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温柔的手抚上他的肩,轻轻捶着。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苏蝉影,还是不太放心,虽然对他没有爱。
得你如此关心,我付出地情意也就知足了。
他的手,渐渐握住捶在肩上的手。不应该这么做,可他必须做。
“立禅。”苏蝉影感觉到他的意图。
他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苏蝉影又气又恨,他好了几日,就又犯了老毛病。“立禅。”
一阵响动,立禅将苏蝉影按在桌上,向他的颈间咬去。
殿外的浮尧听着里面越来越高的喊声,完全清楚里面发生什么事情。
“你个……”后面的话语却听不清楚,只剩下呜咽之声。
立禅已经很难控制自己了。浮尧脸上露出不明的笑意。
殿内,大理石地上和镀金桌上的狼藉以说明发生了什么事。
衣领不整的苏蝉影眼里全是空洞,绝望。
“对不起。”立禅替他整好衣服,故意对上面的撕破处视而不见。
“我恨你。”
“我对你有爱也有欲,要我不碰你是决不可能。”
许久,立禅又道:“蝉影,我要一个孩子。”
没有回答。
以后你一定会谅解。“我需要一个孩子,作为我的继承人。我希望你能为我生个孩子。”
“永远不可能,你想都别想,立禅。”你伤我如此,我决不会原谅你。
以后你一定会谅解我的,以后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对不起,我知道我不管说多少个对不起都不够,就算你原谅我也不够,以后,我会加倍的对你好,用千年万年的时间来补偿你。
当夜,立禅仍然留宿在苏蝉影那里,只是温柔的拥住他,而他的身体僵硬得无法放松。
第十七章:香情伤
静静听着窗外雨滴嗒嗒打在竹梢叶头,嗅到潮湿的空气中满满是不知何处来的淡淡夏花香。
这是自从住进夏殿以来第一次下雨。
苏蝉影还是住在夏殿里。到哪里都是一样的,不真实的感觉永远存在。
何况他的心已经再被伤害,对生活更失去期盼。刚刚对立禅有了些许好感,从他的肌肤之淫中解脱出来,他就在大殿里凌辱了他。
想到当时立禅的齐腰之下全化作蛇身,紧紧缠绕在他的身上,他就忍不住想哭。他竟然如此折辱他,可恨他竟相信他对自己的情意,自己还会关心他的不适。
至于立禅说的孩子的话,苏蝉影根本没往心里去。他说的疯话而已,就是能,他也不愿。
夏殿中奇葩异草甚多,以前苏蝉影还有心情让精灵采些装饰房间,制些香料,现在也没那份闲情雅致。
连叹息也没有了。
盛夏大雨间的回廊,清冷潮湿,雨声打在瓦片上的声音至入耳中。立禅一身白衣默默伫立在廊柱旁,凝视着窗边眉间全是忧郁的清丽男子。
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更别说亲手喂饭。在他面前,他连忧伤都没有。夜里就是没有欢愉,他也是僵直着身子,难以入睡。
而立禅真是难以控制自己,每次强行尽兴后,他总是看着昏迷的苏蝉影后悔,但下次仍是如此。
他是不肯再信自己的爱。
“大人。”身后的侍从女官询问是否该通报。
“不必了。”立禅转身离开,今天让他放松心情,今夜让他好好睡一觉。
“请问,是不是去春殿。”
立禅停下脚步,女官立即感到周边的压力。
“我的事,你可以多言吗?”幸好立禅只说了这么一句。
女官已是汗水涔涔。
……
立禅几日没有露面,苏蝉影非但没有感到庆幸,反而更加担忧。他一旦离开他几天,就更加发狂。
随意采摘了些悬钩子蔷薇,又从树上摘了几朵木芙蓉,正准备回夏殿时,眼前却出现一道阴影。
苏蝉影以为是立禅,仍垂着眼,等着他行动。
“影妃,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苏蝉影抬眼一看,原来是位俊美邪魅的男子。
“你是……”难得没有遮住脸,却是自己不熟知的。
“浮尧。”浮尧微笑着说出自己的名字。
苏蝉影含笑道:“原来是蛇圣大人。”
浮尧笑道:“这点小事您叫精灵做就好了,怎么亲自动手呢。”
“心里闷,找些事做做也就好了。”
望着那温柔的眉眼,与众不同的清澈感,浮尧明白苏蝉影吸引立禅的地方。他的目光似不经意般扫过苏蝉影手腕上的青痕。那是苏蝉影执意不肯,被捆绑后的痕迹。
苏蝉影感觉到,也似无意地拉了拉衣袖。
“您最好留在夏殿里,您知道,最近蛇神的心情不太好。”
苏蝉影当然知道。“谢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我前天去凡间,看到苏府的小公子跟着苏老爷在集市上玩,看样子小公子一切都好。苏老爷虽然年纪大了些,但身体还是满健壮的。”
瑛儿,父亲。苏蝉影心一紧,不由泫然泪下。双手微微发抖,险些抱不住手里的花。
“您,真的很不容易,要时刻想着家里是否好。”
“您快点回夏殿吧,这对您有好处。”
“在蛇神面前,柔和些,就当是为了……为了您的家人和您自己。”
浮尧轻轻缓缓说着每一句话。“请您把泪水收回去,以后,只能在心里流泪,而脸上,只能有笑容,纵然心里已经泪流成河。”
苏蝉影拭去眼泪,感激道:“我知道了。”心里对妖魅的浮尧有了几分好感。
浮尧看着他泪光莹莹的样子,怜惜道:“虽然不能为您做些什么,但希望您能心开些,这样也不会觉得生活太苦闷。”
“谢谢。”
看着苏蝉影离开的背影,浮尧微微一笑。
果然,立禅等在夏殿中。看到他回来,松了口气,他对他的活动不太加干涉。
“你哭了?怎么了?”立禅看到他两眼微红,关切问道。
“没什么事,摘花时迷了眼。”
“这些事叫精灵做就是了。夏殿里花不少,你也不必跑到别的地方去。”
“我去散散心。”
立禅对他的平和感到些许吃惊,“你不生我的气了。”
苏蝉影摇摇头。
立禅喜出望外,可惜苏蝉影看不到面具后的脸。
“你为什么总是遮着脸?”
立禅轻咳一声,道:“以后我会告诉你的,也会让你看到我的脸。”他想等有了孩子,再和他说。
“现在来有什么事吗?”
“蝉影,我跟你说过,我想要个孩子。”
苏蝉影气苦,道:“你应该和别人说这事,我又不能。”
“能,你能,只要你点头答应。”立禅话语中充满认真。“你答应吗?”
“不,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但是我绝不可能生孩子。”
立禅清楚他还不明白,解释道:“只要你服下生阴珠,你就可以为我延下后代。我想我的孩子应该由我爱的人生。”
你的爱还能信?而且我身为男子,怎么可能怀孕生子。苏蝉影正想摇头,立禅又道:“你别急着拒绝,再想想,以后再给我答复。”
立禅凝视着苏蝉影的美眸,许久才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今晚我还是不会来,你真的可以放心。”
苏蝉影看着他离开,摇摇头,不知他又发什么疯?
仍忍不住担心,他到底不是太正常。
“娘娘,海妃娘娘派人来了。”静台通报道。
苏蝉影忙出来迎接,他到这里后和海媚从未见面,不免奇怪她派人来干什么。
来的侍女一看就知道是精灵,美丽缥缈,虽是女子,却打扮得利落轻便。她行礼完后说:“影妃娘娘,海妃娘娘派我来给您送些薰香,都是娘娘亲手制的。”
苏蝉影忙道:“替我跟娘娘说多谢。”
薰香的气味不是十分馥郁的那种,淡然清雅,令人神清气爽,正合苏蝉影的性格,他便再次道谢。
不经意间,嗅到精灵身上的香味,恍惚中自己曾闻过这种香。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璇舞。”她微笑着答道。
“璇舞,你身上的这种香气,我好像以前闻过,可以告诉我是什么吗?”
璇舞仍微笑着说:“这是海妃娘娘从前制的一种薰香,本来大人很是喜欢,后来不知怎么不喜欢了,还叫娘娘不要再做。您也喜欢?”
“果然很难得的薰香,不过男子用更为合适。”苏蝉影道,他忙叫静台取适合的礼物回赠海娇。
待璇舞离开后,苏蝉影只觉一股寒气从手心冒出,直窜遍自己全身,身体不住的打颤。
怎么会,木让身上的香味怎么会在一个精灵身上出现?轿子里的情形重现眼前,那带着淡淡酒香和花香的气味。
既然是海娇制的香,木让怎么可能有?他说是他的姬妾制的。
木让,立禅。立禅,木让。
他像是想明白什么,又象是什么都不明白。
骗我,他一直都在骗我。
心口一痛,喉头间已有了甜腥之味。
原来曾经的相知相识都是假的,对他所说的话也是假的,曾说爱他不过是试探他。
虽说不再见木让,是为了他好,为了他琴瑟和谐。但不想,这世上,只有立禅,没有木让。
但自己能做什么,质问他?
浮尧说的对,自己再苦,也要为家人忍着。
但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下倒,渐渐看不见眼前的景物。也听不见声响。
醒来时,立禅蒙着轻纱的脸显在眼前。
“你现在怎么样?觉得哪里不太好?”
苏蝉影轻轻摇摇头。
“怎么会昏过去。你身子现在也太弱了。”
“我现在没事了。”
立禅欲言又止。
“我只是一时的虚脱,没事了。我想喝口水。”
“好。”立禅亲自端来水,喂给他喝。
“你出去吧,让我歇歇。”苏蝉影闭上双眼。
立禅忙退出房间,吩咐侍女精灵照顾好苏蝉影。
苏蝉影静静躺在床上,脸上泪水潸潸。
第十八章:影妃醉酒
渐渐的黄昏,兼着那雨滴竹梢,打落花瓣,更觉得凄凉。
明明是秋季,夏殿却连连下着夏雨。
苏蝉影随手拿了一本书在灯下看,全书却是些秋愁,离怨的诗词。
苏蝉影不由心有所感,心想:真不知是为什么,我命如此……
未想完,就听静台进来禀报:“影妃,大人请您去婳缇殿。”
“知道了,替我换件衣服。”
换上奢华的正装,由精灵在前领路,走出夏殿。
夏殿外,却是月明星稀,枝影摇曳,微风袭袭。
原来低落凄凉的只有自己。
婳缇殿中,帐舞蟠龙,帘飞彩凤,金银焕彩,珠宝争辉,没有焚香,却有一股难得的酒香。
殿中除了侍奉的女官,侍女,精灵外,只有立禅正坐在上,左边一席坐着一位超凡的美人,其姿其容语难形容,笔难描绘。
苏蝉影立即行礼道:“见过蛇神大人,春殿妃子。”
“你不用那么多礼,你和海娇同列。坐在这里。”立禅示意苏蝉影坐在他右手一席。
苏蝉影依言坐下,忍不住又瞧了海娇几眼。心下感叹道:你有如此的美人,却不能心意相通,只是你来招惹我也是难以如愿的。
“今天请我的两位爱妃来,是因为刚刚上来一批好酒,请两位爱妃同品。”说着示意示意侍女端上酒。
先端上来的是装在琉璃杯中泛红的酒。苏蝉影跟着他俩同饮一杯,酒香甚冽,入腹温暖。
“蝉影,味道可好?”立禅笑问道。
苏蝉影点点头,道:“很好。”对他,他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立禅却不嫌他语言乏味,让侍女承上另一种酒。
“刚才的酒是鹰帝送来的,是他那里上好的果酒。这一套是虎神送我的,你们尝尝看。”
这一次是金银连珠杯,酒色虽是相同,味道确是不同。
苏蝉影举杯时,看到海娇嘴角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苦涩和玩味的笑。
他不敢多饮,每杯略尝几口。
侍女又送上第三轮的酒,苏蝉影不由暗暗叫苦。竟是一整套的整竹根杯,杯杯都斟满酒。三人皆是如此。
苏蝉影见立禅和海娇不在意地全部饮下,只好各饮一口。
“再尝尝这酒如何。”立禅不断地劝酒。
这次是一套彩漆花鸟杨木杯,最小的还似个小碗。
一定是在捉弄自己。苏蝉影想,他俩是不怕这酒劲的。
“我不能了。”他只好求道。
“好歹尝一尝,很是难得的。”
他只好再各饮一口。
还未完,侍女又端上一套紫金胎的紫金杯,比刚才更大。
立禅没有让他停杯的意思。
这哪里是品酒。就算是只饮一口他也承受不起了。他早不在意呈上来的是什么酒,立禅也不再介绍,只一个劲的劝他喝。
当苏蝉影好容易脱身回夏殿时,他已经难以自己行走,全靠着精灵静台和菱姝的搀扶。
夏殿里,雨声依旧。
听到雨声,苏蝉影有了几分意识。“停……”
他如行云中的跑到雨幕中,浑身的燥热因为冰冷的雨水得到缓解。
好舒服的感觉。
有人从后抱起他,他想挣脱他的怀抱,却全然没有力气。
“这样会病的。”立禅在他耳边笑道。
夏殿中,灯光朦胧,弥漫着馥郁的花香。
四处都挂满花串,茉莉花串,栀子花串,百合花串,不禁胜数。床上也全是花串。
立禅退去苏蝉影的外衣,取下挂在床帏上的花串,缠在苏蝉影的身上。
手腕,胳膀,胸前,腰肢,全都挂上花串。
立禅搂住他,喃喃道:“蝉影,我的蝉影。”不断地亲吻他的脸庞,脖颈,胸膛。让我们有个孩子多好。
酒醉的人有时反是清醒的,不知过了多久,苏蝉影突然尖叫一声,推开在身上肆虐的立禅,随手抓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
立禅没有准备,被他推到一边,逃了出去。
死了算了,死了算了……
……过这样的日子……
……死了算了……
我忍不下去了。
死。
身上的花串已经被碾碎,零落地挂在身上。苏蝉影泪水涟涟,飞般的奔向莲池,竟没有谁能拦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