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的看著INORAN昏睡过去,这个夜晚,他失眠了。
"你还是杀了他?"我问了这个答案几乎是肯定的问题。
他点头,第一次露出忧郁的表情:"我不能忍受他为了我不断的伤害自己,我不值得他这麽做。"
"你宁愿自己被抓也要帮他解脱?"
"是的。"
刀划在INORAN的身上,并没有已往的那种痛快的感觉。没有先例的,他解剖,不是为了自己。
INORAN拒绝用麻醉剂,他说要亲眼看著自己被解剖。
真是疯狂的人啊,他仍旧无法理解,即使痛得肌肉痉挛、脸色苍白,仍然是幸福的样子。
人,果然是一种奇怪的动物。
Part7
我迷恋著虚幻、迷恋著偏执、迷恋著死亡──我的死亡,和别人的死亡。我没有思想,没有感觉,我只是一只被埋在後院的蝴蝶。
我对生命越来越怀有敬义,也越来越鄙视自己的生命。
他变得越来越现实,而我则越来越虚幻。
我等待著生命的终结,等待被诅咒。
GISHO轻轻的走到我的身边,眼里是恐惧、迷惘、怀疑。
我了然的看著我的助手,欣喜若狂。
"医生,我发现一件和奇怪的事情,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他怯生生的说著强硬的话语,模样天真又可笑。
"你想知道什麽呢?"我说著,看见GISHO身後的白色羽翼──真的是白色吗?
"我清理了一下解剖遗留,有三副肾脏,而我们只解剖了两个人,那多出的一副......"
我微笑著等他说下去。
"洲立监狱的SUGIZO失踪了......我那天看见了他......"
"看见他怎麽了?"
GISHO向後退了一步,我知道他为什麽要向後退,他在害怕。
"我看见......他在这里......"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几乎已经听不见。
我慢慢的站起来,他像看见鬼一样的睁大眼睛。
"我不是要你们回家的吗?怎麽又回来?"我走到GISHO面前,极近的距离,近到可以看见他脸上因为恐惧而颤抖的寒毛。
"我......我的打火机......"他的喉结在上下颤动,皮肤变得很白,我猜想他的心脏一定跳的很快。
"太巧合了!"我鼓掌说,"你说我应该用什麽方法庆祝一下?"
"医生!"他突然抓住我,很大的力气,指关节都发白了,"这不是你、不是你!你和我一起去警察局,一起去......"
我伸手环住他的腰,抱紧,用尽我的气力:"我会去的......不过,不是现在......"
"医生......"他居然没有一点挣扎。
"你看到了不应该看的东西,我该怎麽惩罚你?嗯?"我知道现在表情很阴森,因为GISHO吓得脸都扭曲了,我想要大笑,"不听话的孩子啊,乖乖的待在家里不就什麽事情也没有了吗?"
他开始使劲的推我,我用我的拳接触他,在小腹上。
他痛的喘气,不断大叫:"你疯了......疯了!"
我疯了吗?第一次有人这麽说。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每个人身体里都有一个魔鬼。"我用桌上的镇纸在GISHO头上打了一下。
"你明明知道这样的结果还来找我,你比我更疯狂。"我又打了一下,血溅出来,遇到我的脸,停下来,温热的。
"你在吃牛排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牛被杀时的痛苦?"我的手因为惯性又落下去。
"没有是吧?"镇纸上沾满了他的脑浆。
"现在......你应该知道了?"我放开他,他像一个没有了提线的木偶,软软的倒在地上。
日光灯管发出恼人的嗡嗡声,手里的镇纸有了红红白白的花纹,变得异常美丽,我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冰冷的,并且带著点腥味,还沾了一些他的头发,不过,我还是把它舔干净了,干净的就像什麽也没有沾染过一样。
"MASA,今天的晚餐吃什麽呢?肉泥汤怎麽样?还是鲜肉沙拉?......"
一件事重复很多次就会被称为习惯。我已经习惯了。
还是一样每天对著尸体,别人造成的,和我自己造成的。
我和这个世界上其它人一样,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奔波著、忙碌著。
他一直陪伴著我,我们的生活很幸福,我在家里摆满了镜子,为的是可以在任何地方见到他,但是,我不爱他,他,也不爱我。
他有天使的翅膀,我也有,他有恶魔的犄角,我也有,他把这两者合而为一,我把这两者生硬分离。
所以,他是他,我是我。
所以,他的结束是开始,我的结束是结束。
中间的一部分:完毕
结束的一部分:
Why dose Monday come before Tuesday?
Why dose summer start in June?
Why dose Wednesday come after Tuesday?
Why dose flower come in May?
Why does springtime go away?
我工作的地方总是井井有条,干净明亮,和其它的医院没什麽两样,不过,这里通常被叫做疯人院。
很多人都觉得疯人院是一个非常恐怖的地方,这是错误的,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地方比这里纯粹了,这里没有欺骗、没有虚伪、没有背叛......
也许是因为很少人有机会到这里来的关系,总觉得工作在一个脱离现实的地方,时间久了,就会慢慢的和现实和社会脱节,慢慢的无法适应外面的世界。
我现在已经开始担心自己有一天会不会也被关进这里。
走廊里偶尔有经过的护士向我打招呼,病人这个时候应该在花园里活动,今天的太阳很好。
医院里来了一个很特别的病人,特别在他让医院里一下子冒出了无数的警察。虽然病人被警察送回来不是第一次,但从来没有这麽多的警察。
据说,他是个杀人狂。
我看著资料上那个人的照片,年轻,并且相当的漂亮──也许这个词用来形容男人不太合适,他以前是个法医。我不喜欢法医这个职业,我讨厌看见血,脏兮兮的,所以我读医大的时候选择了精神科。我喜欢研究人的思维,那种看不见摸不著的东西,思维决定一切不是吗?行动只是思维的体现罢了。
对於我将要去做检查的对象,很感兴趣,我想知道到底是什麽样的精神状态让他不停的杀了13个人,并且把受害者解剖食用,很稀有的案例,是我工作这麽多年来首次遇到的。
嗯......对,他叫做GACKT,警方正在以谋杀罪起诉他,他的律师申请精神检查,如果检查的结果表明他有精神分裂症、人格分裂之类的精神疾病,那他就可以免於被起诉,否则,等待他的不是毒气室就是电椅。
13条人命啊,看他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来他是那麽残忍的人。我倒是希望可以帮他检查出什麽问题来,这样他就可以留在医院里让我慢慢研究了。
特护病房的门口站著两个警察,与其说是病房,不如说是牢房,沈重的铁门、铁栅栏,中年不见阳光的房间,充满了霉败的气味,就像是坟墓一样。
我在一个表格上签了名字,警察打开门让我进去。我提了提精神,马上就要看到那个曾经让全国恐慌过的人了。
特护病房的病人通常就只有一种姿态,那就是被锁在床上,他也不例外,所以我看不见他的脸。
我走到病床边,他的眼睛想死鱼一样泛著青光,脸色苍白的如同吸血鬼,穿著白色的强制服,一动不动的躺著。
我强迫自己微笑,然後说:"你好,我是HIRO,待会我要给你做一些精神方面的检查。"
他突然转过头看著我,眼睛里有了特别的神采:"医生,有没有镜子?"
他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悦耳,在空气中回荡,有种催眠的魔力。
"抱歉......没有。"医院里是不可以这些会让病人伤害自己的东西的。
"能不能......给我一面镜子......"他用孩子一般的表情祈求著,整个人都生动起来了,"我只想看他一眼......就看一眼......求你了!"
我被他的眼睛抓住了,好象要沈入大海的感觉,蓝色不断的涌出,不断的包围我,不断的夺走空气。
我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他太特殊了,奇特的精神力量,我无法就此做出解释,我感觉自己像被蜘蛛网捕获的飞虫,挣扎著想要逃跑,却更加接近死亡。
"HIRO......"他呼唤著。
"你要镜子是吗?我会给你的......"我无法控制的靠近他,触摸他,包容他......
穿著黑色斗篷的人在花园里小心的挖掘著。
阳光下的男孩穿著条纹的上衣经过。
"你在干什麽?"男孩问。
黑色的人抬起头,脸在阳光下斗篷下一片阴影。
"有一只蝴蝶死了,我要把他埋起来。"
"为什麽要把它埋起来呢?"男孩困惑。
"因为......等到月圆的时候,它就会复活了。"
"真的吗?"男孩好奇。
"真的。"
"那它到底有没有死呢?"男孩又问。
"死了,但又没有死......只要有机会就可以复活。"
男孩突然露出害怕的表情:"你是谁?"
"我是谁?"黑色的人似乎笑了,"我是猫咪,是藤椅,是秋千,是雏菊,是一切。"
男孩听不懂。
"也许,什麽也不是。"
"你是那只蝴蝶吗?"男孩看著那个小小的土堆。
"是的。"黑色的人用食指轻轻抵住男孩的唇,"不过,不要告诉别人啊。"
男孩点点头,这时,一阵风吹过,吹起了黑色的斗篷。
他有著黑色的头发,微微上翘的眼角,挺直的鼻和与眼角同样角度微微上翘的唇,在阳光的照耀下泛著柔和乳白色的皮肤。
蝴蝶死了,或者没有死。
月圆的时候,他会展翅飞翔,寻找愿意让他停驻的脆弱鲜花。
被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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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死了: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