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推开半倚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啄吻两下吩咐其先出去,卓非烟随手抓过丢在角落的月白色内衫套在身上“你们这么走走停停的折腾了这么多天,我跟了五天就没了耐性,让我再跟下去还不如要我死了算了,反正都是要回京城,先回来还不是一样。”抓过桌子上另一只酒杯将冷掉的残酒一饮而尽,卓非烟顿了顿突然轻声笑了起来“不过……你那五天想尽各种理由拖延时间的样子还真是够好笑的,见过在外面的你,还有在我这时候的你,还真没见过……真没想到你在他面前居然就这个样子啊!”
难得的脸上飞过一抹潮红,楚云帆反瞪了卓非烟一眼气的用力拍了下桌子“还不是你害的,说好了你半夜来跟我回合后咱们就一起跑的,我拖延时间还不是在等你来,你不来还反过来笑话我,是不是想让我好好跟你算算帐啊!再说了,我不这样你要我怎么样,告诉他我在外面都干什么?你看他不把我送回乞谷的,反正装装疯又不吃亏。”翠玉折扇轻轻戳戳卓非烟的肩膀,楚云帆报复似的微微用力。
“这也不能怪我嘛,戚兆源的武功多高你又不是不知道,虽说咱们也不算弱了,你的轻功更是少遇敌手,但是如果连你都逃不掉的话,咱们会合了就更别想跑了,到最后还不是得乖乖回来。”侧身挡开楚云帆的折扇,卓非烟调笑的将酒杯推给气闷不已的楚云帆。
“不过我真怀疑你这样装下去他真的会明白你喜欢他吗?小心他一直拿你当是小孩子一样对待啊!”见楚云帆丝毫没有帮自己倒酒的意思,哭笑不得的卓非烟只得抢过楚云帆手上的酒壶,将自己的杯子倒满。
“不用小心了,他已经这样表示过了……”有些泄气的推开自己面前的酒杯,握紧的拳头险些控制不住的猛砸桌子。
“什么!不会吧,到底是怎么回事?”素来处世不惊的卓非烟也难得惊异的瞠目结舌“难不成真的就是你想的那样他是……”
“不是,不过也差不多。”猛的翻翻白眼,楚云帆还是无法理解戚兆源对于两人之间的称呼为何如此固执,固执到让他不得不怀疑两人的关系真的是如他所说的这么平淡吗。
“什么叫不是也差不多?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什么时候变的说话不明不白的了。”
“他让我叫他叔叔。”
见楚云帆原本白皙的脸竟气的越发的红润起来,双颊微鼓的脸颊看起来格外可爱,卓非烟不禁好笑的指指楚云帆“你这个样子还真的很象小孩子呢,怪不得他要你叫他叔叔了,你每次
都表现成这个样子的话过不了多久,我怕也是要让你改口叫我叔叔了。”
“喂!你够了没,少在那里自鸣得意了,你怎么不说刚才把你家莫黎吓成那个样子,我看你想安抚他才困难呢!”赌气似的一拳捶在卓非烟的身上,楚云帆恨恨的咬牙切齿。
“刚才还不是你硬闯进来才被他看到的,说来不知道又要费多少工夫才能把他哄好呢。”
“哄?”楚云帆嗤笑的灌下一杯酒“你那叫骗,也就只有莫黎这种从小被你养在烟雨楼不谙世事的小孩子才当你是好人,外面谁不知你莫大公子是花中的饿鬼,色中的魔怪呀。”
“你以为我想吗,你也看到刚才他那样子了,前两年他就撞到过一次,也是那副样子的转身就走,弄的我跟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似的,也不知怎的,一看到他那样子我也怪不下去,只能尽量的不让他看到,谁知道今天又让你给破坏了。”用力扒扒散乱的头发,卓非烟满脸的懊悔不甘。
“……”若有所思的看着卓非烟“你该不会……”
“该不会什么?”卓非烟满脸好奇的反问。
“没……没什么。”突然笑的诡异的抬头,抓过酒壶自斟一杯饮尽“明儿个,你来我家吧,我有些事情跟你说。”
“你现在说不成吗?”有些奇怪为何楚云帆要多此一举的卓非烟,不满的看着楚云帆,有什么不能直接说还要他再跑趟将军府。
“天机不可泄露也,明儿个你就乖乖过来吧。”说完径自笑笑便走出房间,独留满头雾水的卓非烟。
出了烟雨楼,拐出卓非烟的机关阵楚云帆毫不意外的在院外竹林边成功找到已缩成一团的莫黎,悄然走到莫黎身后用折扇点点莫黎已经缩到双腿间的脑袋“莫黎,你还缩在这干什么。你家少爷找你呢。”
突然被折扇戳到的莫黎吓的猛的回过头来,一双有些红肿的眼睛惊恐的看着楚云帆。
“你是哭了还是怎的。眼睛肿成这样。”皱眉看看莫黎肿的犹如核桃般的双眼和衣袖上濡湿一片尚未干掉的泪痕,楚云帆暗自叹气。
撩起外袍下摆,楚云帆随意的坐在莫黎身边,再从衣内掏出一个滚金边的琉璃小瓶“把这个抹上,省得一会见你家少爷的时候他又要担心了。”想来自己的揣测怕是对的,只是非烟那家伙平日玩闹惯了,自己反倒看不清了。
默默接过楚云帆手上的瓶子,却拿在手上转弄“……少爷他……他不会担心我的。”莫黎有些呜咽的轻声说道,声音小的险些让楚云帆以为除了呜咽他什么都没有说。
“莫黎,你知道你家少爷喜欢的人是谁吗?”
莫黎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抓着琉璃小瓶的手扣的更紧了些。
“好了,快点上了药进去吧。”没再多说什么的楚云帆默默的起身离开,转出大门牵了自己的马信步而行向将军府方向走去。
一路上走走停停,用了小半个时辰才远远的看到了将军府的大门,却有些意外的看到不少人都站在门前,快步靠近直到在门前碰到老管家戚松见老人家面色平静,才放心的扯出平日的笑脸高声招呼“松伯,今儿个怎么门口这么多人啊。”
“少爷回来了啊,看您出去这几个月都瘦了。”戚松在见到楚云帆的同时满是皱纹的脸顿时笑的犹如开花般的高兴,赶忙吩咐了手下的人将楚云帆的马牵走,自己则拉着楚云帆向里面走去“走,你先休息下,换个衣服。我这就叫厨子给你做些清淡的吃食,等回头休息好了再去前厅找兆源,晚上府上有重要客人要来,他这会也还忙着呢,等你歇够了他也差不多忙完了,你再过去吧。”
“是~还是松伯对我最好。”楚云帆笑着将松伯手上提着的东西拿过来“不过松伯,今儿个来的是什么人啊?怎的这么大排场。”
“说是宫里来的人,是谁兆源也没说,哎,这孩子是越大越不爱说话了,什么都不爱跟我这个老头子说喽。”松伯摇摇头不禁有些泄气。
“呵,您这话说的,不是还有我呢吗,他那人不就是这样子,您也别太放在心上就是了。”稍稍安抚了下老人家的心情,跟着戚松把东西送到帐房,楚云帆回到自己的房间,脱下因在卓府坐在草地上而弄脏的外袍,再从衣柜中随意抽出件雪兰色长衫套上,翻身躺在床上。
等不多久便有人敲门端了饭菜进来,将人打发出去,楚云帆惬意的享受难得清净下来的一餐,吹凉了白果浆粥,刚喝下一口,还未来得及咽下,只听“砰”的一声顿时大门尽开门口逆光站立的绯绫儿大踏步的冲了进来。
“好啊!你还有闲工夫在这里吃东西,外面都快忙死了。”随意的坐在楚云帆的对面伸手夹起一片水晶糕悠闲的吃了起来。
“那你怎么还有工夫跑来我这。”拍了下绯绫儿偷偷伸过来想要抢劫他面前粥碗的手“你哥没把你捉去帮忙吗。”
“反正没我帮的上忙的,我不给他找麻烦他就该偷笑了。”失望的看楚云帆护卫成功的将粥转移到手边,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扯住楚云帆的手“对了!你和非烟没收到我的信吗,怎么还在榆城待着,也不知道跑。这下好了吧又被抓回来了。”
楚云帆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要是收到了不早就跑了。我还奇怪怎么被找到的呢。”
“那就奇怪了……我们收到消息那天我就把信鸽放出去了啊。”绯绫儿奇怪的托腮叹气,丝毫不明白从未出过问题的信鸽怎么在关键时刻出了问题。
楚云帆也不言语的低头思考着,却不消片刻突然猛的站起身满脸诧异的盯着绯绫儿“会不会……你哥早就知道了你给我们送信所以截下了那只鸽子。”
“不会吧,我哥有那么精明吗。”自认演技一流的绯绫儿怎样也不肯相信自己竟然被那个木头似的哥哥耍的团团转。
“你哥才没你想的那么笨呢。”
“是、是、是,他聪明的很,不然你也不会喜欢上他。”从十岁开始就知道了十五岁的楚云帆喜欢上了自己那木头似的哥哥,最早还吃惊的想要告诉哥哥,并将楚云帆当鬼怪似的整整躲了半年,直到慢慢的了解了楚云帆的感情才渐渐觉得与其让哥哥找个不知怎样的女人回来还不如就把他卖给楚云帆的好。
“你别跟我贫嘴了,这次出去我越来越觉得事情很奇怪了。很多事情都查不下去,尤其是四邪,听说他们的大哥最是神出鬼没,从我这两个月的查询也可以显示确实如此,他从来都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行踪根本无从查起。”
“你又不能直接问你娘……不过你想知道的到底是什么,你爹是谁对你真的很重要吗。”对于她所认识的楚云帆来说,并不是个执着于这种事情的人。
“当然重要,不过……”
“不过什么?”
“如果……我爹不是你大哥的话……那么就不重要了……”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绯绫儿一副想笑的样子看着楚云帆,直看的楚云帆耳根发红的恼羞成怒“想笑就笑,不用憋着了反正你哥已经笑过了,也不少你这一次。”
“你真的去问过我哥了!”惊叫着险些将桌上的东西撞落一地,难以想象楚云帆就这样真的问出口了。
“反正找不到四邪不如直接问了,如果我直接问你哥只会告诉我实话,这点我还是可以肯定的。”
“不过我有个疑问,今天你怎么突然叫他大叔……”每每想到那个称呼绯绫儿就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反正是他让我这么叫的,有什么疑问你去问他好了。”撇的一干二净的楚云帆恨恨的一拍桌子,比起绯绫儿他自己才更加的郁闷呢,每每想要与他亲近些便会这样有意无意的和自己撇清关系,这次更是将两人的关系定在这么尴尬的位置上。
“我哥?”一脸见鬼的表情绯绫儿怎么也没想到那诡异的称呼竟然是自己那木头大哥想出来的,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实在难以将自己大哥那俊朗的面容和大叔这个词联系在一起“我看这次你是前途多难了。”
“对了,晚上你还准备怎么样。”凭着自己对楚云帆的了解绯绫儿料定他是不喜欢参加这类聚会的。
“当然是溜。”以往对宫廷的好奇早在十七岁那年来来去去的几趟中磨灭滞尽,对宫里来的人尤其反感……除了一个让他头疼的变态。
想起那人的变态,楚云帆不禁一阵恶寒,不自觉的搓搓满身瞬时暴起的鸡皮疙瘩,顿时感觉那人似就在附近般可怕。
总之,宫中的人、事、物他都不想接近,所以他一定要溜,绝对要溜……
想溜的前提是一定能溜掉,但是这点之于楚云帆来说似乎是难了点。尤其是在将军府大权独揽的某人下命令他一定要参加晚上的聚会后,每个见到他的人都随时在询问他要前往的下一个地点是什么并以无限关怀的口吻提醒他晚上一定不要忘记到前厅去。
基于以上各种不利因素的潜在障碍,本想溜掉将军府难得一次外事聚会的楚云帆,在被两个下人半请半推的情况下来到了前厅。
刚想跨步进门便听到里面传出一声妖媚冷艳却肯定是男人声音的笑声,顿时凝结在门口的傻了眼。
瞬间想出自己进门后会出现的多种结果,在总之是没有好结果的定论下,楚云帆坚定果断的撤回了刚刚迈出去的一只腿。却在还没来得及逃跑之前听到了断送自己逃跑大计的魔音。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被戚将军收养的楚公子啊。”那柔媚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是近在咫尺,楚云帆一惊,反射性的全身紧绷戒备的看着不知何时来到自己面前的男人。
长发披散在双肩,只是将两边垂落的细碎头发用一根纯紫玉雕成的貔貅轻轻束起,细长的凤眼隐约闪着笑意,折扇点在唇边,薄而微翘的唇勾着一抹略带调侃的笑容,一如自己印象中的妖娆却带着冷冷的不易被人察觉的霸气。
“四弟。”那男人回头,勾起的唇再度上扬,凤眼轻扫过在场众人最后停留在稳坐上座的男人身上,但笑不语。
“别吓到楚公子。”全身着黑的冷漠男人淡淡的开口,楚云帆心惊,怎样也没想到今日到将军府来的竟是这样的两个人。
倾身向前,白玉般的手指撩起楚云帆散落在耳边的一缕发丝别入耳后,感觉到楚云帆明显的突然僵硬了下,了然的直起腰大笑的回过身走回座位“看被我吓的汗都出来了,这孩子还真是可爱啊。”
咬牙,却不得发泄的楚云帆暗暗咬牙暂忍怒气,那人一如既往的调笑却让他隐隐忧心,若是平日他并不会笑的如此得意,更不会轻易放过任何让他担惊受怕机会,向来以欺负自己为乐的人怎会如此轻易的放过自己,想是这将军府有着让他更感兴趣的事物存在着。
自己亦或者是戚兆源?无论是谁都不会有好事情。
“云帆,过来见过太子和四王爷。”戚兆源的声音打断了楚云帆的思考,虽已知道二人的身份却仍旧要装做吃惊的慢慢走上前行礼,拜过了冷毅的太子,转身再拜过四王爷,那人却只自顾自的发笑,直到楚云帆不耐烦的暗自抬眼瞪他,才噗嗤一声笑着喊了声“罢了。”
起身退到戚兆源为自己安排的座位上,虽美食在前却食不下咽,只喝了几杯便借故不胜酒力的退了出来。
退出正厅,随手抓了在厅外侯着的下人“若有人问我去了哪,就说我到花园里去了。
说完便不回头的直奔花园而去。
只挑了最显眼的水榭休息,楚云帆微闭双目,本想歇息片刻才有精力对付那疯子,却不料只刚闭了眼睛不消片刻便猛的被一双手抓住双肩,薄而微凉的唇便瞬间压了上来。
被吓了一跳的楚云帆赶忙伸手格开抓着自己的那双手,一侧身躲过男人倚过来的身体。微喘的用袖子擦擦被吻的唇“端木昭华,你疯了是不是!”
“小楚你好无情啊,有了新欢就不要旧爱了吗。”抖开扇子一副委屈表情的四王爷用凄楚无比腔调控诉着。
满头黑线的楚云帆一把扯过端木昭华的扇子“少给我装可怜,你来将军府干什么。”
抓回自己的宝贝扇子,端木昭华半倚在水榭花厅躺椅上“当然是陪我大哥来的嘛,不然我才懒得出王府呢。”不过没想到来了才发现居然有有趣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