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西索斯之罪————分桃

因为你是我们作为独立存在于世上的凭据，是我创造的奇迹。
　
一行清泪划过脸宠，雪变手中的磁碟应声落在地上。
“爸妈你们的努力没白费。我根本就是个怪物，一切都发生在我的克隆体上了。当你们看到你们创造的真正奇迹时，你们会作何感想……这真是对生命莫大的讽刺。”雪变泪流满面，突然，听见顾名诚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来：“雪变，发现朗日组的飞船！”雪变一愣，赶紧拭去泪痕，冲向主控制室。
“怎么！”雪变大喊。
“你看……”顾名诚指着屏幕上的亮点，按了一个键。屏幕马上变成放大影像。
“坷言。”雪变一看那飞船的飞行孤线，心中大呼。
“她……她怎么来了。”雪变心头掠过一丝不安。
“你让她上来好吗？”雪变对顾名诚说，顾名诚未作声，悄悄开启了接收舱门。
坷言刚踏上舱板，见到雪变，就飞也似地朝她奔去，一把抱住她。紧紧拥住雪变，舍不得放手。雪变得知真相后，对坷言的感情变得更加复杂悱恻，她任坷言抱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浸湿了坷言的肩。
“怎么了。”坷言感觉到了，轻轻推开雪变，抬起她的头，关切地问：“雪变阿姨，你怎么了，你……你别哭！你哭，我也要哭了。”说着眼中涌出汹涌的泪水，雪变赶忙拭去坷言脸上的泪痕，笑着说：“没……没有，我只是高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坷言。”说着，抱住坷言，轻抚他的头，低喃：“看到你昏睡的模样，我……我以为你再也不会醒了。我真怕你会离开我……对了……”雪变忽然记起什么，一把抓住坷言上下打量：“你不是要动手术吗？怎么来这啦！你动了手术啦！”
坷言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我不会让任何人伤阿姨的，即使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什么！”雪变大惊失色，“你……”
“阿姨，别管这么多了，赶快想办法逃离这，朗日组要杀你呀！”坷言抹了一下嘴，紧握着拳。
雪变没放过这个微小的动作，一把扣住坷言的手腕说：“张开手！”
坷言无奈地笑着：“阿姨，没什么，你别担心！”
“张开！”坷言只得张开手，一摊血赫然映入眼帘。
雪变惊呼一声，对顾名诚说：“快！快回去，她需要手术！”顾名诚正准备按点火按钮，却被坷言按住了双手。
坷言凌利的眸子死死瞪着顾，顾只得抽回双手，坷言对雪变说：“阿朗知道我杀不了你，会再派人来的，我去阻挡，阿姨，你快走，别理我。”
“不可能！”雪变使劲摇头，大喊：“我说过，你死，我也死，记得吗？如果你这样做，我就和顾风在一起！听懂了吗！”雪变噙着泪，凝视着坷言。却不想坷言突然笑了，那是一抹不带任何希望的笑容：“有你的承诺就够了。阿姨，一直以来我只希望你得到幸福。并不需要和我在一起，跟顾风一样可以得到，可能比和我在一起更好。”说完，她走向雪变，轻轻揽住雪变的颈，在她脸颊上印上温柔一吻，然后缓缓退开。看了雪变一眼猛的转身跑回了接收舱，坐回飞船。
雪变见她要离去，大喊：“等一等，我有样东西给你。”雪变冲上玄梯，把手中的磁碟扔向坷言，坷言诧异地接住了磁碟，朝雪变望去。
雪变大喊：“如果活下去了，把它交给金严，他会告诉你一切。”坷言错愕地点点头。
雪变潸然泪下，朝她使劲挥手，坷言心痛难忍，毅然启动，他怕看到雪变，他怕自己会舍不得离去。
“轰”飞船像子弹一样冲出雪变所在的主舰。雪变在轰鸣中大喊：“我爱你，永远……坷言……”说着，默默垂下头。
雪变走到顾名诚身后，轻声唤了句。顾名诚像没听见一样，全神贯注盯着雷达上另一个蓝光。
“那是……”不等雪变说完顾风的脸已出现在屏幕上。
“小风！”顾名诚的目光直射顾名诚身后的雪变，冷冷地说：“我需要一个解释。”
雪变刚想说什么，顾名诚霍然站起来，挡住顾风的视线说：“小风，你……你别再和这女人一起了，她根本不喜欢你，她要的是我的磁碟……”
“爸！你让开，我要听雪变亲口告诉我！”顾风脸色铁青，发狂的喊道。
雪变叹了口气，走到顾名诚身前，刚想开口，却见顾风受伤的眸子无力颤抖着，应该告诉他吗？他本可以置身事外，何必让他困扰，不能把他卷入到可怕的事情中……想到这，她充满情感的脸上突然蒙上一层冰，说：“孩子，你今年多少岁？十五？十六？你比我整整小了十几岁，我怎么可能喜欢你！对你的温柔都是为了接近你父亲。要说我对你有什么感情，我想最多有一丁点，母爱……”
“够了。”顾风捂住耳朵，“你骗人，我不会相信你的。我的雪变是个无私的人，她不会对别人虚情假意的。”
“你还是跟你父亲回去，作个乖儿子，将来长大了，找个真正爱你的人吧！”雪变笑着说，紧握的拳头几乎要捏出血来。
“雪变，我……我再问你最后一次，我和坷言，你倒底更爱谁？”雪变一惊，她避开顾风灼热的眼神。良久，她说：“我从未爱过你要我如何回答。”
“你……”突然图象消失了。雪变见状，对顾名诚说：“船上有没有小型船！”
“有！”顾名诚说。
　
一艘飞船出现在顾风面前，顾风看见屏幕上出现的坷言的脸，一股无名的怒气涌上心头，苦涩浸渍心胸。
“怎么是你！”坷言面带戏谑，冷笑着说：“不好意思，我又先找到雪变阿姨了，她答应和我回去，你来迟一步。”
“少废话！”顾风打断他，朝侧一移，就朝前冲去，想超过坷言。谁知，坷言几乎在同时移到了他前面，两架飞船有轻微碰撞。
“你想找死吗？”坷言被激怒了。
顾风对他吼道：“是！你赢了，彻底赢了，我从头到尾都是个笨蛋，被你和雪变耍了，你还要怎样！”
坷言恼了，朝前撞去，两架飞船擦出一阵火花，“你小子胡说什么，谁耍你了，雪变阿姨对你那么那……你居然不知好歹，要不是我答应过阿姨，我真想杀了你！”
“你杀呀！我反正不想活了”
“你……”
“够了！”不知何时，雪变已来到他们旁边。
“阿姨！”
“雪变！”“小言你快走，我来和顾风说。”
“可……”坷言正欲说什么，但又止住了，然后才说：“阿姨，保重。”说完，飞走了。
“放心！我不会找坷言麻烦的，骗我的是你不是他。”顾风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今生今世，你都不能伤他。你还记得吗？我说过他死，我也死，现在应该再加一条；她死，你死，我再死。如果你伤她，我不饶你。”雪变低声说。
“我说你为什么一直不愿放弃为了她死，因为你根本在演戏。”顾风突然掉转飞船方向，朝坷言冲去，在宇宙中撒下一连串狂笑。
“不！”雪变紧随而去。
坷言发现身后有热源直逼而来，有股肃杀之气。天！它的速度仍在递增，难道他想……撞上来。他猛拉操纵杆，飞船朝上抬升，在这一刻，一艘飞船从它底部擦身而过，又是一阵火花。
“顾风？”顾风沉默不语，飞船的离子炮在瞬间打开挡板，朝坷言发射。
坷言几个转身，避开射击。
“你干什么！”
顾风沙哑地说：“你死吧！”说完，切断通讯。
坷言望着满屏的雪花点，懵了：他……他要我死！我好不容易放开雪变，成全他们，他居然，还要我死！他妈的！他也打开离子炮。两人你来我往斗了起来。雪变对顾风大喊：“你这是干什么，冷静点，这一切与坷言无关！”
“哼！”顾风突然冷笑着说。“你让我这么痛苦，我让你付出点代价，不行吗？”
“可……”
“让坷言死去，比杀死你更能刺痛你吧！”说完，又发射出几道离子射线。
“轰”离子炮击中了坷言飞船的尾部。飞船冒着浓烟，息了火在真空中飘浮。
“坷言！坷言！”雪变焦急大喊。却没有得到回应。坷言被撞晕了，昏倒在操纵台上。
顾风狰笑道：“死吧！”说着朝坷言飞近，用描靶对准坷言飞船的头部，迅速按下键钮。
“碰！”一阵火光映亮了黑暗的宇宙，瞬间又归于黑暗，沉寂中飞船的残片在空间中飘浮，死寂包围一切。
顾风缺乏理性的目光正饶有兴味地看着。突然他发现这不是坷言的飞船。
　
雪变凝视着屏幕上的一行字：既然云玲宁愿死也要带你来到这个世界，为了你能活下去我什么都可以做。顾名诚。
“什……么”雪变伸手想要拉回什么，却只有一片零星的碎屑。
“阿姨？发生什么事了！”雪变身后的坷言从昏迷中醒来。
原来雪变把坷言护在身后，而顾名诚则在雪变之前挡住了顾风的攻击。
“顾……顾风，他想杀阿姨！”坷言愤怒地吼道，就要冲上去。
“慢着。”景雪变叫道，“你快回去，我来处理，我不想你们俩任何一个人有事！”
“阿姨？”
“快！”坷言启动机器，朝上飞去，掠过顾风朝前冲去。
顾风盯着那些残片，内心的不安在扩大。
“雪变！这……这是谁！”雪变没作声。
突然，一阵啸鸣声。
原来坷言扭转头，在顾风身后突然开火：“你杀了自己的父亲！我本以为你会像我一样爱护阿姨，现在我反悔了，我要夺走雪变！”又是一阵巨大的震动，刺眼的光芒辐射开来，延伸向整个宇宙，然后又收缩般消失了。
顾风任强光刺进瞳孔，耳边还在回响：你杀死了你父亲！那些碎片是爸爸的飞船，怎……怎么会……
　
“阿姨？阿姨？”坷言以为顾风已死，大声呼唤着坷言。可回答他的却是宇宙贯有的沉寂。一种莫名的恐惧抽动着她每一根神经，突然，屏幕上出现了一张茫然失措的脸，顾风说：“你刚才说我爸爸？”
坷言两眼直了，嘴唇抽搐着：“你……你……没死！”
“死？谁死了？”
“你……那……雪变阿姨！不！”坷言发疯地狂叫。
木讷的顾风这才意识到刚才的异状，眼前的残片吸引了他的视线。茫然的眸子映着这些景象，他突然说：“这是谁的飞船？”
坷言没作声呆呆地停在那。
“是雪变！”顾风终于看出来了，“你！”他的心已经不痛了，太多的伤痛使他的心已经不能承载。他捂住头，只想从恶梦中醒来，刹那间他失去了两个最重要的人。如果他的情感还有知觉，他一定痛昏过去。现在的他没有悲伤只有愤怒和仇恨。当得知雪变背叛自己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经碎了，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再伤他。可为什么雪变！你是为我而死，这是否表示你离开我是有难言之隐，你没骗我？不管怎么样，顾风心中突升一股幸福感。雪变，你说过只能为坷言而死，最终你还是违背了诺言，你是为我而死的。
顾风缓缓飞到残片附近。雪变，你索绕在我四周，你的身体，你的心，你的魂与我在一起，这时他瞥了一眼前面静驻的坷言。他现在一定痛不欲生吧，亲手杀死自己的亲人，这种痛苦让你也尝尝。一丝微笑划过嘴角，顾风的的眸子里漾着邪恶的目光。
“我要利用这好好折磨你！”
“阿姨！阿姨！”坷言目光呆滞，嘴里含糊的念着。顾风突然对他说；“感觉怎么样，要不要随她一些去，你不是赢了吗？”
“阿姨！”坷言不理会顾风，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顾风一惊：难道他疯了，这可不行，我一定让她亲自体会到我所承受的痛苦。他回头对身后的残骸投去温柔的目光：“雪变，我会杀死她的，到时我再来陪你……不！我不能杀她，要不然，他又会比我先找到你。我不准，不准！对，我要让他生不如死，对吧！”说着，冷笑着，启动装置朝地球飞去。
　
顾风安然回到公寓，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这时杜佑青来访。顾风一见她，漫不经心地说：“我已经杀了他。”
“是吗？”杜佑青眼中燃起希望的火花：“黎，你一直都是最棒的，除了青，没人能与你抗衡。”
“黎？我的本名吗？”
“是呀！”杜佑青露出宠溺的微笑。
“那青是谁？”
“你的同伴。六年前，被一个叛徒带走了。”杜佑青脸上闪过一丝伤感。“是女孩吗？”
顾风仍是一幅慵懒的模样。“这个！算是吧！”
“那我喜欢她吗！”
杜佑青神秘一笑：“你会记起以前的事，别着急。”
“是啊！最近我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我原本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至少与现在不同吧。但这不重要，我只为自己而话。即使……”他看着周围四个伙伴说：“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也没有感觉，就连雪变在我面前死去，我依旧无动于衷。唯一让我不能容忍的是别人的背叛，自己的失落……”顾风的目光在四人身上游移。
杜佑青走后，顾风站起身对四人说：“从今以后，我将接收父亲的一切，并正式恢复暗日组成员的身份。至于你们……”他抿了一下嘴唇：“打算如何呢？杀了我为顾先生报仇还是……”顾风嘿嘿笑了。
这时音何默默走到顾风面前，说：“我们永远留在你身边保护你！”
“顾先生……顾先生只说过要我们保护你，这是他唯一的命令。”
“所以……”顾风一摊手弯了一下唇线，击掌说：“大家以后还是好兄弟，我也累了，先上去休息。对了，明天我们正式退学，并从这搬出去。”说完，他转身上楼，走到拐角处，突然，回头对青庄说：“青庄，请你帮我密切注意坷言的行动，她的疯病一好马上通知我！”
“她疯了？”青庄正要追问，顾风却没有给他机会。四人望着顾风远去背影，心中不约而同说道：“他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