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恨天 雪暮情 上————慕容小狐

心，此时跳的好快 。而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美人。金雪晴以前从未有这种感觉。虽说自己阅人无数，其中也不乏仙姿玉貌，惠质兰心的传奇女子。可从来都没使他像这样这么留意伫足过。美，真是美，不但人长的精致秀气，并且，最奇的是，她还有一种轻灵气质深在其中，更增添了她的韵味。使人一见，竟觉耳目一新，顿时清爽。美而不妖，魅却圣洁，雅却明丽，真是难得的世间极品呀！
水欲静而风不止，风欲停而人不息，人欲息而心已动，心已动，覆水也难收。
"公子，请问您是要买我吗？"虽然细嫩柔美，但还是带着男子口音略显清朗的话一出口，金雪晴方知自己错的竟是如此离谱--这哪里是什么姑娘！分明是一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金雪晴见此，不由叹了一口气。暗想："怪不得这般漂亮的美人当街叫卖竟没人要，原来以为是价码太贵，买不起；或是京城人都没有长眼，不识东施貂蝉；但今个却是自己不长眼，长的这么漂亮的人，原来却是个男人！"
虽有些吃惊，但金雪晴却没有失望之感，而心中对这位少年的那种倾慕感竟然有增无减，兴趣也是越来越浓。
"公子？"，那名少年见金雪晴半晌不语，便又蹙了蹙秀眉，音量又提高了一些，转而重复道："公子，请问您是要买我吗？""啊？"听到这话，金雪晴才从天籁回过神来,忙解释道:"不，不是，我不是，我不买你。我，我只是想帮你。看你这么一个男子当街卖身真是可怜。那些银子就算是我送你的，当是给你的葬父钱；你好好留着，用剩下的银两干点有用的事。毕竟你一个大男人当街卖身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我给了你钱后，你就别再卖了；还有，还有，你.....你长的也太美了......，我，我一时竟弄错了.....错把你当成了...女子..."
听着这么露骨的话从金雪晴口中说出后，那个少年脸便是微微一红，但还是说道："多谢公子的好意，沈暮妍感激不尽,但今世之恩,我沈暮妍必报。"说着，他便俯身下去,冲着金雪晴深深一拜。看少年行如此大礼，金雪晴竟慌乱了起来，只见他赶忙扶起了少年，轻声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助人为乐本就是一件乐事，又何需行此大礼？"正说着，后面却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让他们二人不由同时回头一看。
"雪晴，大哥可找到你了，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会在着！"只见找到弟弟的金炎风呵呵的笑着，然后向金雪晴走了过来。
原来他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个步老板后，便忙着寻起了金雪晴。他左找右找，却也不见弟弟的踪影，很苦恼的他，突然发现这里聚集了很多的人，便想碰碰运气便也凑了过来，却没想到金雪晴竟真的在里面。
"大哥，我在这，你怎么才来！"看见所来之人是金炎风，金雪情忙站了起来，笑着冲他挥手道。由于是背对着沈暮妍，所以金雪晴没有看到他眼中那种奇异的神彩，但着那种眼光却被全数收在了金炎风的眼中。只听一个宛如天籁的声音从金雪晴身后缓缓响起，却不知怎的竟夹杂了几丝愤怒和轻颤。"他真的是你哥？那你就是金园的二当家金雪晴了？""是呀，他就是我大哥呀，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不明所以的金雪晴疑惑的回过了头，可看到的却是少年向自己投射的忿忿眼光，那种眼光，包涵了对欺骗的痛恨，包涵了..........是那样的复杂。""没想到你还真是!你怎么会是....!那好，我的这个身就不卖了，银两还你！"说着，沈暮妍便用银两狠狠砸向了金雪晴。虽说金雪晴有上好的武功，但这次却也闪避不及，一时愣住的他着实的被这两个银锭击中了腹部。
缓过疼痛的金雪晴， 刚想质问少年为何出手伤人，却见沈暮妍早已卷起了地上的宣纸，像云雾一样的飘散开了。看着他不盈一握的瘦弱腰身，金雪晴不由的呆了，嘴里的话也噎在了嘴里说不出口。
在回家的路上，金雪晴一直沉默不语，好像颇有心事的样子。而看着弟弟如此不开心的金炎风，也不禁发怒了。"沈暮妍，我本想放你一马，可如今你却如此对我雪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第二天一大早，金炎风输洗完毕后，便出了府门。只见他骑着一匹俊马，而身后还带着几个随从，一副兴师动众的样子。金雪晴因睡在后院，却也浑然不知前院的动静。
再说那金炎风上路后，一路便奔向了昨天沈暮妍卖身的古庙，而此时的他，心里却也驳不宁静。想到都是十年前那刻骨铭心的大仇。
回忆：
一个早春的时节，十二岁的自己正和母亲金氏（颜婉卿）在大街上散步，当时自己很不懂事，非要急着去对面的金玉街逛一逛 。而母亲不胜脚力，只得跟在后面。突然，自己一个踉跄，居然摔倒在地上，而母亲怕自己受伤，便急着跑了过来搀扶自己。可不巧的是，迎面却来了一辆大轿。母亲怕伤到自己，忙叫那矫夫停下来，可那些人实在刁蛮，竟还是不肯退让。就在这时，那矫中突然有人说话："放下矫子，扶我下去。"说完这些话，那矫子便应声落地，然后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中年男子。可母亲看了那个男人却着实变了脸色。而那人却也是一惊，然后嘴角慢慢荡开了笑花。只见他走上前来，慢慢的扶起了母亲。"卿儿，没想到在街北居然能碰见你，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那么美。"说完后，便紧紧的拥住了母亲。"你放开，我是金夫人呀，这么多人那！"母亲看那人搂她，忙想闪开，可却被他的手紧紧窒梏住。那人不肯放手，依就说道："卿儿，这么多年没见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你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我是怎么过的吗？我没娶妻的事你难道不知道吗？你怎么能那么狠心！抛下我这么多年。其实我很想去找你，非常非常想，但又怕那个姓金的怀疑你，所以我忍了整整六年了。可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你却不想我，着实一点也不想我，难道就连一句话也不想和我说吗？"
"不是,穆雪,你想错了,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真的，但我.....我......"母亲见那人渐渐变的失控的脸，也跟着哭了起来，话也变的语无伦次。慢慢的，他们的说话声音就越来越低，又过了好一会儿，母亲就和那人上了矫子，只留下了在地上发呆的自己。
不出半日，母亲便回来了，她本来很美的眼睛此刻变的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而我本来已经不小了，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便很气愤的的告诉了父亲。 父亲听完此事后也是勃然大怒，当下便取消了同沈家的生意。并从此两家势不两力。而母亲知道这事后，反而生了一场很重的病，连最好的大夫也治不好，不过三年，美丽的母亲便香消玉损了。而父亲见母亲离他而去后，也是日日流泪，不理商事。不出一年，便也伤心过度，同母亲而去了。
所以，从金炎风十六岁那年起，他就恨死了那个叫沈穆雪的人，发誓要让他沈家血债血偿。
完
不一会儿,马便绕过了西北街,不远处,便是古庙的翠柏下。只见一清秀佳人仍跪与树下，身上的长袍是那么的清丽耀眼。可这一切却没被金炎风看在眼里，只见他拳头紧握着，眼中闪出了仇恨的火花，慢慢的向他步步逼进。
缓缓的走到了沈暮妍的面前，金炎风便从上向个下俯视着他。而沈暮妍看面前有人，也抬起了头，但一见是金炎风，眼中便闪现出了一丝惊讶和慌乱，但稍纵既逝，不一会儿又回到了原先的冷漠，只见他慢慢的低下了头，不再说话。金炎风看沈暮妍对自己不理不彩，不禁有些恼怒，只见他用手中的折扇轻挑着沈暮妍的下鄂，缓缓说道，一字一字的吐出："我要买你，但不知你身价多少。"沈暮妍看金炎风如此戏谑自己，脸也微微泛红，但他还是轻轻的说道："卖不卖是我的自由，所以我不想卖给金公子，你还是快走吧，否则休怪我不客气。""呵呵，那我就要看看你怎么不客气了。"听完沈暮妍说出的话，金炎风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只见他不但不放开轻挑沈暮妍下鄂的手，还抬的更高了。看金炎风不但不放手，反而更加过分，沈暮妍不禁也顾不得冷静了，只见他一下打掉了放在自己下巴上的折扇，然后站了起来。"金炎风，你已经把我们沈家害的够残了，还想怎么样？""怎么样！"只见金炎风一挑眉，轻佻的话随即伴着淫淫的笑声涌了出来。 "怎么样？我当然是要买你这个如花似玉的男人了，你还看不出来吗？"
而附近为观的人见苗头也不对，见这个清秀的少年和这个财大气粗的少爷吵了起来，也害怕出事；又见少爷身边的仆人个个都不是善主，一个个横眉立目，着实也不想让自己平白做出无畏的"牺牲"，所以便赶忙推着车，抱着篮子悄悄的走了。
"金炎风，你，你这个人真是不知廉耻，我沈家本与你无仇，可你却残暴至此，不仅害死了我爹，还没收了我家所有的财产。这些暂且不说，你现在还对我苦苦相逼，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真是从商多年,人性泯灭了!你残忍卑鄙,不知廉耻！"沈暮妍刚刚还持有冷静地态度，可现在却被金炎风的话一击顿时便火冒三丈，心中的委屈和愤怒之情顿时如洪水一般涌了出来，语气也万分强硬。
"呵呵，小美人生气了，你不知道，我可是好意呀！你想呀，你要的价码这么高，我不买你谁买你呀！"看着听完这话而脸色微变的沈暮妍，金炎风不由暗笑自己的的奸计得逞，然后又说道："再说现在天气这么热，过不了几天难保你爹的尸体就会腐烂呀，我可是为了你好，你怎么不明白那？"听完金炎风说的话，沈暮妍本就无雪色的脸瞬间变的残白，他抬头看了看在邪邪笑着的金炎风，又暗暗的咬了咬嘴唇，思索了好一会儿，竟缓缓的吐出了两个字："我卖。"
看阴谋得惩的金炎风不由嘴角上扬，然后他又对沈暮妍说道："呵呵，这就对吗，这是给你的银子。"说着，便笑着把掏出了两碇银子，却没有直接放在他的手上，而是狠狠砸向了沈暮妍。"啊......."沈暮妍那禁的住这包含金炎风三分内力的碇子，一下子便摔倒在了地上。他只觉心中一热，嘴便吐出了血。看沈暮妍摔在地上，并且伤的不轻。但金炎风只是冷冷看着，嘴里说出很冷酷的话。"昨日我弟弟对你甚好，可你竟不识好歹，今日我也要你尝尝这滋味。"说完后，金炎风便又是一挥手，然后金炎风身边的侍从便快步走了上来。然后把沈暮妍拖了起来。
沈暮妍看自己就要被拖走，忙挣脱开来，然后冲金炎风说道："我是会和你走的，但是我要先去见一个人。"一会儿他又看到金炎风一脸不信的样子，沈暮妍又说道："你放心，我是不会逃走的，就算是逃，那你还是会找到我，那时我会更残，所以我不会干这样的蠢事。再说满盘输赢皆有你定，你又害怕什么哪？" 听完沈暮妍的解释，金炎风才稍稍释怀，然后他一使眼色，便有两个侍卫走到了沈暮妍的身边。沈暮妍看金炎风天性多疑，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任由两个侍卫跟了出去。
沈暮妍左绕右扭，一会儿穿过西北角，一会儿又绕过东南角，过了好一会儿，才到了一间废弃的神庙前。只见他轻一推门，便走了进去。
只见屋中有一老者正在做饭，而前方则放着一个低矮的火炉，炉上正挂着一个盛满水的破砂锅。那老者见有人来了，忙回头一看，见竟是沈暮妍，忙奔了过去。"少爷，您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市上有人买你了吗？别再去卖了，算老夫求你了。少爷，以后咱们爷俩就好好的过日子，别在想什么光复沈家了，行吗？啊，你的嘴怎么沾着血呀？出什么事了？"
沈暮妍看着从小视自己为亲子的沈伯如此关心自己，眼中不禁氤氲了，但他还是微微一笑，在嘴角荡漾出一抹最迷人的笑容，回应道："可我已经卖出去了，沈伯，您就不要担心了，对方是一个很好的有钱人家。因为他们需要一个教书先生，又看我很白静，所以就选上了我。这次我是最后一次回来，钱给您留着用，把我爹好好安葬了，谢谢您。还有，这嘴是我刚才由于高兴而不小心跌倒的，没什么大事。我走了，您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说完后，他便从袖中掏出了那给自己造成身体内伤的银子，递给了沈伯。
看沈暮妍强颜欢笑，沈伯不禁连说话都颤抖起来。"傻孩子，我怎么会不知道那，你一说慌，你的唇就会抿一下。我知道，那户人家定不是叫你做什么先生。本不想让你卖身，可依你这个性子，从小就那么倔，一但打定主意就算用牛车拉你也还是绝不回头。"说完这话，沈伯已经泣不成声，而沈暮妍见此情景，也不禁落下了珠泪。"我知道您对我好，一直都是。可我爹一生荣耀，金银不缺，可却没想到事后竟连厚葬的钱也出不起。我是他的儿子，我这么做您一定会理解。您一定可以了解我的这种苦心的！还有，暮妍真的对不起您，您的恩情我今世恐怕不能报答，如有来世，我沈暮妍定当做牛做马，来还您老人家的恩情。"说完后，他便是往地上深深一拜，然后便甩袖奔了出去，只留下那稻草上几颗晶莹的珍珠做为刚才的见证，而身后的沈伯早已望着他的背影，两泪纵横了。

第 3 章
金炎风看沈暮妍慢慢的走了回来，脸上却是毫无血色。可冷酷的他却也不问什么，而是稍一纵身，便上了骏马。而身后的侍从见主人已准备出发,便也勒令起程。就这样，沈暮妍慢慢的跟在一行人的后面，却也不言不语；脸色如白纸的他，也似乎丝毫不受酷热的煎熬。过了约末半个时辰，一行人便到了金府。沈暮妍看着华丽精美的建筑，不禁又是一片感伤，不久以前，自己也是住在这样华美的楼阁里呀！可如今那，前辰美景已是物逝人非--父亲已逝，沈家被毁，而自己现在也是落迫不堪。
一回到金府，金炎风便命人把沈暮妍关进了柴房。而自己却去前厢办事了。
到了晚上，却也不见有人往柴房送饭，而沈暮妍一人呆着，却也着实不饿，反而图个清静。不一会儿，他难耐寂寞，脑袋不由的又想起了一些事情--"不知道爹爹的葬礼办的怎么样了，而沈伯过的是否安好.....他是否想念我了...."可正在沈暮妍一阵暇想的工夫上，却见有人闯了进来。定睛一看，竟是金炎风。沈暮妍一看是他,刚才的温馨荡然无存,语气马上就变的冰冷起来:"你这么晚了来这里干什么，我要睡了，你快出去。"说完后，沈暮妍便站了起来，似要赶金炎风出去。可谁知金炎风却根本不听他说的话，而是径自上前，然后抓起了他的衣服，往下拽开。沈暮妍看此情况,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然后他便大嚷起来。
"你，你这要干什么呀！快，快放手呀！你疯了不成，我，我可是不折不扣的男人呀！再说，我在替我爹守孝呀，你，你不能亵渎他呀！快放手呀！"由于害怕和惊恐，沈暮妍一边胡乱的说着，还一边紧紧的抓牢身上的孝服，受到惊吓的他，脸色如同白纸。但一听到最后几句话，金炎风的目光却呦的凛冽起来，只看他瞪着沈暮妍，冰冷的话语从他口中慢慢逸出。"你为他守孝！你居然为你那个禽兽爹守孝！你要知道，你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是抢别人老婆的卑鄙小人，无耻之徒！而你，则是他那个贱人所生的贱种，自然也是个烂货，淫贱下流，不知廉耻！"
"你骂我可以，但你不许你辱骂我爹爹！他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他才没有抢别人妻子，你胡说！"听了金炎风从口中说出这般羞辱爹爹的恶毒语言，沈暮妍不禁怒火中烧，也不知他哪来的力气，竟把身材高大的金炎风推到了一边的木板上。只听咣铛一声，就见高高悬与柴房木壁上的铁翘掉了下来，并且最遭的是，那冲下的铁头竟砸在了金炎风的头上。看着从那头上冒出的涔涔鲜血，沈暮妍一时竟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