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鸟————天戒/流[上]

作者:天戒/流[上]  录入:11-26

  「沈凛,除了当你的狗狗,我可以当你的情人吗?」
  「...可以......」
  如蚊呐般的声音,从耳边轻轻响起。我知道,沈凛并不像我,他是一个脸皮薄的人,而且,曾经受过某种伤害的他,对人始终抱持不信任感。愿意说出尝试爱我,又亲口承认我为情人,已经让他提起了最大的勇气吧?
  心怀欢喜的答谢沈凛对自己的感情,却听到沈凛没头没脑的说一句下不为例。什麽下不为例啊?我又做错什麽事了?
  「没我的准许,不准吻我。」
  呃...这个...也要问?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啊!这样不是太见外吗?不是想吻就吻吗?要先得到批准才接吻,那样还像情侣吗?
  为著这麽一个吻不吻的没营养话题,我与沈凛周旋了很久。是不想失去主导权?沈凛坚持不准我亲嘴,就连Morning Kiss及Goodnight Kiss也只能亲在脸上或额上。呜!我才不要!我喜欢与沈凛亲吻的感觉啊!
  我不是接吻魔,但我就是喜欢与沈凛亲吻时那种细腻、甜蜜的感觉。一个吻,只要是轻轻的一个吻,就可以让我感到满足,让我感受到沈凛那倾诉不出的爱意。难道只是这小小的愿望,沈凛也不让我实现?呜!
  鼓起双腮变成鸡泡鱼,我要表明我的立场可是坚定不移的!对於沈凛与自己关系的一切,我都要极力争取!
  「好吧...气氛好的时候才说吧......」
  「这就差不多~」
  虽然答得有点无奈,但沈凛最後还是愿意再退一步。原来,努力争取就真的会有好结果,现在我才深刻明白到这个道理。就某程度来看,若果之前我也采取这种态度,我与沈凛便不用绕大圈子了?
  「你可以走了。」
  「啊?」
  就在我想著这个假设的问题时,突如其来的,沈凛把我赶回家去。真是的...我们才刚刚了解对方的心意,我还想多陪沈凛、多联络一下感情啊!他怎麽可以赶我走啊?
  「我想你...回家收拾一下...那里...你已经知道吧?」
  对啊...差点忘了,我们的家,被破坏得没一处是完好的。沈凛不想我住在这麽一个乌烟瘴气的家吧?当然,我亦不希望看见自己的家变得这样凌乱不堪。我们的家,应该是整洁、清净、舒适的,是一个充满暖意的美好居所。
  「没有你在...我便觉得很焦虑,无法平静下来...除了破坏,我就只感到沮丧、难受...」
  从来没想过,自己在沈凛心目中是这麽一个重要的存在。或者...他比我想像中、亦比他自己想像中更著紧我、更需要我。但对情感不太了解的我、对爱情抱持抗拒态度的沈凛,一直都没察觉到这点,又或没有正视,使我们错过了一次又一次改变关系、走前一步的机会。
  「那以後,我当你的人形镇静剂,好吗?我不会...再让你难受了...」
  「谢谢你...我已经...不想再离开你了...」
  「我也是...我也离不开你...我不能失去你...看来,我们二人都已离不开对方了。」
  其实,我们并没有绕大圈子。这段日子,不论是沈凛还是我,都过得很辛苦、很难过。我们有过心痛、我们有过挣扎,我们有过後悔,然而,到了现在,我发现这些心路历程,都是值得一嚐的。试想想,要是没有这段日子,我又怎会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深爱沈凛,是怎样也不能失去他?如果没有这段日子,沈凛又怎会知晓自己是对我怀有感情,是怎样也离不开我?
  这一段艰苦的时间,使我们对彼此间的感情,变得坚定不移。试问连这段悲伤日子也捱得过的我们,会有怎样的难关跨不过?
  沈凛篇 28
  从今天起,我和小南...就是一对情侣了。我想这结果,是一个月前的我无法想像的吧?不,其实即使到了现在,我还是有点难以置信,一向抗拒著爱情,否定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我,竟然会跟一个人确定了爱情的关系...
  算了算了,我知道的...我不会後悔,因为想跟小南一起的心情,是大於一切的。
  但老实说啦,我并不是一个好情人,有很多情人间应该做的,我是一慨做不到,例如最重要的互相坦白。
  我对小南的认识,没九十巴仙,也应该有八十巴仙吧?由於当初的工作需要,所以我知道他的过去,知道他的家庭状况,而在一起生活了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後,我开始了解他的为人和性格,但对我呢?小南又了解我多少?
  不多。小南只知我的任性,但其他关於我的,我的过去发生过什麽?我的家人又是什麽人?他是一慨不知吧?
  我知道这很过份,但...我只是怕小南接受不了,所以在时间来到之前,我要他回家。
  当小南离开了不久,约定的时间也来了,一个一看便知是权威的医生走了进来,坐到我的身边说道:
  「是你找我吧?沈先生。」
  这人...是个精神科和心理学的权威,是我从别郡找回来的医生。
  「抱歉,要你专程从别的郡来到这里...这是我的医生写给你的信。」
  我点点头以示歉意,递上一直放在钱包中的纸条状信件,而对方只是笑笑,说自己最近一直在这里附近的大学做客席教授,前来这里并不需要太多时间後便拿过信细看。
  「我这个学生啦,老是喜欢用纸条呢...」
  「嗯,他说你的情况并不坏,至少知道自己有问题,不过是情绪不稳定时难以控制自己吧?只要在情绪不稳定时才服药便行了,有什麽问题?」
  我没有回答,或者说...我不愿回答,只是再次从钱包中取出由医生写下,关於我的过去的纸条,递上去,然後低著头轻轻说道:
  「现在...我刚刚有情人了...是男的...所以我怕我们无法像正常情侣般亲热。」
  「嗯,我明白你的情况,不过性爱不是维系感情的必须品。」
  「还有我怕自己会再次伤害他...我很珍惜他,我不想他难过。」
  医生没有回答,只是伸手轻拍著我的肩膀,拍了很久很久,而我,虽然不至於厌恶到要甩开对方,但身体还是下意识僵硬了。
  「可怜的孩子,过去的阴影很大吧?令你厌恶著所有人。」
  「这是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简称PTSD,创伤後压力症。一般人在面对重大打击时,都会用尽全力应付,各种情绪反应往往要到事件过後,才会一一浮现。这些反应可能是立刻出现,也可能是打击过後数月甚至数年後才出现,脑海中反覆浮现当时情景,时常发恶梦,容易触景伤情,而且情绪非常容易激动。」
  「普通的PTSD可以借助自助方式、向他人倾诉和寻求专业人士帮助来解决,而你的情况比较特殊。」
  医生终於停下拍肩膀的动作,转为双手合什,抵在嘴巴处,认真地说道:
  「相信你已经试过吧?找一个安静舒适的地方,令自己松弛下来;回顾整个创伤事件,重新感受当时的情绪和生理反应,重新逐一体会自己的感受,但应该是失败了,自助方式并不适合你。」
  「自助方式只会令你觉得自己更无助,而你的情况也不适合向他人倾诉,因为没有人愿意跟他人说这种事,特别是...向一个自己信赖或有类似经历的人倾诉自己的经验和感受,这根本完全不可行。」
  「到最後,你终於逼不得已寻求专业人士的帮助,其实以你的个案,从一开始便应该这样做。」
  「我只想知道...现在的我...适合跟一个同性一起吗?」
  他妈的,关於PTSD的事,我早已知道得一清二楚了,现在我只是想知道,以自己的精神状况,适不适合跟小南一起,自己又会不会再次受刺激而伤害他,甚至...杀死他。
  要是我将会再一次伤害小南,那我情愿现在死掉。
  「你上次是为了什麽而发作?」
  「就是...他向我表白时...我难以自控地伤害了他的心,之後当他离开,不再理会我後,我觉得很难受,很想毁灭身边的所有...」
  「嗯嗯,这样便行了,你继续在情绪激动时吃药,和定期回来这里覆诊吧,我会介绍一个医生给你。」
  「什麽?这就行了?」
  我不禁抬起头,惊讶地望著这个老医生站了起来,准备离开的样子。
  「放心吧,因为你知道什麽才是最重要,什麽才会令自己最难受。」
  医生再次轻拍我的肩膀,安慰地笑著,然後弯下身,在我耳边低声地说道:
  「你真好运,竟然找著我的好徒弟,他啊,跟我介绍给你的医生,关系跟你和他一样。」
  说著,这个好像有点为老不尊的老医生便大笑著离开,只馀下一片愕然的我。天,我终於明白到自己的医生在最後一次见面时,说的话是什麽意思了,他妈的。
  他说:虽然很想叫他来接手,但...算了,要烦的话,还是烦教授好了。
  搔著头,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耍了...
  「是沈凛先生吗?我们是警方,想来跟你录一份口供。」
  当我还在为自己被耍一事而啼笑皆非时,两名身穿墨绿军装的警察已悄然进来,态度认真地跟我说道。
  「请问这行吗?」
  「行,我没问题的,虽然对你们帮助不大。」
  天,我最怕就是现在的情况了,当时...我只顾反抗和抢回那重要的钱包,根本没留意对方的样子,现下可惨了,应该如何回答?他们相信吗?
  慕南篇 29
  冒著被护士发现的可能性,我把利宾纳留在医院陪伴沈凛,轻松的、愉快的自己一个人走到超级市场,买了一些新鲜的蔬果及肉类後才走回家。但一踏进家门,因与沈凛确认两情相悦的兴奋心情又低沉下来。
  唉...试问谁人在看到这个家的状况,还能维持刚才那开心得像飞天一样的心情?未明了沈凛的心情前,我已经为此心痛不已,在明了的现在,不禁更为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
  当天的离开,除了因为我太自私、太自我外,亦因为我不相信沈凛。不相信他对我的关心,不相信他对我有感情的付出,只执著於话语的表达。其实所谓的爱,又那是片言只语可以道出来?『我爱你』三个字说了出口,就真的是代表爱?
  有时,一个拥抱、一个亲吻,已经能把感情表现得淋漓尽致,这是我刚刚才理解到的、亦是我从此次事件中所学习到的。除此以外,我亦学会,信任亦是爱的一环。
  从今天开始,我要信任我最爱的人。
  避过地上的玻璃碎片,踢开混乱不已的垃圾,我打算先烹调沈凛的晚餐才收拾整理。但...厨房的状况,也让我头痛得差点哭了出来。先不论碗碟是否全摔破,亦不理会烹调用具是否完好无缺,只是看著翻倒一旁的煮食炉,我真要问问上天:我怎样煮食啊?
  拜托...破坏也不要到这里啦...肚子可是最重要的...
  可幸煮食炉只是被推倒,并没受到严重破坏,更可幸煤气总掣被拴好,并没有漏出煤气,否则,後果我真不敢想像。在把炉子安置回原位,并把煤气管子接好,我找出可以勉强使用的煮食器皿,熬起蔬菜肉片粥来。
  这刻,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若果我以前没有预先买进一些调味品,并把它们妥善收好,我想,今天的粥,一定会难吃得要命!
  调较至合适的火势,我再次回到客厅,开始思索起应怎样整理。先把家俱搬好?还是先扫地清理垃圾?这实在发人深省。最後,我决定不考虑那麽多,先完成比较易於处理的家务。体力劳动,留待探访後才开始吧!
  花了差不多三小时,我终於把所有不能再留起的『垃圾』全收拾掉。看看精心烹调的食物,亦在此刻完成。把清粥倒进新买的保暖壶中,我再次赶到医院,会我心爱的大猫。
  「即是说,沈先生是为了抢回钱包,才会被犯人刺伤?」
  想扭开门把进去,我听到一把低沉的男声从房内传出,立即伫立原地。凭著已开敞的一点点空隙,一名身穿墨绿制服的男子,手执钢笔,皱起眉头的抄写著。
  「是的,加上当时有点醉,比较冲动,不忿自己的东西就这样被抢走...」
  什麽?沈凛是为了抢回钱包,才会被刺伤?
  刺伤我可爱大猫的人,我当然不会原谅,恨不得警方能够找到他,然後让我踹他几脚。但更让我思疑的,是沈凛竟然不惜以身犯险的抢回钱包?想来,这个钱包应该有著不凡的意义,才能让沈凛如此珍惜。
  「那犯人的面貌呢?现在让你见到犯人,你能认得出吗?」
  「应该不行了。」
  「是吗?那...谢谢你的协助,麻烦请在口供纸上签字。若有什麽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两名警员从病房走出来时,我看到他们脸上明显流露出失望的神色。那又是...一心以为能从受害者中得到破案关键,但最後还是空手而回,拖延了办案进度,也难怪他们会如此失望。
  走进病房,自然地坐到沈凛身边,我把还是温热的粥子从保暖瓶倒到碗内,一匙一匙的喂到沈凛口中。有点腼腆,但沈凛还是温顺地让我喂著,并没有说什麽或有任何的不满。
  喂饱这可爱的大猫後,我们有的没的閒聊著。只是刚刚才清醒的沈凛,开始出现疲态,身体渐往下滑。我指一指自己的肩膀,示意沈凛靠上来,但他却拒绝我的善意,还说宁愿靠枕头或床边,也不靠到我身上!
  呜!我比枕头还差吗?自问我身材适中,不胖也不瘦,肩膀的软柔度算是适中,怎麽会差得过医院中那些硬梆梆的枕头?呜!我的弱小心灵方舟,就这样被沈凛一击即沉了!
  「别这样吧...我最怕看到你难过的样子...」
  一边说,沈凛一边靠到我的肩膀,我亦顺势的伸手轻搂他的腰际,使二人身体更是接近。
  是我离开的样子太可怜吗?还是之後我面对沈凛的样子真的那麽难看?沈凛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不论是Bruce、Ken还是老板,他们都异口同声的说不想看到我伤心的样子,并小心奕奕的,尽量不让我感到难过。
  呀...我何时变成这麽一个要人处处呵护的小孩子啦?
  感觉气氛有点凝重,我连忙打开其他话题,而那珍贵的钱包,正好成为转移目标的好藉口。「刚刚听警察说,你是为了抢回钱包才被刺伤的...」温柔地抚上沈凛那没甚血色的脸庞,我痛惜地凝望著他:「钱包被抢去就算了,身体最重要。」
  「我就是不想他们抢银包。」
  坚定的语气,让我更确信此银包为一重要的珍贵纪念品的看法。是一个重要的人送给他的吧?到底是谁能让沈凛如此重视?只是一件身外物,也如此珍惜?
  「不是...只是...内里的东西...我想留著...」
  「里面有利宾纳的相片啊...利宾纳是我唯一的朋友呢...」
  我吐血!原来只是为了一帧照片吗?而且是利宾纳的?天啊!猫果然是难以理解的生物呢!我相信,沈凛大猫是忘记了,我有一大堆利宾纳的可爱照片,而且底片在我手上,他想要多少,我可以给他多少啊!
  「我...敢问你吗?」
  那个...对啊...那时我们好像在冷战中...沈凛以为我讨厌他,所以宁愿受伤,也不要失去宝贵的照片,避免要在之後找我。他真傻...我没讨厌他啊!就算是在那种冷战状态,只要是沈凛所要求的,我还是拒绝不了...
  互相道歉,为当初的过失向对方道歉。但我知道,一切已雨过天青。过去的事,当是过眼云烟好了,未来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再次罗嗦了沈凛一会,要他珍惜自己的身体,更告诉他再选几帧利宾纳的照片时,只见他的嘴角扬起优美的弧度,并甜丝丝的说只要手上的一帧便已经足够时,我又思疑起来了。到底...是那副利宾纳的照片,让沈凛那样珍惜不已?就我拥有的照片来看,我并不觉得有那帧会这样特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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