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他写给县令的警示信之一吗?怎会落在这人的手上?难道,信没有送到县令手上?下,这不可能!鸟儿们不可能欺骗他!但这封信落在这人手里,又是怎么一回事?莫非他下是回来这间木屋养病,而是,他发现这封信的来源是出自人手,想找出得知天灾异变的自己?
一连串的疑问,想得萧桁心慌慌,更害怕聂琰的出现,将造成他生活重大的改变,对于目前的安稳、平静生活,他不想失去,更下想有所改变。
他已经受够人心的险恶,世人异样的目光,他害怕再被人当作妖孽、祸害!他不想再将自己的特异,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因为可悲的读心能力,会将他的心伤得体无完肤,没有愈合的一天。
所以不管那人寻找自己的目的及理由,他都决定掩饰一切,以漠然作为武装,埋藏本性,务必让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离开。
心中下定主意后,萧桁便取来一套乾净的衣裳,为聂琰换上,并将信及沾血的衣物折齐放置桌上,静待聂琰的清醒。
大约过了半刻,聂琰终于醒来,一醒来便发觉屋内的布置有些熟悉。
咦?这里好像是他以前曾住过的木屋,他怎会在这里?
聂琰正纳闷自己怎会躺在这里,一个转头,就见到让他鼻血狂喷的少年。
是他!他怎会在这里?难道他就住在这间木屋,而他就是他要找的神知?若他真是神知,他想他不会怀疑的,那头金发及特异的金眸。
读出聂琰心中一连串的疑问,萧桁不禁心中有数。
原来他真是来找自己,但却没想到自己的金发与金眼,竟不让他感到惧怕,反而是成为神知的证明,这是头一次,萧绗遇见想法如此奇特的人,但即使如此,他原先的初衷仍是不变。
聂琰虽然心中的疑问一堆,但总不能一醒来就劈头问对方是不是神知,这样的作法不禁冒失也失礼,看自己安然躺在床上,可见是对方将自己带回木屋照料,得先谢谢人家。
但聂琰才要开口答谢,就见萧桁漠然的说道:"你醒了,若没事的话,你可以离开了。"
等、等会,一清醒,就迫不及待赶人走?这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何况现在三更半夜的,总不会要他露宿郊外吧?难道是他看走眼了,这少年没有放任昏迷不醒的他躺在郊外,还将他带回木屋,他还以为这少年很善良,没想到却是这么冶漠。
聂琰正这么想,就见萧珩脸色微变,没一会就唰电又道:"离开不是指现在,你可以住一晚再走。"
思?怎么一下口气就变那么多?他还在想若真被赶著要离开,他得去哪打地铺呢?
算了!至少现在可以住一晚了,趁今夜问个明白。
"请问你见过这封信吗?琰正想自怀中掏出那封信,却发现那封信不见了,自己的上衣也换了一件。
"你是指这封信?桁拿起桌上的信,朝聂琰晃了晃。
点点头,回道:"没错,就是这封!怎会在你手上?"随即又拉了拉衣襟,"你替我换衣?"
"你的衣服脏了,信还你。"
很单纯的理由,却不禁让聂琰怀疑,"为什么要替我换衣?"聂琰接过信。
他不相信理由会如此单纯,莫非他想藉此搜刮财物?
读出他心底的不信任,萧珩神色不禁更为淡漠。
人心,始终复杂,没想到这出自一片善意,却形成意料不到的反效果。
不想解释,萧桁仍是原先的回答:"你的衣服脏了。"
"就只是因为如此?"
真是这样吗?看了太多虚伪的面具,怀疑早已成了他另一个保护色,他非是有心怀疑对方,只是出自下意识的。
"你可以检查。桁漠然的神色不禁掠过一丝不悦。
若非看在他是病人,屋子又可能是他的份上,萧桁真想不理会这个疑神疑鬼的男人。
闻言,聂琰神情歉然。唉,他的职业病竟然严重到连救命恩人也怀疑,这下,得赶紧赔不是才行。
"抱歉,我不是有心的。"未染qq小坛神秘棋
聂琰连声道歉,却见萧桁仍是一脸淡漠,但方才的不悦似乎渐渐消退了。
职业病?这人的病状还真多。
读到聂琰刚才心底的话,理解他的质问不是恶意,萧桁原是不悦的心情,顿时好转了起来,本是无波的面容,竞泛起一丝笑纹,"睡吧!"
这突如其来的笑颜,猛然让聂琰看傻了。
从也没想过这位少年笑起来竟会那么美,几乎是痴望著,等回过神,才想起他刚才说得话。
睡?但床只有一张,他是要睡哪?难不成跟自己共睡一张床聂琰才这么一想,就发觉自己想多了,只见少年趴睡在桌上。
这...他怎好意思自己睡床,让少年趴在桌上睡,虽然这间木屋曾是他的,但现在住在木屋的可是少年,他怎能鸠占鹊巢,霸占少年的床?不行,得还给人家!
聂琰正要下床,叫醒萧桁时,却听到萧绗仿佛梦呓似的说著:"无所谓,你睡床吧!来他并没有看走眼,少年的善良只是隐没在他冶漠的面容下。
"谢谢。"这次,连同之前的份。
萧珩没有回应,似乎是沈沈的睡去。
聂琰见状,不由得露出一笑,明日再证实少年是否就是他所找寻的神知?今晚就好好的睡一觉口巴!
"唔......啊......微的呻吟声,伴随著低鸣的呜咽,夜半时分,梦魇如影随形,再一次惊扰萧珩。
啊!又是这个梦,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为什么就不能停止?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梦到娘亲狰狞、嫌恶的面孔,一再一再的让他忆起出生时,娘亲望著自己满是侩厌的眼神?
那时的惧与慌、怕与惊,仿佛如一痕烙印,深深烙在他的心底,让他想忘也忘不了,总在孤独无依、没有防备的睡梦中,狠狠的、毫不留情的吞噬他伪装的坚强、残余的脆弱。
总是一个人过著孤独的日子,十七年来待在相国府里,如同软禁的岁月,逃离之后的三年来,度过的也只是深山独居的寂寞生活。
什么是快乐?没有人来告诉他,他有的只是一次又一次无助、惊慌、害怕、恐惧的梦魇缠身。
即使行动已是自由,但心却仍牢牢的被束缚在一角,找不到挣开的锁,寻不回失落的钥,只能不断不断的深陷在恶梦的泥沼,最终沉沦麻痹的心。
谁能解救他,让他脱离这梦魇缠身的痛苦?这痛苦仿佛是巨大无形的黑网,笼罩了他、捆绑著他,让他几近无法呼吸,只能凭藉著急促的喘息,盼能得到一丝缓和的空间。
有谁......有谁能来救他!他再也承受不道那一双双侩恶的眼神、一张张惧怕的神色,总是一再无言的提醒他是祸世的妖孽,他好迷惘、好困惑为什么不同于常人的发色与眼珠,就一定是妖孽、是祸害?是不祥的徵兆?
发色、眼珠不同于常人,并非是他所愿意的啊!他也想像个普通孩子一样,渴望被娘亲疼在怀里,爹亲抱上身哄,他并不是自愿的啊!为什么就是没一个人能理解?只是怕他、躲他,侩恨他?
若他的眼、他的发,真是一切罪恶的来源,那他可以不要,他可以不要!头发他可以剃光,双眼他也可以挖掉,真的、真的!他可以什么都不要!
只要娘点一个头,要他这么做,他一定,一定可以做到的!
只要娘点一个头............
萧珩在恍惚的梦境中,只见相国夫人本是讨厌的面孔,缓缓的勾起一抹微笑,轻轻、轻轻的点了一个头。
娘,点头了?
睡梦中,萧珩嘴角微扬,笑了。他要毁了自己的双眼,这样娘就会原谅他了吧?也没有人会在以异样的眼光看自己了吧?
无意识的,萧珩本是趴在桌上的头,抬了起来,双眼挣开,却是空白的没有任何焦历。
毁了!他要毁了自己的眼!
一瞬间,萧桁张著两指,毫无意识的以飞快的速度,正要戳向自己的双眼时,一双大手,抢先他一步,握住了他的手,制止了他。
"你是疯了不成?"
当聂琰被细微的呻吟声吵醒时,万万没想到一睁开眼,看型见是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幕!刹那,他只觉得心脏快停止了,想也不想就冲过去阻止。
"想残废也用不著半夜不睡挖眼睛!"
从来也没想过自己的心脏竟有那么不堪负荷的时候,到现在还怦怦不断剧烈的跳动著,只要再回想那千钧一发的一幕,聂琰就无法忍受的讽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失魂落魄的好像三魂七魄都归西,难道没听到他在吼吗?
对于萧珩没来由得反常,聂琰显得十分在意与不能接受。
不行!他得问个明白!
聂琰完全没想到此时此刻他的想法,已违背了他先前不探人隐私的原则。
"你怎么了?是哪不舒服?"
萧桁一副无魂状态,完全没反应的样子,好像梦游还没醒的症状,让聂琰就算想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算了!我扶你上床睡吧!"
肯定是没睡好,才会让少年突然半夜梦游发神经,切,真是扰人清梦!
聂琰搔搔头,打了个哈欠,打算把床让给萧桁,正要扶他起来时,萧珩却一反方才无神的状态,突然落下泪来。
咦?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别、别哭啊!"
老实说他从没安慰过人,所以一时面临这种突发状况,他几乎是慌了手脚,不知该怎么安慰,只能笨拙的安抚著他失控的情绪。
"为什么?桁几乎是无意识的呢喃著重复的问句。
为什么要阻止他?这双让世人惧怕、双亲厌恶的眼珠,挖掉它,对他而言,反而是种解脱!只要没了这双眼,娘亲也不会再这么侩厌自己?不会想再杀了自己--只要没了这双眼......
什么为什么?聂琰还没搞懂萧珩无意识的呢喃是指什么,就见他再一次要戳瞎自己的双眼。
"住手!一次,聂琰真的动怒了。"这么想当瞎子?看不见,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给我清醒点!"
他实在搞不懂少年的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半夜不睡,发神经要戳瞎自己的双眼,阻止他后,又突然无缘无故的哭了,连原因都不说,就一股劲儿的又想再戳瞎自己的双眼。他真的实在无法理解,少年像著了魔的想要弄瞎自己的眼,是为了什么?到底是发生什么事,让好端端的他突然发狂的出现非理性的行为?
看他一脸无神,精神状态仿佛处于恍惚的神智,难道他对自己下了--自我暗示。
萧桁这样异常的行为,让聂琰突然想起他以前一位当大夫的好友,有次到他的住所找他,发现他正在为一名自我暗示的病患治疗,巧的是那名病患的症状,跟现在的萧绗一模一样。
若他没看错,记忆也没问题,萧桁应该是对自己下了自我暗示。只可惜那时候,他看好友在忙,也没留在那叨扰他,这下好了,没想到竟会让他碰上这种病例!这会,他要怎么让他清醒?唉,头痛!
眼见萧珩又要再一次戳瞎自己的眼,聂琰实在是没有办法,为了阻止他一再伤害他自己,聂琰只有出此下策--将他的双手绑到身后,再将他架到床上。
"对不起,我也是情非得已,毕竟我还没丧心病狂到眼睁睁看你弄瞎眼。"见他不断挣扎,聂琰只能无奈歉然道。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他弄瞎眼?只要他挖出眼珠,娘就会原谅他了,爹也下会那么恨他,世人也不会再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快、快,快放开他!他要赶快挖掉眼珠!这样,他就跟一般人没两样了。这样,他就成了普通的孩子:这样,爹、娘就会疼爱他了!
快!快啊--聂琰这般消极的作法,非但没有抑止萧桁的自残,反而更加令他发狂,只见他一次又一次,发狠地不断要挣脱绳索的困缚。
不断地挣扎、使劲,让萧珩的手腕不由得红肿、破皮,甚至瘀青、流血,聂琰见状,吃惊之余,也不自觉的暗暗心疼。不行,不能绑住他!他再这样挣扎下去,肯定会伤了自己。但,解开绳索,他一定又会自残双眼,这该怎么办?
看著这样的萧珩,聂琰头一次陷入两难的局面,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沉思过了半晌,聂琰终于下了决定。他豁出去了!即使一夜不睡,他也要陪他耗下去,阻止他,直到他清醒为止!
一下决定,聂琰便也上了床,将倒在床上挣扎不已的萧桁扶了起来,二话不说的解开他身后的束缚。
萧珩双手一经松绑,立刻就要再次自残双眼,但聂琰却比他更快了一步,抢先握住他的双手,一把将他扯进自己的怀抱。
这次,他换了个作法,以自己的怀抱,作为束缚萧桁的绳索,他要一直抱著他,直到他消除自我暗示,在这之前,他不会放手,一秒都不会。
怀中的人挣扎依旧,但却再也伤不了他自己,聂琰将他紧紧的拥人怀底,不论他再如何踢、打捏、槌,聂琰都不曾有一刻松手。"你打吧!使劲的挣扎,不管你多用力,我都不会放开!"
扪心自问,他从没这么牺牲过,让人这般打好玩,他大可绑著他,不理他,让他自生自灭的去弄伤他的手腕,也好过弄瞎他自己的眼。
但一见他拼死命的挣扎,弄痛手腕仍疯狂的神态,他的心就不由自主的微疼了起来,不忍心看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也许,自第一眼见到萧珩后的惊艳,就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变得不再像足以前的自己,以前他的什么原则啊、坚持啊!现在,全都抛诸脑后,而这样的不自觉的改变,全是此刻在他怀中挣扎下已的人儿所造成的。
"呜......弱的呜咽声再起,伴随著萧桁有一槌没一槌的推打,强而有力的拥抱,仿佛是挣不开的束缚,又像是他渴望已久的温暖。
长久以来,萧珩的梦境总是漆黑一片,没有光、没有热,他只能漂浮著,没有定点、没有出路,只能一再飘荡,但此刻他见著了光,那一丝曙光,仿佛是他企盼多年的温暖,带领著他游走出无边的合,迎向光明的出口。
在曙光下,娘亲的面容逐渐远离,他再也看不清她的表情。什么憎恨、厌恶的目光,也都在曙光照射下,睁不开了。
消失了,他长年以来的梦魇。未染小坛神qq秘谁
是谁,救了他?
渐渐的,挣扎停止了。萧珩的意识缓缓苏醒了。
一睁开眼,萧桁就见自己被紧紧搂在聂琰的怀里,没有羞怯与不安,有的只是满心的疑问。
是他救了自己?
"你总算清醒了!"
见萧珩终于清醒,聂琰像是放下心中一块大石,安心了不少,但一安心,就免不了为他这的可以的行为开骂。
"我说,你可别再来一次自残,这次算你好运,碰巧让我遇上阻止你,下回你若再犯,这深山僻野中可就没人救得了你!"
聂琰说完,却不见他有反应。
该不会是他口气太凶?吓到他了?但这也怪不了他,换作别人,早被他半夜这种举动给吓到心脏病发了。
听见他的这番斥责,又读出他心底的话,萧桁的心头不禁流过一股暖流,除了春梅,这还是他第一次离开相国府后,遇见真心关怀他的人,感动不禁油然而生。
望著他,不知不觉,萧珩原先打定主意伪装的漠然卸下了,一向冷淡的神情,首次出现了变化。
只见他一脸柔和的笑了,"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那压在他心头多年,挥之不去的梦魇,在聂琰温暖的拥抱下,似乎已消失的无影钮i踪,长年冰封的心扉,也因聂琰突如其来的闯入而融化开启。
对于他突然流露的温柔神色,倒让聂琰愣了一下。
蓦然发觉他笑起来,真比他扳著一张脸有人气多了,且也好看多了,瞧,那笑颜看起来,还真不是普通的赏心悦目。
"你真这么觉得?极不常笑,也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是怎样?读出聂琰此刻的想法,萧桁除了纳闷,也有一丝不知名的喜悦。
萧珩这没头没尾的一句问话,仿佛是天外飞来一笔,让聂琰抓不著头绪,不知他意谓何事。
"觉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