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皇子————耶律雄奴[下]

叶美利加回过头，一丝风暴前夕的浮云在眼底深处酝酿着。"我没有想到你会杀他！"他的语气淡淡的，但唯有这种似乎若无其事的语气才更令人恐惧。
"我说过，他适合的地方不是充满诡诈的战场。属于孩子的游戏很多，自不量力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怒气在叶美利加的眼中升腾，李太突然有些害怕，他低下了头，轻轻的说："我害怕，如果你们联盟，我们要对付的将是强大几倍的敌人！"
"所以是你向我提议带上他，我低估了你的狠毒！"他的眼神中露出几丝讥讽，"我是不是要谢谢你，这颗梅花镖的对准的目标是他而不是我？"
李太的马慢慢跑回，围绕着叶美利加的身边低低的嘶叫。他仔细的检查马身，果然在马的脊背上找到了一道浅浅的血痕。他抬起头，对着李太狠狠的举起了拳头。
"不要打我！"李太惊恐的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预料中的拳头迟迟没有触及他的脸颊，他睁开眼睛从手指缝中窥视，发现叶美利加已经垂下了手臂，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李太真的害怕了，他甚至希望叶美利加能够给他重重的一拳，但眼前曾经给予他无限宽容的人却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似乎在看着一个全然不认识的陌生人。
李太突然脱掉了上衣，赤裸着前胸站在风中。他瑟缩了一下，乳尖因为寒冷而变得挺立起来。他看见叶美利加的神色变了。
"快穿上衣服！"叶美利加转过身，刻意不去面对李太。
"抱我！"李太的声音沙哑低沉，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诱惑，"在你我象敌人一样对立之前，我给你唯一一次抱我的机会！"他的手开始撕扯起叶美利加的衣服。把他和自己同样袒露在早春寒冷的空气中。
叶美利加想推开他，他却如蛇一般的缠上来。无法抗拒，真的无法抗拒，也许，他和他都等待这一刻很久了。在他们初遇的时候，隔着青铜面具对视的那一瞬间。
心中遥远的记忆渐渐淡去，本来重叠在李太面容上的那张脸已不复存在，他不再是曾经弟弟的化身。他就是李太，从大唐来到罗刹的纨绔子弟，养尊处优从来不会为别人考虑的人。他自私自利，肆意妄为，但此刻的他却颤抖着依偎在自己怀里，全身都充满了绝望。叶美利加发现，尽管这个人作尽了伤天害理的坏事，自己还是无可救药的爱着他，无法自拔，也无力自拔。
李太头上的围巾已经摘掉，他的头发依然湿漉，黑的如墨一般衬托着他白玉般莹润的脸。那双黑色的眸子中充满了邀请，眼珠深处似乎有两团来自地狱的火焰
李太的唇是那样的鲜艳，鲜艳的就有如他胸前那两点嫣红。这种色泽诱惑着他，诱惑他作为一个男人彻彻底底的拥有他。他知道，自己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如果不是他太爱他，不肯让他受到伤害，力量和意志都强大得多的他又怎么会在以往的交欢中处于他的身下。
李太在他的怀中翻了个身，毫无遮掩的为他袒露了后背。他要用性来抚慰他的怒火，用身体犒劳他。
（汗，偶还是不会写h，以前虽然写过一点点。嗯，但，现在再写还是杀了我吧！介个，老办法，以下删去3000字，笑眯眯，电影蒙太奇手法。H结束鸟。）
激情渐渐退却，起伏的青草遮盖住两人赤裸的身体。刚才的一切都成为过去，如烟般消散在风中。那种近似死亡般的爱，一生一次也就足矣。
"还能起来吗？"叶美利加抽过衣服轻轻给李太盖上，这具软软的身体上纵横着累累的吻痕，鲜艳的撩人。
李太的脸微微红了红，他勉强挣扎了一下，却又无力的躺回了草地。
"我伤了你！"
"别说了！"李太猛然打断了他的话，虽然早已计划好了这一步，他还是为刚才发生的一切感到无地自容。"只有你，也只有你！"他在心中暗自说道。
叶美利加抱住了他，温暖在李太感到寒冷前先拥住了他。"加入我们，好不好！"他的声音轻柔的犹如梦呓。
李太张了张嘴，同意的许诺几乎在这个充满了爱意的怀抱中脱口而出。加入他，他将会和这个人共同拥有一个崭新的明天。他一定会用自己的头脑和毒辣弥补他的不足，直到，给他带沙皇的冠冕。"沙皇的冠冕"他突然为这个词汇怔住了，叶美利加将成为沙皇，可是皇后是谁，沙皇背后的女人不可能是他。成为沙皇后必须遵守皇家的体面，哪怕是人后的男盗女娼。为了巩固帝位，叶美利加应该迎娶欧洲公国身份高贵的公主，而在那一刻，他李太又该置身何处？梦想中的一切需要跨越的障碍太大了，尤其，这是在以圣经作为行动准则的罗刹，同姓相恋早已在教义中就被定为畜牲般卑劣的行为。
利未记二十章13节："（男）人若与男人苟合，象与女人一样，他们二人行了可憎的事，总要把他们治死，罪要归到他们身上。"
"我和上帝同在！"李太冷冰冰的说。他感到叶美利加的臂膀有一刻突然抱紧了自己，却马上颤抖着松开。也许现在这双拥抱着他的手掐住他的脖子才是最好的办法，但叶美利加甚至不忍心用手臂箍疼李太，又怎么能够伤害他半分？
这恐怕是李太平生最奇妙的时刻，刚刚有着肌肤之亲的男人很快就会因为战争处于敌对，而身侧还躺着一个刚刚死去的国王。
杀害查理的念头在一开始就已经埋下，得知叶美利加和查理的结盟后更加速了这个计划的完成。他知道瑞典国王的继承人一共有五位，查理一死，国内肯定会陷入王位争夺的纷争，它对罗刹应该是鞭长莫及了。
"不要发动战争，好不好？"良久，李太终于颤抖着声音问出了这句话。
回答他的是长时间的沉默。就在李太以为叶美利加不会再回答时，他终于开口了，"我压制着战争这头猛兽，竭力的不想让他出笼，因为如果发动战争后没有人能够控制！"
"我可以把你安置在山格，那里有连绵不断的葡萄园，我们会酿制出罗刹，甚至整个世界都称道的葡萄酒！"
"晚了，"叶美利加冷冷的打断了李太的话，"猛虎已然出笼！"
天上的云肆意的在一片碧野里流动，把明灭的光与影洒在他们身上。身边的青草发出好闻的气味，和他身上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令李太难以割舍。马儿在远处惬意的吃草，不时发出响亮的响鼻声。
是该离别的时候了，李太想着，在这个时候动身，还能够在城关闭门前赶到黑山要塞。他轻轻推开了叶美利加，默默的穿起了衣服。
他看着叶美利加关切的眼神淡淡的笑了，"就是爬，我也要走了！"他一瘸一拐的走着，费力的靠近安逸的吃着草的马。
叶美利加突然抱起了他，翻身上马。
"你这是？"
"我会看着你进去！"他的语气说明他已经下了决心。李太闭上眼睛，疲惫的依偎在他的胸口。那马虽然行得平稳，叶美利加也极力使他不受颠簸，但从下身还是传来了阵阵疼痛。他不敢相像，如果自己独自一人驾驭马匹，会有多么痛苦。
"就在这里停住吧！"守卫黑山要塞的士兵已经清晰可见，李太笑了笑，"你我很快就要敌对，再向前我可要向他们道破你的身份！"
叶美利加搀扶他下马，李太突然说，"叶，我告诫你，既然两国对峙，该狠的时候就一定要狠！"
叶美利加点了点头，他用一个微笑回答了李太的忠告。
"答应我，"李太猛然抓住了他的手，"下次见面，哪怕面对的是我也要毫不留情！"
那双带有粗厚老茧的手最后一次在李太细致的轮廓上抚摸着，"我不能答应！"他肯定的说。说罢他翻身上马，飞驰而去。
守城的士兵发现了他离去的踪迹，都开始大呼小叫起来。李太忙向他们挥手，用罗刹的语言大叫，表明自己的身份。
不多时，城门开了一角，阿力克赛骑着马率领着一小队步兵出了城。前天偷袭圣保罗要塞的几百人马包括将军亚力山大都全军覆没。回来的只是一个带有全无用处的李太。阿力克赛皱起了眉，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事态的严峻。
李太张了张嘴想向他说些什么，阿力克赛摆了摆手，"一切回城再说！"他命人牵来了一匹马，示意李太上马。
李太退后了一步，他真是害怕。上了马，身上的伤也许马上就会开裂。
阿力克赛显得很是不悦，"怎么，大公不会骑马了吗？"他黄色的眼珠射出鹰隼般锐利的光芒。
"我，"李太嗫嚅了一下，"我在回来的路上被马甩了下来。"他低头用眼角扫了一下裤腿，众人都注意到他裤子的后边沾上了些星星点点的血迹，于是哈哈大笑。
阿力克赛也有些开心，不过，他还是恰到好处的控制了自己，"好，叫来一辆马车，搀扶大公上去。"
李太上了马车，疲倦的靠在马车的后座，闭目养神。天呀，我究竟在作什么？他沉痛之极的质问着自己，放弃了天下最好的东西，可是换来的却是什么呢？他没有睁开眼睛向外张望，却也知道那些名为护送实为押解的士兵都是些全无心肝的坏蛋。他紧紧的闭着眼，想用这种方式不让泪水流出来。
我没有做错，回来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一切原有的秩序都将在战争的天空下打破，我将成为这场战争最大的赢家。今天嘲笑我的人都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暂时的后悔和脆弱终于让他克制住了，李太睁开了眼睛，回头凝视圣保罗要塞方向的天空。
"我会作到，下次面对你的时候毫不留情！"他默默的低语，这句话，他只作为一个提醒说给自己一个人听。

36、战火
李太慢慢的讲述着这次进军的经过，每一句话出口之前都细细的琢磨，他之所以这样做是不想让精明之极的阿力克赛夫妇听出他故事中的破绽。
"你杀了瑞典国王？"听到李太说完最后一句话，黑山要塞的司令猛然吃了一惊。
李太点了点头，压抑不住心中的得意。这次进攻虽然全军覆没，但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至少，查理的死亡对罗刹只会有利无害。
阿力克赛和卡捷琳娜对视了片刻，他们都感到了形势的严峻。
和平持续了这么久，在座的人谁也没有预料到战乱会来得如此之快，短短的几日便席卷了全国。
李太不敢把伤势告诉别人，更不敢请医生诊治。他以养伤的名义停留在黑山要塞。
亚力山大一死，他手下的军队便顺理成章的归顺了李太，李太以前所作的怀柔之举在此时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亚力山大性子严酷，也许只有他才能用如此的铁腕控制住手下的士兵，但死亡的彻底粉碎了他的制度，李太的宽容让这些人如鱼得水。即便是军队中身份高贵的军官也在他先前的重金收买下对李太表示了臣服。
形势一天天的趋向紧张，所有的人都嗅到了硝烟和战火的味道。要塞的守军有一半是哥萨克，这些来自顿河的雇佣军天生便有着反叛的天性。阿力克赛不得不日夜奔波在军队中，但忙碌的他也对未来的局势感到了茫然。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传来。其中最让李太感到预料之中的是叶美利加终于以沙皇伊凡的名义举事了。这个消息让他加快了自己的行动，李太深刻的认识到他必须在巨变之前拥有一支军队，一支只听从他李太个人命令的军队。
谣言如满天乱飞的苍蝇在要塞的上空嗡嗡作响，伊凡包围了尼尔，伊凡攻入了斯克兰，伊凡拿下了普鲁郡。很快的，这一带所有的重镇都控制在了叶美利加的手中，唯独剩下了孤零零的黑山要塞。
李太紧张的进行着接管的工作，为了在一触即发的战争前有备无患，他甚至几天几夜目不交睫。要塞的情势越来越紧张，街道上甚至经常能看见署名沙皇伊凡的布告。这些布告开始文理不通，字迹也很潦草凌乱，但几天以后，这些文字变成了漂亮的圆体字母，行文也开始充满了气势和煽动性，读起来甚至不失于一篇优美的散文。
在匆匆来往于军营之间时，李太有时候会停下来饶有兴趣的阅读，他想不出叶美利加的手下竟然会有如此人物。这个人究竟是谁，他确信自己没有见过。
阿力克赛派人盘查要塞中的奸细，他抓来几名可疑分子关入了监狱，但撕去的布告却在第二天早上又奇迹般的出现了。军营里，街道上，经常能够看见三五成群的哥萨克交头接耳。形势渐渐变得无法控制，阿力克赛不得不采取一些极端的手段，却也开始束手无策。
相比起来，李太却渐渐取得了亚力山大遗留军队的控制权，他以剿匪为名率领人马出了黑山要塞，却趁乱抢劫奸淫无恶不作。这些人本来是被亚力山大拘束惯了的，一旦失去控制都变得有如魔鬼一般，却也从而对李太言听计从。
不久，李太接到了司令阿力克赛的通知，让他晚上到要塞的会议厅去参加紧急军事会议。这种类似的军事会议这些日子也举行过，但他们都没有邀请李太。
当李太来到会议厅时，发现要塞的重要人物都已经在场了，他微微一笑，在留给他的居中位置坐下。李太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如今，手握重兵的他已经获得了与厅上任何一位大人物平起平坐的资格。
阿力克赛皱了皱眉，对李太的迟到感到了几分不满，但他还是压抑住心中的不快，递给他一封信。
李太拆开了信，发现这封信纸张很白，上面散发着稀薄的女人香水味道，李太看了看信的结尾，署名是您的妻子，凯瑟琳。
他一目十行的阅读着信的内容，女皇用一个妻子的身份对他所表达着关切。这些虚伪的客套令他感到不耐，于是他跳过去，终于在信结束的地方看到了一点有价值的内容。"我的夫君，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怀孕了。我希望我们爱情的结晶是个漂亮的王子。当然，如果是公主的话，依照罗刹的制度，她也能拥有对王位的继承权！"
李太的眼皮一跳，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一个孩子，一个延续他李太血脉的孩子。就这样毫无先兆的来到了他的生活中。他眼中模糊的映出了童年，父皇握着他的小手。父子天伦，血肉相连。无论如何，这种先天的情感是别的东西无法比拟也无法也无法替代的。
可是，李太突然转念一想，猜疑的怒火立刻在胸口焚烧起来。女皇究竟有多少面首，他这个丈夫也无从知道，亲眼见过她和亚力山大的亲热之后，又有什么证据说明这个孩子是他的骨肉？
李太不动声色的把信放下，用眼神示意阿力克赛开始会议。
阿力克赛咳嗽了一声，乱哄哄的会场立刻安静了下来，"想必大家都知道，一个自称是已故沙皇伊凡的人在这一带活动。他占据和很多要塞，虽然现在黑山暂时还在王军的控制之下，但我敢肯定，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这里！"他的眼睛锐利的在在座的军官脸上扫过去，除了李太和卡捷琳娜，大多数人都把目光移开了。"我召集诸位来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众人尽皆沉默，会议室的正中只燃着一只蜡烛，微弱的烛光的顶端冒出一团团黑色的烟，映得所有人的脸忽明忽暗，看上去仿佛都是心怀鬼胎的样子。阿力克赛又等了一会，重重的哼了一声。
"那些狗娘养的杂种！"听到这声诅咒，人们都吃了一惊，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声音的主人，上尉彼得。看到自己受到瞩目，他显得有些不自在，低下头嘟嘟囔囔的说道："所有的哥萨克都是贼，这些两面三刀，朝三暮四的东西。我想，他们早已让沙皇收买了，只要他一声令下，我们的脑袋随时会被他们割草一样的割下！"
李太注意到了他对叶美利加的称谓，"沙皇"！显然，由于那双奇异的碧眼重瞳，沙皇复活的谣言慢慢得到了一部分贵族的默认，大多数人都在观望中举棋不定。李太仔细的观察着众人脸上的表情，开始暗暗考虑，什么时候揭露叶美利加的身份更为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