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烈辰…我知道我武功没你好,所以别生气嘛!」他误会了火烈辰的意思,小声的说著。
「退後。」火烈辰把他拉到自己身後,神色漠然的看著里面,不解的戚墨生跟著看去,发现那些原本都倒地的黑衣刺客全都站起来,动作整齐划一,像群木偶。
火烈辰身手敏捷快速,以一敌十仍是游刃有馀,轻松的解决了三人。
另一个人挥剑而下,眼看就要砍中火烈辰的脑袋,但就在那一瞬间,火烈辰眼中闪烁著明显的肃杀之气,暴戾阴狠,嗜血的狠戾眼神吓住了那人,手中的剑停滞在半空中,就趁著他一时的闪神,大掌锁住他的咽喉,将他抬举起来,扔向闪避不及的其他同夥,双双跌落在地,长剑互砍断对方的手臂。
「烈辰,小心!」戚墨生瞪圆了眼,看著那前後包夹火烈辰的两人,不加思索的,也不考虑火烈辰是否闪躲得过,下意识的就冲上前,为他挡下那一剑。
剧烈的痛楚令他闷哼一声,他忍著痛楚,将自己的剑推送出去,没入那人胸膛,晕染出一朵鲜豔的红花,接著,他的身子也无力的下滑,一双手臂及时揽住他。
「墨生!」
是他的错觉吗?要不,他怎麽会听见烈辰紧张又担心的叫他的名字,而且他听了还会心跳加速,好奇怪的感觉。
来不及细想,他已经沉坠入黑暗之中。
抱著昏迷的戚墨生,火烈辰眼中的残狠更深了,他浑身迸发的杀气让剩下的三个人吓的倒退好几步,一种死亡的气息掳获住他们,他们第一次感到恐惧。
「你们活的不耐烦了吧?我很乐意送你们下地狱去和阎罗王谈谈天。」火烈辰手中的剑轻轻一转,喀的一声,剑身燃起了熊熊烈火,让他们看傻眼了。
他们惊恐的往後退了好几步,想逃,却已来不及,一瞬间,起舞的剑像是有生命的火龙,自动飞掠过他们,看来似乎什麽事也没发生,但他们低头一看,那燃著火焰的剑像削铁如泥的利器,划过他们的腰际,连痛觉都没有,那剑上也未染上半滴血。
但,空气中弥漫著的浓厚血腥味却是无法否认的,血之所以没有喷洒出来,是因伤口早已焦黑凝固,哪还有血可流。
「死吧!」简短的两个字像是催眠魔咒,三人全倒地不起,再也醒不了。
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火烈辰迅速的收拾他们的包袱,抱著昏迷不醒的戚墨生,找大夫救人去。
老旧的山神庙中,不知何年何月才会有旅人路经於此,那时,这些人也化作一堆堆的白骨,让後人猜测他们是否因山贼而遇害。
微风轻轻的吹拂著,听来像是山神的叹息声。
谁叫他们惹到不该惹的人呢?只能说是报应了。
※ ※ ※
雅致的房中一站一坐著两个人,还有一人面无血色的躺在床褟上,坐著的大夫仔细的利用蚕丝缝合伤口,并在伤口上抹了不少稀世珍药。
「鬼医,他的情况如何?」沉重的呼吸显示了他现在的烦躁与不安。
「无恙,接下来只需好好休息静养,按时上药即可,这些就有劳三少爷费心,另外这是喝的药方,您可以去抓药。」鬼医恭敬的说著,但眉宇间却流露著笑意,很高兴见到火烈辰有喜欢的人,即使是男人也无所谓,火烈辰变的有温度多了。
「下去吧!对了,回绝魂谷时,替我向师父问好。」火烈辰头也不回的道,指尖轻轻的抚过戚墨生那没有半点血色的脸,害怕他就此消失不见。
「知道了,谷主一定会很高兴。」鬼医恭敬的退下,这些年,三少爷已经变得有人性许多,不再那麽拒人於千里之外。
专注的看著昏迷中的戚墨生,火烈辰心中有著万分不舍,他竟然眼睁睁的看著他在他面前受伤,而且那一剑原本要落在他身上,戚墨生却替他挡下,叫他怎能不愧疚难当。
「为什麽要替我挡下那一剑,傻瓜。」轻生低喃,火烈辰失神的看他,温柔的轻抚戚墨生那俊美却苍白的容颜。
明知那是他下意识的单纯动作,他仍是希望自己在戚墨生心中有著不同的地位、特殊的存在,只是,妄想哪!单纯率真的戚墨生是用相同的态度面对每一个人,能在他心中占有特殊地位的,恐怕也只有天清凉一个人。
想到这,他心中泛起了浓厚的酸意,他竟忌妒起天清凉来了。
「什麽时候…你才会属於我呢?」火烈辰无声息的叹气,忍不住的,又在那无血色的唇上轻柔的吻著,彷佛他极为贵重。
「水…水……」昏迷中的戚墨生发出浅浅低吟。
倒来一杯水,火烈辰小心翼翼的喂他喝著,喝完後,戚墨生算是沉稳的睡去,原本皱紧的眉头舒展开来。
「好好睡吧!」温柔的在戚墨生额际落下一吻,火烈辰起身准备到一旁的长椅上休憩,但一道细微的阻力让他愣了一下,一回头就见昏迷中的戚墨生,左手紧抓著他的小拇指不放。
火烈辰有些愕然,但也有丝喜悦,因为戚墨生那无意识的信任而高兴。
他已经很满足了.
第三章
戚墨生陷在一片黑暗中,浑身又重又痛,让他好想挣扎,逃离这种痛楚。
恍惚之间,他似乎听见有人在叫他,很温柔,让他觉得有股温暖的气息包围住他,自掌心传来,让他冷静下来。
可是,这是哪里?
他茫然的望著这片漆黑,心中感到恐惧。
远方有著微弱的光点,自然而然的,他举步便朝著那个光点走去。
「那里不是你该去的地方。」黑暗中出现火光,有人拉住他,阻止他继续走下去。
他诧异的抬起头,意外的看见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俊美脸庞,是火麒麟。
「你…」他是在作梦吧?不然怎会看见不可能会出现的人物呢?
「你的时辰还未到,不是去那里,你该回去才是。」火麒麟看了看光点,曲起手指轻敲他的额头,那样子,就像大哥哥在逗弟弟,不禁让戚墨生茫然,迷惑的捂著火麒麟敲过的地方。
「什麽?」什麽时辰未到?他听不太懂,这跟时辰到不到有什麽关系呢?
「这里是阴阳交界处,你的时辰还没到,踏错一步,你就死定了。」火麒麟手一挥,黑幕散去,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个排队等著上奈何桥的幽魂,他只差一点点就要踏上去了。
戚墨生愕然的看著那些鬼魂,下意识的去抓住火麒麟的衣角,怯怯的看著那群鬼魂,心中有些毛毛的。
「我…我死了吗?」他紧张的看著火麒麟。
「我不是说你的时辰还未到吗?往这边走吧,我带你回去,阳间可有人等著你回去。」火麒麟微笑的轻抚他的头,带他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温暖的大掌握著他的手,一点都不冰凉,这是为什麽?
「烈…焰殿下…您是我的幻觉吗?我是在作梦吧?」戚墨生忍不住这麽问,为什麽他会在阴间看见火麒麟呢?
「这不是幻觉,你也不是在作梦,你差一点就死定了,记住,下一次别再莽撞的替人挡剑,对方不见得闪不过,人家没事,你的一条小命却没了。」火麒麟停在一个池畔,池中的水不像水,倒像天上的云雾蒸气。
「这里真的是阴间?那…那您呢?」
「我没事,阴阳两界,我可以来去自如,别问那麽多,你该回去了。」火麒麟指指那虚幻缥缈的水气,似乎是要他跳下去。
「咦…是…是要我跳下去吗?」戚墨生吓了一跳,他可是一点都不谙水性,跳下去岂不是稳死。
「你怕什麽,你现在也是鬼魂,还怕死不成?」火麒麟似笑非笑的看他。
「喔……那…那您呢?」
「我当然也要跳,我也要回阳间啊,还有,不要叫我烈焰殿下,也不要用『您』这个敬语叫我,我不是什麽殿下。」
「可是…您是皇上的长子啊…」戚墨生怔忡了一会儿,呐呐的说道。
「那些对我来说都没意义,我不希罕那种头衔,对我来说,我永远都是火……」
「什麽?」火麒麟後面似乎说了些什麽,但他还来不及听个仔细,就被火麒麟推下去,身体急速下坠,然後停住,接著,原本轻盈的身体变得彷佛有千斤重,他动弹不得,眼睛也重得睁不开,不时的,还有尖锐的刺痛。
用尽全身的力气集中在撑开眼睛的动作上,好不容易的,他终於睁开那久未开閤过的眼瞳,有些酸涩,他轻轻的眨著眼帘,最先映入眼中的是上好紫檀木床梁,上头猖狂的雕塑著狂傲的飞龙,栩栩如生。
真是大胆哪!竟然敢雕龙。
旋即,他手中紧握住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吃力的转头一看,当下愣住,呆呆的直看他握著的那东西的主人。
他握著的不是别的,正是火烈辰的手,而且,看的出来是他去握火烈辰的手,不是火烈辰来握他的。
他涨红了脸,不明白火烈辰怎麽会让他握著不放,他没拿木尺要他和他保持距离就不错了,何况让他握著,太不真实了。
可是,手中的温暖是不容置喙的真实,似乎,是一直这麽牵著的,如同梦中那时,而坐倚在床沿的火烈辰似乎敌不过浓厚的倦意,睡得很香沉。
想开口叫唤火烈辰,却发现自己的嗓子乾哑得发不出声音来,想自己起身,但身体却是轻轻一动,剧烈的痛楚就向他袭来,让他想动都没办法。
这…他到底怎麽了?忘记自己替火烈辰挡下一剑的戚墨生茫茫然的看著那几条龙,
回想究竟发生什麽事情。
啊…对了,他替火烈辰挡下那一剑,难怪他会任由他握著,是因为那一剑的关系吧!
看著两人交握的手,戚墨生厌恶起自己刚才的念头,他私心的期盼自己是特别的…
特别…?为什麽他会有这个念头?戚墨生觉得脑袋一片混乱,如果火烈辰知道他现在在想些什麽,一定会立刻甩开他的手,闪的远远的的吧!
他甩开脑海中杂乱的思绪,决定先叫醒火烈辰再说,神经大条的他,一向不太喜欢烦恼这些,就等著以後再说吧。
他轻轻的握了握火烈辰的手,火烈辰马上醒过来,偏头看他,眼中仍是那一片淡然。
见他醒了,火烈辰并无太大的情绪反应,让他有著微微的失落感,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两人四目相对了一会儿的时间,火烈辰才缓慢的拨开戚墨生的手,离开床沿,手中空无一物的冰凉感令他有些心慌,他不希望火烈辰就此走掉,扔下他一人,不希望火烈辰觉得他是累赘,他一醒就抛下他。
「咳…」戚墨生想出声叫他,但破碎的嗓音根本发不出完整的声音,疼痛感如火焰灼烧著喉咙。
「别说话。」火烈辰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是不可思议的温柔,他端著一杯红色液体的汁液回到床沿,动作轻柔小心的扶起他,再将杯缘贴著他的唇,慢慢倒进他乾涩的口中,滋润他的喉咙。
冰凉甘甜的液体,很快的就舒润了他的喉咙。
「谢谢…」他困难的道谢,不过是短短的两个字,却扯动他伤口,一时间痛眯了眼,泪珠差点滚落下来。
「别说话。」火烈辰蹙眉喝止。
「我…」咦…怎麽好像凉凉的?戚墨生奇怪的低头一看,差点没吓晕,俊脸完全红透了。
他浑身赤裸的坐在床上,下半身还有棉被盖著,不至於春光外泄,但那种冰凉感…让他羞得想挖地洞将自己埋起来。
「你除了上半身有刀伤,腿上也有一些小刀伤,为了上药方便才脱了你的衣服。」看出他的疑虑,火烈辰开口淡淡的解释,拿了件单衣披在他身上,一个小动作,就让戚墨生迷惘不已。
他是怕他著凉吗?
难懂的看著火烈辰,他好想知道火烈辰在想什麽,忽冷忽热的态度令人匪夷所思,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他真的好想知道。
一阵敲门声拉回了他神游的思绪,戚墨生漾红著脸,拉好身上的衣服。
火烈辰还未去开门,如雷般刺耳的叫声先杀了进来。
「烈-辰-少-爷,请赶快开门喔!不管您现在是否在做任何不可告人之事,麻烦您先来把奴婢手中这盘重死人的东西接走,我的手快断了哟!快-来-开-」门字还未说出口,嚣张的声音已经嘎然而停,乾笑的看著眼前铁青著一张脸来开门的火烈辰,而火烈辰一双利眸则是狠瞪著那个无法无天的女婢。
可惜那女人一点也不怕他的瞪视,一双好奇的贼眼不停的在他身上瞄呀瞄的,想看出一些端倪,但看他一身整齐,似乎是非常惋惜的叹口气,原本还期望能看见一些刺激的东西呢!
「残花!」火烈辰有些冒火的低吼。
「拿去。」无视於他的怒气,残花把托盘放到他手中,偷偷的往里头瞄,可惜火烈辰刻意挡住,再加上一层屏风横隔著,怎麽也不让她看戚墨生一眼。
「残花。」他警告的喊著,他是不是太纵容这些仆人了?连一些基本的尊敬也没有,还会对他大吼小叫。
「哎哟,少爷啊,你就别那麽小气了,看一下都不行。」残花不死心的想一窥那个令他们家三少爷忧心忡忡的美男子,听莫总管说,那个美男子虽比不上少爷,但却是俊美的很可爱的感觉。
「慕残花!」火烈辰连名带姓的叫著,大为火光。
「哎,别叫了啦!你再怎麽生气,也不会对我们动手,你只会杀谷外的人而已。」她有恃无恐的哼著,说来,大火烈辰十三岁的她还像他的母亲呢。
「慕残花,你是嫌一个月一百两银子的薪晌太多了,想要减薪是吗?」待遇如此优厚的女仆也只有陵城易府比得上,一百两银子,有些人努力了大半辈子也赚不到一百两银子,慕残花一个月的薪晌就有如此之多,堪称富婆了。
「死…死小鬼,竟然敢威胁我……算了,我…接受你的威胁。」看见火烈辰真的被她惹恼了,慕残花很识相的闪人,去找她的亲亲夫君谈天说爱,免得被火烧到。
等慕残花远离他的视线後,火烈辰才一脸恼怒的甩上门,走回屋内,将托盘放在桌上,一转身,就对上戚墨生天真好奇的眼神,顿时,理智的丝弦似乎绷断了一条。
「烈辰,这是哪里?」调整了一个说话比较不会疼痛的姿势,戚墨生虚弱问著,环视四周,房里摆设简单而高雅,不会流露俗气。
同样的,房里镶嵌著不少的夜明珠,自然的散发著柔和漓光。
「我家。」火烈辰端起一碗特地熬煮的药粥,走到床边坐下。
「你家?」虽不豪华,但和之前看见的一样令人惊叹,地面上,还铺著水蓝色的玉石,玉石上雕著龙,上面再铺著一层透明无色的琉璃,美得令人赞叹那雕刻者精湛的雕工。「你要做什麽?」他看见火烈辰正在吹凉药粥,不会是要喂他吃吧?
「你已经昏迷好几天了,什麽东西也没进食,自然要吃些东西才行。」火烈辰又露出笑意,理所当然的说著。
「我…我自己来就好…」一想到火烈辰亲自喂他的画面,不知怎的,他的脸就无法克制的泛红。
「你自己来?」火烈辰挑眉看他,颇有瞧不起人的味道。
「好啊!如果你能动的话。」他奸诈的笑著。
「当然可以…」戚墨生打算伸手接过碗,却不小心牵动伤口,痛的他疵牙裂嘴,眼泪差点掉下来,别说自己吃了,他连一个轻微的拉扯都痛得受不了。
「笨蛋,乖乖坐著就好,少在那里逞强。」火烈辰将舀了粥的汤匙递到他嘴边,要他乖乖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