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家三口可谓丑态百出,网友们极尽嘲笑。
段星野退了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外公的信息来了。
外公:【段启围把那女人的孩子扫地出门了。】
段星野挑了挑眉。
他这位亲生父亲做得真是绝情干脆。
不过不意外,他这么多年把初恋的孩子当自己亲生的养,是出于对初恋的感情,现在初恋劈腿其他男人,那他就是纯纯的大怨种。
现在初恋都进去了,还给他留下一大堆麻烦,王世稀自然也不受待见了。
接着,又来消息。
外公:【因为那女人的孩子要曝光你跟段启围的关系。】
段星野看着手机,沉默。
王世稀走投无路,被网暴得想死,还是憋出了损招,要曝光段星野和段启围的关系,拉段星野下水,替他吸引火力。
这样段星野也就成了“老赖之子”,网上众多二极管才不管段启围这么多年有没有对段星野尽过父亲的义务,只要他们还有血缘上的亲情,他们就是父子,段星野就一定接受了段启围的恩惠,便跟这淌浑水脱不了干系。
段启围发现了王世稀的意图,动用手段把他的账号封禁。
在他事业、婚姻、社会关系全面崩塌的现在,即便心中有了万千悔过,但不跟段星野相认,是他作为生父最后的体面。
段星野舔了舔唇角,快速给外公回复几个字,关了手机。
Seen:【马上到家。】
***
到家后,承渡舟和段星野也没办法休息,而是立即进了房间换衣服,楼下已经到了不少宾客,有两人曾经的同学,有郑老等等几个阚大山的老友,也是段星野的恩师,还来了一众亲戚,他们要赶紧下楼去接待。
承渡舟打领带的时候,低着眼,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声音闷闷地道:“蒋斯祁今天也来?”
“对。”段星野忙着在行李箱前找配饰,没空搭理他。
承渡舟把领带束端正,走到段星野身旁,从行李箱里拿起一个首饰盒,打开递给他:“戴这块表吧。”
段星野瞄了眼,是那块全球独家的黄宝石腕表,第一年承渡舟送他的纪念日礼物。
“不要。”
段星野继续翻找。
承渡舟轻拧一下眉,罕见地有些固执,把首饰盒往前送了送:“戴这块。”
“不要!”段星野道,“跟礼服不搭。”
那块表更适合搭配有色彩的衣服。
承渡舟却捉住他的手腕:“戴嘛段星野,我求你了。”
“承渡舟!”段星野觉得他吵死了。
……
五分钟后,夫夫俩下楼,他们刚走到大厅旁的楼梯口,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走来。
“唷!大明星!”蒋斯祁一副花花公子样,吊儿郎当地走到两人面前,站定了,感慨地上下打量承渡舟。
接着,他又看向段星野,“小段同学,好久不见。”
蒋斯祁笑着朝段星野伸出手,段星野跟他老朋友了,随意握了一下,衣袖上滑,露出璀璨张扬的黄宝石表。
“嗬!”蒋斯祁觉得被闪到了,歪头看了眼表。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安静的承渡舟开口,问:“好不好看?”
蒋斯祁茫然抬头:“什么?”
承渡舟瞄了眼段星野的表,道:“八位数。”
段星野看身旁人:“?”
蒋斯祁都懵逼了:“……啊?”
承渡舟双手抄兜,朝黄宝石表一扬下巴,补充一句:“货真价实的。”
“……”
蒋斯祁不知道承渡舟在说什么,但莫名感受到了大明星的敌意。
作者有话说:
承总:当年嘲笑我,不带我吃炒年糕,我一个个都记着。
段老师:……
第71章
071
高中时, 蒋斯祁拿着五位数的项链,说是给段星野的生日礼物,嘲讽承渡舟只送得起钢笔。
七年后,承渡舟给予反击。
不过蒋斯祁向来是个混球, 对于自己做过什么恶印象不深刻, 因此承渡舟的反击没给蒋斯祁造成实质性伤害, 反而显得自己攻击性很强, 让人摸不着头脑。
蒋斯祁“呵”了一声, 接着又“呵呵呵”发出一串干笑, 握了握段星野的手,松开,目光在夫夫俩之间来回地扫,说:“肯定得货真价实啊, 八位数呢, 花这么笔巨款买一块表,看来这几年你们赚得不少,真羡慕当明星的。”
段星野不想炫, 但承渡舟炫得像个土财主, 搞得气氛很尴尬, 他不知道怎么接蒋斯祁的茬。
正在这个时候。
一群同学隔着门廊看到新来的蒋斯祁, 其中一人兴高采烈地高抬手:“斯祁!”
蒋斯祁扭头看了眼, 对夫夫俩道:“走呗,一起过去。”
段星野趁机推着承渡舟朝另一个方向走, 说:“你先去, 我们还有些客人要见, 一会儿见。”
“行!”蒋斯祁爽快应下, 离开了。
可段星野没带承渡舟去见客人——这么个丢人现眼的家伙, 恨不得就地埋了!——而是把他推到楼梯下方的角落。
承渡舟被推得一个踉跄,站稳,表情茫然:“干嘛?”
“你怎么回事?”段星野抱起双臂,冻着一张雪白小脸,“让我戴手表就是为了在蒋斯祁面前炫富?有什么好炫的?哪儿沾染的坏毛病?”
“怎么拉。”承渡舟稍稍绷紧一下眉梢,毫无反思的觉悟,说,“这表就是我给你买的,就是八位数,还不让我说了。”
“???”段星野伸手扯了下承渡舟的肩袖,道,“你礼貌吗?蒋斯祁刚来,你连招呼都不打,上赶着报价格,他作为客人会怎么想?”
谁料土狗梗起脖子,一脸倔强:“你就知道考虑他的感受!那你跟他吃炒年糕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
“…………”
段星野哑火。
炒年糕……又是炒年糕……什么都能扯到炒年糕。
他轻眯眼看承渡舟,脖颈侧边通透晶莹的青筋蹦了两下,声音骤然提高:“炒年糕成过不去的坎了是吧承渡舟!”
恰巧一个阿姨托着餐盘从楼梯口经过,被爆发的清亮嗓音吓一跳,探头朝角落看。
敏锐地察觉到外界投射来的目光,段星野双手叉腰,朝另一边转过身,背对阿姨的方向。
承渡舟也自觉地转向别处。
两人都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阿姨看了两眼,迷茫地走开了。
角落里安静下来,夫夫俩还朝着不同的方向。
冷战的气氛在一寸寸凝结周围的空气。
段星野冷着脸,就这么晾着承渡舟,不惯他。
承渡舟怼在储藏室的门前,耷拉着脑袋,用鞋尖一下下轻踏高出来一小截的门框。
过了会儿,他声音低低的,带着赌气:
“你就是不在意我……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别人都是好的,你跟别人玩去吧。”
“……”
段星野深吸气,眼神朝上方看,嘴角轻颤,牙齿咬了咬下唇,拿不准是什么表情。
每次遇上不讲道理的承渡舟,他常常分不清自己是想笑还是想哭,抑或是两种心情同时存在,并且萌生出一团蠢蠢欲动的感觉。
段星野雪白的脸颊上很快因情绪激起薄红,他整理了一番心情,回过身,拉住承渡舟的手臂把人转过来,上前两步,伸手抱住承渡舟的腰,仰高了脸,下巴垫在男人肩上。
承渡舟没有犹豫,接受了这个拥抱,弯下脊背,也伸手抱住段星野。
他们就这么和好了。
一楼大厅的环绕音响将第一无伴奏小提琴组曲传递到每个角落,宾客的交谈和欢笑声隔着一段距离,跟透明玻璃碰撞的清脆声响交织一起,灯光像琥珀色的蜜流淌得到处都是,鲜花和香氛的气味随着空气幽微地波动。
夫夫二人在楼梯下方的角落里,维持拥抱的姿势,静静地形成独属于两人的空间。
过了半晌。
段星野开口,下颌因为有些紧地抵在承渡舟肩上,脑袋便跟着嘴唇开合的幅度轻动:“你别给我闹。”
承渡舟:“我没有……”
段星野来回抚了抚他的后背,说:“没人看不起你。”
闻言,承渡舟抱着段星野的力度收紧了,点点头。
他忽然觉得眼睛有点酸,鼻子也是。
***
随着宾客如约而至,一楼越来越热闹。
阚大山六十多了,依旧硬朗,跟故友聊天时,笑声隔着大半个厅都听得见。
段星野和承渡舟一前一后从楼梯口出来,一同走向客厅。
段星野道:“在蒋斯祁他们面前不许垮脸。”
承渡舟淡淡垂睫:“哦。”
虽说高中时的不愉快过去了好久,但承渡舟记了这么多年,有些情绪,不可能轻易地一笔勾销。不过他现在长大了,也强大了,不会轻易受他人影响,最主要是刚被段星野训斥一顿,所以一会儿面对段星野那群朋友时,场面上的客气会做足。
两人正说悄悄话的时候,厅里的人声慢慢如浪潮般退去,成了嗡嗡嗡的窃窃私语,连阚大山的笑声都消失了,宾客们不断朝门口看去。
段星野察觉到气氛的转变,顺着大家的目光一探究竟。
就见一个女人,面容如雪般白净淡雅,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素色的衣裤外,穿一件垂落及脚踝的湖绿色印花波西米亚风袍子,轻盈浪漫,配上疏冷的神态,塑成了她身上艺术而又自由的气质。
从机场到这儿的路上堵车,阚虞有些迟了,在全场的视线聚焦下,她不见丝毫拘谨,进入门口后站定,目光时不时在场内某处停留,最后,隔着人群落在一位容貌雪白稠丽的青年身上。
阚虞看了片刻,露出一抹因久而未见而略显客套的浅淡笑意。
段星野站在原地,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引发回忆的逃窜,像扑着翅膀出了封闭匣子的千万只蝴蝶,在复杂的不能绝对以好还是不好来形容的心情下,他有些喘不上气。
可能再多给他两秒的准备时间,也不会如此突兀,难以自抑。
正当这时,承渡舟上前,牵起段星野的手。
手上传来温度,段星野刹那间回神,无意识抓了抓承渡舟的手指。
他不再是一个人,将和爱人续写未来新的人生篇章,他已经走出长久以来用阴霾笼罩着他却又令他割舍不下的家庭关系。
段星野朝阚虞轻颔首,回以问候,乌瞳里收拢了情绪,接着目光下移,看向她牵着的那个东张西望的小男孩。
——棕色的卷发,大大的黑眼睛,因为混血而像洋娃娃的面庞。
跟他一样,眼睛像妈妈。
……
家庭聚会正式开始后,承渡舟代替段星野去招待同学。
段星野跟阚大山坐在客厅里,旁边不仅有郑老,曹老师,阚虞带着小卷毛伯纳多也在。
基本都是郑老和曹老师在询问阚虞这么多年的生活,而阚大山双手交握地端坐着,不参与谈话,一直板着脸。
可是段星野还是发现了,阚大山的目光朝伯纳多斜过去了几次,欠身从茶几上端茶的时候,手背还抵着一排养乐多,悄悄往小伯的方向推了推。
段星野的傲娇性格像阚虞,而阚虞遗传阚大山,因此祖孙三代有时候连做派都如出一辙。
段星野把阚大山的行为看在眼里,心里发笑,找了个借口起身,暂时离开去找承渡舟。
他坐在身边,外公更不愿意显得对伯纳多好。
……
承渡舟那边,曾经的同学聚在一起聊天,因为大家基本都是从小学就一个学校,一直到高中,过程中可能没分在同一个班级,但关系都很熟。
大家对于承渡舟的明星生活比较好奇,话题都集中在他身上。
承渡舟回答得很官方,跟他们没有朋友间的熟络,因此气氛越聊越低迷。
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纷纷喝香槟掩饰。
一个男同学端着杯子,看着承渡舟感叹道:“真没想到,当年我一直以为你会出国留学,再找一份TOP名企的工作,毕竟你当年成绩那么好,结果你倒成了我们中间最出名最有钱的一个。”
承渡舟眸色微沉一下,敛睫掩饰。
男同学不带恶意,是真心表达赞叹,可他话里却透露出阶层的天生优越感。他想不到,是因为认为司机的儿子未来怎么努力,最好的归宿就是个中产。
但他没意识到自己话里的问题,也没想过在承渡舟面前要谨言慎行,因为他们这些人,从小到大都不需要看别人脸色,不需要讨好谁,自然少了一块共情的区域。
承渡舟点了下头,说:“努力皆有可能。”
他没有反讽回去,只会暴露自己敏感的自尊心,而是淡淡陈述事实。
“好!”蒋斯祁举高了杯子,道,“敬我们大明星!”又对承渡舟道,“你得喝完,替小段也碰一个。”
碰完杯后,老同学们三三两两结伴散开。
承渡舟猜段星野还在阚大山那儿,阚虞回国,他们应该有话要说,于是没去打扰,一个人穿过厨房,到了屋外的露台旁,手臂支在栏杆上,吹吹风。
承渡舟在这栋小楼住了十二年,散心的地方不是前院,不是后花园,而是厨房外面的露台。
因为他对厨房最熟。
就在这个时候,后方传来脚步声。
承渡舟回头,看到跟过来的蒋斯祁。
蒋斯祁手上端的是红酒,自来熟地走到承渡舟旁边,腰抵着栏杆,递过去个银质烟盒:“来一根不?”
承渡舟摆摆手。
他不抽烟。
蒋斯祁把红酒杯放一旁,拿出一根烟叼嘴里,问:“介意我抽不?”
承渡舟没阻止,只是指了指右边,道:“你站这边来吧。”
“怎么?”蒋斯祁问他,但还是挪位置,换到承渡舟另一边靠着栏杆。
承渡舟:“下风口。”
“……”
这样风就是由承渡舟那边吹向蒋斯祁的,他不用吸二手烟。
火苗一窜,蒋斯祁点燃了烟,他深深吸上一口,满足地放开,轻眯眼吐出。朦胧的白烟立即在黑夜里朝另一边飘散。
蒋斯祁突然哼笑一声,摇摇头,自言自语:“真没想到……”
承渡舟以为他跟那个男同学要说的一样,当作没听见。
蒋斯祁说:“你俩最后还真在一起了。”
“最后还真在一起了”和“最后在一起了”,意思稍有差距,蒋斯祁似乎对他们在一起早有预料,却又觉得不应该。
承渡舟停顿一下,看他:“怎么?”
蒋斯祁说不清那种模模糊糊的感受,只笑道:“可能看你俩高中时关系太好了,想象不到小段怎么把兄弟发展成合法伴侣的。”
段星野没发展,走到今天这步全靠天时地利以及他主动。
承渡舟低了下眼,说:“那也没他跟你们的关系好。”
“你跟他没他跟我们的关系好?”蒋斯祁看承渡舟,声音都惊讶地扬高了,“你确定?”
承渡舟弯下腰,一手撑住下巴,望着前方草地,若无其事,浑不在意,语气轻轻带过:“你们会一起吃炒年糕什么的……看上去挺开心的。”
“朋友一起吃饭不是很正常吗?”蒋斯祁说,“但小段对你又不止是朋友,小段对你喜欢得要命。”
“……”
承渡舟呆滞了足足两秒,听懂了,看向蒋斯祁。
蒋斯祁双手架在后方栏杆上,仰起脑袋看上方屋檐,回忆着道:“我怎么知道的呢?有一次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忘了是不是在来福士那边,正巧你在商场旁边给教育机构摆摊做地推,突然来了一堆小姑娘,围着你扫码,留联系方式,领资料,我眼见小段脸色不对,很明显是嫉妒,但不是嫉妒自己好兄弟桃花运好的那种,反正那天中午他都没怎么吃,本来他还给你打包了一份饭……”
突然,蒋斯祁重重“啧!”了一声,想起来了:“对,就是炒年糕!那是一家韩国料理店,小段给你打包了一份炒年糕,不加辣。”
承渡舟心里涌过一阵阵温热的潮水,脑子里热热的,张了下嘴,却愣是没发出一个音。
蒋斯祁偏头点了点烟灰:“不过后来他没去找你,出门就把年糕喂给街边的狗了。”
“…………”
蒋斯祁说完,才突然反应过来:“我这么爆小段的料没事吧?你们都结婚两年了,应该早心意相通了,我就是一下子想到,随口一提,你听过就算。”
承渡舟舔了舔唇角,再次找回声音,却有点哑了:“好。”
“对了,我承认以前对你声音有点大,不过那是因为我以为我女神喜欢你,所以对你没啥好感,年少不懂事,就老想把你比下去。”蒋斯祁拍了拍承渡舟的肩,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道,“以前对不住啊兄弟,现在看你们过得这么好,你能给小段幸福,我真心替你们这对高兴。”
这份道歉时隔多年,依旧有意义,只是现在的承渡舟满脑子都是段星野给他打包过一份炒年糕,所以心思不在蒋斯祁这儿。
蒋斯祁正好抽完一根烟,解了瘾,打一声招呼,进屋了。
屋外的晚风有种凉丝丝的舒适,承渡舟却无法按下那颗火热躁动的心,一方面觉得不敢相信,不真实得像做梦,另一方面,又想如果蒋斯祁说的是真的,那按段星野有事不说事的性格,他年少时又自卑敏感从来不逾距多问,自己错过的可能不仅仅是一份打包好的炒年糕。
承渡舟心里一团混乱,又像喝了酒一样,不得不冷静一会儿,待到脸上热度消散些许,进屋去找段星野。
他想问问段星野。
喜欢他吗?
从很久以前开始的吗?
***
承渡舟到了客厅。
阚大山正在剥橘子上面的白丝,时不时看一眼坐在旁边吃橘子的外国小孩,夹杂着□□和英文跟他说话。
段星野和阚虞却不见踪影。
承渡舟问了一句。
阚大山左右看看,不清楚:“应该就在一楼,你看看。”
承渡舟在宾客间找了一圈,却没看到段星野。
他站在过道里,拿出手机正要打电话,旁边的房门打开,一个阿姨抱着一堆白色的被单出来,差点撞到他。
承渡舟对这个房间再熟悉不过,正是他过去住的地方。
阿姨看到他,笑道:“小承,是你啊,我正要给你收拾房间,阚老爷说了,既然你回来了,房间就要有个样子。”
承渡舟淡淡道了声谢,顺势朝门里看。
他之前来的时候都是短暂停留,想当然以为自己房间已经被清空,所以从来没到房间看过一眼。现在他看到桌子上的书,桌上的摆件,房间里的一切,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
承渡舟暂时收起手机,走进屋内,发现没有人动过他的东西,搬家那天什么样,现在依旧什么样。
承渡舟在只剩一张床垫的床边坐下,一手在上面抚过。
很干净,平时都罩着被单。
一张大床,以前他只睡床的左边,因为要把右边的位置让给段星野,免得段星野晚上来找他。
承渡舟环顾四周,突然想到什么,静静听了下外面过道里的动静,接着跪到地上,趴伏下去,朝床底望去。
不确定还在不在……
承渡舟看到了,在床底深处,积灰的地板上,躺着一个铁盒。
他伸手把铁盒够了出来,直起身,重新坐回床边,屏住气息,吹上面的灰,拂干净。
承渡舟低头看着盒子,没有打开,里面存放着很多他跟段星野从小到大的回忆,这么珍贵的存在,应该是搬家带走的,但因为离开前两人有过最后一次争吵,承渡舟赌气把盒子留在了这里。
承渡舟至今记得那次争吵的经过。
是高二下半学年,随着他搬家的日子越来越近,段星野对他越来越没好脸色,很多次,承渡舟都怀疑段星野故意在找茬,不过他都忍下了,没接茬,因此两人之间的关系紧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