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涉挥挥手,示意手下人送客,本来以白愁的身份,应该是卫涉亲自送出门的,在这种时候白愁不会计较这些,静静的出了门。
“团长,为什麽要答应她?”送走白愁後,几人围在卫涉身边,“我们佣兵和政治无关的。”
没有回答他们的话,卫涉的嘴角露出一丝浅笑,“你们不觉得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吗?”拿过白愁喝的茶杯把玩,“我有预感,她会是个名女人,不管是在现在,还是以後在历史中。”
“我倒觉得她像是个男人,从气质上和她做事的风格上来说,她……”左边为首的一个人这样评价道。
“哈哈,弋阳,你也觉得她很特别吗?她是不是值得我们为她卖命的人,看看再说吧,”顿了顿,扫视了自己四周的人,“一个女人可以干出什麽大事业来?这麽特别的女人,对男人来说吸引力最大,说不定我们还可以顺便捞一个帝国来玩玩。”雅室里传出与其格调不符的放肆笑声,只是没有人听见罢了。
说是这样,弋阳看见卫涉眼中的神采,知道他这次是认真的,没有附和他们,心里暗道,团长你还是小心不要陷进去的好,那个女人,不是一般人。
“还顺利吗?”伊丽思迎上来,为他拿下宝剑。
“还好吧,他算是答应了。”看著侍女端来的茶水,白愁并不想喝,抬手让侍女们退下了。“只是看他的样子,不会甘心为我所用。”
“那我们……”伊丽思以询问的眼神看著白愁,并不是没有主见的人,只是和白愁在一起的时候,习惯听白愁的吩咐罢了。
白愁希望培养的是一个可以为自己分忧的人,而不是应声虫,“继续,我听著呢。”
得到鼓励的伊丽思,胆子也大了些,“我们先利用他们压制叛军,在佣兵部队里提拔各个兵团的将领,牵制山虎兵团。等到大局已定的时候就可以……”
白愁走到窗边的躺椅上躺下,眼睛定定的看著外面的景色,“若是真能那麽顺利就好了。”
外面的阳光有些大,照的眼睛发疼,气温也升高了,树上的蝉都开始叫了,外面人不多,没事的人都躲在屋里,不愿站在外面,“我们来这里多久了?”
“啊?”伊丽思呆了一下,不知道为什麽他要这样问,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十天了。”
“十天了啊…………”白愁喃喃的重复著,伊丽思见状悄悄的退下了,现在是白愁的私人时间,需要安静。“我的女儿,你,还好吗?”
任命佣兵当大将军,白愁的决定总是这麽出人意料,众人早就习惯了白愁的作风,倒也没说什麽。目前白愁手握重兵,谁都不会乱说什麽。
玛法的援军迟迟没有集结起来,华月的太後党们,有的高兴,有的担忧,白愁也不多做解释。
“是你对玛法的太子说了些什麽吗?”暗影问白愁,“玛法军为什麽到现在还没有动静?”暗影的能力很强,代理白愁期间将事情打理的非常好,现在白愁回国,也是二话不说的交出了手中的权力。
在只有两人的房间里,白愁可以放松一些,大刺刺的躺在躺椅上,“我什麽也没和他说,”看著站在远处的暗影,暗影的装束,从开始都没有变过,依旧是一身!衣,连脸都没有露出来。“你怎麽会想到他?身为太子的他会做这样的事吗?”
暗影著!,白愁喜白,在日後的皇朝大殿,高坐宝座的白愁与站在其後的暗影,总是形成鲜明的对比。也不知是暗影配合白愁,还是白愁配合暗影。
“难说。”暗影说了这句话後,就没说什麽了,他一般是不轻易表态的,只是遵从白愁的意见,和伊丽思不同的是,白愁欣赏他这样的作风。比如爱蜜儿的事情,暗影也没有追问,他隐约猜到白愁做了什麽决定,而伊丽思心中有疑问,只是不敢在白愁面前提出罢了。
有了十万大军的加入,战局很快起了变化,叛军节节败退,不仅是白愁带来的佣兵团,还有没有出手的玛法军,右相屡次说白会邀请玛法军是个错误的决定,可惜没人听他的,现在谁也不知道玛法军什麽时候出动。
华月正规军营帐──
“大人们,难道我们就这样看著佣兵夺我们的功勋吗?”华月本土的一位新任将领不服气的对著正在商议进攻路线的吕蒙等人抱怨。
闻言,吕蒙与华月的大将军郱祝抬起了头,相视一笑,两人均是战场上的老人了,郱祝与白愁相处的时间不长,可与吕蒙一见如故、相识恨晚,吕蒙信任的人,他郱祝也会信任。
“桦南,你太年轻了,太後的决定是没错的,你以为我们的战局是为什麽改变?”郱祝开口教导他,吕蒙是白国将军,虽说在战场上可以指挥华月军,可现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华月的将军来说的好。“玛法的援军迟迟不来,若不是他们的加入,我们还可以在这里悠闲的商讨事情麽?”
郱祝刚刚30出头,国字脸加上高大的身材,一穿上盔甲,颇有些猛将的气势,与他的外形不相配的是,他应该算是个智将吧,没人知道他为什麽会选择效忠白愁,以他的家世他应该是右相派的人。
乘著郱祝训桦南,吕蒙在打量著大帐内的将军们,桦南的话很有代表性,若是军中这样的想法多了起来,可不是什麽好事。吕蒙眼睛扫过,除了伊洛恩无所谓外,将军们有的正在侧耳聆听,有的也面露不服之色,这一切,吕蒙都暗暗记在心里。
“小夥子,军人只要有勇气,没人可以压下他的功勋,只要你在战场上勇猛,公主他照样会升你的官。”大力的拍著桦南的,是蛮族的巍可汗。在座的将军们见他出场,不管怎麽样,气氛是好了起来,蛮族兵作战勇猛是出了名的,而军人敬重勇者,所以巍可汗虽然是个没大脑的粗人,却很受将军们的欢迎。
蛮族本来就好战,在白愁的扶持下成为可汗,巍可汗的蛮族的习气没有变,而且吕蒙在白愁的授意下,对蛮族的政策很宽松,蛮族视白愁为恩人,现在恩人有难,巍可汗和蛮族简单的头脑里面,说什麽也要来帮忙,所以吕蒙带来的白国军中,一半都是蛮族兵。
他们在争论的同时,佣兵们也没有闲著──
佣兵们对白愁的举动也不满意,“为什麽是卫涉当将军?我也可以统领全军!”这样的想法在佣兵团的团长里十分的普遍,山虎佣兵团并不是最大、实力最雄厚的,因此也不太可能服众。
卫涉没有争辩什麽,“我的任命是白愁太後下的,不服可以去找她。”丢下这句话,他就走了,佣兵团长们都是老兵了,自然知道和雇主不能争论什麽,而且在战场上拖後腿,无疑是在砸自己的招牌。
白愁的使者正在他们火大的时候来到佣兵的营帐,“太後说,在战场上看的是功勋,谁的功劳大,谁的佣金就多。”使者的话,让佣兵团长们的怨气一扫而空,各自开始打起了小算盘,“不过,太後也说了,只要是在战场上拖友军後腿的,立即开除出佣兵军,也不再提供任何的保护。”适时的提出了警告,佣兵们虽然这样做的可能性不大,可万一在战场上发生了,那就後悔莫及了。
“有太後的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血色蔷薇团的团长,薇薇雅是佣兵界有名的美人,二十出头的年纪,火红的长发被高高的盘起,白皙的脸上配著绿宝石般的眼眸,爽朗的笑容不知迷倒了多少人,有人说,她根本就不是靠实力打仗的,当然,这只是酒後的玩笑话,实际上她的作风机智大胆,血色蔷薇团可以在佣兵界站住脚,她功不可没。
见她开口,一半是为了迎合她,一半是因为她说出了大家的心理话,佣兵团长们纷纷点头,表示太後的决定很公平,大家没有异议。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使者,看著薇薇雅悄悄使了个眼色,他离去後,薇薇雅也借故出了营帐。“找我有什麽事吗?”薇薇雅找到了等候在一旁的使者。“太後吩咐,请您去和她一叙。”使者的身後,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接待她的,是太後的心腹,暗影。白愁对女人的心理摸的比较透彻,此时若想要她效忠,女人是不能出现的,暗影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除了白愁和当事人,没有其他人知道他们谈了什麽,以及达成了怎麽样的决定。
暗影忙的时候,白愁也没有闲著,卫涉的到来是他意料之中的,所以他不慌不忙的接待著这位新任命的将军。
“他们都对我不服呢,太後可有好的对策?”卫涉对白愁虽然叫著太後,眼里却没有敬意。他看著白愁的眼神让白愁很不舒服,可正值用人之际,白愁也只好咽下这口气。
“卫将军自然是有主意的人,哪儿轮得到我们这些妇道人家说话呢?”白愁笑眯眯的把问题踢回去,“卫将军做事,我是很放心的,佣金会按说好的交给你。”说佣金,是提醒卫涉只不过是佣兵,白愁是一国太後,也算是给他的小小的警告。
也不知听懂没有,卫涉见白愁不肯表示支持,只是说相信自己,可这年头,嘴上说的相信是没有什麽意义的。得知白愁派使者去佣兵营部,卫涉的心里总觉得有什麽东西,早就知道白愁这个女人不简单,可这样摆了自己一道,没有男人咽的下。
“很好,既然太後如此看重我卫某,那我也不会让太後失望。”没有了玩世不恭,卫涉的神情十分的认真,本人或许没有发觉,他的心思,现在完全是围著白愁的转了。“告辞了。”头也不回的,卫涉离开了皇宫,暗暗发誓,一定要让白愁另眼相看。
“危险的男人。”伊丽思在他走後下的评价。
“可我们现在是骑虎难下,不用他的话,哪儿去找可以统率佣兵的人?”白愁慢条斯理的修剪著屋内的盆景,偶尔停下来,看看盆景的整体感,“就如这盆景,总体好看就可以了,其他的小枝叶不好,可以修剪嘛。”说著一剪刀果断的剪掉了一枝茂盛的枝叶,拿起给伊丽思看,“就像这样,没有了这个,盆景不是一样好看麽?”
右相一派的军队,节节败退,只用了大半年时间,白愁就统一了全土。
不管国内现在如何的矛盾重重,也不管现在军中的派系怎样,白愁立马将大军开到了与玛法的边界。
边界上,久违了的玛法军驻扎在那里,按兵不动。白愁大军开来後,也没有下令,只是两军摆好了阵势,随时都有可能开战。
次日,华月太後白愁与玛法军统帅,玛法太子鏐尔塞在两军中间的空地会谈。
“是否怪我们来的太迟?”没有带任何的随从,鏐尔塞只身前来。比白愁上一次见他时多了几分成熟稳重,见到白愁也不再拘谨了,大大方方的坐在椅子上,说话的语气就像是朋友间闲聊。由於在军中,没有穿华丽的朝服,而是穿著皮革的盔甲,更显风度与男人味。
“这个太子自然明白,现在我国大事已定,还是请太子退兵吧。”白愁也是身著白色软甲,头发高高束起,英气傲人,看不出丝毫的女子气息,若不是知道他是华月年轻的太後,只怕要将他当成是华月的名将。
与身後虎视眈眈的两军不同,正在谈判的双方首脑都是轻松的交谈,底下的火花四溅,面上的笑容是一定要保持的。
为了避免日晒而搭起的凉棚,此刻成了众人注目的中心,战与不战,全看凉棚里面人的决定了。
白愁带了伊丽思与暗影前来,相比之下,比鏐尔塞的气势要多一些,伊丽思一身华服的站在一旁为他打著羽毛扇,享受著徐徐的凉风,白愁气定神闲的等著鏐尔塞的回答。样子像个帝王而不是太後。
鏐尔塞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你还是不相信我,”听到这话的白愁不以为然,相信才是不正常的,“其实,是我一直在阻止父王向华月派军。”白愁此刻才露出了一点惊讶的神色,当然是在眼神上,飞快的与暗影交换了眼神,两人这才开始正眼看著鏐尔塞。
满意白愁的惊讶,鏐尔塞的语气开始出现了变化,“我没猜错的话,你并不想我国支援吧?”死死的盯著白愁的眼神,两人进行著意志的较量,谁先移开眼睛,谁就输了。“到我国求援军也只是怕我们称乱进攻华月,不得已的行为吧?”
一连串的问话,白愁不是招架不了,是猜不透这个太子心里打什麽算盘,明明是这麽有利的事情,为什麽要阻止?眼睛与鏐尔塞对视,心里早已不知转了多少圈了。
正僵持不下的时候,暗影轻轻发功,打落了伊丽思手中的羽毛扇,伊丽思暗里惊吸了一口气,低下身去捡扇子。
微风吹过空旷的平原,带来早春的气息;和著淡淡的花香,扬起少女华丽宫装的裙摆。流转著温润光泽的丝绸服贴地勾勒出女性所特有的优雅、柔美的身段。弯腰、抬腕──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羽毛扇……
这无意间的一幕,无形中为紧绷的局面揉入了一丝温柔的气息。
电光火石之间,白愁已明白了暗影的意思。
在伊丽思低腰之际,白愁莞尔一笑,没有妩媚,没有娇豔,只是平平淡淡的笑,出现在白愁脸上的,是那种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介於男女之间的迷人笑容,有自信,也别有一番风味。
只这一笑,鏐尔塞就知道自己输了,所以当白愁悦耳、有些中性的声音响起时,他也笑了,也是自信的笑容,“太子殿下料事如神,白愁甘拜下风,只是太子此次前来,是来质问白愁的吗?”
如此明显的指责,如此明显的逐客之意,鏐尔塞不会听不出,只是好不容易才占了上风,轻易放弃未免可惜,这麽想著,他也开口了。
“要我退兵也是可以的,只是我大老远的跑来,你不会不招待一下就直接把我赶走吧?”鏐尔塞的要求其实也不过分。不知想著什麽的鏐尔塞脸上出现了自信的笑容,从容的靠在椅子上,右手修长的手指轻磕桌面,等著白愁的回答。
白愁又是一笑,只是比上次的多添了点妩媚,自信也更强了些,“太子的要求也不过分,大军前来相助,白愁自然不会让你们空手而归。”
只是用钱就可以打发的话,白愁是不会吝惜钱的,铲除了右相一党,抄家所得不仅足够归还在自由都市联盟的借债和利息,国库也大大充实了,一向主张用最简单的办法做成最复杂的事情的白愁等人,对打发给玛法军这点钱不会放在眼里。
“我们又没有做什麽,谢礼受之有愧,我的意思只是想去华月的耀星小住几天,看看华月的风情罢了。”依旧以手指磕著桌面,(他的手指很修长白皙,是保养的很好的那种,若不是穿著盔甲,很难想象鏐尔塞会是武将,而事实上,白愁并未将他当成是武将看,对於身居宫中的玛法太子,白愁不报他会打仗的希望,这也是白愁提出议和的原因之一。)鏐尔塞的眼光在白愁於暗影的脸上来回扫著,此刻他早已看出,虽然白愁主事,可暗影的意见也是举足轻重的。
“那是我误会了,殿下的要求我们一定会满足的,希望耀星之行能让您觉得愉快。”白愁嘴上说著冠冕堂皇的话,眼里却是充满了疑惑。就连伊丽思摇扇的动作都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要知道现在两国随时可以开战,应该算是关系危险。不知这太子此时去耀星到底所为何事,若说是为了示好,也太勉强,华月国内大局已定,想找出反对势力谈何容易。
风再次吹过凉棚,鏐尔塞额前金色的头发随风轻轻的摆动著,配上他此刻自信的笑容,竟让人感觉他身上的皇气,男人,除了穿盔甲以外,随便的坐著,也能散发出皇气。有些不甘被压下去,白愁也自信的笑著,和他一样靠在椅背上,只是白愁笑起来的时候,除了自信还有些慵懒,颇有些勾引人的味道,看的鏐尔塞心痒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