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喊捉贼?
跟这个男人,大概普通的道理根本讲不通,而且……刚刚的那个吻……让他觉得恶心!
扬起头,倨傲的冷笑,唇角敛了原本的温柔,挤出不屑与嘲讽,噗的一口吐出口里泛滥的血沫,在黑色的帘幕上拉开一道赤色的虹,羽箏抬手理了理自己被弄乱的头发,“现在好了,钟先生,我……已经从头到脚全被你弄脏了,什么都没剩下,除了钟希,还没谁吻过我呢……”
“……”靖贤攥紧发麻的手掌,整条手臂都颤抖,他还不曾这样过,被人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他没见过这样的人,这种时候,不着寸缕的躺在男人身下,被蹂躏到没有一丝气力,脸颊上都是妖媚的红,竟然,还能把头扬的那么高,笑的那么骄傲——钟希,就是喜欢他这一点吗?还是,别的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刚刚的那个吻,又该如何解释,他口中,冷湿的暗香,像是四月的花。
“现在你随便吧……”羽箏挑起眉,唇角的弧度更大,隐匿着悲天悯人的温柔,对靖贤来说,却是最大的讽刺与挫败感“再怎么样都没关系,你还想怎样?继续刚刚的吗?好啊……你让我怎么求你来的?哦……对了……”放松支撑身体的胳膊,整个人躺下,羽箏的手臂爬上靖贤的背,腰往上送了送,腿因此而敞的更开,石榴色的花蕊怒放,眉眼低垂,唇角冰冷,“请满足我下贱的身体和肮脏的欲望吧,主人……”
“滚!”怒吼着推开羽箏的手,猛地站起来,顾不得自己与他身体紧紧相连的地方,太突然的刺激让靖贤膝头一软,半跪下去,狼狈的整理好自己的衣裤,转头看过去,羽箏早收敛了刚刚那故作的放荡神情,扯过被他扔在一边的外套盖住自己的身体,一双猫一样的眸,冷漠的看着快要恼羞成怒的他。
“不玩了么,主人……”娇艳的唇说着冰冷嘲讽的话,刚刚那个恶魔就如此的,一次次逼他说着这种不堪的话,在他痛苦的神情中一再的纵容自己驰骋放肆,现在,怎么,自己也听不下去了?呵……
“蓝羽箏……”靖贤起身,愤怒的往外走,掀开幕帘,愣了愣,又踱回来,居高临下的站在羽箏身边,指着他,帅气的脸狰狞着,“我告诉你,你,绝对会后悔,绝对会!我要你为今天你所作的一切付出代价,你给我记得,你早晚,会跪下来求我!求我上你!你给我记住!”
“行了……你别忙了……我自己来吧……”
羽箏推开想要帮他擦拭身体的尹瓷,往后挪了挪自己,警惕的看着他。
尹瓷驽了驽嘴,耸肩,把手里的纸巾递给他。
“这套是我的,你穿可能有点瘦,不过总比穿你那套好多了……”把一套干净的衣服扔给羽箏,尹瓷站在一边解释。
“怎么?你是专门给他做这种善后的?是不是还要给我钱?”挑起眉看他,羽箏冷冷的问,犹豫了一下,想了想等等还要做最后的收尾工作,也还要跟team里的人一起出去庆祝收工,这里还少不了他,虽然身体疲惫的不像话,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弄得他所有关节都疼,身后私密的地方,被蹂躏的红肿不堪,走路大概会成问题,但不管怎么样,他总得出去见人,无奈的抓过衣服,往身上套。
“钱少爷没说,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先给你……”
“滚,我唯一的需要就是求你们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行么!”恼怒的把一盒纸巾扔飞,擦过尹瓷的脸颊,他动也不动,不恼也不火。
“这个要看少爷的意思。”耸肩,弹了弹肩膀上留下的灰尘,尹瓷干净的回答。
“麻烦你转告他,我,蓝羽箏,无名之辈,死了也没人惦记的路人甲乙丙丁一只,不劳他KT总裁钟靖贤的惦记!我跟尹钟希的事情也早就一笔勾消,这个case之后,我们就彻底没有关系,我麻烦他,别为我这种小人物耗费精~~力!!!我伺候不起!!!”艰难的扶着墙壁站起来,揉着自己僵硬的腰,如果说第一次见面他对这个钟靖贤是讨厌的话,现在他相信自己有足够的理由恨这个人,只是他恨也没用,他再恨,钟靖贤也还是商业精英,年少英才,怎么也不会因为他随便恨一恨,明早就身败名裂,吃亏认倒霉吧,他真不该惹上他们,早知道钟希的背景的话,他就不会任由那个男人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明明是兄弟,为什么不是同样的姓氏呢?
再说了……跟钟靖贤上床……无论在谁看来,都不能算是吃亏的事情吧。
这么想的时候,又忍不住自嘲的笑,这个世界,太tmd神奇了。
经过尹瓷身边的时候,羽箏冷漠的推开尹瓷想要扶他一下的手臂,撑着墙一点点往门口挪,兀自琢磨着怎么解释自己消失的这几个钟头,怎么解释这一身换了的衣裳,怎么解释自己太过明显的行动不便,根本没看到在他身后,隐匿在暗处的,尹瓷微微眯起的一双太有深意的眼瞳——这个男人……很有趣……呵……
第六阶 原罪
唇上,似乎残留着什么样的温度,手上,似乎残留着怎样的感觉,粘腻润滑的,低头看上去,却只有纵横交错的掌纹,那里面,究竟渗透着怎样的运命?
这世界,真的有神?如果有的话,那神,就是他自己!
除此外,根本没有其他!
他从来只相信自己,只笃定自己,只依赖自己,只凭借自己。钟家那些尹姓的人,不过是可怜的寄生虫,如果没有他钟靖贤,这偌大的家业,恐怕早就散成一盘细纱,再聚不拢,他,才是这家里的主心骨,才是这家的真正主人!
这个世界上,他什么都不需要,只要守着他的钟家就好,好好的守住,那是这世界上,唯一属于他的东西,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有,钟家的一切,地位,财富,声望,还有,钟家的人!
轻轻推开门,礼数周到的让人无法挑剔,套间里堆满了或深或浅的粉红色,疑似闺房,可惜,他不曾有过姐姐或者妹妹,钟家,竟然没有一个可爱的女孩子,真是失败的父亲。
“亲爱的哥哥,身体如何?这么躺着,还真不容易有精神呢。”
冰冷的唇带着无限的戏谑,轻薄着床上的人。
一片柔软的粉红里,黑色的头发无力的散开,搭在枕头上,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半张脸都裹在纱布里,让人看不分明,一条腿打着厚厚的石膏,吊在半空,像是塔罗牌里倒悬的愚者,露出薄被的两只手臂,缠着数不清的白色纱布,这样子,像刚经历了一场激战。
见他毫无反应,靖贤细长的手指推了推床边柜子上已经凉透的白瓷碗,指肚擦过精致的雕花,眯起眼睛感受着上面凹凸秩序,“怎么不喝?我特别嘱咐厨房帮你做的,很补,你现在需要这个,真是的,像个小孩子,你可是大哥啊……”
轻轻的笑,声音里带着无奈带着纵容甚至带着宠溺,这瞒天过海的虚伪,让床上的人忍不住握紧伤痕累累的手,因此扯痛骨头的伤,牙齿咬住唇,更疼!
“哥,我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蓝羽箏做的那个展会很成功,他升职加薪,还得到了整整20天的假期呢,高兴吗?”
放开对那碗的执着,转身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失去神采的人,那双杏核一般漂亮的眸,在听到蓝羽箏这个名字时,陡然绽放的光彩,让他忍不住咋舌,虚妄,这都是虚妄。
“而且,我在发布会上见到了他,很精神的样子,好像根本没有因为你的事情而受到打击呢,我想我还是太温柔了……”
短短的黑色手杖,轻轻抵住床上人的漂亮下颚,□似的慢慢抬起,迎着愤恨的目光,俊朗的脸上,不知不觉浮现凶残却又孩子气的微笑。
“别……再……动他……”
喉咙哑的根本发不出声音,要勉强的吞好几口唾液才能像蛇一般嘶嘶的鸣叫,钟希皱起眉。
“已经动了,哥,你知道为什么从前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每次都得用药刺激他才行么?”
冰凉的手稍稍用力,那圆巧的下颚立刻出现刺眼的红痕,或许疼痛,谁知道呢。
或许他现在根本感觉不到疼呢,那天他没手下留情,尹钟希送蓝羽箏回来的那天,他给予了他这样的惩罚,对企图背弃家族的人的最小惩罚,靖贤冷冷的笑,他真是个温柔的人,只让他亲爱的哥哥断了几根骨头,如果让那些老顽固执行家法的话,他这个伟大的哥哥,恐怕这辈子就得这么躺在床上度过余生了吧,还有他那引以为傲的漂亮脸孔,很难保住呢。
“那是因为,哥,你太保守了,总也抓不到他的心意,他啊,放荡的很,喜欢在人多的地方玩儿,有人的时候会变得格外兴奋,今天,哥,他主动吻我,味道很好呢,意外的好……哥,乖,别把牙齿咬的这么紧,医生说你的颚骨受伤了,这么咬下去的话,要是彻底废掉的,不能说话不能吃东西哦,那样就不好了,乖,哥,放松,放松我就告诉你我在哪儿上了他。”
他诱哄着却没有做出半点温柔的举动,那故作矜持的视线也慢慢退去伪装,失去耐性般的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叫你乖了听不到吗!”发作的一声吼,沉重的金属手杖猛的推上去,床上的人整个身体都颤抖的痉挛,眼泪也反射性的因疼痛而崩溃,染湿了白色纱布和床单。
久久之后,才能平静,只是重伤的身体再没有反抗的力气……
“别再……找他了,靖贤,他是外人,钟家的事,不要外人……”
钟希含糊不清的说着,全身麻木不堪,连舌头都不易控制,失禁的唾液洒出来,刺伤了他的自尊。
“呵……”
淡淡的笑容,却让人毛骨悚然,“哥,你弄错了啊……可不是我动了他,你啊,才跟他分开多久,分开了还那么照顾他,把那么大的case交给他做,他呢,转过身就去勾引别的男人,站在展厅中央给人家系领带,我替你不值而已,现在,是他招惹了我!” 贴着钟希在床边坐下,抬起手将稍乱的发丝整理一下,温柔的像是情人,“哥,我真替你不值。”满意的看着钟希愈发苍白的脸孔,小心的帮他擦干净唇角溢出的唾液,靖贤淡淡的笑。
“你,已经惩罚他了吧,那,别再……招惹了……外人……不……”
“外人?”
黑色的眸子瞬间迸发火焰,玩味又危险,“哥,他,已经不是外人了……”
“……”
“是他自己主动招惹进来的,哥,他,已经不是外人了……”
冰凉的手指轻轻揉着钟希下颚上,刚刚弄出的擦伤,“钟家,是深渊啊哥,困在里面的人,一个都别想逃走,自己闯进来的人,也一个都别想离开!根本没有出路啊哥,你看,所有人都生活在阳光下,只有我们,只能在黑暗的地方,像老鼠一样,哥,你怎么忍心扔下我跟别人一起走,我们不是相依为命的吗,哥……”
“闭嘴!闭嘴!闭嘴!他……不许……不许……”
“没用了,哥,就算他是天使,现在,也已经被烫过烙印……堕落的小家伙……钟家的,钟靖贤的玩觉……别这么瞪我,你别忘了,先把他扯进来的那个是你啊哥……”
“你……”恶魔,十足的恶魔,他早知道钟家是深渊是地狱,但是,即便他那个被称作是恶魔的父亲,也绝对不会把无辜的人连累进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而现在的靖贤……那个人,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扬起头,凄惨的笑“呵……钟靖贤,你,慢慢的玩……总有一天,他,那个男人,会回来!会回来,杀了你,然后拿回钟家,拿回原本就属于他的全部!全部!”
“你说……什么?”刚刚还云淡风清的脸,顷刻间乌云密布,那双漆黑的瞳,闪着预示灭亡的凛冽电光,从来悠闲的令人气恼的神情,再看不见,钟希,触了他的忌讳,竟然提起那个人!
啪!
这一声震的那床都摇晃不堪,血沫在半空划了个优雅的弧,稀稀落落的洒了一地,床单上也是,刚刚还带着戏谑和愤恨的大眼睛,失去了神采,空洞洞的望着前方,这一巴掌来的太突然,他毫无准备,就这么失去了意识,匆忙的连眼睛都没阖上,等了几秒,他才能慢慢的慢慢的收拢眼睑,沉沉睡去。
“那个人,就算是回来,也只有死!”暗暗的诅咒被敲门声打断,靖贤皱眉,不满的提高声音,“进来!”
“少爷……”尹瓷推开门,毕恭毕敬的走进来,在门口站定,“上次李家断了跟我们的生意转跟ECM合作的事情,已经查出来了。”
“哦?动作还挺快么……”
拉过椅子坐下,径自点了只烟慢慢的抽。
“就像少爷说的那样,的确是ECM盗了我们的产品,仿制,并且用成本价格卖给李家,大概签了三年左右的合约,合约期后,恢复正常市场价格。”
“呵……他这么玩儿有什么意思?单家的钱多到没地方放了?能让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这么败坏。”
“这个,他到底什么目的,我还在查……”
“算了,不用查了,他没有任何目的,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丢脸,败给他!”
“少爷……要不要……”
“他故意选在这条路上跟我争,意思就是说他跟我钟靖贤不一样,不是总靠暴力解决问题,你现在去偷袭他,扫他的地盘,不是正中了他的心思么。”
“可是这桩生意如果失去了的话,董事们那边恐怕没法交代,我听说有人已经开始下重金要单羽墨的人头了。”
“谁这么大胆子,让那帮老家伙给我老老实实待着,这事我一个人承下来!谁也别给我插手!单羽墨,呵……他是个什么人,没人比我清楚!”
KT和ECM是K国最大的两家实业集团,因为实力相当,当家人都是少年有为,所以常常会被放在一起比较,两个人连外形都有那么一些相似——黑色短发,黑瞳,颀长身材,不输给平面模特的脸孔以及绅士作风,等等,唯一不同的是,KT的总裁,钟靖贤,是个花边新闻层出不穷,情人比佣人还多的花花公子,而ECM的单羽墨,却是一个对情人忠贞不二的角色,如果他的情人不是个男人的话,想必他的风平会比钟靖贤好出很多。
在所有人能看得到的地方,他们拼财力拼人品,而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他们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