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鸣长空(卷二)神魔道————星燃

作者:星燃  录入:11-15

  他的心噗嗵噗嗵隔着一个后背清晰的传过来,“你是不会知道我那时的感觉。”他埋在他身后,唇沿着的脊椎一点点往下吻去。

  阮长空知道他在说什么,心里不由一颤。

  突然腰部被人狠狠咬了一口,那孩子厉声道,“太难看了!”语气有些颤抖,“你死的样子......”

  突然用力,力道之大几乎要掐断他的腰,“你以为我会难受吗?”

  他用力转过阮长空的脸,笑道,“再有下一次,我就吃了你,再去勾搭一帮子情人,让你在我肚子里好好看清楚。”

  笑容中有一抹血色的绝望,“我让你比我更难受百倍!”

  阮长空望着他的眼,喉咙顿时就哽住,心里有一波波热浪直往上涌。

  翻过身子,抹着他脸上的汗水,伸手抱紧,粗嘎嗓子心疼的唤道,“奴儿。”

  那孩子扑进他的怀里,闷声道,“长空,别再有下一次。”

  抚摸着他的肩膀,下颚摩挲着他的头顶,他温和道,“好。”

  “每次都答应的爽快,哼哼!”恶狠狠的磨牙怒哼了两声,“希望这次算话。”

  阮长空依旧不恼,耐心的由着他。

  那孩子脾气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不,不一会儿,又喜笑颜开起来,“长空,我可是很喜欢你的。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压着我做那事,我当时可讨厌你了...可还不是...”

  突然顿住了,有些恍惚的琢磨道,“恩...好像不对...好像不对...没理由啊......”一边嘟囔一边扯着头发,“我当时好像是很讨厌你,怎么就喜欢你了呢?”

  阮长空的心,蓦的一下,沉了。

  眼顺着望去,那发中的红越来越艳,越来越浓。

  魔心渐趋成长,他的躯体也渐趋入魔。

  已经开始忘了吗?

  是的。

  他忘记了。

  忘记了那年湖畔边,他与他的一眼定情。

  74

  “你,你的额间那是什么?”凤破弩迟疑的问道,“我记得你以前没有的。”喃喃道,“难不成我又记错了?啧啧,最近怎么总是觉得自己奇奇怪怪。”

  “噢。”阮长空伸手触碰着,看着那孩子淡淡道,“是一个印记,之前确实没有。”

  “什么印记?”很奇怪的血色印记,像是符咒。

  “罪印。”阮长空掬起那孩子流散的青丝,已有半数都成了血色。

  “罪印?那是什么?”

  “奴儿,如今我是一个有罪的神仙。”阮长空指着额上的印记缓缓道,“这是上苍震怒而打下的标记。”

  “哼!”凤破弩冷冷一哼,“什么上苍。老天管那么多干嘛。长空,我看这神仙不要当了!你也同我一般,就这样不人不神,不鬼不妖的游荡三界,无人管束,岂不妙哉?”

  阮长空微微一笑,颔首道,“也对,这三界人人都与我们为难,神仙又有什么好?不做也罢。”

  凤破弩拍手大笑,“这就是了,以后我们逍遥四方,岂不比做神仙自在许多?”

  阮长空那两潭深不见底的淡瞳中隐隐流动一丝说不清的情愫,“奴儿,你不是想要看这三界之中最美的花海吗?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有这世上最美的花。你可以在那里看个千年万年,无人敢来打扰。”

  “圣君,您就这么放过他们?”阮三气恼的徘徊在须弥幻境外,愤愤道,“那妖孽就要入魔,可是天人依旧放纵维护。他要是入魔岂不为祸天下?圣君,您可不能听之任之。”

  恼怒的来回走动,想到什么,不死心又往前一撞,立刻就被无形的力道弹飞,摔在地上狠狠唾口血,“圣君,如今连你也执意放任他们?”

  天际传来盘古的叹息,“他一意孤行,如今已经定数。之后苦果他们将自行承担。”

  “圣君,您为何不乘此时灭了那个妖孽?”阮三仍旧愤愤不甘,“您为何总对他们诸多维护?”

  “他已经被封了罪印,将死之身。如今却用九万年修为设下这结界,护剑魂成魔。如此搏命之举,三界之中无人能破。”

  “圣君也不行吗?”

  “不行。”

  “那么就由着他们成魔不成?”阮三眼里血恨,为何那妖孽如此轻易就能成魔?数千年前毁了他的修行。一样红尘历劫,为何就他可以得到爱人的心,可以与喜欢的人相守相交?为何老天就眷顾着他?

  “孽畜!”盘古的声音严厉起来,“你这等心思,莫不是想让本尊收了你不成?”阮三的心思如何逃得过盘古的神眼。

  “圣君!”阮三心知不妙,立刻诚惶诚恐的跪下道,“小妖并无此意。小妖再不敢有半点不轨心思,还望圣君饶我性命。”

  “本尊只是顾念你当年毁心之罪。确是本尊让女娲用破弩剑劈石补天,一时不察才毁了你这只即将得道的小妖。本尊因此也一直对你有所顾念,但你若再心生邪念,本尊饶不得你。”

  阮三闪眸,还待狡辩。

  正在此时,须弥幻境中光华大盛,如同一把耀眼的巨剑撕裂天地,四方响起可怕的尖啸之音。天象异变突起,日月无辉,只有一道白色光华与血色光华瞬间捅破结界,眨眼消失无踪。 四方惊变,群魔妖物横空出世。

  盘古幽幽叹道,“黄泉路引,地狱门开……”

  暗金色的黄泉水徐徐流淌,万年不改。三千曼朱砂华血海滔天。一人白发及腰,冷峻清傲。一人青丝混杂着血红,容颜似画。二人踏花而过,辟开一条阡陌。

  置身于三千彼岸花中,那丽色人轻摘一朵彼岸花,低笑,“长空,就是这里。”转过身把那朵彼岸花递给对面的人,“我喜欢这里。”

  那白发人接过那朵花,折了花枝,给那孩子别在鬓上,“喜欢就好。”浅眸暖意融融,淡淡笑道,“三界之中,万花无数,只有最美的花才配得上我的奴儿。”

  凤破弩眼睛璀亮,让人别不开目光,他张了张嘴,刚要说些什么。

  突地就听花海深处传来一阵吹吹打打迎亲声。古怪至极。

  凤破弩迷眼瞧去,只见一群青面獠牙的鬼怪抬着一顶大红轿子,丑态百出的吹锣打鼓,一路踏着花海喧嚣过来。见到他们,竟然急急忙忙向这边走来,凤破弩微簇眉头,不解道,“怎么这里也有人成亲吗?”

  阮长空伸手拉住他,正想避开这古里古怪的迎亲队伍。突然就听为首的那个小鬼张着血盆大口高喊道,“君上留步,君上等等我等!”

  阮长空微微皱眉,拉着那孩子转身就走,凤破弩被他拉的跌跌撞撞,“长空,等等。他们好像是在叫我们。”

  “怎会,你我此次是第一次来,怎会认识他们?”阮长空拉着他一步不停。

  “倒也是。”凤破弩有些遗憾的喃喃道,“可我想看看新娘子。”

  阮长空一顿,迟疑了一下。这一停顿,身后的那一众古怪的迎亲队伍急急忙忙的赶上,口中怪叫着,“君上,莫走!您等等我等啊。”

  阮长空冷眼转过身去,只见不远处,一帮鬼怪生的极丑,个个眼如铜铃,口咧到耳际。张牙舞爪的放下轿子,却踌躇着不敢上前。压低声音叽叽喳喳的议论纷纷。

  “夷,怎么会有两个?”

  “两个,两个,怎么会有两个?”

  “那谁是君上?”

  “我们已经等了数万年,到底谁是君上,谁是君上?

  “另一个会是夫人吗?”

  “夫人,夫人,都是男的也。”

  “没事,君上喜欢就行。”

  “那君上是谁?”

  “是谁,是谁?”

  凤破弩吵得头痛,大叫一声,“闭嘴!”

  众怪物面色如纸,颤抖哆嗦着。

  “君上生气了。”

  “好可怕,夫人生气了。”

  “君上。”

  “不对,是夫人!”

  “我说是君上。”

  “明明是夫人。”

  “闭嘴!”凤破弩斥道,“不然割了你们的舌头。”

  “君上好凶。”

  “夫人好凶恶啊。”

  “明明长得很美丽,怎么这么凶?”

  “君上这叫威严。这样的话我们地狱魔界终于可以熬出头,再不用怕他们仙佛上界。”

  “可他是君上的夫人啊,夫人怎么可以这么凶?人间不是说娶妻要娶贤?”

  “他明明是君上。”

  “我说旁边那位才是君上。”

  看着那一群还在叽叽喳喳,乱奔乱跳的魔怪,凤破弩气急,“我灭了你们。”这里美是美,就是多了这一群不知是哪里来的丑怪物。

  “啊——”那群怪物抱着头,四散钻入花海,叫得凄厉无比。

  “君上饶命——”

  “夫人息怒——”

  “君上救我——”

  乱七八糟一通瞎嚷。

  看到那令人发笑千奇百怪的丑态,凤破弩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对着身后的阮长空说,“这些个玩意,丑是丑点,但比那些个神仙凡人有趣多了。”

  阮长空见他笑个不停,一张丽容明媚无比,也道,“奴儿喜欢那是最好。”

  “嗯,我喜欢。”凤破弩歪着头笑道,“喜欢这里,便是与你待在这里千年万年也不会腻的。”

  阮长空心中一动,一双晦暗不清的淡眸也柔和了几分,“奴儿。”眼见就要吻去。

  那花中又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君上与夫人关系很好啊。”

  “夫人说我们比神仙和凡人好也。”

  “是君上说的。他说我们比他们有趣也。”

  “是夫人。”

  “明明是君上。”

  “要亲了吗?”

  “亲了,亲了,要亲了。”

  阮长空顿住了,似笑非笑的看着凤破弩青红交错的脸。转过头,轻咳一声,一记冷眼扫向那片花海,“都出来。”

  那群魔怪都扭扭捏捏的出来,有些甚至捂着眼睛道,“君上夫人,请随意,我等可以等等的,我等会自觉闭眼睛。您不必介意。”

  大张着眼的也赶忙闭眼道,“闭眼了,闭眼了。不偷看,不偷看。”

  凤破弩又气又窘,怒道,“给我全挖了。”

  那群鬼怪无不委屈道,“君上夫人,我等听闻您要来,早早就准备了花轿恭迎,已经等了好几万年。您不念功劳也要念苦劳啊。”

  因为还未搞清到底谁是君上,谁是夫人,于是一起都念成君上夫人。

  阮长空好笑道,“你们的君上是谁?为何老唤我二人君上,夫人?”

  凤破弩也嗤声道,“就是!谁会是你等蠢货的主人,真是八辈子没烧好香,让你们这等瞎认主子。”

  那魔怪委屈加重,“怎会认错?我们等新君上已经等了数万年,今日见三界突生异象,群魔乱舞便知君上就要觉醒。果然不一会儿,就见你们来。你们其中一个必然就是我地狱魔门等了万年的魔君大人。”

  凤破弩一愣,随即笑道,“好啊,长空,如今不当神仙还可以当魔王,不错不错。”

  阮长空犹豫了一下,这才轻声道,“奴儿,我不是魔王。”

  “你不是,难不成是我?”凤破弩附到他耳边轻声道,“谁知道呢?怕是那群蠢货认错了,我才不管是谁呢。我呢——”咬了咬他的耳朵,“只想和你拜个天地。”

  说罢向那群魔物嘻嘻笑道,“你们的轿子可是为我们迎亲来的?”

  那群鬼怪有些羞涩的低下头,喃喃道,“我等远远见君上一来便是二人,没瞧清男女,便以为另一位就是夫人。”

  凤破弩抱着阮长空哈哈大笑,“没错,没错,就是夫人!我就是你们的君上,他是我夫人。”

  阮长空头痛的揉着那孩子的发,无奈道,“你呀,就知道口头上占便宜。”

  一个小怪见他们大笑起来,似乎很开心,于是大着胆子走上前,捧上一块红盖头,龇牙咧嘴的说道,“君上,今日吉时已到,不如就在此处拜堂吧?”

  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擦汗,谁想到君上的夫人会是个男的。也不知道这男男拜堂,红盖头要不要得?厄,不过也大差不离吧?

  凤破弩大笑着接过那个红盖头向阮长空扬了扬,“长空,你说我俩谁来做这个新娘?”

  阮长空眼中戏虐道,“自然是奴儿你了。”搂着他附耳道,“合该是你做我夫人,毕竟你在下的次数远远多过我吧?”

  凤破弩缩缩耳朵,恼道,“不行,你做。”说着就扯着红盖头就要往他头上盖去。

  阮长空伸手擒住,一双眉眼淡淡的笑道,“我的奴儿,怎的又不听话?乖乖盖好红盖头,等我掀开。”附耳诱哄道,“之后我让你在上一年怎样?”

  凤破弩瞬间一愣,以往他可是要施尽法宝拿乔,才能长空让他一次,如今会这般容易?

  这一愣之下,红盖已经覆到了脸上。脸颊瞬间怒红,这臭神仙又耍诈!手作势就要掀开。

  双手被人握牢,耳畔那人隔着红盖温声道,“奴儿,红盖自己掀起是不吉祥的,你不愿与我天长地久,生生世世吗?”

  身边群魔又乱叫一通,“不能掀,不能掀。”

  真气人!

  还在愤愤之际,盖头就让人忽的撩起,那人清华的脸庞露在他眼前,正温柔笑着,“我掀了你的盖头。奴儿,天地为凭,现在你我便是夫妻,夫妻夫妻,但愿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凤破弩气恼的瞪着那人的笑脸,愤愤不甘,不情不愿道,“好吧,算你快一步。”

  抱住他的腰,目光盈盈,半启朱唇道,“那吻我吧。”

  阮长空刀眸暗了,沉了。

  一吻柔柔落下。

  身畔,万千飞花。

  这一幕就如同他在梦中所见一样。凤破弩轻轻的,幸福的笑了起来。

  “永生永世,谁也不能把你我分开!”

  可惜,笑意未散,就忽觉隆隆耳鸣刺来,心口处一阵阵窒息的钝痛,铺天盖地的袭来。头像是要爆裂一般,眼前阮长空面容似乎全部破碎。脑海里所有最珍贵的记忆,长空的笑脸,温柔,情谊在不停地旋转,碎裂,消散。怎么止也止不住。

  不要!

  那是他的记忆,他死也不要忘了的记忆。

  烟消——云散——

  “长空!”陡然大吼一声,前所未有的恐惧擒住心扉。

  抬起头,一头青丝已经全部化作血色。

  他俊美的脸上无限哀恸和无助,“别离开我!千万别,求求你......”

  那群魔怪震惊的看着这一幕,花海中活蹦乱跳,呜呜咽咽的声音四下响起,“君上醒了,醒了。”

  醒了呢。

  阮长空只是慢慢地垂下头,一双浅眸隐在白发中晦暗无比。

  突地,狂风大作。

  风鼓动着他飘渺的紫衣,他苍凉的白发忽的吹拂开,露出额间鲜红的一抹罪印。

  妖魔尖叫的逃窜,“是神仙,是神仙!”

  “有罪的神仙!”

  “坠入地狱的神仙!”

  狂风卷起那孩子鬓边的曼珠砂华,花瓣边缘锋利的花刺,割破那个神仙冰雪一样的脸颊,一滴血落入花海里瞬间无影。

  一双眼幽幽睁开。

  一如他的发。

  鲜红如血。

  75

  自魔君觉醒,妖魔横空出世。阴司之前就缺失了三颗定魂珠,地府恶鬼无不蠢蠢欲动,阎罗殿众人一时间俱是焦头烂额,手忙脚乱。于是黑水之畔一只小鬼走失,也无人在意。

  凤清磐直至被一众妖魔挟入地狱,还是迷迷登登的。不比阴司的森冷阴暗,地狱有一种绝望的美。黑暗和血色交织,那一头张扬的红发竟比他身侧的彼岸花还要红。

  一片无际的血色花海中,那人回首看来,笑道,“哥哥受苦了。”

  “凤凰儿?”凤清磐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迟疑道,“你的样子?”

推书 20234-11-15 :卡卡与安安(极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