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来上些煽情的举动,好比说扑过去再吻他一下,但我还是忍住了。Skinner不是那种男人,我也从不认为自己是那样的人。在这个地方,性和没完没了的争斗混杂在一起不断地冲击着我,比死亡还可怕的命运一直威胁着我,也许这些在一定某种程度上改变了我的头脑。这说不定倒是很好的一篇研究的课题,如果我能活下来完成它的话。
我跟着Saunders来到奴隶围栏,很惊讶地发现所有‘蜜特拉斯’的sub全聚在这里。
“找个铺位坐下,Fox。”Saunders对我和颜悦色地点点头。
“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啦?”我按他说的坐下来,他拉住我的手,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以前用手铐把我铐在铺位的栏杆上。
“放开我!妈的,这是怎么回事?”我用力挣扎着,他对我笑了笑,拍拍我的头。
“我们都知道你的脾气,对不对,Fox?”他带着伪善的遗憾叹了口气。“我看还是把你牢牢地锁住比较安全,免得你又忍不住闯到不该去的地方。”
“你不能这样。求你了,让我跟他在一起,说不定他要死了。我求求你!”我玩命地拉着手铐,但Saunders根本瞧也不再瞧我,他对Nick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围栏。
“Nick --- 到底怎么回事?”看到Saunders走了,我绝望地问Nick。
“我也不知道,”他耸耸肩,“每隔一段时间就有那么一次,他们把我们关在这里,不过一会儿就会放我们出去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事很严重,Nick,”我激动地对他嚷着,“你们被关在这里的时候,他们在干疯狂的事。你得帮我离开这儿。”
“我不能那么做。”想到要违抗Saunders的命令,他简直吓呆了。
“你听我说,”我焦急地对他说,“Nick --- 你难道没注意到,每当这事发生以后就有一个top不见了?”
Nick紧张地舔舔嘴唇,把一根手指竖在嘴上。
“嘘,Fox,别胡说。他们不过是离开这里了,他们走了。就是这么回事。”他的声音里透出深深的惊恐。
“Nick,他们不是走了,他们被杀害了 --- 以你所能想象的最残忍的方式。你一定得帮我。”
Nick站在那里,看上去非常苦恼。“被杀害了?”他喃喃地说。
“是的,被阉割了,他们都是流血而死的。”
“谁会那么干?不会是Aaron,他不会的。”Nick的声音越变越小,我知道连他自己也不敢确定。他所钦佩的爱人身上的那种力量,可以轻易化成连竞技场都无法满足的极度的暴虐。“你是说Aaron……?”他喃喃地说,眼神惊恐万状。
“不,不,我不是这意思,”我安慰着他,几乎在一瞬间,我完完全全想清楚了。整幅拼图最关键的一块‘啪嗒’一声顺利就位了,我一下子全明白了,究竟为什么几天以前在他的办公室里,他说的话和我回答他的话一直在隐隐困扰着我。“不是Aaron干的,尽管几乎肯定是他指使的。Nick,求你了。你一定得帮我。如果你不帮我,你就成了凶手的帮凶了。求你了。”我发疯了一样地哀求着他。
“好吧,好吧,”他小声咕哝着,紧张地环视了一眼屋里其他的sub们,没有任何人反对。“要我怎么帮你呢?”
“门锁着吗?”我问道。他点点头。
“给我找一小截铁丝来 ---
弄个铁丝衣架或是别的什么东西来。”他很快找到了合用的东西来,我指点他把它弄弯,捅到手铐里。他徒劳无功地折腾了几分钟,我紧张得汗都下来了,急得简直要尖叫了。现在已经过了十一点了。战斗可能已经开始了。我祈求你了,上帝,不要!另一个sub走到我们跟前。
“让我来吧,”他建议说,我认得他是Matt的奴隶,对他鼓励地笑笑。“我,呃,以前干这个很拿手。”他简单扼要地说道,没有多加解释。没用几秒钟,他就拧开了锁,我终于自由了。“门锁怎么办?你也能打开吗?”我问道,他点点头,似乎对能帮上忙很高兴。很快门锁也屈服于他的内行的摆弄。
“你认识从这里到竞技场的路吗?”我问Nick,他点点头。“带我去。”我要求道,他犹豫了一会儿,但他已经做到了这一步了,终于还是点了头,走在我前面带路。我在他身边小跑着,催着他快走。已经十一点二十了。Skinner也许已经死了,或是正在死去。
45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要做什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一定要让Skinner知道我刚刚想明白的事,因为他还不知道他现在所面临的其实是根本没有胜算的局面。我在竞技场门口猛地停下来。四周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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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到平时那种观众的喧哗声,但仔细辨认之下我能听到粗重的喘息声和两个人搏斗的声音。我跑到这儿来实在太愚蠢了!我本该另想其他的办法。也许,该回到蝙蝠洞去,想办法逃出去。即便我还是被逮住了,那也能制造一些混乱,甚至能打乱即将发生的事
--- 但想到这些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当我转过身的时候,我发现我的面前站着一个全副武装的卫兵。
我们被枪口指着押进竞技场。我真想给自己来一脚 ---
在这种重要的夜晚,Saunders当然会安排荷枪实弹的卫兵在周围戒备了。竞技场里火把的光线有些黯淡,当我看清了眼前的景象时,我吃了一惊,甚至连脚步都无法移动了。top们都围站在竞技场的边缘,给场中的两个战士留下了充足的搏斗空间,但这不是让我惊骇的东西。除了场中对峙着的两个人,每个人都戴着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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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陋而又诡异的牛头面具,上面装饰着牛角,那东西完全覆住了他们的脸。我觉得仿佛置身于某部制作粗糙的二流电影,说不定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一个半裸着胸部、满脸惊恐的女人会突然冲出来,尖叫着‘它还活着!’,然后把一具还在蠕动着的吸血僵尸,或是变态杀人魔指给你看。很不幸,我不是在电影中。我被推进了竞技场,正在进行的决斗也突然终止了。
“谁打断了我们的仪式?”一张面具后面传来了厉声的质问,听得出这是Saunders的声音。他恼怒地朝我们大步走过来。“我要警告你,Fox,你的好奇心说不定会要了你的命。至于你,”他的凌厉的目光从面具后面逼视着Nick,Nick被现场诡异的气氛吓得缩成一团,可怜巴巴地瘫软在Saunders的脚下。
“我错了,我不知道我都做了什么,宽恕我吧!”他惊惶地抽泣着。
“对这件事的惩罚恐怕将是你无法承受的。”Saunders冷冷地说着,伸手拎起不幸的Nick,拖着他他虚软的身体穿过房间,用手铐铐在柱子上。接着他转向了我,“既然你非要目睹这一切,好吧,到这儿来。”他厉声喝道,揪住我的头发,将我拖过房间,铐在Nick身边。
Skinner甚至瞥都没瞥我一眼,他的精神都集中在Matt身上,那正是他的对手,跟我预计的完全一样。Skinner把他正在衰弱的所有力量都投入到战斗中了,因为除非他能取胜,否则他将无法生还。可这又有什么用呢?即便他赢了,其结果也只能是将他拖入另一场噩梦。这次他们身上没有涂油,没有任何花哨的装点,留下的只有残酷的、赤裸裸的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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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关生死。Matt无疑很清楚失败者面临的惩罚将是什么,Skinner应该也能猜到,但他知道的还不是全部。我努力想用焦急的目光吸引他的注意力,但他根本无暇顾及。
“战斗继续。”Saunders冷冷地宣布道,Matt与Skinner立即停止了目光的对峙,又开始进行无声的、冷血的争斗,战斗的结果将决定他们之间究竟谁能够生还。我发现我甚至开始怀念竞技场从前的气氛了,那种戏剧性和刺激总比现在的残酷好些。我此生当然还曾目睹过若干次将我吓得魂飞魄散的场面,但没有一次能跟现在这样站在一个寂静的空间,看着两个男人在一群戴着面具的旁观者前死战相比。
我所能听到的只有喘息声和令人焦躁的打斗的声音,还有Nick压抑在喉间惊恐万状的抽泣声,此时他蜷缩在柱子边,把脸埋在膝盖上不敢抬起来。
Matt猛地挥了一拳,Skinner巧妙地一错步闪开了。药物给他注入了如昨天一样过剩的精力,唯一的弱点是他对自己的动作和力量很难控制。他的错步使他失去了平衡,踉跄了一下,刚好跌在我脚边。我赶紧俯下身靠近他。
“我全想明白了。”我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他晃了晃头,眼睛紧盯着Matt,他正朝他扑过来。
“哦,什么?”他翻身跳起来,像熊一样壮硕的身躯闪避着返回场子中央,他虚晃着,转着圈子,我都怕他会把自己转晕了。Matt朝他袭过去,Skinner抓住Matt一个破绽,在他身上狠狠来了一拳,伴着一声狂吼把那个家伙打得一个栽歪。Skinner顺势扑上去,但Matt闪开了,在场地周围变换着步法,兜着圈子。Skinner在追击他对手的时候,又有一刻跟我相当接近。
“我知道了 ---
Saunders不是凶手。至少不是直接的凶手,”Skinner一矮身,躲过了对方一记重拳,那一拳刚好被我接住了,结结实实地打在我的下巴上,我被打得猛撞在柱子上。“谢啦,老板。”我喘着气咕哝着。两人的战斗又从我身边移走了。我揉着下巴,看到Matt不断地在Skinner周围虚晃着绕着圈子,而Skinner竭力想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我还记得昨天的橘子。Skinner现在的集中力可以说相当差,加上又没有戴着眼镜,他测定目标距离的能力几乎为零。好在Matt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因为花哨的虚晃和闪躲体力消耗很大,一直围着Skinner跳着步,转着圈子,而Skinner基本上不再怎么移动脚步,只是相当耐心地等待着机会,直到目标又一次出现在他的攻击范围,他用尽全力挥出一拳。这一拳相当奏效,Matt应手倒在我的脚下,Skinner揉身扑上来重重砸在他身上,用重拳把那家伙的脸狠狠地打进沙地里。
“那,究竟谁是凶手?”Skinner问道。他捏住Matt的丑脸,一个头锤结结实实地撞在那家伙已经断掉的鼻梁上。Matt发出痛苦的哀嚎。Skinner反手一拳砸在Matt的下巴上,接着再正手一下,第三下狠狠地落在他的太阳穴上,Matt终于硬挺挺地倒在沙地上,昏死了过去。Skinner站起身来,脚步蹒跚地走到我面前,目光里带着疑问注视着我。
“谁是凶手?”他低声问道。94B061D258C8BA7389秋之屋 转载、合集制作
“今晚么?是你。”我对他说。
46
竞技场里的观众立即行动起来,六个top走上来把Matt瘫软的身体抬在肩头。一种低缓神秘的吟哦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响起来,Skinner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Nick的哭声更大了,我真希望他闭上嘴。
“现在是时候告诉他们我们是FBI了。”我对Skinner压低声音焦急地嚷着。
“不,我跟你说过了,那不是好选择。”他对我皱皱眉。
“你不明白。”
“我当然明白。”那个固执的混蛋摇了摇头。这时,Saunders走到我们跟前。
“恭喜,Skinner先生。”他伸出了右手,“欢迎加入‘蜜特拉斯’!”可惜他并没有发出一长串险恶的狂笑,就象所有二流电影里的大反派喜欢采用的那种笑法,鉴于我们现在身处的这种氛围,我个人觉得相当失望。他握住Skinner的手,引着他走向小礼拜堂。
“操,真他妈的。”我暗自咒骂着。Nick又开始呜呜地抽泣,他抬起恐惧的眼睛看着我。
“带上他们两个。既然他们一定要看,就让他们看个明白!”Saunders冷冷地抛下一句。于是两个卫兵从柱子上把我们解开,拖着我们,跟上那几个一边肩着Matt无知觉的身体,一边发出低沉的吟唱着的家伙,走进隔壁的房间。我们所有人组成了一支队伍,缓缓穿过礼拜堂的走廊。Matt的身体被高高抬起来走在最前面,最后大家停在礼拜堂尽头紧锁住的门前。该死,这就是我们原来没有进过的那个房间。如果这是一场电影的话,那现在无论如何营救的骑兵也该赶到了,遗憾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Saunders打开门锁,房间里显得相当空旷 ---
只能看见摆在当中的两块石头上支着的一副巨大的铁格子。铁格子下的地面上还残留着险恶的血迹。墙上挂着一柄巨大的祭祀用的屠刀,它的上方悬着另一幅描绘人与公牛之战的壁画。只不过在这幅画里,牛已经死掉了,它的血大量地淌下来,沾满了旁边那个斗士裸露的身体。
“见鬼。”Skinner低低地叫道,猛地停了下来,我措手不及地一下撞在他的身上。Saunders走到了最前面,引着队伍走到铁格子跟前。他把Matt放在铁格子上,那几个抬着他的top开始动手给那个半昏迷的家伙脱衣服。
“看吧,”我低声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觉得困扰。还记得你曾经提到古代‘蜜特拉斯’的祭礼需要用公牛的鲜血来血浴吗?”
“记得。”他点点头,接着又不敢置信地摇摇头。
“我当时说恐怕你在哥伦比亚区的街上,找不到那么多牛在闲荡,是不是?”
“是,我也记得这个细节。”他又点点头。
“我想他们找到了公牛的替代品。”我末了加上了一句。他看了我一眼,眼睛里满是极端厌恶和恐惧。
“都是同谋。”我低声道,“所有人都是凶手。每个入会的人 ---
尽管照过去几个月里发现的那些尸体来看,我不认为他们最近曾经补充过新兵。Saunders应该就是幕后主使。”
“他们要我来……要我……?”他的脸色变得惨白。
“是的,这能让你保持沉默,他们就不用担心罪行会败露。大多数罪恶组织都以一定共谋罪刑的把柄来保证他们的成员的忠诚和缄默,而‘蜜特拉斯’的做法无疑既独特又有效
--- 它既简单又完备。”我笑了笑。瞧,他也不是唯一一个面临比死亡更可怕的命运时,还能笑得出来的人不是吗?
“那如果我拒绝?”他喃喃地道。
“那就猜猜换谁来了结这个热辣场面吧。”我低声咕哝着。他的身体晃了一下,朝我跌过来,我赶忙抱住了他。很明显那该死的药已经开始失效了。
Matt此刻已经被牢牢地绑在铁格子上,他动了动脑袋睁开双眼,微弱地发出一两声呻吟,等他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忽然用他最最尖利的嗓音惊叫起来。
“不。你们不能……不!!!”他歇斯底里地挣扎着,但他一定很清楚这根本不管用。
“首先是刻上我们的符号,”Saunders庄重地宣布道,伸手取下祭祀用的屠刀。我们被一种难言的敬畏和恐惧所吸引,凑上前去。Saunders面无表情地将刀锋割入Matt的皮肤,粗糙地刻了一个金牛星座的符号,那正和我们从波托马克河里捞上来的所有尸体上的符号一模一样。Matt尖叫着,更多是出于恐惧和对未来命运的了然,而不是因为真正的疼痛,刀刻非常浅,只是割破了表皮。我们在无声的惊惧中目睹了雕刻的全过程,Saunders完成了他的使命,把刀子交在另一个人的手中,招呼Skinner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