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西索斯之罪————分桃

作者:分桃  录入:11-26

 
朗日基地。一行人拥着一张活动推床,匆匆赶往急救室。紧张的气氛笼着所有人,他们都焦急地凝视着床上的人——坷言。护士边跑边抹去不断从坷言嘴角涌出的血水。白色的唾味和着浓调的血液浸润了坷言的衣领。坷言四肢抽搐,头不住地摇晃,活动推床被他的震动得“吱吱”作响,像是要散架一般。
“看来非得把胼胝体彻底切除不可。”一位医生皱着眉头,缓缓地说。
“可以吗?会引起后遗症的。”另一位医生不赞成。
“右手症还有视力障碍等病症会毁了她的,你要她以后如何工作!”在一旁的医生也不赞成。
“这难道是医生应该说的话吗?我们的责任是救助病人脱离病痛。如果顾及那么多,她迟早会死。再说,她现在这样,随时可能病发,与废人有什么区别!”头一位医生不以为然地低斥道。
另两位持反对意见的医生一时语塞。良久第二位医生才轻声说了句:“这事还是等金医生来决定吧。当初,他执意切去一半胼胝体,一定有他的原因。”一听到金医生的名字,头一位医生的脸色马上阴沉下来,默不作声。
他就是朗日基地的医疗总监于景然,当然是在金医生未来朗日组之前,现在他只是个副总监而已。他对金医生难免怀有敌意,更何况金医生是从暗日组的叛逃者。他仍觉得金医生投靠之心不实,但碍于没有证据,他只得暗自伤神。而对坷言,这个金医生从暗日组带来的少年,也是金医生作为归顺的筹码,他给金医生铺好了一条华达之路,金医生的一切都仰仗他而来。只要他失去为组织效力的能力,金医生的前途也就暗淡无光了。他暗下决心,一定要让眼前这个貌若天使,心似蛇蝎的少年彻底变成废人。一丝隐晦的笑容偷偷爬上他的脸庞。
 
顾风怀拽一颗狂躁不安的心步出学校,冷不妨一个人影倏地出现在眼前,挡住了他的去路。他愕然,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亲切和善的笑脸。
“那个……女医生。”他惊呼。
不错,来人正是那位告诉他雪变是他的杀母仇人的女医生。
顾风惊愕的表情瞬间消失了,转而代之的是一副冷若寒霜的表情。他欲离去,却听到她在身后说:“景雪变的任务是接近你的父亲。我们只不过想除去这个心头大患罢了!”
“哼!”顾风头也没回,冷笑道:“所以你们毫不客气地借用我这双手去杀她?”顾风朝前走着。
“等一等。你的确是暗日组的人,这是不诤的事实。为组织服务是你的任务,至于编造杀母之仇这样的谎言,只是怕你不能一下适应残酷的间谍生活,让你凭着一腔恨意去做事或许胜算较大!”女医生的声音也变得生硬起来。
“女……”
“我的名字叫杜佑青。”
“杜小姐,你骗了我一次还不够,要我再信你,实在是……”顾风加快了步伐。
“你要证据?那你回头看看!”顾风情不自禁地扭头一看,顿时惊住了。
杜估青远远立在校门口,朝他微笑着。从这里到那边至少有百米的距离,可为什么,他一直以为杜佑青紧跟在身后,之间距离不超过一米。要不然她的声音怎么会如此清晰。
“看到了吧!”那声音又响起来。
“我不明白!”
“从刚才一直到现在,我们的交流并不是通过语言,而是脑波。”
“怎么可能!”顾风不相信科技已达到这种地步,但……还有比这更好的解释吗?
“所有暗日组的成员从出生一刻便安装了语言蕊片,与大脑神经元完全接合后,便会产生联网功能,构成人与人之间的脑交流。”杜佑青解释道。
“为什么我以前不知道。”
“我们为了让你彻底变成顾风,十五年从未与你接触,但你的所有意识我们都了如指掌!如今,你恢复了记忆,这种能力也复苏了,只因为你不知道它的存在,在不自觉的使用过程,你潜意识把这一切归到了‘对话’行为中。不信,你再说一句话,一边摸摸你的嘴唇。”
“我不相信。”顾风迟疑了一下,才缓缓说。同时手颤抖地覆上唇。天啊!唇一丝不动,可……顾风错愕地站在那。
“你冷静点。我来,是有件事要说,你决不能让坷言、雪变接近顾名诚,如果阻止无效。就杀了她们。”杜佑青冰冷的声音让顾风的心一下子收紧了。
“你爱上了景雪变?可这注定是一场没有结果的恋情,小风放弃吧!”杜佑青的声音有些发涩。
“不!你凭什么命令我,我与任何组织都无关,或许,或许这该死的装置是上次你们移植在我脑中的。对!一定是这样。”顾风拼命摇着头。
“不要这样,你心里很清楚我说的是事实,别再逃避了。”杜佑青朝顾风一步步逼近。
“别过来!”顾风大喊,“好,就算我是暗日组的人,那是以前的事了,那个我已随我被清除的记忆清失了。现在的我不听任何人的命令,我只要和雪变在一起,谁也不能阻止!”说完,顾风飞也似地跑开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杜佑青轻叹:“可怜的孩子。”
“你也觉得他可怜吗?”杜猛一回头,却见金医生冷冷地看着她。
“严!”杜惊叹。
“啊!”金严朝她走过来。
杜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面对过去的爱人,她竟脸红起来,但一瓢冰水突然浇灭了她的情愫。
“你这个叛徒……”她的脸更红了,但却不是因为羞郝,而是因为愤怒。
金严根本不理会她受伤的眼神,继续说:“那男孩原来是暗日组的人!”
“你早就应该知道了,你难道从未感知过他强烈的意识吗?”杜紧逼道。
“是我疏乎了。”金严扶了扶眼镜。“而且我既然是暗日组的叛徒,阿日对我的脑一定进行干扰了,否则你们还有什么秘密可言。今天,距离这么近,我才有机会……”杜看了他一眼,眉宇间隐现出一丝哀怨。但她马上掩饰过去了,转身便走。
“等一下。”金严突然说。
“他的脸怎么这样熟悉,我认识他,对吧!”杜仍保持缄默。
“难道……”金严一把抓住了杜的手臂:“他就是黎!”
杜没作声,甩开他的手,匆匆离去,消失在人海中。
金严在心中无力的呐喊着:“天啊!他是黎,那么,他和雪变……”
 
顾风神情恍忽,来到坷言的公寓。雪变见顾风一脸茫然,魂不守舍的样子,问道:“小风,怎么了,不舒服。”顾风木讷地摇摇头。
雪变摸摸她的额头,担心地说:“我给你拿点冰水来吧!”说着,转身朝厨房走去。却突然被顾风挽住了手臂,她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已被顾风由背后紧紧拥住了。
顾风在她耳边低喃:“雪变,雪变……”雪变只得轻抚他的头,劝慰道:“小风,发生什么事了?”
顾风不作声,只是抱她抱得更紧了。
“小风,松开点,我……我不能呼息了。”顾风却丝毫没有反应。
“小风,说……说话呀!”雪变喘着粗气。
“雪变,你不准离开我,永远也不能。”顾风只顾低呤,像中了魔咒一般,对雪变的请求置之不理。他像是要极力抓住一些容易飘逝的东西,因为他知道,一旦它飞走了,也就永远失去了。
“小风!”雪变满脸通红,轻捅顾风的腰,想唤醒他。
“啊!”顾风一怔,赶紧松开了手。
雪变握住顾风的手。顾风凝视着雪变,幽深的眸子突然颤抖起来,晶莹的泪水渐渐盈满眼眶,他抱住雪变,在她肩上恸哭。雪变感到他浑身在抖。她紧紧抱住了他,泪水也流出来了。为什么彼此依恋,却又无法进入对方的世界。四周一片沉静,唯有两人的哭泣声。
良久,两人哭累了。顾风伏在雪变怀中,静默着。雪变轻抚他的发絮,陷入沉思。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静溢。顾风像受惊的鸟儿,倏地抱住雪变的腰,眼睛瞪得老大。充满了恐惧。
雪变拍拍他的手,说:“没事,我去看看。”说着,起身去开门。顾风神智恍忽,呆呆立在原地。目光停滞在将开启的门上,脑中突现一个名字:“金严!”
“是你!”雪变见金严立在门口,很吃惊,金严面色凝重,他马上看到了屋内的顾风,他没理雪变,径直走到顾风身边。上下打量他。顾风被金严看得浑身不自在,说:“我怎么了!”
“你长大了。”金严只说了句话,转头对雪变说:“雪变跟我回去。”
雪变莫名其妙,说:“什么意思!”
“你绝不能再跟这个男孩接触了,否则……”突然屏墙发出嘀嘀声,一个人像出现了。
“于景然!”金严轻声说。
“金医生,你果然在这。”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金严冷冷地说。
“坷言生命垂危。”于景然说出的四个字如一块巨石坠入深潭,在雪变、金严还有顾风心中溅起一阵狂澜。
雪变脸色煞白,她朝金严投去无助的眼光。
金严不敢直视,低着头说:“不错,你离开基地那天,坷言……他就吐血了。”
“金医生,他从昨晚零辰发病,到现在已经十个小时了,仍没有缓轻的迹象!”
“什么!”金医生一惊,十个小时,已经超过正常人忍受的极限了,坷言……他……会死的。
“金医生!他会死对不对!”雪变一把揪住金医生的肩,狂乱地喊着。
顾风赶紧拉住她:“镇静点,雪变!”
他大喊,却被雪变甩开手,她仍歇斯底里地摇着金医生。
顾风站在一边,一颗心跌落谷底。
于景然见到这一幕,说:“金医生,你还犹豫什么,只要把另一半胼胝体切除,不就行了!”于影然的眼中闪出一丝狡猾的光亮。
金医生一怔,朝于景然望去,他马上意识到,于景然,致电给景雪变的用意了。他利用景雪变救人心切的来胁迫自己。于景然,知道自己无法拒绝雪变,更何况事情明摆着,对于雪变而言,坷言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金严握紧了拳头,目光中隐现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
雪变像抓住了根救命稻草,对金说:“可以吗?你快救她呀!”
金只说了一句:“若留下后遗症呢?”雪变充满希望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安,但她马上说:“没关系,即使不能再工作了,只要她活着。”
金得到了预料的答案,沉思片刻才说:“好……吧!”
“那我马上准备。”于景然,如释重负般地说。
金医生不置可否,只是凝视着雪变。
顾风站在一旁,他一直在观察金医生。他是暗日组的人,顾风敢肯定,他能感知到通往金医生脑部的波动。但为什么,此刻却揣测不到他心中所想,他的冷凝,他的犹豫来自于什么?坷言的脑中究竟藏有什么秘密。顾风费尽心思也揣摸不到,显然金医生已关闭了某种通路,他极力掩饰着什么。顾风不觉紧蹙眉头。
雪变操起外衣,准备回去。她突然想到顾风,回头一看,却见顾风若有所思的站在那。
“小风!”顾风猛一回头,见雪变正看着她。
“怎么!”雪变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还得回去一趟,我答应你,等事情办完,我一定给你一个长久的承诺。”
顾风显然没有听懂雪变话中的深意,他的反应远不及雪变所预料的那样强烈。他点点头,又回转过去,仿佛陷入某种冥想不可自拔。
雪变随着金医生匆匆离去。整个公寓突地静下来。四周除了“啾啾”的风声,再没有一丝生动。顾风在中央,觉得深入肺腑的死寂。良久,他抬起头,环视了一下四周,突然视线落在桌面上。他走过去,轻按下桌旁的按钮,桌面瞬间变得透明,一个少女的背影出现了。她的全息影象慢慢移动,最后正面对着顾风,一抹清丽的微笑浮现在脸上,然后她又转过头,渐渐背朝顾风。桌面闪烁的光芒消失了,顾风伸出手,轻轻覆在已恢复平常的桌面上。
 
连奕和音何出国公干,公寓里只剩下青庄和未鸣。顾风带着一身倦容回到公寓。看到青庄,青庄马上起身说:“雪变告诉你坷言没来上学的原因吗?”
顾风本想甩开他回去休息,但瞥见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正焦灼地瞪着他。顾风的心软下来。他拍拍青庄的肩,说:“你是真的喜欢坷言吗,你能包容她的一切吗?”青庄不解其意,但仍用力点头。
“她有病,是癫痫,一种很恶心的病!”青庄显然受到很大刺激不禁倒退一步,但当他看到顾风眼中闪过的鄙疑之色,青庄马上说:“世上没有完美的人,我不在乎!”
“真的吗?可她现在因这病已经频临死亡了。”顾风冷冷地说。
“死!”青庄大叫。
“她现在在哪,带我去!”顾风耸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说:“雪变说,坷言家不希望事情闹大,所以不想任何人去打扰她,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所在……”
“那她……”青庄的声音在颤抖。顾风拍拍他:“没事,医生已有救她的方法了,很快会好。”顾风说这句话时,觉得自己的声音分外柔和,就像对一个垂死的病人进行安抚,他在对谁说呢?是在说服青庄还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安慰那垂死的坷言。
 
守着床上的坷言,雪变一直无语。金医生赶回来后,总算使坷言安静下来,但不知何时还会再发作。如果再来一次,谁都不敢说坷言还能恢复。手术势在必行了。金医生轻拍雪变的肩,雪变一愣,抬起头,看着金严。
“放心吧!我会为她做手术,一定没事。但,有件事,你考虑过吗?”金严的脸色变得十分严峻。
“什么!”雪变不解。
“失去胼胝休,坷言不可能再是暗日组的头号精英,甚至是一个不能再正常工作的废人,你有自信阿朗会留他活口吗?暗日组从不养没有用的人。”金严的话既残酷而又现实。
雪变摇摇头:“我来养她。”
“你?阿朗不会让一个废人拖累另一个精英的工作,她一样会被暗杀。”金严似乎故意撕破雪变一次又一次编织的希望。
雪变终于泣声说:“我要离开,带坷言一起走。”说着,紧握坷言的手。
“和顾风一起?”金严问。
雪变一惊,看着金医生,迟疑了。
“可能吗?坷言能忍受你和顾风在一起,他宁可去死!更何况,你和顾风根本不能在一起……永远”
“什么意思!”雪变倏地站起来,逼视金。
金说出了理由。雪变脸上的表情由质疑到吃惊再到愤怒最陷入彻底的绝望,她几乎要崩溃了!这就是真相。
推书 20234-11-26 :绝世好Bab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