鸱吻轮回————若旋

"你跟凌炫矜之间的恩怨，我决不插手。但是，希望你别再打阿洛的主意。"放开楚翼，萧容走到法拉利旁，打开车门，抱出了昏睡过去的洛子臣。发现怀中的人有些不对劲。红红的脸颊，微启的双唇，呼吸显得急促。"楚翼，你做了什么？"
无视萧容的焦急，一旁的楚翼慢慢地理好衣服。[切，反正你现在两只手都腾不出空，能拿我怎么样。]耸耸肩"我什么都没做，只是，你的阿洛好像感冒发烧了哦。"
低下头，以下颚碰触洛子臣的额头，[好烫]"混蛋！"萧容赶紧加快步伐，发动车驶向医院。

4
拿着一叠厚厚的资料回到办公室，裴昊一页页地看着。再过一天，就是"黑裔"的舞会。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却偏偏出了另两个黑帮"雷郡"，"火月"当街火拼的事。专门负责黑社会事务的特别行动组二组不得不调拨出人手去调查这件事。作为副组长的裴昊很不幸地被凌炫矜任命为负责人。双方参与斗殴的人数有三百二十七人，而二组总共八人，摒除卧底在"黑裔"的凌炫矜，洛子臣二人；出了意外车祸，伤了两根肋骨在医院的一人；代替自己与洛子臣接头的一人，剩下的才四人。每个人平均要录八十个人的口供。就算是不眠不休，也不可能在两天内完成。"黑裔"的这个案子，他和凌炫矜共同负责了四年，却在这个关键时刻无法......，懊恼之情可想而知。
一脸不爽地来到审讯室，"砰"地一声用力地甩上门。坐在对面的一个看上去年约十五，六岁，染着红色头发，剃着平头的少年明显地发抖着。
"抖什么！坐坐好！"裴昊在少年的面前坐下，两人之间隔了张长桌。"姓名？"
"阿，阿平。"
"说真名。"
"哦，阿，阿，阿......"
"你还‘阿'，当我傻子啊！这世上有姓阿的吗？"少年结结巴巴的回答，惹得裴昊心里一阵着急。[妈的，第一个说话就吞吞吐吐的。都过了三分钟了，连个名都还不知道。]
"阿，sir......林，林，林川，川，平。"裴昊的样子，使少年的结巴更为严重了。
"怎么写？"
"双，双，木，木，木，林，山，山，山，山川，的，的，川。平，平，原，原，原......"
"年龄？"阻止少年继续"原"下去，裴昊耐着性子问道。
"二，二，二十。"
"二十？你骗谁啊！"裴昊激动地站起。眼前的少年身高最多1米65，鼻梁上架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白色衬衣加浅蓝色牛仔裤，脚上一双看上去很久未洗的，由白变灰的运动鞋。怎么看都不会超过十八岁。到现在为止，他裴昊少说也录了几百个笔录了，凭经验，他一口咬定少年在撒谎。
"真，真，真二十，阿，阿，阿，s，s，sir。"少年，哦不，应该是青年涨红脸，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恭恭敬敬地递上。
裴昊坐回椅子上，继续做笔录。"哪个组的？"
"组，组，组......"
"‘雷郡'还是‘火月'？"
"不，不，不，是，是......阿......" 林平川焦急地想解释什么。
"什么不是？我在问你，你是在‘雷郡'混的，还是‘火月'的人？"
"没，没，没，没，阿，没......"
"啪！"裴昊将纸，笔丢在林平川面前，"别说了，把你要说的写下来。"这家伙，一个字要重复那么多遍，他真怕等口供录完了，自己也成他那样了。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裴昊凑过身，[恩，这字好难看哦，一个一个扭在一块就像蝌蚪文。]读着读着，他一把揪起坐在椅子上继续写着的林平川。"你在编故事啊！啊？什么叫你今天是偶尔路过那条街，不小心被卷入黑帮的火拼。你的鞋那么脏，一看就是打架打的。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啊！"
裴昊气急败坏地作势就要打人，被揪着的男人赶紧为自己辩护。怎奈，阿了老半天也没把那个sir给阿出来。反倒是左脚勾倒了椅子。椅子倒地时所发出的声音，让碰巧路过的三名警察推门而入。三人见到的就是林平川整个上半身被压在桌子上，脸上满是焦急与惶恐，裴昊的右拳停在半空。三人快步上前，拉开两人。
"昊，别这么冲动，怎么了？"
"你们自己看吧。"气呼呼地坐回椅子，裴昊伸手指了指桌上的纸。
"昊，我来审吧。"看完后，刚才最先进入的三组组长尹绯把裴昊从椅子上拉起，推出门外。
特别行动组三组负责的是与恐怖组织相关联的案件。除非有诸如各国领导人之类的重要人物的访问，其余时候几乎没什么事可做。再加上尹绯长着一张清秀的脸，身高一米七十八，身材修长。在90%都是一米八十以上的警局中，也难怪他的组会一度被其他组打趣为"一群吃着白饭的小白脸。"
"好了，林平川，现在呢，我问什么，你就写什么。希望你可以和我们警方好好合作。"尹绯重新把纸笔递给忐忑不安的林平川。
大约半个小时后，尹绯心情大好地走出审讯室。"完成了，给。"把笔录塞进裴昊怀里，一脸的坏笑。"昊，你可又欠我个人情哦。"
"为什么？"看这得意洋洋的尹绯，裴昊不解地问道。
裴昊与尹绯是同期生，两人的交情一直都不错。只是，尹绯总喜欢借故让裴昊欠他人情，却又不急着让裴昊还，加起来裴昊都欠了尹绯一百六十七个人情了。搞得裴昊一头雾水。
"那个差点被你打了的林平川，可是林参议员的独子。"
"林参议员的儿子？！那他还加入黑帮，这不是给他老爸脸上抹黑吗？要是因此被参上一票，林参议员的位子铁定保不住。想想，林参议员虽然为人不怎么样，但做出过不少功绩，因他儿子而......，还真是叫人惋惜呢。"
看着裴昊义愤填膺的样子，尹绯气得想吐血。"林平川根本就不是‘火月'的人，也不是‘雷郡'的人。他只是在理发店染发，回家的途中被‘火月'，‘雷郡'的人堵在了路上。那双鞋，也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是在混乱中被踩成这个样子的。明白了吧，你得罪了林平川，也就等于得罪了林参议员，会死得很惨的。不过，还好，我已经帮你抚平受惊的小羊了。所以，你是不是欠我个人情？"
尹绯一口气讲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听得裴昊张着口，呆呆地站在那儿，似乎想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别忘了，昊，你欠我一百六十八个人情了哦！"
等裴昊回过神，尹绯的身影已消失在了拐角处。

5
就在裴昊为"雷郡"，"火月"火拼一事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凌炫矜则在为第二天的舞会做着最后的准备。
"矜哥，这是今天送到的明天参加舞会的人的最终名单。"
接过手下送来的单子，凌炫矜仔细地读了一遍，赫然发现洛子臣的名字位于萧容所带的人的队列之中。按照以往的规矩，每个参加舞会的客人都可以带上三到四人，其中两人是保镖，另外的则是舞伴或朋友。萧容一共报上了四人，他可以肯定以洛子臣的身手，连萧容都打不赢，所以，他绝对不可能是萧容的保镖。那么这样看来萧容应该是把洛子臣看得较为重要了。不过，也有可能是萧容查知了洛子臣的真实身份，想在舞会上有什么动作。
于是，忙完手头的工作，凌炫矜赶紧连络洛子臣。但，拨了一晚上的电话，洛子臣的手机始终处在关机状态。
放心不下的凌炫矜开着林肯回到警察局，匆忙中，撞上了迎面走来的尹绯。
"好痛啊！"尹绯夸张地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左手拉着凌炫矜的裤腿儿。
"绯，快放手，我有急事找昊。"面对尹绯，凌炫矜踹不能踹，打又不能打。
"矜，你撞了我，好歹得说声对不起吧......哇！"突然，一只大手把尹绯从地上拽起。
"绯，矜他找我有急事，你别在这儿瞎搅和了。"
"裴昊......"
裴昊连哄带骗地将尹绯支走。尹绯今天有点怪怪的，听说凌炫矜回来了，跑得比谁都快，刚还故意撞上凌炫矜。"矜，什么事？这么急得找我。"
"你能联络上子臣吗？"
"子臣？他，怎么了？"
"本来我跟他的计划是，我带他去参加‘黑裔'今天晚上的舞会，可是现在却成了......"凌炫矜简略地把情况告诉了裴昊。
"说起来我也有两天没子臣的消息了。"
"那家伙，不会出了什么岔子吧。"凌炫矜一拳打在墙上，"我就知道，在关键时刻他总会掉链子，哼，洛子臣向来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早知道就不......"凌炫矜面露狰狞。
"矜，你怎么了？怎么这么说子臣。"对于凌炫矜的心情他可以理解，毕竟这个案子大家都付出了不少的心血。可是，在通常情况下，不是该先关心洛子臣的安危吗？虽然凌炫矜平日里做事认真，先考虑案子也情由可缘，但他跟洛子臣是十几年的朋友了，现在又是一起共事，可自己却没法从凌炫矜刚才的话中听到一丁点儿担心洛子臣的心情。难道是自己的错觉？裴昊似乎隐约觉得凌炫矜变了。"总之，你继续联络，子臣。我想，凭你现今在‘黑裔'的地位，子臣要是出事了，应该不难打听到。我也会试着联系子臣的。子臣做事是粗心了点，但是，他还是挺机灵的。他干到现在也只出了一次岔。矜，你可能是太累了，所以刚才才会那样说子臣，我们要相信子臣，恩？等这个案子结束了，我们就好好去玩玩，休他一个月的假。"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裴昊忽然发现凌炫矜的背影带着一抹孤寂。
"昊，"尹绯从拐角处走出。
"绯，你没走？"
"我觉得，矜......你应该提防他。"
"绯，你也觉得了？"裴昊面色凝重。
"恩，没错，根据我的直觉，就是超灵的第六感，矜整个人看上去和以前不同了，他肯定有事瞒着我们。所以，我刚刚才抱住他的腿，想找出他的破绽......"
"尹绯......！"走廊中，裴昊的声音"穿破"屋顶，响彻云霄。
中午时分，凌炫矜终于打通了洛子臣的手机。
"矜......"
"子臣，你怎么回事？手机老是关机，我从昨天晚上一直打到现在。"
"对不起，矜，我手机没电了。"
"手机没电？哼！这么重要的时候，你竟然手机没电！你有没有脑子啊，今晚上出了差错，谁担当的起啊！"
"对不起，矜，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
"够了，我不想听你的道歉，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今天的舞会，萧容会带你出席？别跟我说你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凌炫矜说话夹枪带棍。
[我真的不知道。]洛子臣一时语塞。在餐厅中久候洛子臣不回的萧容，寻了出来。"矜，萧容来了，我过会儿再打给你。"
"哔"的一声后，洛子臣挂断了电话。
凌炫矜将手机扔在桌上。他知道，自己最近一看到洛子臣就心烦。也许，他是该动手了，那件事压在心头就像一块巨石，让他喘不过气来，缚手缚脚的。

6
"子臣，快点吃，今天晚上，我带你去参加一个舞会。"萧容边往洛子臣碗里夹菜边说道。自从出了楚翼绑架未遂的事之后，他就不再叫他阿洛了。萧容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带洛子臣去，省得楚翼再找什么借口来对洛子臣不利。晚上，"黑裔"中有点地位的，有负责区域的人都会到，正好借此机会来让他们知道洛子臣是自己的人。这样一来，楚翼就不能轻举妄动了，自己再多看着点儿，就能保证洛子臣的安全了。
"舞会？"洛子臣满嘴的食物，装出一付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的样子。
"恩，你不是说太闷了嘛，所以，我想，你应该会喜欢的。不过，先说好，要乖乖地待在我的身边，不许乱跑。"萧容拿纸巾擦拭洛子臣油亮亮的小嘴，脸上满是宠溺之情。
萧容28岁，洛子臣23岁，两人相差五岁。所以，自从第一晚的"虚惊一场"后，洛子臣自动地将萧容对自己的一些暧昧举动归到了兄弟间的亲密表示上。虽然有时候萧容的动作过于亲密，让人不由的往那个方面想，不过，基于萧容什么都没说，而洛子臣是任务在身，所以，两人相处的倒也算融洽。只是，洛子臣偶尔还是会对萧容的举动感到尴尬不已，并且另一方面，负罪感也常缠绕在心头--萧容对他是真心的，他却在欺骗萧容，一开始接近萧容就是别有用心。
吃完饭，萧容带洛子臣去买晚上舞会要穿的衣服。一套白色西装，一些小的如领扣之类的装饰品，花了近一个小时。当洛子臣再度站到试衣镜前，已经是"面目一新"了。白色衬衣、白色西装、纯金领扣，特别定制的西服衬出了洛子臣纤瘦的身材，再配上那张娃娃脸，浑身上下散发出了清纯而又禁欲的色彩。
"这样好吗？"穿惯了休闲装的洛子臣，觉得西装套在身上十分地别扭。
"恩，不错，就这样吧。"一身黑色西服的萧容满意地点了点头。
到了二十一点，萧容和洛子臣并排地走进了会场。
全豪华装修的"海神"会厅内，已经来了不少人，男士西装，女士则是各式的晚礼服。这么正式的场面洛子臣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才明白，萧容为什么一定要自己穿西服了。他赶紧搜索着凌炫矜的身影。[还好，矜还没有到。]洛子臣一直没找到机会再打电话给凌炫矜，他真怕凌炫矜会为了探听出更多的情报而不顾自己的安危，屏弃之前的计划。当着萧容的面就去勾引老头子的私生女。
"子臣，你在找人吗？"萧容低下头，在洛子臣的耳边轻声问道。
"恩，没。"记起萧容就在自己的身边，洛子臣摇摇头，心虚地喝了一大口杯中的葡萄酒。
见此，萧容更确定了自己的推测，跟洛子臣相处了一个月，对于他的一些小动作，萧容早已铭记在心。这个小家伙，一旦撒谎的话，只要手中有酒，必定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喝上一大口，还因此被呛了两次。
"你在找凌炫矜对吧！"萧容的左手环上洛子臣的腰。
"萧......"洛子臣连忙提出抗议。众目睽睽之下，萧容的这一举动也未免太亲密了吧。况且，一个男人搂着另一个男人的腰，怎么想都不太正常，自己也被搂得好不舒服。
"别动，楚翼来了。如果想上次的绑架事件再度重演，我是不介意你挣脱我的怀抱，让楚翼以为我和你不和。你信不信，如果这样做了，你今天晚上绝对踏不出这个会馆。"
对上萧容的眼睛，洛子臣发现他不是在开玩笑。[可是应该还有其他的做法吧。]不满于萧容的做法，却也只能在心里嘀咕。楚翼上次的确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可不能拖凌炫矜的后腿。可是，洛子臣哪里知道，萧容这么做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明天估计整个上流社会的人都会知道，他洛子臣就是萧容的，呃，应该说是新的小情人了。毕竟，在上流社会，同性间玩玩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想必，各方为了卖"黑裔"一个面子，就更没人敢动洛子臣了。
"哟，萧哥哥，好早哦！"环视了一圈后，楚翼来到两人的面前，笑容在看到萧容搂着洛子臣的姿势后，僵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