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三贞九烈弃之脑后,你就像扑火的飞蛾向着我焚身而来!
我却胆怯而懦弱,既无法控制地被你所吸引,又恪守着礼法不敢直面禁忌的情愫。
那年你怀了我们的孩子,带着紧张和兴奋连夜拉着我要一起逃走,你说你是穷出身,不怕苦,只要能和我在一起,你可以干很多的活,说什么也能保证我继续悠闲读书的清淡日子。但我却怀疑,我却舍不得家业,我却拒绝了你!
东窗事发,你和腹中的孩子被家法仗毙在祠堂前,爹用尽折磨的手段逼问孽种是谁的,可你冷笑着始终沉默,竟至死都没有回头向我泄密地望过来一眼!
第三世仿佛是风水轮流转,我家道中落自幼做了你的童养媳。你对我掏心掏肺的溺爱,我在你的呵护下出落得国色天香却引来了帝王的觊觎。
我不愿连累你选择了入宫,但你却倾家荡产去换一个与我重逢的机会。
若是知道你爱我至斯,竟愿意为了陪伴我左右护我周全,宁可割舍男人的尊严,入宫为太监成为笑柄的话……我倒不如在那恶耗传来的当日,陪你一起死去来得痛快!
你的爱太重,我一生也还不起,你为了我失去了所有,我为了太子的封号却连你最后的生命都算计了进去!
你替我背着骂名和冤屈受极刑而死,死时腰斩恰逢冬日,血液易凝,你竟用了许久才咽下气去。
临死前你倔强地凝视着我,我以为你要斥责什么,可你微微一笑,笑得只有寂寞——
「我不放心呐,宫里危机四伏,我走后……谁来替我保护你和你的孩子呢?唉……」
帝王之地,我不能为一个男人明目张胆的流泪。
我只有咬紧牙关在心里一遍遍的发誓,若有来世,若有来世……我一定要爱你,好好的爱你,不顾虑任何,不在乎一切,畅快淋漓地,爱回你一次!若有来世——
「王爷,您不可以出征!会死的!会死的啊啊——」
修道至今,我太清楚泄漏天机的可怕下场了。但只要能挽救你,只要能保住你,我不管了!我不要什么飞升,不要什么仙缘,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只想和你相爱到白头。
「求求你不要去!我爱你啊!我爱你啊……不要教我失去你!求求你——」
三世我都不敢开口的许诺,今天应承了你。你不是一直都在说吗?只要我肯爱你,你可以为我做任何事情,然而……
「对不起。我是梵国的摄政王,我有自己必须做的事情,万死不辞。」
你无奈又豪迈地拒绝了我,拒绝了我付出所有换来的天机,更拒绝了我深藏不露的爱情。
「还有,那个……呃……很抱歉啦,虽然不明白你莫名其妙怎么会爱上我这种——嗯,本王这个人的,但是很遗憾,我已经心有所属了。当然也不是说国师你比那个人差啦……你这么温柔又好看,又德高望重又对我仁至义尽的……呵,如果要是先遇上了你,我铁定会爱上你的!」
「现在就不可以吗?你不能试着把爱给我吗?」
呆呆地听着,我不懂,为什么前三世为了爱我历经苦难不改初衷之人,今生居然可以轻描淡写三言两语就移情别恋了!?
他不是在等我爱上他吗?他不是已经苦苦痴痴地等过了三世了吗?
「很抱歉,我不能亵渎了他也不能亵渎了你,更不能亵渎了自己的爱情。对不起,来世可能的话我们早点相识吧,这辈子我只想爱那个人,好好爱那一个人。」
「……是吗……原来如此……」
我终于懂了,这世上没有理所当然的爱,也没有谁有责任必须回应谁的付出。
是我的迟疑错过了彼此三世的姻缘,我以为一句今生的爱就能补偿了你,可你早已厌倦,不再等待我犹豫不决的回应了。
我以为你会一直期待我,可你却潇洒地不再回首,选择了我之外的另一个人。
为什么你要在我终于爱你的今生选择了不再爱我呢?
为什么我要耗到今生,你已不再眷恋于我了才肯好好爱你呢?
呵,也罢,既然我偿还不了欠你的情意,唯有今生,成全你的爱情了……
擅自介入天命是魂飞魄散的大罪,我耗尽真元换回了你九死一生的转运,闭上双眼含笑着倒在无人知晓的洞府里,不久之后我的身躯就会化为鸟兽虫蚁的食物,再无痕迹留存世间。
可笑我竟隐隐不安了三世怕你含怨,直到此时此刻我才明白,为了你而死,为了一份执着而死,又有何恨何怨!?
「痴儿,情爱为劫,你三世迷惘,竟还是陷入了其中。」冥冥中,是谁慈悲的慨叹,随风而至?
「师徒一场,念你元神即灭,为师便最后帮你一次吧,你可有未尽之愿吗?」
未尽之愿吗?有啊……还有那么的多啊!
我还想下一世早一些遇见他。
我还想和他长相伴随。
我还想助他君临天下。
我还想听他再说一次……爱我啊……
「……求师父化我为形,让我再见他一面。我今生还欠了他一笑……未曾还他……」
「素玄?叶素玄!?喂!?是你吗!?奇怪,人哪去了?我明明有看见啊……」
浅浅轻笑着,这次,他没有久寻,我没有回应,彼此渐渐错身,隐没在人海当中。
呵……罢了、罢了。
缘生缘灭,三世一生。
情爱无非一场大梦,欠来偿去还成了空。
却原来——相识,亦不如相忘于擦肩时的……那第一次回眸……
其之九:上官月鸣篇
七月初七,暮色笼上了一层缠绵的烟雨……
黄袍加身的我独立在御花园荷香池上的贯虹桥头,遥望着心照不宣的方向,近乎虔诚地等待着一个人的姗姗来迟,仅仅是想到那个人而已,温柔竟已悄然柔和了冷硬的容颜。有些陌生地侧目看了看池水里,自己经历重创后修复得已然面目全非的五官,商神医的招牌是砸不烂的,水中的倒影堪称俊美,可却让我难以自认。
这是我吗?我又应该是谁呢?呵,乱了啊,全乱了呐……
记得最开始的我是个脏兮兮的小乞丐,跟着一个毫无血缘的「爷爷」挨家挨户的讨要残羹冷炙和附带的冷嘲热讽。
寒冷的冬天我和野狗争过食,也曾为了一个被踩了好几脚的饼爬过别人的胯下。那时的自己谈不上悲喜,考虑最远的也不过是明天还能否熬过饥寒,再看到日升日落。
直到有一天,维系着自己和这天下的那根细线断掉了,老乞丐死了,死得还不如一条野狗……我感觉自己的世界披被颠覆了,我仿佛和人世生生剥离,我因恐慌而愤怒,因一无所有而勇敢,于是,那个书生走近了我,从此走入我接下来的生命。
书生是我终生感激的人,他给了我太多太多,他让我明白我之前和之后是在受苦,他让我明白是谁,是什么样的东西使得我和无数个类似于我的人……要如此苦的活着。然而,他也离开了我,只留下不甘与怨恨,撒手人寰。
如果说老乞丐是我生命中第一个对我好的人的话,他的给予,令我依赖满足。
如果接下来的书生是世上第二个对我好的人的话,他的温暖,令我感激和惶恐。
但是,当我满足过也感恩过之后,第三次遇见对我好的人时,我不再觉得谢天谢地,不再一心知恩求报,我不再满足,不再感激,我只是因得到而变得饥渴,想要索取更多,想要狠狠地抓牢,绝不放过!
梵玖宵在众人传言中是何人品与我无关!
我并不想谢谢他在祭坛前拼死救了我一命,也不想感激他丢下玉玺让了江山于我,斗转星移,岁月沉淀了太多小善大恶,爱恨之间那个人令我念念不忘的只有三个瞬间,便是这三个瞬间,已足以我托付一次又一次的痴狂——
我曾经被老乞丐抢按下头去给阔少舔鞋,我不怪他,因为他说那是为我好,让我认个错服个软可以少一点罪受,免得讨打。
我也曾经被书生喝斥着给无礼的邻居赔礼道歉,虽然是他们的孩子先侮辱我是狗娘养的野种,虽然是他们的孩子联合起来欺负我在先,可是只因为我不哭,我嘴硬,就是我的不是。
前两者都是为了我好,教我的是处世的无奈,为人的屈从和隐忍,他们所教的令我在之后的生活中游刃有余,能屈能伸,熬过了不少风高浪急的逆境。
而最后一个人却给我做了个最差的榜样,教了我最不明智的傻事,他竟公然不自量力地对成群的壮汉们大声的指责:「错的就是错的,对的就是对的!」他竟敢选择站在我这一边力挺于我,倔强顽固得一点都不像个圆滑的大人!
那一刻,我听到自己的心在猛烈的跳动着,仿佛在他的肯定中,身体内原已濒死的野兽缓缓昂起了头,发出贪婪的嘶吼!
我明明做的对,为什么总要说我是错的!?
我明明是在做正确的事情,为什么挨骂挨打的还是我!?
我明明在维护学到的是非,为什么教我是非的人却颠倒黑白的虚与委蛇!?
那些积压在心底的疑问终于呐喊着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我已经等得太久了,等得都快要失去反抗的勇气了,等得几乎要学会漠视与回避了,等得快要成熟,快要长大,快要变成和周遭的大家一模一样的旁观之人了!
可是那一天,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之下,有个人顶天立地的挡在我前方,直视着强大的敌人,斩钉截铁的对天下人肯定——原来,我是对的,对的,原本就应该是对的!
圣贤总赞扬隐忍是一种品德,可坚持原则的愚勇何尝不是一种气魄!?
我纵能借忍耐得享天寿,可那忍气吞声换来的百十来年未必不是一种折磨……
所以,每当我怯懦之时,我会想到他那一天挺身而出相维护的坚定;每当我想要退缩逃避之时,我会想到在多宝阁前,他对我曾说,若此时抽身,我到头来终老此生也不过只是个依仗施舍的弱者;每当我迷惘困惑,烦恼于自己是替身,江山是替梵家坐之时,我会想到他告诉过我,我就是我,不是上官月鸣做了皇帝的替身,而是皇帝成为了我上官月鸣的又一个身分!
名号仅仅是乘载我的长河一舟,千秋里真正留给后世子孙的,无非功过——
如果说梵玖歆为了把我培养成皇帝的替身,教会了我所有的为君之道的话……那么真正教会我一个君临天下者的野心的,是梵玖宵才对。
我原本以为皇帝是高高在上拥有一切的人,做了皇帝就等于将那个人也收归了己有。
我并不打算伤害他,我只是这辈子头一次执着地希望能够完完全全地占有一个人而已!
我不愿意看他勉为其难的和那些俊美男子燕好,云雨之后那种无可奈何的表情,我会建一座金子打造嵌满珠宝的宫殿给他,把他深深地藏在里面,除了我谁也接近不了。
我不愿意和其他人分享那个人的优势与缺点,我要他的眼里除了我再没有别的身影,我要他只对我一个人笑,只为我一个人哭,只能看着我想着我念着我一个!
我甚至不在乎谁上谁下的区别,若他愿意,我这个九五之尊屈身他胯下雌伏承欢又何妨!?
身体渐热,想起某次故意中了嫔妃们为了向我求欢而下的催情密药,那时他先是呛出一口茶懊恼地埋怨着:「为什么又是药!?为什么总是药!?难道没有别的娱乐了大家每天晚上熄灯后睁眼闭眼思考的就只剩下性欲了不成!?我受够了啊啊啊——」
接着,便一脸认命般地将我直接抱到了怀里,叫我背对着他分开双腿跨坐在他的膝上,一只手桎梏住我因药力不断扭动的腰,另一只手伸进龙袍内飞快地褪下我的褥裤,攥住我滚烫坚硬的下体律动揉搓起来!
「啊啊……」
虽非初精,但极少经历房事的我年轻气盛,加之药力作祟,为自己舒解的又是心仪之人,来不及担心会被太监宫人们发现了。
我半瘫在后者怀里被操弄的双腿大开四肢痉挛,仰头高叫着泄在了他的掌中,哪里还有皇帝的气势。舒服地像只猫般蜷缩着呜呜呻吟不断,刚刚软下来的分身在后者的揉捏爱抚下很快又恢复了精神,叫嚣着欲望,羞耻地贴上他的手心,恨不能自己动起腰来摩擦。
「嗯……梵大哥……救、救我……嗯嗯……还要……再来啊啊……还不够嗯……」
「小笨蛋,皇宫自古是最污秽的地方,你坐了这个位置不但要小心抢你龙座的男人,更要提防那些抢夺你龙种的女人。唉唉……别、别在我腿上乱动了!我警告你,我可不是什么君子……喂!叫你不要动了你还变本加厉是不是——」
耳边飘过他温柔的训斥,我故意挺腰蹭着他逐渐硬起来的下体,后者把这当作药力迷神下无意识的求欢。
我暗自偷笑,任由他糊涂下去,这一刻,我只想和他融为一体,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再不用分离!
呵……谁在乎子孙后代?若是孩子姓梵姓上官都一样,那么是不是己出又有多大区别?
我派人去寻找六王梵玖崇的下落了,将来把帝位传给那个梵家人的直系,也算是把江山还给梵家了吧?
我要的本就不是千秋万代,我只希望能有个皇帝明白百姓的苦,有个皇帝懂得有多少人流离失所饥寒交迫,有个皇帝能够铁面无私的严惩贪官污吏,有个皇帝可以不骄奢淫逸听信谗言……
所以,我想要的皇帝我自己来做,我的希望便由我自己来实现就是了!
「啊……」
猛得眼前一花,明明对宫廷内的药早可抵御的我,不知为什么在后者进入体内频繁接触中,产生了身不由己的眩晕?好似最初中了极品媚药的感觉,巨浪般的兴奋吞噬了意识。
我被刺激得半翻起眼,仰头张口发出暧昧的喘息,涎液顺着下颔的曲线淌下来,浑身抽搐得薄汗氤氲,精液与肠液同时涌出,后穴难以容纳对方的痛苦早被不断顶上敏感点的酥麻覆盖了,乳珠和铃口在后者指间颤栗着,我被操弄得四肢瘫软大张,腰腹紧绷,欲仙欲死的在高潮边缘徘徊不已——
「小笨蛋,玩火自焚了吧?呃……可恶!警告过你不许自己乱动了!我不想伤你……喂!别挑战男人的自制力好不好……这条淫龙根本就没那东西——」
含糊不清地抱怨道,后者惩罚般地啃了啃我的颈侧,一阵鞭挞似的快感窜上来,我犹如垂死地引颈高叫了一声在排山倒海的高潮里再度宣泄,随后爽到无力,闭上双眼嗯嗯啊啊轻哼着摆动身体顺着后者的推顶腰肢起伏,任由他将我操弄得一次次痉挛抽搐,直至射到后继无能,近乎失禁的昏厥过去……
「在想什么呢?那么专心?」
七月初七,雨散云收,一轮钩月洒落无边银色,有个人踏着月色姗姗来迟,此刻,正含笑着打断我无法为外人道之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