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飞快地穿好了衣服,站在了他的面前,扬头怒视着他。
“我苟且偷生,只为再见你一面。既然你无意留我,那我也不会哭着求你的,我永远也无法满足你的野心,我只能从厣国遥祝你早日成就你心中的霸业。”说完,头也不会的冲出了房间。
“你永远都逃脱不了的。”他最后的一句话飘散在风中。
夜色笼罩的庭院中,寒风吹袭着我单薄的衣衫,我的心更是寒若冰霜。他并没有阻止我,为什么当我推开门的时候,他没有来拉住我?他难道不懂,离开只是为了想要被挽留,但是他连一点机会都不给我。或许是背负了太多的期盼,到头来心也会坠落地更深。
风吹干了我满脸的泪水,我发誓,我以后再不会再流泪了,至少我再也不会为了他而流了。
我又一次凄凉地离开了鲜国,上次还有皇兄的饯行,虽然只是想看我的笑话,而这一次虽然文武百官几乎都来了,但是惟独缺了那两个我最想见的。我不奢望皇兄的到来,但是阕竟然也没有来,我真的是万念俱灰了。
我星夜兼程,不想在鲜国多逗留一会。今夜终于抵达了厣国的境内,以前我是如此的厌恶厣国,但是今天一踏上厣国的土地,我却感到无比的亲切。躺在厣国驿馆的床上,我沉沉的睡去了,好像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安睡了。
一阵打斗的声响将我从睡梦中惊醒,一群穿着黑衣的蒙面人和那个姓文的家伙正打得难解难分,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驿馆护卫的尸身,有好几个人黑衣人倒在了那个姓文的混蛋的剑下了,不时地有黑衣人妄想冲到我的面前,但是都被姓文的剑光挡住了,点点的血迹将姓文的衣服染成了血红色,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敌人的。
我吓呆了,真的吓傻了,我从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虽然我知道有很多人都希望我死,但是从没有一个人敢真正地实施他们的计划,今天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感到了恐惧。姓文还在极力地阻止杀手刺杀我。我在临睡前应该看一下我的血玉挂坠是否变了颜色,否则的话,我应该知道今天晚上我会遇到危险,只怪我太大意了,也太困了。
我大叫着,从床上跳了下来,向门口冲去。我一定要逃出去,决不能死在这儿,这是我的脑中唯一闪过的念头。
我还没有冲到门口,一个大汉就把我一拳打倒在地,举刀便砍,我吓得直往后面爬着,但是这好像没有什么用,他直直地向我压过来,整个身体压住了我的腿,刀已经碰着了我的身体,我吓得尖叫出声,脑中一片空白……
5、
悠悠地醒来,只感觉到浑身的痛,一定是受了很重的伤,还是我已经死了啊。
冷风吹得我浑身发抖,十分得不舒服。我终于睁开了我的眼睛,发现我好像躺在了荒郊野外,身边是一片竹林,在竹林的深处隐约有一些灯光,好像有人家的样子。
慢慢坐起了身,我才发现我浑身是血,旁边还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一定是我的血都沾到了他的身上。我把他脸翻了过来——是那个讨厌的姓文的家伙,他怎么会也躺在了这儿?会不会是他看见我流了这么多血,所以才会晕倒的啊,早知道这样的话,他就不应该整天动刀动枪的,即使是武林第一高手也偶尔会杀人见血的吧。
我使劲地摇着他,希望能够唤醒他,但是他好像无动于衷。我用力地想把他扶起,但是以我瘦弱的身躯,无论如何也完成不了如此浩大的工程。
北风呼呼地吹着,头顶的竹叶哗哗作响,营造出了一种恐怖的气氛。
我只得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摸爬滚打地穿过了竹林,来到了一个大庄园前面。庄园十分得古朴典雅,我上去扣打门环,不一会儿一个门工迷迷糊糊地出来应门,看见了浑身是血的我,吓了一跳。
我赶忙解释道:“我是从厣国都城来的客商,为了赶夜路竟然碰上了强盗抢劫才弄成这个样子的,还有一个同伴倒在了竹林的那边,还望帮忙救助。”或许是我长得比较可人,门工很快就相信了我,并唤醒了几个下人,七手八脚地帮着我把姓文的抬入庄园的客房之中。
没有多久,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进入了客房,盘问了我几个问题,以我的巧舌,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这位公子,我们后院有一个温泉可以洗澡,您可以换件干净的衣服。”
我看了一下满是血迹的衣服,我很少有这么狼狈。
当我泡在温泉里面的时候,发觉我好像并没有受很重的伤,只是有几处小小的挫伤而已,难道我身上的血是那个姓文的混蛋的?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以后,我又回复了本来英俊潇洒的面目,看得旁边的仆人都呆了。
我,倜傥风流,一头长及腰际的黑发在微风中飘散,像一个从水中走出的仙子般,他们不看傻才怪呢。由于实在太累了,我提不起精神来发挥自己的最佳状态,要不他们一个个都会被我的魅力给震倒的。
当我再次出现在客房的时候,那个姓文的已经换了一身的干净的衣裳,躺在软咍咍的被褥中。
在床旁的圆凳上,有一个年轻的书生正在为姓文的查看病情。把脉以后,书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面色凝重地对我说:“暄韬受了很重的伤,如果是常人的话,早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了,幸好他内力深厚,才得以幸存,他一定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我会让他们拿药来给暄韬,相信他很快就会好的。”
还好没有生命危险,不过真不知道他的幸存对我来说是福是祸。对了,暄韬?谁是暄韬,难道是那个姓文的混蛋,不,是文将军(好像再叫他姓文的混蛋有点太不该了吧)的名字?这个人怎么知道姓文——将军的名字的?难道他认识文将军,那启不是也知道我的身份了?
“你……你……认识……他……他……”
“暄韬是我的师弟,我当然认识了。”
“庄主,客房收拾好了。”管家进门恭谨地说。
原来他是庄主。
“相信我,他一定会没有事的,国师大人好好休息吧,我看你们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了,我会好好尽地主之宜的。”
躺在软咍咍的床褥之上,我看了一下血玉挂坠,好奇怪,它变得红一块白一块的,好像沾到了血迹,但是我怎么擦也擦不掉,是不是这预示着我的厄运还没有结束啊,不管了,首先要休息好,才有精神来考虑这些恼人的问题。
不知不觉,已经在庄园里面住了将近一月有余了,庄主和他貌美的夫人都十分的好客,文暄韬的伤势在他师兄的精心治疗下也一天比一天好了,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
今天的晚饭特别的丰盛,不知道是什么好日子,庄主夫人一个劲地劝我喝酒,我一向都知道我的魅力是不分男女的,庄主看上去也是一个男人中的男人,难道也满足不了庄主夫人?
我的酒量是很好的,但是为什么今天没有喝几杯就已经有点头晕了?我倒在了床上,沉沉地睡去了。
怎么好像有人在摸我啊,我睁开朦胧的双眼。
“夫人,请自重!”我一把推开了倒在我身上的庄主夫人。
“国师大人,你是真的不了解还是装糊涂啊?你难道不觉得我很迷人吗?”
迷人?搞错了吧。跟我这个迷死人不赔本的人比起来,简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庄主夫人,我看你是喝醉了,你还是回房吧。”
“国师大人,你不要欲擒故纵了,我知道……”
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冼大人,你睡了吗?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庄主夫人吓得脸都白了,我暗自好笑,有胆做,没胆让人知道啊。“文将军,我已经安歇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我看你今天好像喝多了一点,没有什么事情吧。”
“还好,只是有点头晕,多谢文将军关心了。”
文将军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使庄主夫人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
我正色道:“夫人,请你立刻走出我的房间。我想你也知道,或许文将军已经知道我们的事情了,所以,请你赶快滚,否则的话,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庄主夫人经过文暄韬的打搅之后,可能也没有什么兴致了,怏怏地走了。给她这么一弄,我的酒也几乎醒了,而且我的血玉挂坠也开始发烫了。我拿出来仔细观察,挂坠又一次变得红彤彤了,看来它的预示还真准,我今天的运气真的是很背啊。
6、
又过了十多天了,这些日子,我几乎没有看见庄主夫人,看来她也是没脸见我了。后来问了文将军才知道夫人回娘家了。
今天天气格外的好,庄主陪我们两个在山上打了一会猎。文将军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武功和内力还没有恢复。打回来的猎物使我们美美地吃了一顿,而且还喝了很多的酒,这儿山野荒村的,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酒还可以。
睡到了半夜,我突然发觉胸口发热,惊醒了。血玉挂坠在黑夜中泛着红色的光芒,有危险!我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慌乱着穿好衣服,急匆匆奔出了房间。
我撞开了文暄韬的房门:“文暄韬,赶快起来啊。”
他警觉地跃了起来:“什么事情啊?”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说出来可能会给他骂的,但是又不能不说。
“我……我……觉得会有……什么危险。”我支支吾吾地说着。
他竟然没有笑我,反而凝神侧耳细听了一会。他从床头取下了挂着的宝剑,拉着我就冲出了门,刚出了房门,就已经被一群黑衣人给围住在了院子当中。
“你……你们是……是什么人。”我厉声,不对,应该是颤声问道。
他们没有回答,只是挺剑便刺。文将军挥剑迎战,只是身体还没有复原,有点力不从心,有点渐落下风的感觉,但他还是极力保护着我的安危。
怎么全庄也没有人来帮忙啊?都死光了吗?
我左躲右闪,尽量避开那些锋利的剑尖,但是有时候也免不了被剑锋划伤,又开始流血了,好痛啊,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我又再次遇到了这种倒霉的事情。文将军已经挨了好几剑了,不过他们也已经倒下了好几个人了。“噗”的一声,一柄长剑刺中了文暄韬的左臂,他踉跄了一步,我赶忙冲上前,想扶住他。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蒙面黑衣人,他举剑当胸便向我刺来,我吓得打了个哆嗦,这下完蛋了。
但是好像没有感到疼痛啊,剑尖刺中了一件东西后,没有再往前了,竟然刺中了我的挂坠,他一用力,我的挂坠在他的内力之下分崩离析了。血玉十分坚硬,以前任我如何地摔打也毫发无损,今天竟然被人用剑刺碎了,难道是因为它沾了血迹而变得脆弱了?
四散纷飞的挂坠碎片撞地的同时,我顿时感到全身发烫,浑身难受,头仿佛要炸开一样。
恍惚间,我看见了一位精灵从天而降,长长的金发披散在背后,随风飞舞,她好慈祥啊,好亲切啊。她抓住了我的手,一股寒流进入了我的体内,平衡了我体内的热量,我感到舒服了很多,头脑也清醒了。
文暄韬和在场所有的黑衣人都惊呆了,但是生死存亡之际,不容人有任何闪失的,何况都是武林高手,只愣了一瞬间,就马上有动起手来,黑衣人也继续向我冲来,但是还没有走近我的时候,他们突然全身被冰所包裹了,冰凌柜将他们冷冻其中,连他们惊愕的表情都一起给冰封了。
我差点晕了过去,我根本无法相信所发现的一切,我肯定是在做梦,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文暄韬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身边的精灵,精灵伸出了手,轻轻地摸着我的头,手指柔柔地滑过我的脸颊。
“我可怜的儿……”你竟然在这个世上受了这么多的苦,当初我本不应该将你一个人流下,但是作为人与精灵的后代,你将在精灵的王国里无立足之地。” 泪水从她的脸颊滑落。
“我本已将你的灵力封印在血玉挂坠之中,本想让你此生都像一个人世间的凡人一样,生老病死,谁知世事难料,我所布的结界竟然被人破坏了,现在你的灵力已经回复到你体内,刚才你的身体可能受不了,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现在你的灵力已经被我控制住了,随着你不断的运用你的灵力将日趋强盛的,你会发现凡人所无法做到的许多事情,对于你来说是很容易的,而且你现在已经具有了不死之身,希望你以后善用你的法力,为世间的百姓造福。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我们精灵虽然可以长生不老,但一旦受了很重的伤,体内的灵力会泄露,当体内的灵力耗尽时,我们的肉体也将消失在空气中,吾儿要切记,不要用尽所有的灵力,特别是在你还无法完全控制灵力的时候,要注意不要消耗太多的灵力。我也无法再在你的身边保护你了,望我儿保重……”
她所说的,在于我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我只是呆呆地看着她,我相信她是我母亲,但是我绝对不会相信她所说的离奇的一切。在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她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快地连我想伸手抓都来不及,就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我不相信,但是不能不信我亲眼看到的事实,何况文暄韬也证实了,他唯一的优点就是从不说谎。不过我已经无法去仔细考虑这些事件的真实性,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我要尽快赶回都城,完成我出使的使命。
“我们应该先到府衙去寻求帮助,有了官府作为靠山,我们就很快可以回去复命了。”我提议道。
“不行,”文暄韬制止了我的卤莽,“我发现今天阻击我们的人当中,很有可能跟官府有关,在没有确定的情况下,我们不能贸然行动。”
“那怎么办?不见得我们再次去你那个该死的师兄那里吧。他害得我们这样还不够吗?”我恼怒地说着,不过我也知道现在不能草率,确实应该谨慎行事。
“这件事绝对不是师兄做的。”他十分肯定的说,“一定另外有人通风报信了,我们现在不能轻举妄动,只能完全靠自己了。”
“但是你的伤……”
“无大碍的,很快就会好的。我们现在要处处地方,小心为妙,路还很长呢,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是啊,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就是不知道求到哪儿去了。
7、
“军爷啊,真的没有两个男人来投宿啊,这两天只有一对年轻的夫妇,那位夫人可真是漂亮啊,像天仙一样,比怡红院的小翠漂亮一百倍,从来没有看见过……”客栈老板滔滔不绝地说。
“少说废话,带我们去就是了,我们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老板轻轻敲着门,生怕惊吓了里面的两位客观:“两位客观,衙门里的官爷说有逃犯越狱了,要搜查,打扰客观了,请两位不要恼,稍事整理,官爷要进来看一下。”
少顷,屋内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一位英俊的男子站在了门口:“老板,请进,是我们不好意思才对,为了住店的事由,发生了争执,引起了不必要的麻烦,才会惊动了官府,官府也是例行公事而已。不过,我娘子有些怕生,希望各位官人海涵,不要惊扰了我娘子。”
众官兵冲进了房间,由于开门和人的走动,屋中唯一的一盏油灯,在风中摇曳,使得原本已经十分昏暗的房间显得更加幽暗了。只见一位貌美的少妇坐在了床沿之上,身上只披着一件丝质的披风,长发披散,宛如月宫中的仙子一般,她颔首,粉颊微红,羞答答地唤着:“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