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门响了一下,我看到门把手在动,有人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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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即闪身往旁边躲去,几乎在门开的同时,又钻进那个象壁橱一样的落地衣柜里
。黑暗中我的鼻尖顶在了柜门上,感觉自己呼出的热气被打回脸上,心被拳头握住
了一样,额头上的汗水开始往下滴。
不能发出响声,我想,这是性命攸关的时候。
不知道是谁进来了,听脚步声大概有几个人,然后什么重物撞在桌子上的声音,我
听见有人叫了一声,是梅欣。
张天扬的声音,梅欣,我告诉你,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你好好在这里呆着吧,女
人应该安分。
非分之想?梅欣的声音很大,叫着,我只不过是想活命而已,你也算非分之想吗?
!张天扬你要是个男人的话,你就别使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张天扬说你很激动是吗?你需要镇静,把KK交出来。
没有!梅欣说我什么也没拿到!
打开抽屉的声音,啪地又关上了,张天扬说你胆子不小啊,竟然窜通我身边的人?
小樊!
小樊的声音抖了起来,张、张总......我没有啊......真的没有......
张天扬说没有?幸亏他们走得早,我再晚回来一步你们就逃了。梅欣我告诉你,不
要妄想注射KK救你自己还有你那个黄毛弟弟,天狼最不容许的就是背叛!
张天扬我也告诉你!梅欣愤怒地喊,你这个卑鄙小人!说什么企业家大财主,你做
再多公益也遮盖不了你的丑行!你以为你杀了我们几个就很英雄吗?你以为杀了我
们几个就万事大吉了吗?做梦去吧!你会有报应的、你会有报应的!!
哈哈哈哈,张天扬狂笑,我从来不怕什么报应,我就是要与天斗!
他拍掌的声音,有人走动,应该是那些保安过来。我听见梅欣在挣扎,小樊也在叫
,张总不要啊!真的没我什么事儿,我求求你......你放了我吧,求你......
小樊你不要求他!梅欣喊,他根本没人性的,求他也没用!告诉你张天扬我早活够
了,受你控制着还不如去死!妈的我也是个人,你不要对我呼来喝去的!总有一天
你的病毒会要了你自己的命,玩火者必自焚,你等着吧!
保安说张总她捏碎了......
张天扬说再找找还有一支。
小樊叫放开我!不要啊!你放开我!
我在黑暗中握紧了拳头,瞬间热血冲上了头,有一种想出去救人的冲动,但是......
我知道我是无济于事的,他们人多势众,出去了也是送死......但是梅欣的叫骂声不
断传来,张天扬愤怒地说,把她们扒光!我就不信她能藏到哪儿去!扒开、扒开!
梅欣一边反抗一边骂,什么不得好死断子绝孙都骂了出来。
突然,我心里一亮,断子绝孙?
深呼吸,再深呼吸,我的腿不能抖,我不能慌,让我想想,让我好好地想一想......
不能急也不要急,我可以救她们,一定可以,不但能救她们还可以救我自己......张
天扬可以杀人,一切反抗他的对付他的人都可以杀,但是他救不了自己想救的人,
是的,他的儿子,韩博,他找不到,他无法控制......我曾想我要是有支部队就好,
我没有,但是白婷有,白婷的朋友有!白婷,对的,白婷现在扣留着韩博和他的妈
妈,白婷可以做到......我也可以做到......
我咬了咬牙,深呼吸,砰地一脚把衣柜的门踢开了!
这一刻甚至有些搞笑,我出柜了。
我的出现使全场都愕然了,张天扬惊讶地瞪着眼睛,保安停止了动粗,梅欣和小樊
也忘了哭骂,直愣愣地看着我。
我指向保安,你们放手!
四个彪形大汉把梅欣和小樊按在桌子上,衣服已经被撕烂,她们头发蓬乱满脸都是
泪水,用手档着自己的身体,脸上还有淤血的痕迹。
张天扬笑了,说,年轻人,没想到你躲在这里。又想英雄救美?
我缓缓地走过去,走到他的面前,我个子没有他高,但昂着头看着他,说了一句,
是的。
他说,这次你已经没有条件了。
我说,你错了。
两个保安丢下梅欣扑过来抓我,张天扬挥了一下手示意他们不用动,然后手指戳在
了我的鼻子尖儿上,我不喜欢自我卖弄的人,今天你很幸运,有两个美女给你陪葬
。
我把他的手轻轻推开,张总,我们死了对你来说不是个喜讯,你将真正的断子绝孙
。
你?!......他的眼神闪了一下,走到桌子边儿上,点燃了一根雪茄,吸了两口,我
想,他意识到了我在说什么,我果然戳痛了他,他的女儿白婷已经背叛了他,他的
儿子韩博现在下落不明,他不会肆无忌惮的。
我说,你放我们走,你的儿子和女儿就可以回来,如果我们死了,他们也是死路一
条!
你凭什么做这样的保证?他说,不要跟我玩花样儿,你太小儿科了。
我说信不信由你。你知道白婷为什么背叛你,你没有办法或者说不忍心对自己的女
儿下毒手,所以用梅欣来做要挟,但是你没想到你的女儿会绑架你的儿子来跟你作
对吧?哈哈哈哈,真是讽刺。哦不,你知道,你们谈判没成功,你们永远也的达不
成一致的。张天扬,不要以为只有你会杀人,狗急了还能跳墙呢。你知道你的儿子
女儿现在在哪里吗?
他不说话,冷冷地看我。
我*近梅欣和小樊,把她们挡在我身后。我说,我们军区司令员你认识吗?私交好
吗?呵呵,你手眼通天,但你不敢碰军队,因为你知道司令员最恨的就是日本人,
特别是象你这种媚日的走狗!告诉你吧,白婷现在就在他们手里,如果我和梅欣哪
个不能活着出去的话,他们第一个就是枪崩了你的儿子,还有你那个小老婆!你等
着断子绝孙吧!
张天扬突然笑了,嘿嘿地阴笑,从他眼神里我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他把烟丢
掉,似乎漫不经心地说,你不愧是做策划的,没想到编故事还很有本事,世界上有
女儿杀弟弟反抗老子的吗?幼稚!
他心虚了,我知道他心虚了,他很明显是在心虚,我哈哈大笑,张天扬,我说了信
不信由你。你放我们走,我保证你父子团圆,我们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这个条
件够和你谈判吗?
我没等他说话,自我回答般继续说,够了,足够了。你年纪已经大了,要这么多钱
干什么啊?你花也花不完,用也用不光,产业,毒品,野心?我知道你也有人性的
一面,哪怕你是狼,也要有个狼崽子给你养老送终。不要以为我在给你编故事,你
害我们害得还不够惨吗?如果可以的话,杀你多少遍都不解恨,你认为韩博很安全
吗?
他缓缓地坐在沙发上,又拿起了烟。
我继续大声地说,不要说是一支部队,就是大开的一只手,也能把他掐死了。张天
扬,你千算万算,把你的儿子老婆东藏西藏,还是没能逃过你的命运。今天行也行
不行也得行,我和梅欣谁都不会留下,你自己选择吧。
他说,你......话还没讲出来,一个保安慌张地推门进来,叫,张总!
他猛地一跃而过,飞起一脚他保安踢得飞了出去,撞在了墙壁上,骂妈的你个饭桶
叫什么叫?!进来要敲门!!
保安捂着胸口咳嗽着,龇牙咧嘴地说我、我......张总、外面、外面有好多警察......
慌什么?!张天扬厉声地说,警察在哪里?有多少人?
保安说就在大门外面正要进来......我没数清有多少个,大概开了三辆警车过来的...
...蓝波湾的许总带过来的......
许历历?我心里惊喜了一下。
她竟然没有逃走?原来她出了蓝波湾后竟然去报案了。
张天扬说妈的不要慌,把他们三个捆起来,嘴巴堵上!
他们迅速地七手八脚地拿绳子捆绑着我们,梅欣哈哈大笑,张天扬,我说了你肯定
会有报应的!你......她的嘴被毛巾塞住了。
我们被扭送着塞进了电梯,到了三楼,又是那个302房间。
墙上那副画已经被更换过,换成了一幅《向日葵》的仿制品,比原来画的面积大很
多,按动开关,一扇门打开了,也比原来宽敞了很多。
我们三个被推了进去,里面很宽阔,原来秘密地下工厂竟被改装成了一座暗牢。
他们把我们三个人背靠背捆绑在一起,栓在柱子上。张天扬叫,把门关上,快!
他说,谁找我都说我不在,让他们找于董......他的声音被掩住了,门关上了。
暗牢的灯没有关,但这里密不透风,不会有光透出去,也不会把声音传出去。我感
觉呼吸紧张,嘴巴里塞涨得想作呕,手和脚都在痛,拼命想挣扎却挣扎不动。
难道就这样等死吗?不行,一定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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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里很闷,我觉得自己已经有些昏沉,梅欣在扭动,小樊也
在动,我的指尖不知道碰到的是谁的手指,她在用指甲抠绳子,清脆的啪啪的响声
。
我的手心里粘乎乎的,不象是汗而是血,梅欣刚才就已经受伤了,她捏碎了那支针
剂,玻璃碎屑把她的手指割破。应该是她,她还在抠麻绳,她是想把绳子解开。
我用力动了动,扭着身子,她被堵着的嘴里发出了呜呜的声音,大意是让我不要动
。
我扭头看她,她用眼睛向下扫,示意我要做什么,我挤着眼睛回答她我看不明白,
她急得眼睛都红了,继续呜呜地叫着。
我终于看明白了。她把头靠了过来,脖子费力地扭过90度,尽量把头靠在我肩膀上
,她嘴巴里的毛巾露出一截儿搭在我肩膀上,我用下巴和肩膀将毛巾夹住,她使劲
摇头往后来,终于嘴巴里的毛巾扯出来了。
她骂,妈的快憋死我了!
她用牙齿咬住我嘴里的毛巾,配合用力我也把毛巾吐了出来,再去救小樊。
三个人大口大口地喘气,但感觉这里空气有些稀薄,排气扇没有开。
我说快想办法把绳子解开。
梅欣说你们不要乱动,这样挣是挣不开的,我手里有东西,我来弄!
我说什么东西?我以为她手里有刀,心里很惊讶。
她说是一小块玻璃渣儿,刚才捏碎的。
我说那不行,太小了,太薄太脆,切不动麻绳的!
她说所以叫你们不要乱动!再碎下去就没法切了!!
小樊说你们小点儿声,小点儿声。
梅欣继续小鸡啄米一样的一点一点地切那根粗麻绳,我感觉热乎乎的血不断地滴到
我手心里。
她满头都是汗水,咬着嘴唇继续努力着。
我无法回转身体看下面的情形,只好摸索着手指碰到了她的手指,我说,你把它给
我,我来弄。
她说感觉已经切了一个口子了,你摸摸看?
粗糙的麻绳楞楞波起,感觉在捆绑小樊的手腕处有个小小缺口,但根本不会解脱我
们的束缚。还好那个位置是我和梅欣都能够得着并且手掌能有限活动的地方,这个
时候我才发现梅欣是如此聪明。
她摸索着把指尖贴紧我的指尖,我感觉指尖上有个硬物,是小小的玻璃片,竟只有
指尖般大小。
她说你来继续吧,我手里都是血,拿不住了。
我说好。
她说要小心,掉了我们就彻底完蛋了,妈的。
我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了小玻璃片,中指摸索着麻绳的断口处,继续一点一点小心翼
翼地划着,发出了些微丝丝的响声。
她听着声音突然说了句,干他娘,还是做个男人好,力气都大些!
我笑了笑,汗水流进眼睛里,涩得眼睛很痛。我说,下辈子你做男人吧,我做女人
。
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许历历的情况怎样,警察们又有什么动作。我从未
料想过有一天自己竟会和三个女人一起并肩作战,但目前还身陷牢笼。
割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切口还是不怎么明显,这个时候手指已经酸了,才发觉手指
的运动其实也很累人。而且感觉玻璃片的边缘已经被磨钝,并且它太脆了,稍不留
神就会碎得拿不住。
梅欣的指尖碰了过来,说我来继续。
我说好的......但是我没碰到她的手指,惊异的刹那,手里的玻璃片已不知去向。
她叫肖!你害死人啊!完蛋了......
我们脚也捆着,蹲也蹲不下去,更何况那片指甲大小的玻璃掉到地上虽不会被摔成
粉末,也会弹得不知去向。我无可奈何地说了声,抱歉。
小樊用力地挣扎了一气,象被捞出水的鱼,但是没用,这种五花大绑把我们牵制在
了一起,她一动我们也跟着摇摆,绳子擦在柱子上咯吱地响。
梅欣说小樊你不要动了,你一动我的胳膊都要勒断了。
小樊哭腔说那怎么办?那怎么办呀?
我叹息,要是有瑜珈的缩骨功就好了。
梅欣说,废话,我要是孙悟空就更好,变个小虫子飞出去。
我说别急别急,我们一定能逃出去的,我们想想他们把结打在哪里了?
我们是三根绳子各自捆着,然后又被一根绳子胡乱地穿过胳膊绕过腿和柱子捆在了
一起,因为很匆忙,他们并没有仔细检查,结打在我的后背两个肩胛之间,我们虽
然被捆得很紧,但如果结被解开也就好办多了。
梅欣扭转头,我尽量偏着身体,小樊被勒得龇牙咧嘴叫痛。好在我身高要比他们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