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寒......"比涯轻声开口,"不要怕,把衣服穿上好不好?这样要着凉了。"比涯动作很轻的爬上去,可是一接近他,他就大喊,衣服怎么也没有办法套上。
看了看,比涯抓过脚后的被子,也不管他叫喊,直接扑上去,将被子把他围住,双手牢牢的将他锁在怀里。
宵寒不顾一切的挣扎,头砸到比涯好多次,比涯就是不放手。
"不要!不要了!不要不要!......"宵寒乱挣。
"宵寒!不要乱动,没事了,不要乱动。"比涯放软了语气,怕自己大声会吓到他。
挣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挣不开,宵寒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呜呜呜......我什么都不要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宵寒静静靠在比涯身上,"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啊......"
不知道为什么,怀里的人凉得似乎没有一点温度,比涯贴近宵寒的脖子,接触到他的皮肤,一片冰凉......
感觉到怀里的人一点点软下来,比涯慢慢松开了些力气,将他放到床上,躺着。
一放下来,被子里的人就牢牢的把自己缩了起来,缩成一团。
比涯知道他不是怕冷,他从不怕冷。
而且以前几次看见他,都不会这样防备而又害怕的缩紧自己。
连睡觉都是那么坦然,现在却怕成这样。
看着宵寒交错的泪痕,轻轻奴动的嘴唇,比涯这清楚的发现......
这个人......因为自己,彻底毁了。
不再是那么高傲,不再是那么的云淡风轻。
不再像天空中翱翔的鹰,他的翅膀生生被自己折断,让他从空中掉落......
这是第一次,比涯坐在宵寒的床头,认真的看着宵寒,看了那么久......
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
千世坐在床头,看着床上打着点滴的比邻,这样已经有些天了,他总是挣扎着醒来又挣扎着睡过去,连睡着的时候都皱着眉,想必身体一定很痛。
"比涯......比涯......"比邻喃喃的发出声音,千世靠近,从没有吊水的那边将他抱在怀里,只要这样,他就安分得不再叫唤,他一定是很喜欢比涯吧。
手捏着他吊水的手,轻轻按着,不然手会非常的凉。
这些天,伤口发炎,打石膏的地方因为那天的粗鲁而使骨头的连接有了问题,千世咬牙让医生把骨头打断重新接,他知道很痛,可是为了比邻将来能没有问题,只能这样做。告诉他的时候,比邻微笑着点头,说没有关系。因为他相信自己,然后自己亲眼看着骨头被打断,那几下像是打在自己身上一样痛,虽然上了麻药,可是麻药过后,痛楚就迅速袭来,比邻很硬气,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可是却已经疼得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然后痛得昏过去。
接着,高烧,烧了两天,好不容易退了下去,医生说已经没有关系了,只是比邻他太累了,让他多睡睡也好,何况醒过来只会更加疼而已。
于是千世就把他接回家里来,自己也不去上课,反正学校也不会为难他们这些学生。
忙里忙外,没日没夜的照顾,让比邻的脸色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可是千世自己倒是瘦了......
"少爷,比邻少爷怎么样?"陈管家开口问道。
千世也不明白为什么,家里的佣人管家都十分喜欢比邻,这次见他病得厉害,更是不停在问情况,时不时得上楼来看看。
他哪里知道,比邻在刚来千世家里的时候,什么都不懂,那三个月里,所有人都发现了比邻的善良和气,而且又十分的谦虚好学,良好的教养却没有看不起任何人的出身,和他们聊天,讲一些故事......这些千世都不知道,因为那三个月他为比邻办入学忙得不亦乐乎。
根本没发现,手下人对比邻态度的变化,从自己命令照顾比邻,变成他们想要照顾比邻。
"没事,"千世伸手把被子又掩了掩,看着比邻有些不安的动了动,拥紧,"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陈管家看着千世,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少爷,老爷知道您和比邻少爷的事吗?"
根本不需要藏,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少爷喜欢比邻少爷。
只是......不知道老爷会不会同意......?
在陈管家眼里,林少爷和比邻少爷都是好孩子啊。
"我会找个时间告诉老头子的,他会明白的。"千世看着比邻,淡淡的笑容爬上脸颊。
"就算老头子不同意,我也会照顾他的,直到他不再需要我的照顾。"
陈管家看着自家少爷心思已经完全在比邻少爷身上了,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退出房间,高兴而又担忧。
"比邻,我会让自己变得有能力保护你,直到你不需要我为止。"
千世将怀里的人轻轻放下,低头吻上比邻的唇,抬起头,看见比邻笑了。
只是......不知道你梦里是在对谁微笑?
而我,又会不会偶尔出现在你的梦中......?
千世站起来,打开门,走出去,让比邻静静睡会儿,而自己,也有些事情要做。
"爸,你找我?"千世看着表情比平时有些严肃的父亲,十分坦然。
"最近,听说你拾回来个人?"林爸爸看着千世,表情是肯定的。
"是的,爸爸。"千世点头,直视自己的父亲,决不闪躲。
"你和他......"林爸爸喝口水,放下杯子,似乎有些说不出口。
千世却笑了,"呵呵,爸爸,我知道你肯定已经知道了。"
"是听说了点。"林爸爸转过椅子,侧对着千世。
"是的,您听说的都是真的,是事实。"千世微笑,"爸,我请求您的原谅,我知道您一定不能接受,可是爸......我是真的喜欢他。"
林爸爸沉没了很久,就在千世想要再开口的时候......
"上次公司的事也是因为他?他要你的公司?"林爸爸问道。
"不是的!"千世一听便知道是误会了,"不是这样,爸,因为......爸,"千世底下头,"原因不能告诉您,是为了他,可是......不是他要我的公司。"而是雅闲......
"我知道了。"林爸爸又将椅子转了些,背对着千世,看着落地窗外下面的佣人忙着打扫院子,时不时的抬头看看窗户,看见自己站在窗边,又迅速低下头去。
"听陈管家说,他是个不错的孩子。"林爸爸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爸爸希望你做事情前考虑清楚,这样做是不是合适,你的意愿爸爸从来不干涉。"
欣喜瞬间爬上千世的脸,"谢谢爸!我会想清楚的。"
"恩。"林爸爸点头,听到千世走出去后关门的声音。
站在窗前,看到儿子和下面一干子佣人抱在一起欢呼,林爸爸抽了抽嘴角。
臭小子,竟然让那么多人合伙轰击我一个人,如果我不答应,这下面那么多人怕是都要造反了。
不过能让老陈看得上眼的男孩子,应该是不错的,不然他那么大年纪了也不会跟着瞎起劲。
想来这个叫比邻的男生是个不错的孩子,的确,能让自己心高气傲的儿子喜欢上的人,想必并不那么简单,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少爷!恭喜你啊!"下面的人呼喊着,平凡而真心的喜悦笑容感染了千世,让他脸上终于有了些开怀的笑容。
千世走回房间,看见比邻已经醒了,正玩着吊水的针管,就像第一次看见他时那样。
"对了,千世,你妹妹呢?"他还记得那时看见他妹妹,长得很可爱,可是却凶凶的。
"她呀......"千世笑笑,"出国了,大概不会回来了吧,你那天看见她,是她正要走的前一天。"
"哦......这样啊。"比邻点头,放下手,"千世......这两天我总是觉得很奇怪,脑中总是有着许多不属于我的记忆,梦里看见的,感觉到的,好真实......"比邻看着千世,有些茫然,"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有时候我觉得我是梦里的人,有时候我觉得我是若比邻,搞得我十分混乱,醒过来看见你,我就觉得自己是现代人,但是同时,我又很清楚自己是以前来的人,千世......好混乱......你说我是怎么了?"
"比邻......"千世走过去,伸手抱着比邻,"那么多事发生,让我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其实......我也回到过以前的某个时间,"千世拉起比邻的手,凉凉的,"只是我回到了比你更早的时间,遇到了凤玉国当时还是小皇子的皇帝。"
比邻转头,吃惊的看着千世,"真的?你回去过?你知道?"
"恩......"千世点头,"比邻,你慢慢听我说,其实我并不记得自己穿越过时空,是帝天野告诉我的,然后那天我拿着明玉验证了一下自己的疑问,后来......我就都记起来了。比邻,明玉里,有我的记忆,它影响了你,也正因为这样,你的记忆也影响了我。"
所以我也知道,你心里有多喜欢那个叫比涯的人,或许比你本人知道得更清楚。
千世看着比邻,眼神有些暗淡。
"但是......"比邻摸了摸明玉,"我总觉得好象不那么简单,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找一下帝天野?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既然你这么想,那么等你好些了,我们就去找他问问。"千世微笑,想到那个有些酷的中年男人总是亲亲的亲亲的叫着自己的爱人,身上起了些疙瘩。
"依柳少爷,请问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帝天野恭敬道。
"帝天野--传说中帝王的祭天世家,效忠的只有皇室,现在传到你这里是第三十五代,我说的没有错吧?"雅闲微笑,"而且,你的信息网似乎也很不错呢......能知道我姓依柳的人不多了。"
帝天野皱了皱眉,随即笑道,"跟依柳少爷比,自然是差了许多。"
雅闲挥了挥手,"不用了,叫柳少爷就可以了。"
"是的。"帝天野回答,他家里的亲亲是校长,再怎么说该知道他还是知道的,面前坐着的人自己最好是装傻比较好,况且他前世的身份......
"若比邻,你知道吧。"雅闲微笑,"就是穿越时空来的王爷,他究竟是怎么的情况,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吧。"
"是也不是。"帝天野抬起头,对上雅闲的眼睛,"若少爷是王爷,我作为帝家传人自然是应当保护的,可是......现下还有些事情没有弄得十分明白,所以不敢妄言,请柳少爷见谅。"
"帝天野......"雅闲站起来,走到帝天野面前,"我知道你是聪明人,你去弄清楚,然后告诉我是怎么回事,记得,越快越好。"
看着雅闲冷冷的笑容,帝天野微笑,"这些事情我自然会办到,既然柳少爷也想知道,不如告诉我您感兴趣的原因,如何?"
雅闲的表情瞬间变的冰冷,脱下眼睛,看着帝天野,"你未免问的太多了。"
帝天野被那种气流震慑住,但还是开了口,"问这些是为了能更快推断出结果,如果柳少爷不愿意,那么也就罢了,只是时间久些而已。"
雅闲看着帝天野,看不到一丝畏惧,笑了,转身慢步,"我喜欢千世,就这么简单。"
回头,却看见帝天野有些僵硬的表情。
是,本来他喜欢千世是很简单,可是这本身简单的事却因为他前世的身份和比邻的身份而变的不简单了,他一直不愿意去想到的可能,也一直刻意去忽略的可能,也是一直不想去证实的可能,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等着自己去证实,千世的身份......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啊!
"怎么了?"雅闲看着帝天野的脸色有些变了。
"啊,没有,只是出乎我的意料罢了。"帝天野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思绪,现在摆脱眼前的人最重要,别的可以慢慢来。
"那就好,没事了。"雅闲坐回沙发,看着帝天野,"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是的,柳少爷。"帝天野转身走了出去。
初冬的太阳扫在身上,没有一点威力。
如果,如果真是这样,那千世和比邻,太可怜了。
然而,最可怜的,怕是千世了。
帝天野摇头,向校长室走去,事情似乎要浮出水面了。
"宵寒,宵寒。"比涯轻轻推着还在睡的宵寒,得吃饭了,今天再不吃饭就......
床上的人慢慢睁开眼睛,看见比涯的瞬间,眸中的害怕扩散开来。
"我...我不要,不要。"宵寒喃喃着,坐起来就往角落里爬。
这是第几天了,比涯问自己,这个人这样害怕的躲着自己,然后睡着,只要醒来看见自己就往角落里躲。
衣服到是乘着他睡着时给穿上了,可是饭却怎么也哄不下,不管比涯说什么。
他都只是说着,不要。
看着宵寒受伤的神情,比涯终于有些动容了。
"宵寒,不要怕,我只是要你吃饭。"比涯不顾宵寒越来越无力的抵抗,抓着他的手,"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都瘦得只剩骨头了。"
宵寒只是抽回自己的手,摇头不语。
比涯没有办法,走过去,将菜放了些在饭上,又回到床边。
不能不管他,因为没有人可以代替自己照顾他,而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死。
"宵寒,看看,这个菜,张口。"比涯诱哄,宵寒看看送到面前的菜,又看看比涯,露出茫然的表情。而比涯却乘着这个时候,放下手中的碗,捏开了他的嘴,把菜给塞了下去。
自己已经没什么耐心了,今天就算是塞也得给他塞下去。
宵寒大惊,油腻的菜入到口中,想吐却被捂住了口,吐不出来。
比涯见状,以为终于有了办法,看着他咽下,又压着硬喂了几口,正想再喂些的时候,宵寒突然张口--
"呕......"菜全都吐了出来,宵寒胃里很难受,那么油腻的东西,以前自己从来不吃。
"你到底想怎样?!!"比涯看着他吐得全身都是,脾气一下子大了。
好心劝他不听,硬塞又给吐出来!
伸手狠狠抽在宵寒身上,一下又一下,疼的宵寒尖叫。
"啊!不要打我!我不要了!不要了!啊!"一声声叫得歇斯底里,叫得比涯怔怔的住了手。
自己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宵寒见比涯收了手,又爬回了角落。
宵寒,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比涯轻叹,"不想再被打就吃下去,不然就打你。"
虎起脸看着宵寒,后者只是害怕的看着他。
但这下到是有了用处,比涯再次拿着碗走过去,宵寒只是看着他,却不躲了。
"来,张口。"比涯夹着菜送到宵寒面前,看着宵寒皱眉,迟迟不愿意张开嘴。
看了看手里的菜,比涯顿时明白了。
"来人,换些清淡的,"比涯看看宵寒,"还有,拿身干净的衣服过来。"
一会儿,衣服和菜都已经送到。比涯拿着衣服,对宵寒道,"把衣服脱下来。"
宵寒像是没听懂,看着比涯,也不动。
比涯叹气,伸手去解他的腰带,才刚松开一点,宵寒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又挣扎起来。
"不要乱动,"比涯因为宵寒无意的挣扎,身上起了火,"我只是替你把衣服换下来,看看,吐得都是,脏死了。"
意识到只是替自己换衣服,宵寒松开手,比涯也顺利的换了宵寒的衣物,然后把脏的扔给门外的奴才,压下自己身上的火,接着便把饭给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