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狼狈的殃,雪玲无力的倚墙躺下。完了,一切都完了!
眼前的凌乱将雪玲抽离回想,万念俱灰的她觉得时间已变得毫无意义。随手想拿起一块玻璃碎片,突然,一个厚厚的公文袋跃进她的眼帘!
对!自杀不就是自动为那对贱人除去阻碍吗?爱上殃已是犯上不可饶恕的错误了,她不会容许那两人幸福的!
殃、不、是Villain……她看见资料时吃了一惊!他做黑客所赚的钱也教他三世无忧了,怪不得他做小白脸时可以如斯满不在乎!不知道范臻知道後会有何反应?
计算著一切,雪玲拿起电话道:「陈特助,我是雪玲,又要你帮忙了!我们公司一直雇用的那个顶尖的电脑黑客……对,就是他!立刻给我那个人的连络电话!」
「小姐,不好吧!那个人不好惹的!」
「别多说,我自有分寸!快将那人的电话给我,快!」
「小姐……那好吧!你听著,他的电话号码是……」
雪玲刻不容缓地找那个电脑黑客:「喂,我是雪董事的独女,雪玲。」
「噢,我是误听了吧!堂堂雪家高贵的大小姐竟纾尊降贵,於凌晨三点找我谈心?」轻挑讥讽的语句从听筒传出。
「你没听错,我是雪玲,我想和你做一单交易。」雪玲深吸一口气道。
「交易,你付得起吗?我的收费是非常昂贵的!」
「一口价,照你平日为公司接job的报酬再加50%」雪玲以紧决的语气道。
「呃……这个价钱反映出你根本没诚意和我做交易,我要挂线了!」
该死的!她曾经在公司与这个鼠辈见过面,亦知道这人垂涎她的身体。所以,她清楚用什麽筹码与此人交易:「付加和我上一次床!」
「啧啧啧,有什麽重要事竟让我们的雪大小姐作如此大的牺牲!既然你都送上门,我自然却之不恭!这个Job,我接了!」男人发出淫乱的笑声,光听声音已教人感到万分呕心。
「好,我要你立刻以Villain的名义,用你的方法,令Aqua-tech承受极大的损失!」
「哇!一次过开罪Villain和Aqua的范臻!怪不得你用身体来作交换了!对不起,这两个人太厉害,我玩不起!」鼠辈临阵退缩。那是因为就算他成功入侵Aqua,那两人也必能查出他的身份并施以报复。
「你反悔?你不是全球名列头十位的黑客吗?还是你贪心得想要更多?好!两次,如何?」爱殃的心已转化成恨,并燃烧著雪玲的理智,教她不择手段得近乎失去自我。
美色当前,鼠辈上钓了!「好,我现在就开工,今天下午应该可以完成。明晚我就去找你!别想赖帐,要不然我强来,你也不好受!」
「少废话!快给我去工作!」说著,雪玲立刻挂线。
接著,就是送匿名信,告诉范臻一切事实!
好想快些尝到那复仇果子的滋味……宁为玉碎,不作瓦全!
正午,一回到公司,范臻已感到那极不寻常的气氛。
每个员工都在忙碌地拨电话、翻找厚重的档案夹、开紧急会议……这种情况他曾见过,那是三年前公司股票受人大幅抛售,股价急速下跌。结果公司损失惨重……
「发生什麽事?」范臻随手抓住一个员工问道。
「范先生?你回来就好了!我们公司的系统遭Villain入侵!现在也不知怎麽样,你还是快点去看看吧!」
闻言,范臻以音速冲回自己的辨公室并打开电脑。除了系统被闯入,还有个名Villain的病毒严重破坏公司的伺服器与超级联网。单是这样,公司就遗失许多重要资料、运作也陷入瘫痪、公司股票下挫……这将会令公司损失达天文数字的巨款。
他实在太掉以轻心了!若他早上没有留恋床上的「秧」,一切应可以挽救的!
现在说什麽也没意义了!是他,害公司蒙受损失,拖累了父亲。
心烦意乱、胡思乱想。用仅馀的理智去应付眼前的问题。
不知过了多久,范臻才修复了保全系统、解除病毒。他一瞥桌上放著一个公文袋,上面印有「急件」与「保密」的字眼。他即使再累,都立刻打开那公文袋……他不能再因怠慢而令公司损失了!
取出厚原的一叠资料,第一样跳进眼帘的,竟是昨晚睡在他身旁的人!
姓名:卫殃
学历:矽谷Y大学资讯科技硕士学位
职业:电脑黑客,透过中介人杜天明(同毕业於Y大学) 与商业机构连络,并进行多项网络罪行。
下列为卫殃以「Villain」名义所进行的交易:
一九九九年二月入侵并窃取A公司怡悦屋苑建筑计划的资料
一九九九年三月……
二零零三年九月企图入侵Aqua-tech.com……
公文袋中还有几份Y大学的文件,证明卫殃的学历。这些文件的可信性是不用质疑的!文件上的校印、签名等是如此熟悉—卫殃竟是他的学弟!
一个硕士竟要卖身做小白脸?
他真的蠢得不能再蠢了!或者说是色迷心窍吧!第一次在公司的周年晚宴撞到他,明明觉得他有可疑,却不再进一步调查,反而和他上床!
Villain—祸端、祸殃。卫殃,他的名字不是一直暴露著他的身份吗?
他与他,多少次裸裎相对,多少快乐的片段;他都忘了性别的阻碍,一心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卫「秧」这个人,与性别无关。
原来,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罢了!可笑的是,他连他的名字也弄错呢!
一切如肥皂泡般虚幻。这个十九处的少年可真把他耍得透彻!
就算现在,铁证如山,他也要亲口听「秧」亲口承认,才死心。
想著,他前往父亲的辨公室去。
埋首於工作的范灏忙得连臻走进来也看不见。
这无心的举动,在范臻眼内却是一种无言的责备。他紧握拳头,以沙哑的声线道:「范董事,我知现在道歉也是徒然。我所能做的就是尽一切能力去弥补过失。所有保安程式我都改好了,而公司的经济损失请容我一力承担。另外,请接受我的请辞。」
闻言,范灏抬头皱眉道:「不是跟你说过,没外人的时候别叫我董事吗?既然一切都弄妥,股价回升,公司的损失也不大,那你就没必要辞职吧!」
「但我难辞其咎。我想……我也知道Villain的真正身份了。」范臻脸上的弧度扩大,眼神却冰冷得教人不寒而栗。
「哦……你知道?」范灏阅人无数,一看到范臻冷若冰霜的样子,就知道臻与Villain的关系并不单纯。
「嗯,一切有待确实。但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话,那我的大意绝对要负上全责!」
「唉……你如此严以律己,是怕人说我偏私吧!以上司的身份来说,你犯的过失不至於令公司开除你,你亦将功补过了,所以本公司不接受你的请辞。」说著,范灏站起来轻抚臻的头发道:「而,以父亲的身份来说,看见儿子终於摆脱『完人』的框框,委实有点高兴。对你来说,那个Villain是很重要的人吧……」
「不再是了!」臻立刻打断父亲的许。
「干麽急著否定一切?无论存在著多少谎言,你与那人的感情不是假的吧!我深信我的儿子不至笨得连感情的真假也分不清。所以,先弄清楚一切,就算真的证实了那人是Villain,也不代表你一直相信的情感会化为乌有。」
语重心长,但愤怒已掩盖理智,一切都听不进耳里。
「如果没什麽事,那我先走了!」说著,他离开Aqua-tech,并拨出一个只有他知道的电话号码。
13
「咇—咇—」手机萤幕显并范臻传送的短讯,只有简短的字句:「十点正,烨晶酒店803号房。」这样公式化的句子教殃极度不安。为什麽要选酒店而非他们的家呢?他不会天真的以为那是情趣。今天一睡醒,他就从新闻报告知道这消息—有人伪冒他,以Villain的名义向Aqua-tech发放病毒。
一切巧合到太诡异了!他不能不怀疑那是有人陷害他。那人刚调查了他所有资料、有足够的财力去聘请电脑黑客、亦有足够的理由恨他—雪玲,那是因爱成恨的表现吧!
若他没猜错,范臻也因知道他是Villain了。这次的约会就是为了这件事吧!范臻会要求分手吗?无论如何,他不想放弃这段感情,他一定会尽力挽救的!
不过,他不能轻率地暴露一切,他不能连累身为中介人的杜天明!想著,他把手机放在沙发上,并在书桌留下纸条:「明,我现在前往烨晶酒店803房与范臻见面。Villain的事他可能知道了!我不知道他会采取什麽行动。为了保险,若你下班回来仍接不到我任何消息,请将所有有关Villain资料消毁。 殃留」
接著,殃随手拿起书桌上的手机走出门口,留下了专用来与臻连络的手机在沙发上。
怀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轻敲803的房门,殃说:「范臻,你在吗?我来了!」
瞬间,房门被打开,范臻大力地拉殃进去,并粗暴地蹂躝殃的双唇,直至血丝从殃的嘴角渗出,才放开他。但范臻并没有停止一切的意思,他强行扯开殃的衣服,并咬著殃的脖子。
殃怕得用尽全身之力堆开他,并抖著声音说:「别,让我先进浴室好吗?还有,你可以摘下你的眼镜吗?」接著,连散在地上的衣服也不理,迅速跑进浴室。
殃一进去,便立刻扭门水喉淋浴,水沿著苍白而颤抖的脸颊流下,分不清那是泪水还是水珠,只有这样,他才能说服自己勇敢面对外面那个愤怒得失去理智的人……
听著浴室传出的水声,范臻冷笑道:「在造爱前先洗澡吗?像极了真正的妓女。」
蓦地,地上传出响声,范臻拾起埋在衣堆中的手机,他按下「接收短讯」的键,萤幕上立时显示著:我在早上已完成工作,现身在日本,我想我会在晚上回港,那时再告诉你新工作,是关於入侵两个官方网页的,晚上别找女人,等我。 杜天明」
好!他若还有怀疑,现在什麽都确定了。与所有女人分手是假的,引他上床至下午,是故意的!这样的调虎离山,是为了让杜天明成功入侵Aqua吧!
Villain就是卫殃!
得悉了铁一般的事实,范臻把手机狠狠摔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却是与粗暴行为大相径庭,露出灿烂的笑容。
这时,殃赤裸地从浴室走出来,他一直垂下头,不敢直视身穿整齐西装的范臻。
「怎样?刚才我太急,吓怕了你吗?来,别害怕!过来床这边!」温柔的语调像什麽事也没发生过。
殃惊讶地抬高头,看见范臻柔和的表情,踌躇了一会,才缓缓地、颤颤惊惊地走过去。
「好乖。」范臻的唇轻吻在殃的苍白的肌肤上,并在嫩红的尖点流连……
受不住情欲的挑衅,殃慢慢放下介心,闭上眼享受一切。
倏地,脖子感到一股压力!范臻紧扼著殃!
殃吓得奋力挣扎,看见范臻瞳孔反映著自己,他呆住了。在无焦点的眼眸看见自己!是自己一直想遗忘却忘不了的情景!那一丝不苟的西装、无框眼镜、梳得整齐的头发……他记得怎样解除痛楚;埋掉记忆、关掉感觉、失去意识……
就在殃快休克之际,范臻放手笑说:「想一死了之?太便宜你吧!我是不会轻易原谅你的!你打碎了父亲对我的祈许,也玩弄我的感情!说来可笑,我是第一次对人认真,但换来的却是一场欺骗!」母亲没感情的笑容又浮现在脑中,范臻完全没发现,他现在的表情与他母亲如出一彻!顶著这样的笑容,他狠狠撑开殃的双腿,二话不说就插进去。
「不要!臻……别打……求你别打我,爸……」眼前的痛楚、画面都混淆了!他好像变回那个扭曲著身子的少年,回到那个充满血腥味的漆黑房间,一点光也看不见……
交合的地方渗出鲜血;剧痛、黑暗、气味、没焦点的眼眸……一切,把埋於深处的东西全被翻出来。心中从没愈合的伤口被划得更深,身处谷底,无助、恐惧、焦虑的感觉袭遍全身……
整整一夜,范臻没有停止过施暴,不理殃的反应,发泄著被人欺骗的愤怒……
直至清晨,曙光初露,阳光悄悄走进房内,才宣告一切结束。
不知范臻何时离开,也不知过了多久,殃动也没有动,一直坐在床上。
杜天明一闯进803房,所看见的是如此触目惊心的情景:床上全是混浊的液体,一个活像破碎的人偶,苍白的肌肤布满抓痕、牙印、渗著血丝,就这样毫无生气地坐在污秽的床上……
「殃!」杜天明立刻上前抱紧殃。一瞥,发现他双腿间仍然流著血,他愤怒得大喊:「范臻!我不会放过你的!」
巨大的声浪让殃视线有了焦点,但一看见杜天明,却用尽力堆开他,并失常呐喊道:「不要打我了!爸,不……」
看见这样的殃,杜天明呆住了。他立刻摘下眼镜,弄乱自己的头发对著殃大叫:「别怕,我来保护你!」
「妈?是你?你会保护我的!不要离开我!」殃已完全精神错乱了!他紧抱著杜天明,在摸到属於男人结实而平坦的胸膛时,殃瞬间像看见鬼魅般放手道:「不!你不是妈,你会打我的!」接著,他不断疯狂地舞动四肢,直至杜天明轻打他的後颈,弄晕了他。
乘著殃失去意识,杜天明立刻抱他到浴室清洗身体,并用暖毛布包好他的身体。然後出外买疗伤的药、衣服等。一切都弄好後,杜天明轻抱殃离开那个房间。
在看到殃的纸条後,他立刻毁掉所有有关Villain的资料。若他不是这麽自私,先来酒店,殃可能不用受那样残暴的对待了!
「范臻,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杜天明坚决地说。
温柔地把殃放在自己的床上後,他立刻致电给琉,却没有接听。杜天明只好对著电话留言信箱说:「姊,殃被人施暴,变回以前的样子!他需要你,快回来吧!」
瞧见殃熟睡地样子,他不禁担心得头痛起来。
殃又跌进谷底了!这样的殃他看过!就在六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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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八年
夏蝉尽情大喊,宣布著盛夏的来临、学年的结束、暑假。今天是这学年的最後一个上课天,莘莘学子都踏著愉快而急速的步伐走回家。
杜天明拿著没有被红色沾污的成绩表,兴奋地跑回家。
「姊,我回来了!」没有任何人回应,杜天明自言自语道:「怪了,现在是下午,姊没有这麽早上班吧!算了,睡觉去也。」也不顾全身汗湿,杜天明把书包等丢在一旁,就跳上床上呼呼大睡。
迷迷蒙蒙中,他好像造了个春梦,梦中有个白晢的小女生睡在他旁,她双眼紧闭,眼睫毛长而弯,自然地向上翘。她的眉不算太幼,带一点刚强,但无损她的美丽。鼻子毕挺,鲜红的唇瓣在苍白的脸上更为特显。身段……虽然不是玲珑浮凸,但柔软有弹性,毕竟是个小女孩吧!有一点煞风景的,是她的身上一直传来强烈的消毒药水味与那近乎病态的苍白和瘦弱。这是他的梦,他好歹可以选个健康宝宝吧!
「起来,猪头!」背部给人粗暴地践踏,他本能地护著这小女孩。他只是抱怨了一下下,不是严重得连个春梦也不给人做吧!
终於忍俊不住,他睁开眼大叫道:「不造这怪梦了!」
可惜,痛楚没有随之而逝,反而变本加厉。这梦也太暴力,太霸道了吧!
「慢著!这不是梦!」会有这样的觉悟,是在杜天明被踢下床後。
「姊!拜托别这样暴力!会害我变得痴呆的!」瞧,现在害他连现实与梦境也分不清了!他现在还感觉到那女孩的拥抱……一瞥身旁,那女孩确确实实的存在,不是梦!杜天明顿时被吓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