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谦君润如玉[上]

在FANY怀里沉睡的那个人。。。脸色苍白的倒在他面前的那个人。。。出国后再也没能回来的那个人。。。
他们居然如此的相象！
他本以为BRIAN这个名字如此普遍，以至于在他的耳边泛滥成灾。可是却没理由这么巧合，连长相都如此的相近。
"你全名叫什么？"
BRIAN注视着尹赫变化莫测的表情，不明白他追问他全名的原因。却还是回答了
"朱孝力。"
尹赫笑了，原来真的有天理循环这件事情。曾经背负着FANY死亡的阴影活下来的两个孩子，居然以这样的方式重聚在了一起。
BRIAN被他阴冷而诡谲的笑容，激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FANY，他还好吗？"
尹赫慢条斯理的回答
"好，很不错。这些年你们都很好。"
接着神色一改
"能解释下你刺杀我的原因？希望你找我不是浪费彼此的时间来闲聊的。"
"原因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因为李闵浩的死你必须负责。"
尹赫冷笑着
"即使这样说会对死者大不敬，我还是要说。我敬重李闵浩是个出色的对手，可是却不敢恭维他的判断力。"
"我如果会杀他，也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大家明枪明刀的拼一场，他的命还不值得我破例用阴招。"
BRIAN不为所动
"这不是别人的判断，而是我的记忆。让我相信你辩解的话，除非你能证明我的记忆有误。可是你能么？"
面前少年无惧挑衅的眼神，让一丝暴戾的光芒在尹赫眸中瞬间暴涨，接着又缓缓熄灭。他现在并不打算杀他，因为他有种精彩的游戏刚刚开场的兴奋预感。
"我没有义务给你答疑解惑，但是你要注意你的口气，小子。你和FANY的命此刻握在我手中，所以你最好搞清主动权在谁手里。"
"你应该相信FANY，他是你的义子不是么？"
"相信一个为了MB而背叛我的义子？"
"这样的孩子只要我喜欢，我可以拥有成千上万。我有这么多小弟等着我去重用，并不是非FANY不可。"
BRIAN知道尹赫在口是心非，他应该还是很在乎FANY的。这一点他可以从尹赫看着他，那厌恶又愤恨的眼神中判断出来。所以他说
"当初FANY救我，只是因为我们是认识的朋友。他并非出自本意背叛你，所以你不用将我的罪名迁怒到他身上。"
狼犬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阴森的接口
"老板您当时不在场，FANY为了他已经将您的恩情忘的一干二净。FANY为了救他走，甚至不惜袭击我们自己的兄弟。"
"况且，这小子能知道您祭拜朋友的地点，也不能用巧合来解释吧！"
BRIAN知道跟狼犬这样的人争论什么真相，一点意义都没有。但是他不能任由狼犬将一切故意栽脏到FANY头上。
"我之所以知道这个地点，是因为我收到一个变音的电话通知我你的行踪。"
尹赫皱眉
"你这样说，我只会更加怀疑FANY跟这件事情脱离不了干系。"
BRIAN面无惧色的直视着他
"我既然今天敢来就没想过活着出去，我一个将死之人为什么要骗你？"
"我还要告诉你的是，FANY一直对你忠心耿耿。但是这个狼犬曾经不止一次抱怨你的不公平，只重用FANY，将他们这些帮你打江山的弟兄当狗一样使唤。"
狼犬脸色剧变
"你放屁！我什么时候说过？"
BRIAN心里暗自冷笑，不是只有你会暗箭伤人，栽赃陷害。
尹赫没有立下作判断，以黑道打滚这么多年的经验，他知道狼犬和BRIAN的话里都有水分。
"你们也无需争论，我自会将一切调查清楚。"
"BRIAN，无论你今天是为了什么而来，你都该为你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BRIAN沉下心来，冷静的说
"这点我早有准备。但是在我死之前，我希望能见FANY一面。"
"死？"
尹赫笑了
"没这么快，只有了解一切的上帝才有宣判的权利，目前我只是打算将你关起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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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暗无天日的监禁室呆了三天，FANY烦躁得几乎快疯了。
除了每天玄智定时送来食物，门口看守的小弟受命阻止他跟任何人接触和对话。
FANY憋的忍无可忍，趁着中午玄智送饭过来的空档跟他暗示着要私下对话。玄智倒也机灵，晚上送饭时拿来一瓶高档红酒，贿赂了他门口看守的小弟，争取到了珍贵的独处时间。
"BRIAN怎么样了？"
玄智就知道FANY必定要先问这个，翻了个白眼
"老大，他好的不行。老板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他，你放心！"
"他被关在哪里？"
玄智悄声凑在他耳边
"其实他就在你隔壁，只不过老板不让你知道。怕你们私下沟通消息，对口供。"
"就在我隔壁？我怎么不知道那屋子有人？"
"不是跟你挨着的隔壁，而是隔着两个房间的那间屋子。他来的那天就被关在那里。离你稍微有点远，所以你才没察觉。"
FANY的情绪猛然高涨起来，原来这三天他们近在咫尺。
他刚要开口说什么，玄智避之不及的抢先说道
"老大你可别为难我给你们递消息，让老板知道我就死定了。本来告诉你你们关在一起，就已经犯了忌讳了。"
FANY头一次觉得玄智的机灵是一种负担，他无奈的退步
"你帮我看看他好不好，这样总行吧？"
玄智敷衍的晃步过去，向黑暗的屋子里看了一眼。
角落里的男人一动不动的蜷缩着，不知道是在昏睡，还是彻底没了知觉。身边的饭食似乎没有碰过，应该是滴水未进。
他晃回来，汇报道
"老大，他还行。"
"还行是什么意思？你不说明白，我就要大声喊他了。"
玄智发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他完全没想到老大会这么陷害威胁他。
"老大您饶了我，我还是给你带话过去吧。你这么一喊，全世界都知道是我告诉你你们关在一起了。"
BRIAN感觉自己的伤口一定是发炎了，痛痒难耐。再加上闭幽症的发作，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恐惧。
这身心的双重折磨，还有对FANY的担心让他完全失去了食欲和睡眠的可能。他一直畏缩在角落，清醒的煎熬着日子。
他此刻发着高烧，昏沉沉的处于半睡半醒。
耳边忽然传来细微而清晰的呼唤
"BRIAN！FANY。。。"
迷糊中他只听清了那个名字，勉强爬起来看见窗口前一张少年的脸，一双机灵的眼睛看着他。
"你仔细听好了，FANY关在你隔壁的第三个屋子，他要我问你一切都好吗？他说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BRIAN听着迟钝的笑了，只是点着头，话都说不出。
玄智返回汇报
"老大，他除了看上去有些迟钝一切都好。"
"迟钝？他是不是受伤了？"
"屋子太暗了我看不清，不过既然还能站起来，应该没什么大碍。"
"老大，那两个小弟快回来了。我必须要走了，你好好保重。"
玄智转身急匆匆离开了。
FANY将身体贴在冰凉的墙壁上，感觉BRIAN就象在他身边。
那晚他们是在一张床上入睡的，却什么都没做。他们甚至没有拥抱，只是背靠着背躺在一起。将心跳亲密的贴合着，用冰凉的身体互相取暖。
他为什么还要回来？！是为了他吗？他在记忆里复习着他们那夜的对话。
"FANY，知道迦南美地吗？"
"那是什么？"
"我最想去的地方，它是圣经中提到的神赐的国度和人间天堂。"
"为什么想去？"
"因为那是个美好的地方，在那里人们可以得到永恒的宁静。传说中，迦南美地的河流都是牛奶和蜜。"
"太扯了。"
BRIAN的后背因为笑意而耸动着
"你居然对神大不敬，小心遭到制裁。"
"世界如果真的有神，为什么还有这么多龌龊？"
"我是从李闵浩去世后开始信仰基督教的，我觉得他也许会去迦南美地。"
"因为他去，所以你也想去？"
FANY将后背往外挪了挪，带着些赌气的意思。BRIAN跟着贴了上来
"不是因为他，而是我自己想去。可是那是我永远不能去的禁区。"
"为什么？"
"因为我是GAY。耶和华神不原谅同性恋者，他觉得我们是带罪之人。"
"那就不要信仰他。既然他都不承认你，为什么还要去信仰。"
"这是很矛盾的事情，就像是你爱着一个不爱你的人，十分的痛苦。"
"没关系，我可以带你去。我去和神谈判好了，让他接受我们这两个GAY。"
BRIAN的心狠狠震一下，这个笨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还是只是失心疯的胡言乱语？！
背后缓缓传来FANY均匀的呼吸声。
"原来是梦话而已。这个家伙。。。"
FANY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嘴角一丝诡谲的笑容。
他并没说梦话，如果他们还有这个机会，他希望能陪着BRIAN去迦南美地，一起共享那牛奶和蜜的国度。

迦南美地（下）
玄智脚步虚浮的飘进来，敲了敲囚室的门
"老大，我给你送饭来了。"
FANY在角落里站起身，揉着因为等待而酸麻的身体。
"你小子今天怎么这么晚？快把我饿死了。"
玄智傻笑着打了个酒嗝
"今天老板请大家吃饭。"
FANY接过披萨和咖啡
"你们痛快去了，就给我吃这个？"
玄智脸色通红的兴奋解释
"老大，你的苦也快到头了。我看老板根本没有处理你的意思，大概关几天以示惩罚就算了。"
FANY咀嚼着披萨，不以为然的
"你怎么知道？你成了义父肚子里的蛔虫了？"
"不是我猜的，而是看出来的。老板最近很高兴，应该很快会忘记你的失误。今天吃饭他还提起你呢，大概要派你去新的赌场撑场子。"
"新赌场？我们的势力什么时候又扩张了？这倒是个好消息，难怪义父这么开心。"
玄智醉眼朦胧的
"老大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FANY知道跟喝醉的人没有道理可讲，他每日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去哪里知道这些消息？！
"这三个新场子不是我们打下来的，而是别人送的。"
"谁这么好心？"
"李路阿。"
FANY漫不经心的正要举杯喝咖啡，听见这个名字皱着眉头停了下来。
"你说谁？"
"不就是CHAOS的当家人，李路嘛！"
"他为什么无故这么做？"
"哪里是无故？还不是为了BRIAN。。。"
FANY索性将手中的咖啡和披萨都放下来，探出手抓住玄智的领子晃了晃
"你小子清醒点，给我一次说明白。李路怎么回事？还有BRIAN？"
他在这个破暗室呆了大概有一周了，还发生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
玄智被他的激动吓的酒醒了几分
"老大，你先放开我。我慢慢跟你说。"
FANY缩回手，平静了一下呼吸。
"现在，开始慢慢说给我听。"
"是这样的，就在前几天李路来拜访了老板。两个人聊了一下午，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协议。"
"然后咱们就多出了三个场子，而老板就下令放BRIAN走了。"
"放BRIAN走？"
FANY皱着眉头
"你们不是说送他去治病么？"
玄智有些内疚的说
"老大，那是骗你的。因为老板不让你知道这个事情，所以我也只好瞒着你。"
"你的意思是。。。BRIAN已经离开这里了？"
FANY心里翻江倒海的复杂起来，BRIAN离开是好事。可是他的离开为什么偏偏跟李路有关？而李路又为什么不惜血本的要为他出头，甚至连哥哥的死仇都置于脑后？
玄智看着他不善的面色，安慰他
"老大，这样薄情的男人离开也好，你根本没必要可惜。他为了活命能迷惑你为他背叛EREBUS，当然也会为了能活下去跟李路离开。"
看见FANY因为他的安慰脸色更加难看，玄智捂住了嘴。然后猛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BRIAN走之前留给了你一本书。"
"什么书？"
FANY还没有在震惊中回过味来，迟钝的随口问道。
"一本圣经，还在我那里。我最近太忙了，所以忘记给你。"
FANN骤然清醒，怒睁的双眼快喷出火来
"你很忙吗？是不是到了日理万机的程度？"
玄智不敢再强辩，躲得远远的承诺着
"对不起，老大。我明天就给你带来，你今天先好好休息。"
FANY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心里空荡的仿佛能再塞一个人进去。好像是有什么人，将他很重要的一部分挖走了吧！
他真的不怪他走，因为他也希望他能活下来。
可为什么是李路？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是早就知道的，却从未达到这样的剜心之痛的程度。因为那时候自己对BRIAN。。。还不是爱。
而现在这样燃烧般的嫉妒和摆脱不掉的失望是因为，他认真了吗？
他本以为在那样相依为命的逃亡中，人的情绪和感情本就容易脱轨。他也未曾认真考虑自己对BRIAN到底是爱，还是什么。
在理智荡然无存的那些瞬间，他只是顺从自己的直觉行事。
原来，是他愚蠢的将爱忽视成了直觉。
所谓的直觉，不就是发自天然的爱么？
只是现在发现了又如何？BRIAN已经头也不回的跟李路走了，甚至连一句告别都没有。
他并不信如玄智所说，BRIAN对他的那一阵依赖是出于利用。他感觉得到BRIAN的心，曾经那样鲜活温热的在他的手心跃动着。
可是现在那心是否已经逃离了他的身边，而跑去了李路那里？他却没了信心。
几乎睁着眼睛度过了难熬的一夜，一大早玄智不敢怠慢的带来了那本圣经。
FANY接过圣经，迟疑的问道
"他哪里来的这本书？"
莫不是这家伙前来送死还带着一本圣经给自己送行？FANY苦笑的想着。
"似乎是他跟老板特意要求的。"
"他好像一开始还不想跟李路离开，后来李路和他在房间里聊了一阵，BRIAN就决定离开了。"
FANY抚摸着那纹理光滑的书皮，为什么要留这个给他？你究竟什么意思？BRIAN。。。
玄智看老大已经完全没心情搭理自己，低声嘀咕着离开了。
FANY缓缓打开那精致的书皮一页页的翻着，也没发现什么玄机。
他又不死心的将那些字迹一行行重新扫过，忽然一个熟悉的名称跃入他的眼帘，"迦南美地"。
他睁大眼睛集中注意力看下去，在迦南美地的页码边角发现了几幅小插画。
第一幅是两个背靠着背躺在一起的小人，手牵在一起。
第二幅是两个小人天各一方，一个背着十字架站在流满牛奶和蜜的土地上，另一个举着手枪意气风发的笑着。
第三幅是两个小人面对面的在握手，礼貌而疏远。
FANY的手在不自禁的颤抖着，他明白了。这是BRIAN在跟他告别，他要彻底告别他！
他要将他们的一切都抹煞去追求自己的迦南美地，而显然他的迦南美地里不曾有他。BRIAN同时也没忘记祝福他能在EREBUS大展宏图，早日忘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