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蜜桃,左手香蕉————肖红袖[下] (上)

作者:肖红袖[下] (上)  录入:11-26






我们停在了江边小公园门口。


我和若彬曾经在这里欣赏夜色,若彬笑着说这里是渔场。


他是如此可爱,使我不得不去怀疑自己的猜测。我宁愿相信他只是一时头脑发热,或是得到了什么信息,希望用照片救出他的姐姐。


我和大开沉默了十几分钟,心绪稍微平静下来后,我说,银行不会轻易为任何人打开保险箱的,这我们就放心了,不过你要抓紧时间补办身份证,因为没有身份证你自己也取不出照片。


大开说我看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今天若彬是自己去银行的,那就证明他这很可能只是个人行为,并没有受谁的指派。但他不知道仅凭身份证和钥匙是打不开的,我还设了一个十六位的密码。但是有个问题,凭身份证和钥匙至少知道我们的保险箱是哪一个了,如果他背后有人,有偷天换日的本领,箱子是可以调包的,因为银行只对保管箱的安全和完整负责,不对存入的物品的质量和数量负责。


我说不会吧?连银行都不保险了,我们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大开说所以我们现在必须要把若彬找出来,找不到人也要联系上,跟他讲明利害关系,把钥匙要回来。


我说我们立即回乡下......不,不成,你回去,我回自己家。


大开愣了,看我,你回自己家?


我说是的,我已经和程昱辉达成了一致,联手对付天狼。


大开握起了拳来,猛地往我胸口捶来,没捶到时又松了手,他说,这样做很危险,知道吗?你是在拿生命开玩笑。


我说别担心,我的生命不至于那么脆弱。这样吧,你回去,看小开回来了没有,最主要的是若彬。我回家去,整理一下东西,看有没有什么能让我想起更多东西的线索。明天我会回远航公司上班。哥,你不要担心我,照片把握在我们手里,我们完全可以变被动为主动。


他不说话,沉沉地在想着什么。








终于回家了,虽然只隔短短几天,感觉却象隔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大门口保安告诉我,前几天有一伙人敲你家门,保安问他们找谁,他们没说话,匆匆下楼了。我知道是刘鹏他们一伙人在中秋之夜来过。


还好没有进入房间,防盗门也没有破损。


推开门,一股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打开窗,窗外桂花纷纷坠落。


地板上有薄薄一层灰尘,厨房里油烟味道化成污浊,我百感交集,放开水笼头,清凉水花四溢,我想起了若彬,我给他煲汤。


走进卧室,柜子的角落里,我看到了那只毛毛熊,小乖。


柔软的茸毛触动我的指尖,我感知着这个没有生命的小家伙带来的温暖与安全。如果世界上的人都是这样,我们是不是会更幸福?


然后我看到了那幅画,我和若彬,肩靠着肩,开心地笑着。


我把画摆到床头柜上,然后静静地躺在床上。我想,若彬不会是我们想象中的那种情况,即便是,也肯定会有苦衷。


电话响,大开告诉我他已在乡下,小开还没有回来,若彬也没有回来过。


我说我在家里,没什么特殊情况,请放心。


刚放下电话,就有人急切地敲门。


声音很重也很急,隐约夹杂着嘈杂的人声或脚步声,我翻身下床,立即熄灭台灯。


厨房的水龙头没有关紧,滴答滴答的水声,我屏住呼吸侧耳听,敲门没有停止,并且越来越用力,敲得越来越急。


我光着脚出了卧室,在客厅里拿起一只沙发垫子,但感觉不对,这无法防身,四下扫了几眼,好在有一根臂力棒,抓过来操在手里。


外面敲得更用力了,还在叫着,肖......一个男人粗壮的声音。


是谁?突然跑到这里来找我做什么?!


我试探着一步一步靠近门口,我想要不要开门?或者只开一道门听一下,留着防盗门做最后防线?门外的声控灯被震得亮起来,我猛然发现自己傻得可怜,门上有猫眼儿的。


于是小心翼翼地凑近,顺着猫眼儿往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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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猫眼儿,终于看清了门外,是物业管理值班保安那张变了形的脸,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仍不停地敲门。我有些气恼,什么事情这么急,连门铃都不按。我打开了门。


他一边擦汗一边说,我知道你在的,你快去看看吧?有人坐在顶楼天台边儿上,好象是在你们家住过的那个男孩子,你小舅子是吧?


我心里一惊,若彬?不可能吧?!


立即跟着保安一路小跑进了电梯。保安说,刚才我们巡逻的时候发现楼顶上有人,担心是小偷就一起上去看看,到了天台上一看是个年轻人,我们问他干什么的,他很慌,就坐在栏杆边儿上叫我们不要过去。那情形看起来好象我们一靠近他就要跳下去似的。有人看见过他以前住过你家里的,好象是你小舅子......


他越说我越急,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电梯很快到了顶楼,我三步并做两步冲到了天台上。


天台上有风,感觉非常空旷,月亮压得很低,城市的灯火使夜色非常迷离。


然后我看到了若彬,确实是他,坐在天台的最边缘,两脚悬空,双手把着栏杆。两个保安举着警棍远远地保持着警戒状态,还对他喊你快下来,那里危险!有什么事好商量!


他死死抓着栏杆不放,眼睛一下盯着地面一下盯着来人,嘴里反复地喊,你们别过来!


我断喝了一声,梅若彬!!


他吓了一跳,猛回头。


我叫梅若彬你给我下来!!


他愣愣地看着我,眼神楚楚,有些畏惧有些仓皇,说姐夫?......你别过来......


我说梅若彬你给我下来!你坐在那里干什么?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你快下来!


他摇头说姐夫你别过来,我、我......


我没有听他的,一个箭步窜了上去,死死地揪住他。旁边的保安也乘势冲了上来,我们七手八脚把他抓住,一起架到平台中心的安全位置。


他大哭,呜咽着说你们松开我,我不是要跳楼,我只想吹吹风!





我劝散了保安的围观,接连说着对不起。


然后我和若彬并没有下楼,仍旧坐在天台上。


天台上风很大,我们坐在最高处的水塔上鸟瞰这座繁华都市,灿若银河的万家灯火和江上大桥的激光灯束扫入云霄,天空云层压得很低,月亮时隐时现,看样子有雨。


夜总有夜的味道,我无比熟悉这座城市夜的味道,它既不清新也不迷腐,既不梦幻也不现实。


若彬说姐夫我对不起你。


我说不管你做了什么,是对还是错,都不能采取极端的处理方式,刚才很危险你知道吗?


他说知道,但是我脑子很乱,保安一上来我就慌了,我不想被人打扰。姐夫你怎么会在?


我说我回来住了。


他说那大开哥呢?


我说他在他该在的地方,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说我不知道我该去哪里,转着转着就转到这里了,姐夫,我很想回到我们刚见面的时候。


我想我们都知道时光不可倒流的简单道理,即使他是如此年轻。


若彬说姐夫,真的对不起......我偷了你们的东西......我是故意的,但我没想到......我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我......


我说你慢慢说,从头说,世界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只不过可能是暂时找不到更合适的解决方法,但你必须说实话,不能撒谎,这样才可以帮你,明白吗?


他哭了,把头靠在我肩膀上,狠狠地放肆地哭。





终于哭够了,若彬擦去了泪水,说姐夫对不起,我撒了很多谎,不过我希望你相信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是没办法。当时我姐姐叫我从成都过来,过来之前跟我说让我监视你,我觉得很好玩儿,根本没想那么多。后来她又跟我说你可能是同性恋,让我勾引你......我本来对同性恋什么的根本就不了解,查了好多资料,还去认识这方面的网友......其实姐夫很多时候我是装出来的,我真的太卑鄙了......还有那个什么李楚原的故事,都是编的,但你那么相信我,我有时候心里真矛盾......


我说啊?那你还有他的照片?


他说我姐给的,电脑处理过的,就是你的照片啊!


我有些晕,我突然发觉这个世界上的人,无论男女无论老幼,都是那样诡计多端,只有我一个傻子,一个轻易便信任别人的傻子。


但我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掩饰自己的尊严受挫,说了句是嘛,做得挺好我都没看出来。


可是姐夫,你知道我装得多辛苦吗?真的好辛苦!若彬说,后来我发现一切没那么简单,我姐让我做的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特别是后来她还让我装窃听器,我就害怕了,我把这一切都告诉给你了啊,我没撒谎,但是我没跟你说,其实我来之前在蓝波湾里被人打过一针......


什么?我说你说什么?你说清楚些,你在蓝波湾里被人打过一针?什么针谁打的?


他说我不认识,我去找我姐,我姐不在,那些人把我抓住关到一个小房子里,给我打了一针,他们说是什么病毒,说我半年后不再去打针的话就会死,我不相信,但这段时间我突然尿血,真的尿了好多,我好害怕呀!


我说是天狼!一定是天狼!他搞了这种东西,他让你干什么?


若彬说他们说让我听我姐姐的话,还让我去偷一个什么帐本,说帐本在远航公司里,说你也会去拿帐本,你拿到后叫我偷回来。这个我姐都不知道,我也不敢告诉她。我就想办法进入远航公司,所以你才能在剧组看到我,但我没本事找到什么帐本......


我说我有一点不明白,你到底听谁的指令?你姐姐的还是天狼的?他们怎么通知你做什么?打电话?


若彬说我也不知道我要听谁的,我都要疯了,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经常是方老师给我打电话,我听他的。他安排我进剧组做美术指导的,但我没利用好机会,看到你就跟你跑了。还有韩博家,也是他安排进去的,我住进入之后才知道是韩博家,碰巧我们是网友早就认识!


我说你等等,真是越来越乱,怎么又出来个方老师?他是谁?


若彬说方老师是这里美术学院的老师,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到了这里以后他主动跟我联系的,我猜他是天狼的人,他单线跟我联系,我没见过他。


我猛然明白了,在这个城市里,天狼是有党羽的,并且党羽众多,或许象方老师这样的人还有很多,我面对的不是天狼一个人,应该是一个集团。


我说那后来呢?韩博和他妈妈遭遇绑架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我......他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方老师让我暂时住到韩博家,说那里是个中转站什么的,等我住进去了以后才知道竟是韩博家里。韩博以前在网上跟我说过他的身世,我当时就特别好奇。住在一起以后我就问这问那的,发现他知道得并不多。到剧组做临时美术指导的时候那个谢凡问我住哪里,我就说住在韩博那里。他问了好多,什么我怎么过来的,为什么住那里之类的,我一时顺嘴就说出了韩博的妈妈是日本人......后来就发生了那些事情,我猜可能跟谢凡有关系,我的一大意竟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姐夫,我......


我说恩,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但谢凡是老爷子的人,老爷子肯定以前就知道天狼有个私生子,正愁找不到,没想到无意被你透露出来了。你说韩博家里是什么中转站?


若彬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中转站,不过韩博好象不知道,他妈妈也好象什么都不知道,中转什么我也不知道啊。


我心里明白了,不会有什么的,一定是毒品。


是的,天狼是制售毒品的人,拥有着制造毒品的工厂,那么销售呢?一定不是满大街零售,一定有个储存仓库的。没想到竟然在韩博那个环境优美的日式民居里。那么他们是不知情的吗?应该是在无知的情况下被利用的吧,否则韩妈妈不会跟我聊起那么多,她是没有防备的。


我突然窃喜起来,我知道了天狼的秘密工厂,现在也知道了他的中转站,再知道他的销售渠道和经销商,一封举报信到稽毒大队,天狼自然会落网的。


我问,那你偷大开的身份证和钥匙干什么?


若彬说我知道你们有个老爷子非常想得到的照片啊,我......我想拿去跟他换什么帐本......有了帐本我就能回去打针了......姐夫我好害怕,我真的好怕......我怕他们给我打的是毒品,你看小开姐的老公那副样子......


我说你见过老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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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彬说没有。


若彬说我心里是想见到老爷子的,但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他,所以就直接去了远航公司。我到了办公室就说找程总,后来那个程总见了我。问我什么事,我说我要见你们的老爷子,我找他有事。他问我是谁我说我是梅欣的弟弟。但是他没让我见,说有什么事跟他说也一样。我说我有件老爷子特别想要的东西要给他。他问什么东西,他说他可以转交。我当然不肯,就出来了......


我说恩,后来呢?


他说后来......我走在路上,突然身后跑出一群人来,就在街上把我抓住了,扯到巷子里面搜身......姐夫,他们好凶啊,就是那个人,我在你们公司见过的那个,个子不高长得很丑的那个人带头的。


我说那是刘鹏,他几乎无恶不做了。他们搜到了?


若彬说没有,因为我没说我带什么去的,所以他们找到了保险箱的钥匙但不知道,随手一丢,钥匙掉下水道里去了......他们警告我放老实点儿,就走了。我把下水道的铁板搬开捞了好久,但找不到钥匙了,怎么办啊?


我松了一口气,还好钥匙没被抢走。我说没关系的,丢就丢了,只是下次别那么傻了,你一个人身单力薄,不被抢才怪。大开的身份证呢?


若彬摸索着从口袋里掏了出来,递给我,还在这里。


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身份证,照片上大开的脸都扭曲了。


我叹了一口气,说好了,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若彬说我心里好慌,又不知道去哪里才好,不知不觉地就走回到这里来了。但我知道你没在家里,刚才......我真想跳下去算了......不跳下去我也活不成了。


我说别说傻话了,有什么事情要跟姐夫讲,讲出来大家才好一起想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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