这才眉头一松,快步上前道:“你们怎么才来,那只老雄虫一直闹着要找他孙子,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安抚住。”
古伊古着急问道:“叔叔,那只叫尤金的雄虫档案上面不是显示亲虫都过世了吗,怎么会忽然冒出来一个亲戚要找他?”
理查把他们带到一个僻静角落,压低声音解释道:“我今天刚好值班,有一只老雄虫忽然来警局报案,说他的孙子要过来探亲,但他等了几个月都没动静,想让我们帮忙找找。”
理查说着抽出了一张纸,上面赫然是一只褐发棕眸的雄虫照片,只是看起来有些年幼,五官胖嘟嘟的没长开:“他来的时候还带了这只雄虫的照片和证件信息,我看着有些眼熟,一查才发现是游阙用的那张假证,所以赶紧把你们叫过来商量一下怎么办。”
游阙显然没想到自己只是借个身份证而已,居然闹出这么多风波,他皱了皱眉道:“但他的孙子已经因为意外去世了,上次星盗袭击的时候就埋在了郊外。”
理查叹气道:“但你上次借用他的身份证租房,星网数据库一查就查到了,我如果直接和那只老雄虫说尤金死了,他肯定不信。”
古伊古傻眼了:“那怎么办?”
理查抹了把脸,也觉得有些棘手:“那只老雄虫的脑子好像有些问题,伴侣死在战场上后,他就一直住在福利院。实在不行让游阙先认下来,把他领回去住几天,安抚好了再送回福利院。”
约翰结结巴巴问道:“万……万一被认出来怎么办?”
理查看了看手上的照片:“那只老雄虫是尤金的远亲,都没怎么见过他,这张照片上的雄虫看起来最多十几岁,脸还没张开,糊弄一下应该没问题。你们赶紧趁着我值班的时候把他领走,万一别的警员来交接,肯定会查到游阙身上。”
游阙从头到尾都没出声,闻言终于开口:“那只雄虫在哪里?我见见。”
理查道:“在我办公室里坐着呢,跟我来。”
他语罢将游阙他们领到了办公室里面,推门一看,只见沙发上坐着一只头发花白的老雄虫,胡子理得整整齐齐,面相看起来有些严肃固执。
萨利兰法的雄虫可以娶一位雌君加多名雌侍,如果生下来的虫崽多了,基本每个都沾亲带故。面前的这只老雄虫虽说是尤金的爷爷辈,但只看这么多年没见面,八成是远亲。
游阙心想早知道当初就当个黑户算了,现在莫名其妙给自己认了个爷爷回来。他一向亲情淡薄,故而站在门边没吭声,坐在沙发上的老雄虫却注意到了他,略显诧异的从沙发上站起了身:“尤金?是你吗?”
在场的雄虫里只有游阙是褐发棕眸,那只老雄虫显然误会了什么。只见他快步走到游阙面前,不可置信地摸了摸他的脸,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难掩激动:“十几年不见,你居然长这么高、这么漂亮了,我听说镇子外面闹星盗,还担心你遇到了危险,你既然在镇子上,怎么不过来找我?”
理查警官在旁边咳嗽了一声道:“麦奇阁下,这位就是您要找的孙子尤金,您看看有没有问题,如果确认无误的话就早点和他回家吧。”
游阙闻言还没来得及开口,麦奇就连连摆手道:“没问题没问题,这只雄虫长得这么漂亮,眼睛又是棕色的,一看就是我孙子,警官,今天麻烦你们了。”
理查警官只能尴尬笑笑,顺便对游阙使了个眼色:“您太客气了,尤金阁下,现在时间不早,你赶紧送麦奇阁下回家吧。”
游阙只好道谢:“麻烦你们了。”
游阙语罢在古伊古和约翰同情的注视下把那只老雄虫搀扶着走出了警局,他心中对于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亲戚”感到了些许怪异,皱眉道:“爷爷,您现在住哪儿,要不我叫辆车把你送回去?”
麦奇见游阙扶着自己,摆手推开道:“嗨,我又不是老得连路都走不动了,不用你扶。现在你住哪儿我就住哪儿,福利院那个地方我可不想待了,没劲。”
游阙闻言心中一咯噔,这老头不会打算一直和自己住吧:“福利院不好吗?”
麦奇道:“好是好,不过哪儿有跟自己的亲虫住着舒服,对了,你现在住哪儿?”
游阙心知今天是清静不下来了,闻言只好在路边拦了辆车,打算先把对方带到自己家里将就一晚上再说。
人年纪大了就喜欢唠叨,这句话放在虫身上也同样适用。麦奇坐在车后座,显然不敢相信自己没见过几面的远房孙子居然长这么漂亮了,在车上时不时就要盯着游阙的脸打量一番:“唔,够俊俏。”
语罢又捏了捏游阙的肩膀,满意点头:“唔,够强壮,娶雌君了没有?”
游阙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点,心想这只雄虫怎么像个老色批:“没有。”
麦奇顿时笑眯了眼:“没娶更好,你长得这么漂亮,可不得好好挑一挑,没房子的不要,没存款的不要,没有飞行器的也不要。到时候再多娶几个雌侍,多生几只虫崽子,家族就兴旺起来了。”
游阙意兴阑珊:“以后再说吧。”
麦奇总觉得游阙和小时候变化太大,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他视线下移,忽然发现游阙手上有个牙印,吃惊问道:“咦?你手上怎么有个牙印?”
游阙面不改色把手抽了回去:“狗咬的。”
第178章 上药
游阙的出租屋虽然算不上破旧,但狭小寒酸,与“舒适”二字毫无关系。他把麦奇领进屋子,原以为这个小老头应该接受不了这种环境,内心期盼着对方早点回福利院,但没想到麦奇居然还挺高兴。
麦奇在客厅转了一圈,拄着拐杖问道:“尤金,这就是你现在住的地方吗?”
游阙话不多,只道:“暂时落脚而已。”
麦奇在沙发上缓缓落座,闻言不禁点了点头:“破是破了点,不过你的雄父雌父去世得早,光靠帝国的补贴也攒不了几个钱,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就行。”
游阙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怀疑麦奇的身份,毕竟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个爷爷也太奇怪了,但听对方的语气又好像真的是亲戚,不禁皱了皱眉。
游阙找了一床干净的被褥,把隔壁房间大概整理了一下:“今晚你就睡这儿,有事叫我。”
他语罢借口太累,匆匆洗了个澡就回房了。只见游阙进屋之后将门反锁,从床底下找出了一个破旧的背包,赫然是当初在郊外不小心拿错的那个,当初他为了隐私没怎么翻里面的东西,现在却顾不得那么多了。
背包里面除了身份证件,再就是一些散碎的出行票据和一个皱巴巴的信封。游阙原以为里面是信,但没想到是一张雄虫的旧照片,看起来和麦奇很有些相似,只是更为年轻,照片背面还写了一行潦草的字:
圣里埃小镇xx区xx街xx福利院,
麦奇.阿丘瓦。
虫族的文字与地球大不相同,但游阙来了这么久,磕磕绊绊也能认识一些了。他盯着看了半天,若有所思的把照片原样塞回了信封,心想原来他们真的认识。
游阙出于谨慎,最后还是用终端给古伊古发了条消息,让他帮忙调查一下麦奇,尽快给自己回信。
今夜注定无眠。
但并不是因为游阙睡不着,而是麦奇这个老头子太难伺候。大半夜的时候他忽然起床喊肚子饿,把游阙叫醒给他做饭吃,吃完饭还不算,又说胃撑着了难受,让游阙陪他下楼散步,来来回回折腾到后半夜凌晨四点才睡觉。
游阙的拳头硬了松,松了硬,到底把脾气忍了下来。他下午两点上班,一般都是睡到中午才醒,天亮的时候担心这老头肚子饿,又早起去楼下买了点餐食和洗漱用品回家,等回来的时候就见麦奇已经在餐桌旁边端端正正坐好了。
游阙把早餐放到桌上,对于家里忽然多了只虫相当不适应:“我下午还要上班,没办法天天照顾你,等会儿吃完早饭我就送你回福利院。”
麦奇这个怪脾气老头却哼了一声:“你上你的班,我又没要你照顾我,我有胳膊有腿的,要你照顾什么?翅膀长硬了,爷爷想在你家住两天都不行了吗?”
他语罢又追问道:“上班?你上什么班?”
游阙闻言太阳穴突突直跳,勉强耐着性子答道:“我在酒吧当服务员。”
麦奇用拐杖拄了拄地:“酒吧可不是什么正经地方,早点娶只雌虫回来要紧,看看,家里乱七八糟的,没有虫打理就是不行。”
游阙天天和家里的恶毒继母斗智斗勇,防御能力早就练出来了。他闻言只当没听见,坐在餐桌边胡乱啃了一个面包,结果没想到外间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笃笃笃——”
“请问尤金阁下在吗?”
游阙总觉得外面的声音有些耳熟,他起身过去开门一看,这才发现是婚姻介绍所的调查员,身形不由得一顿:“有事吗?”
游阙穿着一身最简单的白t恤,棕色的头发因为太久没有修剪,发梢已经快要遮住眼睛,侧脸刀削般深邃俊美,与从前天差地别。
门外的调查员见状一呆,吃惊出声:“阁下,您的脸……”
自从游阙相亲失败三次后,调查员还是第一次上门,他依稀记得这只雄虫脸上因为过敏长满了麻子,所以迟迟找不到伴侣,怎么今天一见脸上的伤疤忽然都消失了?
游阙没有理会他的诧异,随便编了个借口:“我的脸前段时间过敏,现在已经好了,有什么事吗?”
调查员闻言这才回神,他有些不敢和游阙对视,心脏砰砰直跳,低声解释了来意:“阁下,我是过来帮您安排相亲的,您还记得第一次相亲的雌虫汉森吗?”
游阙嗯了一声:“记得。”
调查员红着脸道:“汉森先生前两天忽然联系我们,询问您的婚姻状况,他在得知您还单身后,想和您再见一次面,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才上门打扰您的。”
他当时还纳闷,汉森第一次相亲结束后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和尤金阁下见面了,前两天又莫名其妙找到他们婚介所,交了一大笔咨询费,非要再安排一次相亲,简直令虫摸不着头脑。
但当调查员和游阙见面之后,瞬间什么都明白了,这么俊美的雄虫,傻子才放过呢。
游阙淡声拒绝了:“不用,我最近有些忙,没时间相亲,你们帮他安排别的雄虫吧。”
他语罢正准备关上门,调查员却眼疾手快挡住门缝,艰难把怀里的一叠档案递给了游阙:“阁下,这是我们婚介所筛选出来的优质雌虫名单,您有时间的话可以看看,如果有喜欢的随时联系我们,我们立刻帮您安排相亲。”
游阙只好接过册子,利落关上了房门,他转身走到餐桌旁边吃饭,把那本册子随手丢到一旁,看也未看一眼。
麦奇却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声,好奇从碗里抬起了头:“刚才那只雌虫好像是婚介所的,他说有只雌虫想和你相亲,你怎么不去?”
游阙道:“相过一次了,没必要再去。”
麦奇用纸巾擦了擦嘴:“第一次见面怎么没成?你看不上他?”
游阙闻言动作一顿,随口编了个理由敷衍过去:“相亲那天我脸过敏了,没成。”
麦奇闻言瞬间明白了什么,摸了摸胡子道:“那就不是你没看上他,是他看不上你。”
他语罢哼笑了一声道:“这种雌虫可不能要,他看你长得丑走了就算了,谁也不会怪他,但如果看你脸好了又想贴上来,那就是没骨气,反而让虫看不起,不要不要!”
游阙乐了,心想这老头说话还挺有意思:“我本来也没打算相亲。”
麦奇闻言皱眉,拿起旁边的介绍册翻看了一下:“不相亲可不行,不相亲怎么找雌君?还是说你在外面已经有相好的了?”
这小子长这么俊俏,又在酒吧那种地方工作,该不会真有相好的吧?
游阙撕面包的动作微不可察一顿,否认了:“没有。”
他语罢匆匆吃完饭,见已经快到上班的时间点了,这才起身准备离开。
游阙回屋拿了一个纸袋子出来,不着痕迹把房门反锁,他眼见麦奇还坐在位置上慢吞吞的吃饭,又瘦又老,一副饱经风霜的模样,就算是个来认亲的骗子,看起来也难免有几分可怜。
游阙皱眉摸了摸口袋,最后掏出二百星币放在桌子上:“我出去上班了,冰箱里有吃的你自己热,实在不行就下楼买。”
麦奇一边吃东西,一边翻看手里的册子,闻言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道:“去吧去吧,你忙你的工作,我给你好好挑几只漂亮雌虫。”
游阙懒得理他,出门上班了。
“砰——!”房门震天响。
麦奇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这才抬起头来看向门边,气得吹胡子瞪眼:“没礼貌的小崽子。”
他吃完早饭,又翻了翻游阙给他买的洗漱用品,发现里面还有一盒消食片,往嘴里扔了两颗,又嘀嘀咕咕道:“还挺细心的。”
游阙离开家后,并没有立即去酒吧,而是去了对面的马路和古伊古他们汇合。
“怎么样,查到他的信息了吗?”
古伊古手里捏着一份资料,递给游阙道:“查到了,这个老头子确实是尤金的亲戚。他的两个伴侣都是军雌,不过十几年前就死在战场上了,也没有生虫崽,年纪一大就被政府送进福利院养老了。”
游阙皱眉翻看资料:“那他怎么跑出来了?”
古伊古用牙签剔了剔牙,吊儿郎当道:“我问过了,听说这个老头子脾气臭的很,隔三差五就要和看护吵架,上个月没有续交福利院的费用就从里面搬出来了,八成是个吸血的穷亲戚……哎,他还住你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