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再天真,不再单纯的自己,难道也已经失去了假装天真的能力?
那天的淡水河边很安静,耳朵里竟是海风穿透耳膜的声音。
那天的淡水河边成为了记忆永远的场景,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来低头无语,内心却怅然许久不能平静。
***
後来奶奶在多多考高中前夕过世了,那个时候,多多却并没有想像中激动的反应。
奶奶生病得太久了,这样奶奶会觉得轻松许多吧。
奶奶走得很安详,多多最後一次去医院看奶奶,在奶奶永远的闭上眼睛之前,再次说了一句,这段日子已经在奶奶病床前,重复了无数次的——我好喜欢你。
已经没有遗憾了,唯一的遗憾也许是,死亡好像离真正的永远比较接近。
每次看完奶奶,对奶奶说完那一句我喜欢你,多多出去病房之後,就会习惯性地对魏柏翔说,哥,我好喜欢你,如果当时魏柏翔不在身边,他就会打手机或是传简讯,已经成为一种被养成的制约反应。
奶奶走了之後一个多星期,魏柏翔没有接到多多的电话,或是收到简讯,内心还觉得小小地不能适应。
可是过没多久,多多就又开始继续。
「哥,我好喜欢你。」
「为什麽突然这麽说?」
「我想你了。」
这种在习惯之中被延续的习惯,久而久之就不再是突然,它经常是被寄予著期待的,在潜意识中,有著不规律却稳定的型态。
而当时年轻的两颗心,也单纯得不觉得有什麽奇怪。
很多很多的习惯都是突然被放进生活里的突然,突然养成了习惯,就会变成永远的习惯,只要永远不戒掉它。
永远,有的时候是有意识操控,以及坚持下的产物。
多多成为高中生了,家教的日子不知不觉就过了一年多,很高兴这样的日子还可以持续下去,所以两人不需要分离。
高中的生活是精采而有趣的,和国中比较起来的话。
在魏柏翔的督导之下,多多考上地方上风评不错的公立高中,新学校、离家又近,多多的娘亲也觉得很满意,对魏柏翔这个家教老师,自然也就更满意。
就好像多多那声「哥」喊久了,两个人就真的变成兄弟一样,经常亲腻的黏在一起,谁睡谁那儿,都成了不需要理由的习惯。
有句广告词是这麽说的,我不在家,就一定在左岸咖啡馆,我不在左岸咖啡馆,就一定在去左岸咖啡馆的路上。
多多也是这样,如果多多不在家,就一定在柏翔哥那儿,如果多多不在柏翔哥那儿,就一定在去和柏翔哥会合的路上。
两个人在一起,似乎就成了最自然的事情,比和学校里的同学朋友出去玩更频繁。
这一天也是,多多又和柏翔一起去参加朋友的玩乐聚会,烤肉时认识的那票哥哥姊姊,现在也都熟得跟蕃茄似地透烂。
玩了一整天,然後多多跟著柏翔回家,趁著睡前的两个小时教一点书,一整个周末,白天玩,晚上念书,多多全力朝会玩又会念书的那一路去。
刚回到家,不用说,玩得一身的汗,一定是要先洗澡的。
这种时候,洗澡就令人争先恐後起来,反正都是大男生,在一起了那麽久,也不是没有一起洗过澡,无所谓避讳。
不过这一天的状况又有一点不太一样,因为回家的途上,多多一直闷闷地不太说话,好像不知道在想什麽事情,默默地生著气。
「多多,怎麽了?」魏柏翔惯性地挤了沐浴乳,双手搓满泡泡,就帮多多抹背,却让多多不乐意的扭呀扭著身体闪。
多多没说话,就只是拿著背面对他,少年的身体蓬勃的发育,却还没有完全地长成,介於成人和儿童之间,微妙的不平衡却融洽,青涩得有一种让人疼惜的欲望。
多多只长高了一点,本来就不壮,现在看来也只是少了一点婴儿肥,整体却都还稚嫩著,却带著一点属於少年的韧性之美。
「到底怎麽回事?不要突然跟我发脾气。」相处了这麽久,魏柏翔已经很少再对多多大发雷霆,只是曾有过的记忆不会消失,多多早已摸透了魏柏翔的脾气,知道他的底限在哪里。
这不,只是两句话,多多的态度就软化了,转过身,扁扁嘴,想生气又不太敢地看著他,鸡蛋般滑嫩的小脸,拔尖的下巴,挺著鼻子,明亮的眼睛满是倔强。
「阿汤…哥说得是真的吗?露琪姊姊喜欢你,你会不会和她交往?」每次说到阿汤,多多对於要加一个哥字,就会自动产生困难,老实说他觉得这些称谓很麻烦。
「原来你闷了一个下午,就是在想这个阿?怎麽?哥要和谁交往,和你有关吗?」魏柏翔笑了,点著多多的鼻子,促狭地问。
「当然有关!」多多却立刻反应激动了起来,双手握拳地大吼。
魏柏翔楞了一下,就看见多多低下头,扳著手指,呐呐地小声道:「因为……我喜欢你呀!」
「我知道呀~我也很喜欢你。你就为了这点小事在吃醋阿?真可爱。」转过多多的身体,魏柏翔继续帮多多在身体上抹上泡沫,语气态度,完全就是把多多当成了在闹脾气的小孩。
拍拍头,揉揉头发,毫无顾忌地搓著他的身体,好像他是宠物一样,可爱的,被疼爱的,却没有放在同一个层级注视的存在。
多多突然对这样的待遇感到委屈了起来,以前很喜欢跟柏翔哥一起洗澡,在今天却觉得是一种不被在意的耻辱。
他看他就是一个小孩,可爱的弟弟,家教的弟弟,他没长大,没跟他在同一个层次里,他疼他照顾他,因为他比他大,比他成熟,和他不同。
到了晚上该念书的时间,也是心不在焉,勉勉强强熬了过去,脑子里一直在想,要怎麽才可以把自己的心意补强。
收拾了课本,塞进书包里,正好看见拿来做报告的军训课本,随便翻著掉出一张纸,那天教官教唱的军歌「夜袭」。
捡起来随手放回去,脑子里的小灯泡忽然就叮地机灵的亮了,看向准备上床睡的柏翔哥,多多的脸上漾起深深的笑,调皮又鬼灵精。
该怎麽做?心里也没个底,概念嘛……多少有一点,但是就不知道够不够用?也没那个脑细胞考虑,遭遇抵抗该怎麽办?
之後的事,之後再去想,现在,小少年因为灵光一闪的妙计,心中暗喜。装做乖巧的,等待夜深,化作一头小狼。
把我看成是小孩,我就对你做一点「大人的事」,想不到吧~你一定想不到吧?
内心默默的计较著,多多稚气的脸上就忍不住笑得猖狂。
「又怎麽了你?笑成这样。」魏柏翔看著躺在旁边,拉著棉被发出野口笑声的多多,笑著撑在他身上,用手挠他痒处。
多多立刻受不了的大笑起来,扭著身子闪躲,又让魏柏翔重重地压在他身上,双手乱揉他的头发。
银铃般的笑声不断,明亮的黑眼睛笑得眯起来,小少年的内心兴奋到一个不行。
压我吧~压我吧~到了晚上你睡死,我就把你压回来~所以要报仇你就趁现在。
的确是想不到一个未成年的少年,会有这种「成熟」的心思,魏柏翔泰然地睡在小野兽的旁边,安稳地进入梦乡。
到了半夜,正是人睡眠最深最深,脑子迟缓,神智不清的时刻,迷迷糊糊,魏柏翔感觉身上一阵温热的湿黏,觉得热,又感觉身上少了点布料,非常的清凉。
感觉实在太奇怪,不得不睁开眼睛,身上沉沉地,被多多压著。
「多…多……你在干麻?」声音有一点沙哑而慵懒。
「夜袭你。」笑嘻嘻的回答,看著这样迷糊的柏翔哥,多多突然也想把可爱这种形容词灌在他身上,然後莫名的为这样的情势感到心跳奏乱,一阵狂喜。
「喔……」说了睡沉的人,被吵醒脑筋也是不清醒,魏柏翔连看著自己和多多赤裸著身体叠在一起,都没觉得诧异,昏昏沉沉又想睡下去。
直到嘴唇被封上了,被笨拙又霸道的吻著,身体一阵阵发热,魏柏翔才逐渐有一点反应。
「你这是……在…干麻呀?」双手推开多多,手掌贴著少年赤裸的胸口,肉感十足,动作还不是很灵敏,但隐约开始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只是大脑还没跟得上时态,运转的还不够快。
「哥,我喜欢你,好喜欢……像露琪姊姊、不!比她还要更喜欢你!我喜欢你!最最喜欢的就是你!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我们永远在一起……我们交往!」与其说是告白,倒不如说是在宣示,黑暗的房间里,多多闪亮的眼睛比得上夜空发光的星星。
什麽?还没来得及反应或是回应,嘴唇又堵上两片柔软。
不是很知道怎麽做的手在他身上摸来抓去,摩蹭来摩蹭去地,明明就是很笨地肢体动作,可是不知怎麽地,魏柏翔却被挑起了情欲。
少年的身体,赤裸裸地,软韧地,幼细韧滑地磨著他,嘴唇移到他的下巴脖子锁骨肩膀胸膛腹部,乱无章法地一路狂吻呐!
比什麽都还纯真的原始,在挑动著他的官能。
「噢阿……」喉咙发出低沉暗哑的声音,有一点陌生有一点熟悉,魏柏翔楞了一会儿,才发现是自己的声音。
「舒服吗?」多多的声音有一点发抖,可爱可爱地,双手的动作很生疏却很色情,而且带有强烈的实验性,上摸摸下摸摸,握著、圈著、手指磨著。
很好,我们的贝可杰同学,乳名多多的小朋友,护理课卫生教育片没有白看!
老旧的、N百年前拍的教学影片里,三角头的主持人说,不要害怕,自卫是正常的、快乐的事情,正确的方法,应该从XX开始抚摸、上下摩擦,可以用可圈著,也可以握住套弄,刺激XX也会感到快感,直到XX那一刻,高潮产生……
当时影片里是画得很像健康中心半解剖人体像的卡通动画,画得逼真中带一点虚假,有著色却彷佛透明,连血管都看得到。
不要害怕、不要觉得肮脏、不要有心理阴影,这很正常、很快乐、只要不是过度的……
只是第一次对柏翔哥这麽做,应该不算过度吧?不算、不算啦~
「多多……你…你这是在干麻?」低沉的声音暗哑,魏柏翔有一点分不清,他到底是在作梦还是真实,他的脑筋到底是清醒还是不清醒?
「我想让你快乐……我喜欢你呀~」多多颤抖著还没有变声完全的软绵嗓音说,稚气的可爱,却又有一种中性的魅力,语气坚定,脑海里还在思索著,其他的「教材」,动作却很快。
「噢……嗯……」身体自然的微微弓起,下身的快感,以一种虚幻又不真实的欢愉,完全包覆住他。
天阿……这、这是……好舒服……
想要有系统组织的大脑,在遭受一次又一次的感官刺激同时被打败。
大脑就算不是一片空白,里面装得也绝对不是可以运作的脑细胞,脑浆很快就被精液取代,所以男人才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咳咳……」生手中的生手,在实验的过程中罹难的多多,来不及抽身也不知道要躲,让爆发的活火山,呛得不停地咳,眼角咳出了泪,有一点难受。
可是很满足……看见心爱的人,欲望抒解之後,高潮的英俊脸庞,就感到大大的满足。
很好,欲望抒发之後,脑子里当然就空空如也,该补充的脑细胞,也还没回到岗上来。
微微汗湿了发,起伏的胸膛轻轻喘息著,魏柏翔看著多多的表情,有一种满足过後的失神。
好性感……
多多著迷地看著魏柏翔,本能地摸上自己硬挺的昂阳,凑上去亲吻魏柏翔。
磨蹭他、亲吻他、抱他、摸他……不够,全都不够,还不够……著恼了,欲望就是得不到抒发。
「哥~哥……」嗷叫著,是在撒娇还是纯粹在呢喃,说不出个所以然,吻著吻著,欲望不知道该往哪里钻?想往哪里钻?
著迷了,也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夜那麽黑,怎麽就只能看得见你发亮得迷人的眼睛?
不自觉地回应,吻那吻,小少年一个抽身,挨著他大腿根部,急促的磨蹭,一片湿润。
「哥…好喜欢你……」累极了,摊在他身上的少年,小手还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最後才靠著他的胸膛,缓缓地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去。
拥抱著少年强韧柔美的躯体,单掌揉揉那软细的头发,魏柏翔心中一团混乱,意志在此刻却亦发地清醒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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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麽样,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是绝对的尴尬。
试试拿香蕉捅人家两刀,然後再跟那人抱在一起睡,第二天天亮你就知道这是什麽感觉。
夜袭宿敌营,绝对尴尬。
为了避免尴尬,最好的方法,就是假装自己是好自在,但不是卫生棉。
所以多多一醒来,装睡了五分钟之後,立刻若无其事,或著说是态度大方、心安理得、毫无愧色地,抱著魏柏翔亲了亲。
「哥~早安。」亲嘴巴~亲嘴巴~~以我们两个现在的交情,足够亲嘴了吧?自己点点头,不管那人是错愕中的超级错愕,就乐乐地亲了下去。
「多、多多……」实在是没有办法相信,没有想到,还是说早该知道的……能在昨晚对自己做出那种事情,多多可见是不懂得吧?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行为象徵了什麽?不知道自己的举动是在干麻?
看,那张脸,笑得多麽天真可爱、没有犹疑、毫无愧疚。
该怎麽开口?告诉他这是个错……
「以後……以後不准再对我做这种事情了,听到没?」冷峻著脸,魏柏翔决定严肃地教训多多。
这玩笑……开得太大了,他们距离违法乱纪的事情,只差那麽一点点,虽然那微弱的底限,其实已经压在那法律的边缘,好一个侵犯大人的未成年。
「为什麽?你不觉得舒服吗?可是你看起来很享受阿。」不服气地扁起嘴,仍是小孩心性的少年,口无遮拦的直率,令曲成人折婉转的心灵无法招架。
脸上一阵臊热,体验过的快乐,无法否认。
「反正就是不行!」第一次,无法给予解释,不能给多多一个心服口服的说法,强硬的命令他压制他,因为他也在恐慌,他比他还要更困惑更混乱。
「不行?我知道,你比较喜欢和露琪做!」都情敌了,那个恶心的称谓就不需要加了,他已经超过喜爱东森幼幼台的年龄。
「不要胡说!我和露琪没什麽。」板起脸吓斥,他知道多多一向害怕他生气时那张脸。
但是多多这一回却没有吓得大哭,他以一种坚毅的、不屈的、愤怒的倔强眼神,与他对视,可是眼泪却不停地掉。
掉眼泪,就好像是两只眼睛破了洞,眼泪不断地从漏洞里往下掉,但眼睛的主人却没感觉也不知道。
「多多……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我们……都是男生,而且你还没有长大。」他不示弱,自己却对这样的他感到心疼,魏柏翔尝试著,用比较缓和的语气和说辞,向多多解释这其中的复杂。
「哪里没有大?」多多口气很冲,瞪著眼睛看他,都是男生那句因为是废话,所以完全被多多忽略了。
想笑、又很无奈……问题不是大不大,是没有长大……是年龄时间问题,不是Size问题……真是令人冒汗的火星人问答。
「我喜欢你阿……你可以不喜欢我,可是你不能因为我没有你大,你就拒绝我呀!我还在发育嘛……」一边抹眼泪,多多委屈极了,这是什麽烂理由?好啦好啦……他承认他是没有比较大嘛……但是这很重要吗?一样很舒服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