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客——西瓜大盗

作者:西瓜大盗  录入:06-06

  这就是了。
  这才是风流潇洒的二王子的气度。
  贺雁来微微一笑,知道这事儿差不多成了。
  “至于那些请来为嫣然庆生的各国使臣,我也都好好安置了一番,天一亮就把他们赶回家了。”子牧一手撑着脑袋,漫不经心地说,“此外,嫣然的尸骨,我想了一想,还是决定带回去,葬在王室的陵墓里,也算落叶归根。”
  千里忍不住插嘴问:“那玉成呢?”
  “他是云荣大王子,陵墓里自然要有他一席之地。”子牧毫不犹豫地回答。
  千里咬了咬嘴唇,表情有些为难,似是纠结自己要不要开这个口。
  有人在底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千里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贺雁来,便默契地咽下想说的话,用眼神示意子牧继续。
  果不其然,子牧对上千里的眼,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可是——”
  “意图谋反、图谋不轨的佞臣,怎么配进我王室陵墓?也不怕扰了祖宗们的安宁。”
  千里眉头攒出的结骤然一松,偷偷回头与贺雁来交换了一个轻松的眼神。
  玉成已死,纵使他有千万种解释与自白,都只能下去说给死人听了。
  但愿他即使没能入陵墓,还能找得到回家的路吧。
  千里并不为他觉得可惜。
  他只觉得,自己与雁来哥哥也是时候回家了。
 
 
第77章 是谁
  这便是托娅昏迷这段时间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即使仅仅过了几天,但她听起来还是觉得恍若隔世。
  明煦絮絮叨叨的,丝毫没有意识到他把他哥出卖了个干净:“别吉昏迷这么久迟迟不见醒,大哥都要急死了,我看要不是合敦在,他早都跑出去给你找什么江湖名医了。”
  托娅俏脸微红了一红,久违地感受到几年前与明尘意外亲吻时的羞窘。
  “不过好在一切都结束啦,合敦说了,等我们回到兰罗,就请大祭师......”明煦话说到一半,突然被人生生地插了进来。
  “托娅!”
  话音刚落,门就被人从外推开,一个高大结实的男人步履匆匆,三两步赶了进来。他看到托娅安安稳稳地在床头靠坐着,脸颊红润,气色不差,才放下心来,重新恢复到往常的稳重来。
  来人正是明尘。
  明煦奇道:“不是说宫中设宴吗?怎么大哥你先回来了?合敦和大汗呢?”
  “他们还在宫里。我听说托娅醒了,就急忙赶回来见她了,二王子没有怪罪。”明尘沉声回答,不知为何,说这话时刻意没有看床上的女孩儿。好在后者此刻仍是羞怯,也避开了目光,没有注意到男人此刻的回避。
  “......哦。”明煦左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像个小鹌鹑一样夹在二人中间,终于迟来地意识到了,自己现在似乎不适合再呆在这里。
  “那,那我先去检查一下行李有没有打包好,大哥,别吉,我走了啊!”明煦急匆匆地跟两人打了个招呼,飞也似地逃离了房间。
  -
  明尘匆匆离去后,贺雁来收回了眼神,为千里将鱼肉的刺剔除干净后放在他的碗里,接着对主位上坐着的子牧说:“托娅无事,二王子可以放心了。”
  子牧自从明尘离开后便脸色不是很好,闷头喝酒。贺雁来说这话时,他正直接拿起酒壶,仰头往嗓子里灌。清亮的酒液顺着喉管滑下去,有几滴从嘴角滑到了下颌,为他增添了一丝不羁的美感。
  千里小心翼翼地凑近贺雁来,尽量不被人发现,低声问:“二王子这是怎么了?”
  贺雁来轻声笑了笑,叹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哦……”千里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又退回去了。
  他本来还想安慰一番子牧,把以前先生教过的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刚要开口,旁边的贺雁来却先他一步。
  “二王子,等回去兰罗,我准备替明尘与托娅别吉张罗亲事。”贺雁来挂着温和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干脆直接,“他二人能结连理,还有二王子的功劳。若是不嫌弃,倒是可以来一同参加。”
  子牧放下了酒壶,轻笑一声。
  他扬起下颌,居高临下地盯着贺雁来不卑不亢的脸,淡淡道:“一定。”
  “那就这么说好了。”贺雁来淡笑。
  千里震惊地看了看贺雁来,又看了看子牧,不知道这两人在打什么谜语,决定还是安心吃贺雁来给他挑的鱼肉吧。
  等宴席结束,贺雁来与千里也起身准备告辞。
  子牧理应是要送一送的。
  “兰罗王是准备明天就动身?”他问。
  千里应道:“是的。”
  子牧罕见地叹了口气,语气里有些遗憾:“我跟你们倒是投缘,若不是朝中风波未平,我倒真想留你们在云荣多住几天。”
  千里撇了撇嘴,直言快语:“还是过段时日吧,我现在一看到云荣的王宫就打怵。”
  子牧和贺雁来都被逗笑了。
  “怵什么,我不是还在吗?”贺雁来笑着抬手捏了捏千里的脸颊。

  他坐在代步车上的,千里从后面推着他。即使是这样贺雁来也能精准地抚摸上他的面庞,就好像千里不用看都知道他的雁来哥哥要做什么,早就主动把脸凑上去了一样。
  子牧略有些吃味地在旁边看着,表情复杂。
  他只有少年时期享受过额吉的爱,而没过多久这点点微薄的亲情也很快消散了。
  他与千里一样,一直缺爱到了现在。可是千里比他幸运多了,十六岁便早早遇到了可以依赖的人。而他春秋冬夏季节更替,始终都是孑然一身。
  他是真的曾经想过,要给托娅一个美满的未来的。
  然而世间际遇皆是如此,他错过了少女怦然心动的时刻,便再难走进她的心里。
  子牧心头略抹过一丝惆怅。
  好在,贺雁来帮助他铲除了所有阻碍他的势力,让他能够在云荣自由自在地为自己而活。
  子牧拥有了漫长的时间,可以寻找自己未来的精神寄托。
  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做呢。
  想到这里,子牧的心情又陡然松快起来。
  他在宫门前停下脚步,潇洒拱手:“等明天,我再来送二位。”
  贺雁来与千里站定脚步,前者也对他一拱手,在千里掉转代步车头准备上马车时,轻声赠与子牧一句:
  “莫愁前路无知己。”
  子牧微微一愣。
  莫愁前路无知己。
  天下谁人不识君。
  贺雁来,这个人真是.....
  子牧无奈一哂,冲他扬了扬下巴:“知道了知道了。”
  太敏锐,又太细致了。
  难怪把兰罗王拴得这么紧呢。
  好在,一人全心信赖,一人竭力辅佐。
  子牧望着二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垂下眼睫。
  很快,一声轻轻浅浅的笑意,随着柳絮消散在微风里。
  -
  抱剑百无聊赖地靠坐在马车前,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面色不虞。
  见主子们来了,他表情一动,很快调整好僵硬的肌肉,轻盈地从车上跳下来,拿出贺雁来专用的小坡摆好:“大汗,合敦。”
  “嗯。”贺雁来滑上马车,路过抱剑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偏头打量了他一眼。
  ——抱剑虽然竭力伪装平静,但眉宇间一片散不开的犹豫,郁结在那里,直看得叫人喘不过气。
  贺雁来淡淡地收回目光,一言不发,掀起轿帘进去了。
  一路无话。
  到了二人宫中的住处以后,两人先去看了托娅,确认她一切安好,才回到屋中。
  抱剑神情纠结,沉默地跟在两个人身后,几次欲言又止,又懊恼地咽下话头。
  就在贺雁来即将踏进门槛时,他轻声喊了句:“抱剑。”
  抱剑正沉浸在自己的挣扎里,第一时间甚至没有发现贺雁来是在叫自己,直到明煦在他旁边疑惑地用手肘顶了他一下,抱剑才如梦初醒:“......合敦。”
  贺雁来安静地垂着眼睫,直截了当地问:“你有什么话,就说给我听吧。”
  “我......”抱剑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才垂头丧气地低着头,闷闷不乐地坦白,“是。”
  明煦和千里在两人中间轮流看了一遍,两只小鸟脸上都是同样的不解:有什么话,会让抱剑犹豫这么久都不开口?
  贺雁来叫人先进来。
  等屋里只剩他们几个自己人以后,抱剑左右环顾了一圈,胸膛深深地起伏一下,下定决心,主动道:“属下救驾来迟,本该主动请罪;可是抱剑觉得,此事另有隐情。”
  贺雁来轻轻挑起眉头:“你说。”
  抱剑斟酌了一下语言,才挑了个温和点的说法开口:“我之前快马加鞭赶回到兰罗请求援兵,大祭师二话不说命人率兵赶来。可是主将,大祭师用的是我从来没见过的一个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千里重复了一遍,奇道,“兰罗的将领我都见过,最年轻的将军今年三十有二,会不会是这位?”
  抱剑笃定地摇摇头:“不是。那男子看面相只有二十出头,倒像是跟大汗差不多年纪,大汗说的那位将军我也见过,可这位分明面容清俊,是个读书人模样。”
  贺雁来眼睫微微颤了颤,似有所感。
  果不其然,抱剑接着说:“后来我从下人那里听来几句,才知道,原来这个少年,是大祭师几月前收养做的义子。”
  “......”千里听到这儿也觉得不太对劲,微蹙起眉头,“我从来都不知道此事。”
  “不止大汗,我们宫中也没几个人知道这事儿。原本我觉得,主将是谁,差别不大,只要能来救援就好。只是没想到......”
  明煦也听糊涂了,可抱剑说道一半突然停了下来,一脸的纠结,不禁催促道:“没想到什么?你倒是说啊!”
  “......没想到,这位主将并不愿意听我的建议。我去时已经打探好了路线,找到一条隐蔽的小路,可以快速赶到云荣;可是他却以为小路危险,坚持要走官道,不知道耽误了多少时间!”抱剑说到这儿又有些动气,重重地“哼”了一声,“本来我觉得,可能是他的性格比较稳妥,可是一路上他分明怡然自乐,丝毫不见急切。若不是我一直催促,恐怕等合敦结束一切了还没赶到......”
  “有这种事?!”千里面容冷峻,右手重重拍打了一下桌面,再抬眼时,眸中已经帝王怒气,“那领兵的是谁?我定要拿他是问。”
  “小狼别急。”贺雁来温声安抚道,手覆盖上千里的,轻轻拍了两下。他转而又问抱剑,“那个人,是不是叫做,熠彰?”
  抱剑一脸错愕,抬起头惊讶地说:“合敦怎么会知道?”
  而明煦机敏,反应了一下,立刻追问:“彰?哪个彰?”
  明彰的“彰”吗?
  千里拳头陡然攥紧了,下意识按捺住过快的心跳。
  贺雁来面色不变,解释道:“之前在大祭师府上见过一面。”
  他转头对上明煦的眼睛,肯定道:“是明彰的彰。”
  “......”明煦后退了几步,不知该作何反应。
  如果他是明彰,为何要蓄意拖延救援时间?
  如果他不是明彰,为何和他的名字有一字之和?
  难道是巧合吗?
  “贻误军情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更何况,他的理由也十分正当,抄小道确实有一定的风险,他完全可以说自己是以防万一。”贺雁来深吸口气,对千里解释,“所以,大汗若是此时贸然问罪,只会惹大祭师不高兴罢了。”
  “可是......”千里急急地开口。
  贺雁来冷静分析:“现在云荣之变已经结束,大汗此刻全须全尾的,更没有理由治他的罪了。”
  抱剑咬牙切齿,狠狠道:“可若是合敦的腿没好,那现在是什么状况尚未可知......”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着实令人不爽。
  贺雁来脸色也有些不好,提声问:“那他现在人呢?”
  “他听说事情已经解决以后,就在附近安营扎寨,准备和咱们一道回去。”抱剑轻蔑地翻了个白眼,“几天过去了,也没见他来见过大汗与合敦。”
  贺雁来脑海中浮现出上次在大祭师府中见过的那个少年的模样。
  是明彰吗?
  可是他现在心如止水,波澜不惊到他自己都诧异的程度。
  明煦不太会掩盖自己的情绪,此刻十分萎靡。
  他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这个疑似想加害大汗与合敦的“义子”会和自己的二哥扯上关系。
  二哥明明勇敢而自由,不羁而洒脱,坚信世间万物各有神灵,虔诚地燃烧每一天的生命。
  二哥明明......心悦贺雁来。
  他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举措?
  明煦只觉得自己的心口隐隐的疼。
  而千里扫视了一圈屋内人的表情,牙齿轻轻咬住下唇,一言不发。
 
 
第78章 否认
  第二日,贺雁来终于在辞别子牧之后,见到了这位动机不明的熠彰。
  他还是那副清隽的模样,一身盔甲丝毫没有遮掩住他原本的气度。可那双眼睛,却间或流露出一股不属于这通身气派的冷漠与淡然。
  就好像,两种扭曲的性格同时交织在一人身上,所以总会让人觉得不适一样。
  千里疑惑地打量着他,上下扫了好几眼,不由得轻轻“咦”了一声。
  他怎么总是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不过,如果这个人真的是明彰,那他和明尘明煦相貌上有些相似,应该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吧?
  饶是如此,千里还是本能地觉得某些地方不对劲。
  明尘与明煦的反应就更怪了。
  明尘从抱剑那里听得此事时,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明彰怎么可能会做出对贺雁来不利的事情。况且,他们是亲兄弟,彼此之间再熟悉不过,如果真是明彰,即使是易容过后,他们也该能认出来才对。
  因此,在今天见到本尊以后,明尘在最开始的诧异之后,竟然感觉到松了口气。
  这,应该不是明彰。
  一个人的外貌、身形、声音都可以改变,但对于最亲近的人来说,只要靠近对方,就能靠常年朝夕相处的默契与熟稔判断出对方是不是自己所熟知的那个人。
  他与这个熠彰,没有一点点感应。
  熠彰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眼前所有人暗中观察的焦点,彬彬有礼地向千里抱拳:“大汗,臣救驾来迟了。”
  他气质温润,和贺雁来有点像;眉眼也柔和,似乎天生一副好脾气,教人对他发不起怒来。更何况,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这般谦逊,千里也不好再处理他什么,只好硬邦邦地说了句“无妨”。
  没再多言,一行人这就上路了。
  轿中,仍是坐着千里与贺雁来。
  二人诡异地静默了一会儿。
  千里率先打破沉默,直截了当地问贺雁来:“哥哥,你既然在大祭师府上见过熠彰,为什么没告诉我?”
  这话语中,有着浓浓的无法忽视的醋意。
  是因为他可能是那个人,怕自己起疑心,才刻意避而不谈的吗?
  贺雁来刚想说些什么,抬眸便见到千里这幅神态。
  之前千里虽然也吃味明彰,但他明面上还是贺雁来教养大的“孩子”,这不高兴得名不正言不顺,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俩是堂堂正正、有了夫妻之实的伴侣,千里当然会压不住心中各种不痛快,面上泛着酸水儿。
  贺雁来只略微一想,便想明白了千里的心情。
  他温和道:“大祭师曾暗中与我表明过,熠彰不会威胁到小狼的地位。而那时正是成人礼前些时候,你还要刺青,我怕说了这事儿,你会分神,所以才不告诉你的。”
  字字句句,都围绕着一个“千里”,半点没提明彰。
  千里有些耳热,又不免奇怪。他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小声问:“不是因为,他可能是明彰吗?”
  出乎意料的是,贺雁来笃定地摇了摇头:“他不是明彰。”
  “什么?”千里惊呼出声。
  贺雁来将人搂在自己怀里,虚虚捂住他的嘴:“小声些。”
  千里顾不上此刻两人暧昧的姿势,一把把贺雁来的手掌扒下来,露出一整张小脸,急切地问:“什么意思?他不是明彰?雁来哥哥怎么确定的?”
  贺雁来有些无奈,头痛道:“为什么只有一字之合,便都以为他是明彰了......”
  “可是......”千里说到一半卡住了。
  确实,现在他与明彰唯一相像的证据,也只有那一字之差罢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怀疑这是明彰呢?
  可能是因为,明彰这个名字背后象征了太多东西,压在众人心头太久了,以至于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便忍不住往这个方向怀疑了。
  “此前在大祭师府上,我也只是怀疑他和明彰有些关系。今天见了明尘明煦的反应,我更加确定他不是明彰。”贺雁来轻声道。不等千里问为什么,他便主动解释,“千里,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我装扮成另一个人的样子接近你,伪装成别的身份,所有人都辨认不出来。也许一时间你会被我唬住,可是时间长了,你还认不出我来吗?”
  千里仔细想了想,不太肯定,谨慎道:“我......应该会的。”
  看出了他的审慎,贺雁来也不急,继续说:“明彰是明尘看着长大的,他们之间的熟悉程度甚至远超你我二人。更何况......”
  不知为何,贺雁来突然顿了一下。
  “怎么了?”千里问。
  贺雁来安静地注视着千里深绿的瞳孔,眸中闪过一丝歉意:“我知道,明彰的右手小指内侧,有一条伤痕,那是之前他与我偷跑去玩,翻墙时被凸出来的石块划伤的。他怕被明尘骂,除了我谁都没告诉。”
  千里略微怔了一怔。
  怪不得刚才熠彰行礼时,贺雁来一直盯着对方的手看。
  那时候他还以为贺雁来也在怀疑对方的身份,没想到贺雁来早已确认,眼前人非所寻人了。
  千里松了口气。可很快,那点松动就被另一种情绪所取代了。
  贺雁来与明彰之间,到底还有多少个这样的“秘密”?
  千里知道贺雁来年少时和现在的性情很不相符。年轻时他与明彰一样,是潇洒风流又张扬轻狂的少年将军。如若不是父兄战死,他被迫接过贺家军的荣誉,贺雁来可能会做一辈子无忧无虑的小少爷。
  而不是像千里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了无生机,随遇而安。
  “别想。”
  一声轻喝突然止住了他的念头,千里下意识地抬头,像个做错了事被抓包的小孩子一样,两眼无措。
  而他对上贺雁来的眼眸,却没有在其中发现一丝一毫的责备。

  贺雁来海纳百川一般,将千里各种各样的情绪都包裹在里面,用他豁达的胸怀温柔地溶解成一滴一滴水珠,妥帖地藏在心口。
  千里听到贺雁来说:“小狼,我是你的妻。我确实对明彰动心过,但现在,我所有对将来的幻想中,都只有你的存在。”
  昔日产生过的情愫,贺雁来不会否认,是那些经历构成了现在的贺雁来。
  可是他也不愿看到千里因为自己的因素沉湎于过去,不可自拔,甚至自我怀疑,自我否定。
  他已经把大把大把的爱都捧到千里面前了,怎么还会允许他患得患失呢?
  千里有些局促,脸颊红润着,小声说:“你们有那么多的回忆,都是我没参与过的,我缺席了好久。”
  贺雁来扣住他的手腕:“我们之间也有很多回忆,还会有一个你我都无比期待的将来。”
  他轻声哄着、劝着,没有一丝敷衍或不耐烦,小心翼翼地为千里解开所有心结。
  “等找到明彰以后,我会向他道歉,是我亏欠他在先,是非对错,我已没有争辩的资格。”贺雁来垂下眼睫,像是陷入到某种情绪里,整个人看着有点冷,“我只希望他能平安喜乐,不负此生凌云壮志。”
推书 20234-06-06 :我在无限轮回界当》:   我在无限轮回界当司机  作者:血血   文案   我叫江白羽,没死之前,我是一个明星,在我死后,我变成了一名NPC。  一个叫无限轮回里面,负责各种奇怪车子的NPC。  每天,我都要开着我那破破烂烂的公交车去村口接人,而这些人据说是从外面世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