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不远,一定是躲起来,想等开院门的时候跑出去,把她给我找出来!”侍女与侍卫们首次看见太後发这麽大的脾气,吓得应都不敢应,直接领命下去了。
不一会儿,爱蜜儿公主被找到了,果然是躲起来等开门,一个5岁的孩子可以躲那麽久,只为了可以出去,不能不说是个有心计的孩子。
“想出去吗?”白愁和颜悦色的问她,不管内心是如何的怒火滔天。
爱蜜儿对母亲还是没有什麽心机,以为他这样问是想放自己出去,高兴的点点头,拉著白愁的手,“母後,皇宫什麽的,我都呆腻了,我们出去玩好吗?”
当公主被白愁狠狠甩了一耳光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爱蜜儿捂著脸,漂亮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不可置信的看著从来没有对自己动过手的母後,刚才都是好好的,怎麽突然……
“傲迦!”白愁高声叫著侍卫长的名字。
“陛下,臣在。”傲迦对白愁行礼,“陛下有何吩咐。”
“你们都下去。”白愁看了一眼其他的侍女与侍卫,见他们退出了自己的视线,将爱蜜儿丢到傲迦面前,“从现在开始她不是公主了,将她带到白国蛮族地界好好磨磨性子。”
“母後……”爱蜜儿抓住白愁的衣角,哭了起来,就算是孩子也知道白愁不要她了,“母後,我错了,我再也不出去了。”
“还是出去的好,”任由爱蜜儿抓住自己的衣服,白愁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又露出了爱蜜儿熟悉的笑容,“母後教你的第一件事是:很多事情是不能後悔的。”
白愁心里明白,爱蜜儿被如此处理是必然的,白愁小的时候就一直生活在充满斗争与阴谋的皇宫,没有人可以让他去撒娇、任性,爱蜜儿公主生活在皇帝与皇後的庇护下,从来都不知道政治的可怕,难免会有些娇气,暴露出来只是迟早的问题罢了。所以,现在早点把她送出去,说不定是件好事。
“我想教育出来的,是对国家和对自己有用的人,不是高高在上、什麽事都不知道的公主。”白愁对傲迦吩咐著。
大帝对自己的子女过於苛刻了,皇朝的历史学家们都这麽说,他以自己小时候的标准来要求孩子,这种做法虽然有些残酷,但是对皇朝发展与延续来说是必须的,从母亲的角度来说,她是不合格的,从公主以後的发展和皇朝的角度来说,她做的没有错,只是没有多少母亲会如此对待自己的孩子。
傲迦是白愁从克顿家族带来的老人儿了,跟著白愁这麽多年,白愁的脾气他一清二楚,“臣明白了,太後请放心,公主会按您希望的样子成长的。”
“白思。”白愁看著在地上哭泣不止的爱蜜儿,突然叫出了这个名字,爱蜜儿当然不理,傲迦拉起爱蜜儿对白愁再次行礼,“臣与白思在此拜别太後,祝太後武运昌隆。”
“母後,母後,我错了,我再也不出去了……”爱蜜儿拼命的挣扎,一边对著白愁哭喊,傲迦毫不留情的将她拍晕了,抱在怀里,对白愁点头示意,然後转身离开了。
白愁看著他离去的背影,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留起的长指甲将手扎破了,血顺著拳头的缝隙流下来,一滴滴的滴在地上,他都没有松开拳头,只是死死的盯著傲迦的背影,傲迦高大的身躯将爱蜜儿,不,白思挡的只能看见头发,可白愁还是一直看著,看著……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了为止。
等傲迦他们消失在白愁的视线里後,白愁才恢复过来,呆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走出院门叫道,“来人!”
“太後有什麽吩咐。”侍女此时才敢走近。
“给我包扎一下,随便看看东方瑞和伊丽思回来没有。”
虽然知道将爱蜜儿赶走会冒很大的风险,可白愁决定了的事情是不会更改的。
臣下们都听说爱蜜儿公主被太後送到了安全的地方,待内乱平定後,再回国,鉴於现在的形势,没有人提出异议。
“太後,库牧大人请您去赴宴。”使者恭敬的禀报。
“是吗?”白愁放下手中的书,“我马上就去。”
使者知趣的退下了,侍女长在服侍白愁换衣服的时候,轻声询问,“陛下,您的手?”白愁望著自己的手,摇摇头示意不必担心,“只是破了皮罢了。”
看了看侍女们准备的衣服,“不需要那麽正式,穿便服好了。”
“漂亮的房子,丝毫不逊与皇宫呢。”踏入宴会厅,白愁由衷的称赞。
鹅黄色的落地窗帘被同样颜色的缎带束起,使得晚风可以吹进大厅,女神像式样的大烛台均匀的分布在整个大厅的墙壁上,马卡罗特产的水晶折射出柔和的光,将大厅布置的典雅、高贵,统一服装的美貌侍女们端著酒和食物的托盘穿梭其间,又形成了另一道风景。
看来,没穿正式的衣服来是对的,商人们本来就是崇尚自由,穿便服的白愁在商人们眼里,有了几分亲切感。
白愁打量大厅的时候,大厅中的人们也在观察这位华月年轻的太後。一身淡绿色的长裙,乌黑的长发被一支珍珠步摇挽了起来,!与白的搭配十分协调。这种装扮下,白愁应显得娇美可人,但她周身流露出的气质让人觉得她像是一潭不知深浅的深水,看不透也摸不著底。脸上的神情带著一丝英气,与自身气质和华服配起来竟是毫不冲突。
年纪轻轻就能坐上华月宝座的人,果然不是凡人,厅中诸人都有这个感觉。
“恭迎太後陛下。”在库牧的带领下,众人都对白愁行礼,白愁连忙扶起库牧,“会长太客气了,我只是客人,不用对我如此的,大家请随意,不要因为我而拘束。”
众人闻言顿时轻松下来,气氛变得很活跃,也不在顾忌什麽,开始各自和自己的熟人攀谈。
“陛下的心境变了呢。”库牧见白愁穿便服前来,明白她有示好之意。说话也不是那麽拘谨了。
“哦?”白愁轻应一声,同时转过头看他,“怎麽看出来的?”
库牧会心一笑,大胆的与白愁对视,“太後才来的时候,没有注意过房间的摆设,其实那时的会议厅和这个是一样的装饰。”见白愁点头,又道,“我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那时候倒给太後的茶是很烫的,太後毫不在乎的端在手里,自然……”
“是的呢,库牧会长观察力真敏锐。”白愁也不辩驳,周围的人都只当他们在聊公事,也没有人来打搅,让他们可以静静的在这里交流。
“我听说克顿小姐在招募佣兵,太後以没有用得著我们的地方?”库牧直接切入了正题。商人都是逐利的,为自己打算才是最重要的。
白愁没有吃惊,在别人的地盘上办事,不可能指望事情做到多秘密。
只是看著库牧方的眼光撞在一起,都在揣测对方的心理,这是意志与耐力的较量。
清凉的晚风吹进了大厅,烛火随著风轻轻的晃了晃,大厅的人们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气氛依然是很热烈,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变化。
烛光照在白愁的脸上,白愁象牙色的皮肤在烛光下变得更白了。库牧脸上的皱纹被烛光照的更清楚了。晚风吹进来的时候,库牧的眼皮轻轻的眨了眨,把握到这个变化,白愁的嘴角露出了笑意。
“库牧会长,你当上会长有多少年了?”问著毫不相干的话题,白愁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库牧脸上的皱纹加深了,只是这次是因为在笑的缘故,“臣已经当了40年的会长了。”
把玩著手中的被子,“葡萄美酒夜光杯啊。”白愁发出了不合题的感叹,库牧也不急,像是在等待他下决定一样。
“只要我白愁一日大权在握。”没有说完下面的话,白愁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库牧跟著他,也将手中的酒饮尽了,“多谢太後,太後大恩,臣就不言谢了。”
被後世称为“金钱盟约”的约定就这样达成了,曾经有人问过白家皇朝的首任财政大臣东方瑞:为什麽库牧会在那时对白愁宣誓效忠?是被白愁迷住了吗?
东方瑞只是笑了笑,“库牧毕竟当了40年的自由都市联盟的会长,不可能连这点都看不出来。”至於看出来什麽,他也没有明确说出来,照他的说法,只要是明眼人就可以看出来。
不管怎麽样,库牧以他的方式向白愁表示了效忠,在以後的岁月里,库牧对白愁的帮助确实是如他所说的那样。
“就是这些?”白愁拿著厚厚的资料,问著伊丽思,伊丽思点点头,“全都在上面了,羌雾大陆上有名气和实力的佣兵团都被雇佣了。”
知道她已经尽力了,白愁挥挥手,“你去好好休息吧,剩下的,就只有看天运了。”
伊丽思本想再说什麽,可由於这几天的辛劳,嗓子连说句话都困难,担忧的看了白愁一会儿,还是退下了,白愁所做的,已经是最好的了,他做不到的,别人也没办法了。
“十万……只有十万。”白愁喃喃自语,放好资料,走出了屋子。
熙熙攘攘的街道,处处显示著商业帝国的繁华,形形色色的人们都在这里汇集,为了各式各样的目的。
在佣兵云集的酒馆里,传统节目的竞技正在下赌注。没多少人注意到有个青年闪身进了酒店。
换了男装的白愁,进酒馆後,眼光落在了一张桌子上,为首的是一个不起眼的男人,一身布衣,腰上带著有佣兵标志的剑,乍一看和普通的没两样,见惯了宝剑的白愁却看出了那是把削铁如泥的好剑,只是剑身在普通的剑鞘里,使之显得一点也不显眼,就如它的主人一样。
酒馆的人已坐满,白愁可以顺利的坐在他们的旁边,“不介意吧,人太多了。”对方摇摇头示意无所谓。
押宝的人,很快就走到他们桌前了,“你们要不要押?”
白愁看了看站在酒馆中央台子上的两个人,一个长得很魁梧,手拿一柄长刀,一个身材矮小,手拿两个弯钩一样的武器,说不出名字,在旁人的叫喝声中,两人都很镇静,一边打量著对方的武器,一边等待著比试的开始。
酒馆为了方便这种竞技的进行,在中央搭了个土台是惯例,以便让人们看的清楚些。白愁并没有立刻下注,而是等著那个男人先下。
那个不起眼的男人好像丝毫不注意台上的人,只是从怀中拿出了两个银币,赌那个大个子赢,酒保一面把白愁点的酒放在桌上,一边问白愁是不是要下注。白愁拿出一个金币下在了大个子身上。
不起眼的男子眼中露出了一丝惊异,开始细细的观察白愁起来。很清秀的一个人,乍一看分不出是男是女,说他是男人,和佣兵比起来他男人味太少,几乎看不出来是男人,说他是女人,她又有女人没有的那种气势,眼里的神采怎麽看也不像是个女人,穿著不是很名贵,但也不是佣兵可以穿的,一看即知不是常来这里的人。
按下心里的想法,白愁和他都开始把注意力放在竞技台上。
那个小个子虽然敏捷,大块头也不是省油的灯,个子虽大,可身法很灵活,次次都躲过了弯钩的攻击。趁著弯钩旧招已老,新招未发的时候,手中的大刀猛的向他袭去,一眨眼的时间,刀已架在小个子的脖子上了,那小个子倒也爽快,举起手表示投降。
场中爆发了一阵欢呼与吵声,佣兵们都对输赢不太在意,下注是看眼力的事情,自己眼力不佳怨不得别人,只要不是赢的不光彩,佣兵们都会对胜利者报以欢呼,对失败者也不会歧视,技不如人可以再练,随时可以雪耻的。
当酒保把白愁和那个男人应得的赌金拿过来的时候,那个男人也不急著拿,而是若有所思的看著白愁,“阁下是?”
白愁对他举举杯,“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对方见他不肯说,也不强迫,为首的男子一抱拳,“我是卫涉,山虎佣兵团的团长。”指指身後的人,“他们都是我的部下。”
“久闻大名。”白愁也抱拳回礼,“小弟是外地人,第一次来,有不合礼数的地方,卫兄大人大量,不要介意。”
此时酒馆的气氛依然很热烈,大家都在讨论刚才的竞技,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不起眼的角落,得胜的那名男子在众人的包围下,开怀畅饮,败了的那人也不生气,还主动上去与胜利者交谈,丝毫不觉得有什麽不好意思。
“那这位兄弟为什麽要下他?”卫涉的眼光向著胜利的那个男人看了看。
“我相信卫兄的眼光。”
“哦?”卫涉再次打量了一下白愁,“这里人多,我们去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叙叙。”
“乐意之至。”白愁招来酒保,付了几人的酒钱,卫涉看在眼力,暗暗的称赞。就连他身後的人也是不易察觉的点了点头。有道是小事见人,不起眼的小事可以成为一个大事的契机。
跟随著他们,来到一间风格典雅的酒轩,卫涉等人也不打招呼,直接就进去了,门口的人并不阻拦,想是认识他们,。
进入了一间雅室,里面的布置就如酒轩外面看起来一样,典雅大方,进门就是一件大的湘竹屏风,古色古香的家具,房间的角落装饰著古董字画,颇像是文人雅士的居处。
“是不是觉得和我们这些粗人格格不入?”卫涉见白愁打量房间的布置,知他心里想的是什麽,自己先开了口。
“哪里,我倒觉得只有这样的品味才配的起卫兄。”白愁说起官话来自是熟门熟路,不留破绽。
“我们就不用打哈哈了,这位大人有什麽话就直说吧。”卫涉大咧咧的坐在茶座上,他的部下也不客气,自己找了座位坐下,虽是仰视著白愁,白愁却觉得自己在被俯视,对於高高在上惯了的人而言,不免有些不舒服。
顺势坐在面前的茶座上,白愁为他们倒了茶,“这里是卫兄的产业吧,倒是个收集情报的好地方。”
无视自己的部下都变了脸色,卫涉慢慢的品茶,然後将空了的茶杯举向白愁,白愁又为他续了茶,一时间,房里只听见茶水倒入茶杯的水声。
“你有何高见?”看著茶水即将倒满,卫涉也不收手,白愁也没有停手的意思,茶水,慢慢的在杯中打转,在快要溢出杯口的时候,白愁果断的端起了茶壶,水还是一滴都没流出。
“卫兄有没有想过重新领兵出战?”专注的倒茶,白愁却吐出惊人的话。
卫涉手中的茶杯摇了摇,水还是溢出了一些在他的手上,“原来是太後的手下,还是你就是太後本人?”
白愁笑了,笑的很开心,“卫将军果然才思敏捷。”
“你招募了多少人?”卫涉看著手中的杯子,水溢出了一些,所以杯中的茶一漾一漾的。青碧的茶水映出了一些倒影,随著茶水在动著。
“十万。”
一扬头饮尽杯中的茶,就像手中握住的是美酒一样,卫涉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好,就看我还能干出什麽大事业来!”
“团长!”卫涉身後的几个人,低低的叫了一声,颇有点提醒的意思。卫涉将茶杯使劲一压,茶杯顿时成了碎片,“我心意已决,不要多说了。”众人见他这样,只好住口。
白愁放下茶杯站了起身,“我是华月太後白愁,就在别院里恭候将军了。”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我们还没说好条件哪。”卫涉的语气有些变了,白愁想了想,重新坐回到茶座上。
“我向自由都市联盟借了1000万金币,当然不会等额的付给各个佣兵团。卫将军领兵的话,山虎兵团会占30%的份额。”
“然後乘机将佣兵团的精英都收归旗下吧?”卫涉放肆的大笑,白愁也不介意,只是说道,“卫将军若是满意,白愁就告辞了。十日之後,大军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