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明丽的早晨,府里的桃花娇艳的让人眩晕,我的心情也格外的好,因为三哥将被派往边疆平叛,这本该由我这个傀儡太子担负的重担,自然被三哥体恤的接下,一者他可以继续巩固他在军中的地位,二者边疆确实是我国的一大隐患,但最重要也是我不得不承认的一点,就是三哥是不会让我冒一点危险受一点伤害,每当我想起这点时,心脏就会如重锤击过般的疼痛,这种负累足以牵拌我的一生。
当我在桃花林里象所有虚度年华的人一样悠闲漫步时,我碰见了瑾琦,这并非一次偶然的相遇,而是经过下人通报的正式接见,我之所以在桃花林里而非宣和殿的大堂里见他,是因为我想让这粉色的生机遮掩我苍白的面颊。
当他视线落在我身上时,我感到一阵目眩心悸,我怕我的脸色会暴露一切,便举起手中的折扇掩去眼睛以下的部分,而他一如三哥第一次见我一般,一动不动仿若化身为一尊俊美的雕像,那双注视我的眼睛火热的可以洞穿我的心脏。
我们就这样默默无语的凝望着彼此,谁也不愿破坏这暧昧却让人心动的气氛,微风吹过,几朵桃花落在了我的发上,我想伸手摘下它,但他的手却比我更快,他粘起桃花捧到鼻端嗅闻着,露出如痴如醉的表情。我的脸刷的热了起来,举折扇的手也微微颤抖,如果按常理来说,我此刻的表现一定象个面对自己心上人又羞又雀的小姑娘,这是三哥如何也给不了我的,即便是在我们最亲密的那一刻。
我努力平复着激动的心情轻轻的问“瑾琦哥,你找我又事吗?”
瑾琦没有回答我只是将花瓣送进嘴里细细的咀嚼,我终是受不了这太过暧昧的挑逗,折扇‘啪’的掉在了地上。
我扭过头专注的看着盛开的桃花,其实脑子里早已炸开了锅根本无法正常运转。
我听见他捡起折扇缓步向我走近,一步…两步……我的身子开始颤抖,抓住衣摆的手指关节也泛出白色,但我不想跑开,因为我从没有如此亲近过他,近到足以闻到他身上荷包的香味。
他象一头真正的猎豹一般将我困在他的猎捕范围内,不急于撕咬而只是逗玩就足以让我象幼鹿一样方寸大乱,就当他的鼻息喷在我颈边时我听到:“夜晚三更,上次的书房里见!”
####################自 由 自 在
我坐在宴桌前,面对满桌的山珍海味却毫无胃口,虽然我知道这是为三哥举办的壮行宴,身为太子的我不举杯畅饮是对三哥的不尊重也是不合事宜的,但我的整个身心早已被三更时分的邀约占领,再不做他想。
三哥看上去也不太高兴,他对我说过,他放心不下我一个人,这里有太多想致我于死地的人,隐约中我听到他说:“要特别小心瑾琦!”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我心底是嗤笑这种谬论的,瑾琦若要杀我,他有太多的机会,何必非等三哥走后再动手呢?
我不停的回想我们每一次暂短却珍贵的相遇,以至于整个宴席结束时我都没有吃一口东西,三哥似乎被我的恍惚吓到了,不顾在大庭广众下就把我搂在怀里不停的安慰我“没关系,放心!三哥很快就会回来的!”我抬头看他,突然兴起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冲动到想大笑出来,我想在我内心深处的魔鬼一定会说:“你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
三哥终于依依不舍得离去了。三更时分的邀约让我坐立难安,我找出所有的衣服一一试穿,最终我还是选择了白色的绸服,带网纱的披风,披风上还缀着南海朝贡的珍珠,我宛如朝拜般的焚香沐浴,虔诚的超乎自己的想象。
当一切准备就绪时,我站在铜镜前不能置信的望着镜中的那个美人,雪肤玉颜、妖娆妩媚,这是我吗?如此美丽迷人,一如当年盛装后的母亲。
我举手轻扶铜镜,那冰凉的触感告知我她早已离我而去,当年被父皇誉为天下第一美人的母亲却是活生生的吊死在皇宫中,而亲手送上白绫的就是对我母亲痴心到现在的父皇。当我被娘含泪拥在怀里时,我无法理解深爱母亲的父亲为何相信佞臣们按给母亲莫须有的罪名──通奸!
我无法理解,我心怀仇恨,但这一切并不能阻止母亲迈向白绫的脚步,当她手臂不再挣扎,当她身体僵硬,我也随之死去了。
如果不是三哥,我可能早已追随母亲而去,在那浑浑噩噩的日子里,三哥告诉了我真相,后宫争宠、朝官争权,这千百年都不变换的罪恶却葬送了我美丽而没有权利的母亲。
报仇──我为此而复生,就象浴火新生的凤凰。
我把自己交给了三哥,因为他对我的迷恋,也因为他能帮我复仇。直到三哥将皇后推进了湖里,直到瑾琦开始对我冷嘲热讽、恶言相向。我才惊觉自己已经走的太远,而耳边仿佛还回响着母亲临终的嘱托“汶儿,好好活下去,为自己而活!”
收拾起遥远的回忆,我对着铜镜里的人微笑,心底默默的回答着:放心吧,母亲!从现在开始我要为自己而活!“
匆匆的赶向相约的地点,一路上居然出奇的宁静。借着月色我轻轻推开陈旧的门板,‘吱嘎嘎’的尖裂声在这样的月夜里格外的糁人,我企图在黑暗中找到那个我日思夜想的人,但失望的是他还没有来。也许我太焦躁,总是担心他可能遭遇不测,怕他象我母亲般离我而去。
短短的数分钟内让我感觉象一生那么漫长,漫长到让我下定决心对他表白心迹,我想我是疯了,疯到只想跟他远走高飞过一辈子清苦但却天长地久的生活。
终于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我欣喜的回过头正好对上瑾琦灿若星辰的眼眸。我竭力控制自己奔腾的情绪,但脑海中偏偏闪现出一幕幕我们儿时嬉笑欢闹的场面,当想起他拉我上岸的那只温暖的手时,我还是忍不住流出了眼泪“瑾琦哥,你终于来了!”
我想飞奔过去紧紧抱住他,用我最真实的声音告诉他:“我一直一直爱着你……”
我的幸福是不是永远象烟花一样短暂而飘渺,留不下美丽的回忆,只给我没有黎明的子夜。
瑾琦的身后走出四个人,都是太阳穴高高突起的样子,瑾琦不用吩咐什么,他们就已经从各个方向截断了我的退路。
其实瑾琦大可不必如此费事,只他一人便足可将我致之死地。我原本沸腾的心静了下来,没有一丝伤心,没有一丝怨恨,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被自己最爱的人背叛后我还能这样镇定自若。
他们仿佛也没有料到我能这样的平静,反而以为我还留有后招都不敢轻举妄动。到是我眼前的瑾琦一直用复杂的眼神看我,好象刚刚认识我似的。
我轻轻的笑了:“瑾琦哥,你来了就好……我……”后半句话我没有说,因为再没有说的必要,这个秘密将永远伴随我,直到带进我的坟墓!
破茧(四)
我被软禁起来,和以前没有太的区别,依旧是锦衣玉食的日子,而我却急速的消瘦下来,瘦到连我自己都会害怕看见我自己的模样,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任何一个人吃完就吐不瘦才是奇怪!
我显然还有利用价值,所以瑾琦找来不少御医为我诊治,看到他们对我这个东宫太子被软禁的事实没有吃惊的表情时,我知道外面已决非三哥或父亲的天下了。我的兄弟们在互相惨杀,我冷眼旁观的父亲也快要走进坟墓,我呢,就将所有吃进肚子的东西都吐出来,吐得一点不剩,因为恶心,恶心这个没有未来的世界!
由于不吃东西所以我时常陷入昏迷中,御医拿我的病没办法,瑾琦强迫喂我也被我尽数吐出,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我没有救的时候,我却开始强迫自已大量的吃东西,吃了吐,吐了再吃,直到自己不再吐为止,连御医都搞不明白我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我要活下去!说来可笑,这一切都因为我做了个梦,我梦见我的母亲,她拉着我的手说:“汶儿,好好活下去,为自己而活!”
也许我是怕死的,也许我是自私的,也许我只是想念我的母亲……
我要活下去!这个念头是如此的简单而强烈,强烈到让我从死神的身边爬了回来!
瑾琦经常来看我,他害怕我寻死觅活,因为边疆传来了三哥胜利的消息,我的利用价值随着三哥的日益临近而水涨船高。开始时他只是嘲弄而不屑的看着我,也说些恶毒的诅咒,但我只是一句话也不说静静的看着他,看到自己的心都疼了为止。大概是因为我不说话的缘故,他也渐渐的不再对我恶言相向,甚至会在我吐的淅沥哗啦之后递个手帕给我,我激动吗?我兴奋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要看着他,看着他从我的生命中走远……
我的身体恢复的很快,连御医都惊讶我求生的意志,瑾琦却对别人说,那是因为三哥要回来了。我摇摇头对自己说‘不是那样的!’,可是没有人明白,包括即将归来的三哥。
当瑾琦又一次来看我时我正在洗澡,那是一个很大的浴桶,我站在里面水都与我的肩头齐平,水面上撒着玫瑰花瓣和一些药草,香熏雾笼的气氛让我放松的几欲睡去,但听到门卫迎接瑾琦的声音时我还是立刻清醒起来。
在我还来不及起身时他已经走了进来,虽然雾气缭绕,但我还是看到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当他回过神时马上用讥讽的口吻说:“难怪三哥会被你迷的昏头转向,不惜在南平关折损两万军马也要尽快赶回来!你就是这样不穿衣服的诱惑着他吧!”
我注视着他依然没有说话,但谁又知道他的每一句嘲讽、每一句咒骂都会在我的心上深深的凿一个洞,让我千疮百孔的心代替我的眼睛流着流不完的血泪……
他看我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不说话,禁不住气恼起来,他狠狠的揪住我的头发逼问我:“你还在等你的三哥,等他来救你,所以你一句话都不说,是吧!无耻的贱人!”
我被他揪的疼极了不得不挣扎的靠近他好减轻痛苦,谁知身体虚弱的我一个不稳向后摔去,慌乱中我揪住不知什么东西挣扎着起身,只听“噗!──”一声,水花过后,我看到狼狈的瑾琦满身湿透的从浴桶里慢慢站起来,不知为什么,这样的场景让我想起小时侯我们一起嬉闹的样子……我被我自己的联想冲昏了头,竟然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当我忆起现实的残忍时才发现瑾琦直勾勾的看着我,如同每一次三哥说想要吃掉我一样。我默默的扭过身双手拢住肩头,小心翼翼的缩进水里。
瑾琦扑过来从背后紧紧的抱着我,象饿狼般的在我脖子处狠狠的舔咬着,那种麻痒的疼痛和渐冷的水温让我的身体禁不住颤抖起来,他好象十分满意我身体的反应,更强烈的啃咬着我裸露在水外的肌肤,手也不老实的乱摸着。
我闭上眼睛,双手紧紧的环住自己的身体,就好象溺水的人想要抓住什么似的,他终于看出了我的逃避,气急败坏的转过我的身体并紧捏起我的下巴逼我面对他“不要装的多么纯情,你不是每天都在三哥的身下婉转承欢吗?怎么现在倒立起贞节牌坊了,还是说怕我满足不了你,没有关系,外面多的是人……”
我不想听他的侮言秽语,我睁开眼想要反驳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我低下眼眉轻轻的吐出一句“水凉了,我有点冷!”他松开我的下巴,一跃而起跳出了桶外,我没有起身只是静静的等。
不一会他就拿着一条大浴巾向我走来,我柔顺的站起身,任他蛮横的将我包裹住,他一弯身我就被他横抱起来,这种动作让我想起三哥,他最爱这样抱我,象抱住最名贵的瓷器小心翼翼,他说这样我就飞不回天上了,那个霸道而又温柔得人啊!
当我被瑾琦放在床上时我忽然觉得很奇怪,奇怪自己竟能如此平静的承受一个自己最爱得人象对待男妓那样对待自己,可我又觉得我不过是在三哥怀里,一直就在……胸前的麻痛拉回我游离的思绪,抬起头正看到瑾琦裸着上身伏在我胸前吸吮我的乳蕾,我想我是被迷惑住了,要不然为什么就这样奉献了自己?
我忍不住呻吟起来,瑾琦听见我的呻吟更加激动,浑浊的鼻息和火热的唇舌不停在我身上游走,当他笨拙的将手指硬挤入我的后蕾时,我痛苦的抓紧他的肩膀,直到关节发白,但我始终没有喊痛也没有念头要阻止,只是任他一如恶作剧的孩子般在我身上挖掘着宝藏。
他渐渐从我身体的反应得知如何操纵我的快感,便不停歇的在那一点上做着各种手指运动。我被他的手指撩拨的不停呻吟脑子里只是一片片白雾,当他按耐不住强行进入我时,我只感到被利剑刺穿的痛苦,我紧紧咬住自己的牙根,不让自己泄露一丝痛苦的音信,我在痛苦的撞击中断断续续的看着那个我深爱的男子,他正在享受极乐般的在我身上进进出出,时而快速时而缓慢,细细的感受我的身体带给他的兴奋,甚至一边撞击我一边高喊着:“好紧……太棒了……”在我以为会在这无边的痛苦中解脱时,我感到有人拍我的脸颊慌张的喊我的名字,我睁开眼的一剎那几乎惯性的认为看到的一定是三哥“三哥……”
“你看清楚,我不是三哥!” 瑾琦听到我吐出的名字发疯般的摇晃着我。
“对,你不是三哥……你不是……”我轻轻的回答。
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说,我那颗早已伤痕累累的心难道还有所期待吗?期待什么,又是对谁?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
破茧(五)
白马寺的钟声响彻天宇,一声接一声,我坐在窗边静静的听着,冥冥中我知道那钟声的含义,我想是父皇驾甭了。远远的看到一群文臣武将急匆匆的走过,我知道我猜对了。
接下来是什么,逼宫?我不过是个傀儡太子不足以对任何人构成威胁!真正有实力问鼎王位的莫过于三哥!那么又会是谁?是我的哪位兄弟要与三哥一争长短呢?瑾琦吗?有这个可能,如果正直的瑾仁肯支持他,他不是没有赢过三哥的机会,但是会有多少大臣支持他,我胡思乱想着,却始终不愿多想我的父亲,那个说着永远爱着母亲的父亲,那个为了自己帝王尊严赐死母亲的父亲,那个已经不是我父亲的父亲……
夜色如水,这样的夜让我难以入睡,我起身匆匆收拾一些随身物品,决定离开!
这个决定很突然,但我不是完全没有准备,从我发誓要为自己而活的那一天开始,我知道我是终将离开这里的,也许是躺着出去,也许是走着出去,不管怎样我要放手一搏!
我用沾水的布巾蒙住脸,然后大喊一声,冲进来的侍卫不是武功不好,但他们过于轻敌,他们万万想不到要死不活的我居然能给他们下药,这也是我久病成医的运气。
我一路狂奔跑回太子殿,我回去干什么呢?我跑回去送死!
我将窖存的十多坛烈酒一一砸碎,登时满屋酒气,我又找来一些油浇在易燃的丝帛上,放火──小时侯最爱这样胡闹,如今却为逃命!一切就绪后我扯下三哥给我的玉佩扔在地上,至于能否引来我要的反应,我无暇细想,此刻我只恨不能背生双翼飞出这个金碧辉煌的人间地狱。
“抓刺客──”喊声来自我被软禁的地方,我不知道他们何以判断有刺客,也许是被我下药的两个侍卫没有看清楚,我那时毕竟蒙着脸。我却是真的希望越乱越好,很快又有人在喊着要去太子殿救火,整个皇宫都开始乱了起来,这正是我需要的,我穿著侍卫的衣服,再在脸上抹着烂泥又在身上倒了一些酒,咬咬牙点上火,顿时衣服上火炎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