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么做就无法知道他对自己到底是爱多一些,还是同情更多。只有对那个人,不想要他的同情,不想要他的施舍。却贪心的想要他的全部,想要他这个人。
只是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要是当时自己没有连解释都没留下就离开就好了。
叹了口气,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怎么,还没开始用药就叹气了?"郑医生推开门进来了。一边安排护士给他打针,一边亲自为他连上各种仪器,又吩咐护士按时记录他的情况。
被慎重地对待,让余徽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病入膏肓了?
郑医生安慰地笑笑:"这些设备为了测量你的心电图、血压之类的,好实时监察你的情况。过一会儿可能会想要呕吐,如果实在受不了,可以让护士来给你打支止吐针。不过通常说来,打了针也达不到多好的缓解效果。呕吐这一关都是要自己挨过去的。"
余徽无力地叹了口气:"郑医生,你不用说的这么现实吧?连一点希望想都不给人留。"
"提前说清楚,也是为了你了解治疗的情况,好好配合。"郑医生笑着拍了下他的脑袋,"希望?我就是带给你希望的人。"
余徽撇撇嘴。
郑医生说:"很好,就是要保持轻松点儿的心情。"
等到医生护士们都走了,又只剩自己一个人。
开始还有精神看会儿电视,到后来吐得都控制不住。胃里都腾空没得吐了,便趴在床边干呕。
吐得天晕地暗的时候,还抽空想了下游子健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正想着,手机就响了起来。
一条新的短信,游子健发来的。
"让小宁夜里别开车了,注意安全。"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余徽呕吐到灼热的胃部觉得舒服了些。
收到余徽回复的短信,游子健悬着的一颗心才稍稍放下。
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有种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在余徽短暂离开时最为明显。
游子健不想思考他对余徽到底是什么感情,就算他曾经背叛过自己,对他却还是放不下。
第二天,游子健去了杨乐的店里。他是挑早上他们客人不多的时候去了。
杨乐看到他的时候还挺惊讶:"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想念你的手艺了。"游子健笑了笑。
带着洗后湿淋淋的头发坐在镜子前。
杨乐拨了拨他的头发:"想要剪个什么样的发型?"
"不知道,还是听你的专业意见吧。"
"好啊。我的眼光没问题。"游子健从镜子里看到杨乐笑了笑。
"发型能听我的意见,那么感情呢?能不能也听我唠叨几句?"
游子健愣了一下,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其实他今天之所以找到杨乐,也是有些关于余徽的事情想要问他。
说实话,游子健一直对杨乐的性格有些吃不消。洞察力太好,讲话又太过直接的人,总是不太好敷衍。所以自和余徽分手后,也没再来找过他做头发。
杨乐一边修剪他略长的头发,一边开口说:"我对你的头型和发迹线都太熟悉了。你和余徽的头发我都剪了好几年。记得那时候你们两个还闹着要剪情侣发型,结果效果没预想的好。"大概想起以前的事,杨乐笑了笑,"你们两个发质差得太多。同样一个发型,在你头上就是刺猬毛,他头上就是倒伏的麦田。"
大概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游子健也忍不住笑了。他还记得两个人站在镜子前照着时,余徽不住抱怨怎么根本都不一样,为此不肯付钱的样子。
"既然有这么多值得回味的事情,你就真的忍心让这段记忆就此打住?就算是他的错,你就真的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还记得你问过我他以前的事情。我当时说想知道最好问他本人。现在,你还想知道他的事情吗?"
第十六章
"我认识余徽的时候,他已经跟一个人好上了,那是和他从小在一个院子长大的哥哥。那个时候余徽的小店刚开始经营没多久,那个人还在本地的一所学校读大学。对了,现在并校了,那他跟你也算是校友呢。"
看游子健没说话,杨乐自觉地结束了这个校友话题。
"
那个人成绩挺优秀的,没多久,得到了公派出国留学的机会。是去德国,哪个学校我忘了。但是要交十万块钱保证金。好像他们家的情况不是很好,拿不出那么多钱。那人就想放弃了。可是余徽不答应,说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太可惜,就说帮他出钱。那人开始不同意,后来让余徽磨得答应了。说是一定会还余徽的。余徽那时候借别人开店的钱还没还清呢。帮他出的钱还是在银行借的贷款。想来余徽那时候也够傻的,"杨乐摇头笑了笑,"除了还贷款,剩下的的钱大部分还是花在那人身上了。起初那人说过两年就会回来。结果就在两年的期限快到的时候,那边突然断了联系,跟人间蒸发一样。余徽开始还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后来..."
看他说到这里转身去忙别的了,游子健忍不住问了句:"后来怎么了?"
"后来啊,后来就没联系上呗。又过了没多久,余徽从他家里人那里听说,他跟一个德国女人结婚了,一下子成了德国公民。大概就从那时候起,余徽那家伙一下子对钱热爱的不得了,抠门到我们都快对他崩溃了。再后来,就遇见了你。你追他的事情,他都跟我说过。不过那时候他还在那儿没出息的摇摆不定呢,是我鼓动他跟你在一起试试。不过我没想到你们一在一起就是五年。"杨乐笑了笑,"余徽那家伙是有点儿死心眼。不过那个男人他喜欢了十几年,说忘记就忘记确实有点儿难。所以后来那个男人回来跟他说想要再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动摇了。他跟我说过,当时之所以会想要跟那个人走,与其说是还爱他倒不如说是自己的不甘心。其实他也想过两个人是不可能再在一起的,也想过那么走了肯定会让你很失望,但是那时候就跟走火入魔似的,非要试伤那么一试才能死心。"
"那个人是严珏东?"游子健打断了杨乐的话。
杨乐点点头:"是他。当时他离开的时候之所以没解释,大概是觉得说解释了也没用吧。怎么说都是他背叛,再说其它的也都是借口。"
过了好半天游子健才笑了笑:"我还在想他看上姓严的什么了,弄了半天是旧情人啊。"
"这事确实是余徽不对。我今天告诉你这些也是想让你考虑清楚,到底要跟余徽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游子健反问,"从头到尾他真正喜欢的都不是我。还能要我怎么样?"说完游子健自嘲地笑了笑,"今天麻烦你了,我先走了。"
想要叫住他,却又忍住了。
自己已经说出了实情,至于对自己的感情怎么抉择,是他自己的事情。
杨乐叹了口气。
游子健从酒吧开业一直坐到深夜。其间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有接。收到的短信,一条也没有看。只是专注地对着面前摆放的一排啤酒瓶。
觉得头晕,趴在桌子上休息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吵嚷的声音,让游子健一阵阵头疼。不得已还是接了起来。
"你在哪里?"是陆铭的声音。
游子健只是报了个酒吧名就挂了电话,继续喝闷酒。
陆铭赶到的时候,他面前的酒瓶已经颇为壮观了。
"怎么喝了这么多?"陆铭皱起了眉。
游子健却笑了:"陆经理,来,我敬你一杯。"说着举了举酒杯,一饮而尽。
"你喝醉了。"陆铭淡淡地陈述着。
"放心,我清醒着呢。要不要我站起来给你转个圈?"游子健说着站起身,脚下一个踉跄。还好被陆铭扶住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陆铭叹了口气,把他架出了酒吧。
车子开到半路,游子健直拍车门让他停车。
陆铭车子还没停稳,他就冲了出去。趴在马路边上一阵剧烈的呕吐。
无奈地叹了口气,陆铭从车子里拿了瓶矿泉水给他。
"怎么样?好点儿了没?先漱个口吧。"
游子健接过水,迷迷糊糊地漱了漱口,又胡乱地洗了把脸。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神迷离地盯着陆铭看。
陆铭怕他站不稳,伸手要扶,却被他一巴掌打开。
清脆的声音,在深夜静谧的公路上响起,显得很突兀。
陆铭愣了一下,也顾不上被他拍痛的手腕,古怪地看着他。
游子健却突然扑了上来,揪着他衣领,歇斯底里地嚷嚷:"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我哪点儿不如那个严珏东?你说啊,你说啊!"
开始,陆铭让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后来听着他叫嚷的内容,应该是把自己误认成了别人。再加上喝醉酒的人控制不好力度,陆铭被他扯得有点呼吸困难了,也就还手大力地推开他。
谁知游子健不但不放手,反而抓着他使劲儿摇晃:"为什么?你说啊?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你到底爱没爱过我?"
陆铭忍无可忍,握紧了半天的拳头终于招他脸上招呼去了。
由于脚步不稳,游子健挨了他这一拳就倒在了地上。
陆铭松了松领带,走过去看他的情况。还没蹲下身就被他突然爬起来扑倒了。
后背重重地撞击在路面上,再加上身上一个人的重量,陆铭差点想骂娘。
游子健在他的脸上也结结实实地给了一拳:"你打我?是因为我打了严珏东?你就那么爱那个王八蛋!"
"你才是王八蛋!"陆铭含着带血的吐沫也朝他喊,"游子健你个王八蛋!你到底把我当成谁了?"
最近公司的那些事情已经够让陆铭焦头烂额的了,忙得要死还得送他个酒鬼回家不说,还莫名其妙地被骂!陆铭的火气也上来了,毫不客气地回击。
两个人你一拳我一脚地打着。直到都挂了彩,疲惫地躺在马路上,大口地喘着气。
等到有了些力气,陆铭便想要起身,却突然被游子健抓住手腕。
"别走,余徽你别走。我真的很爱你,别离开我。"
陆铭微微一愣,转头想跟他说些什么,却发现他竟然累得睡着了。拍了两巴掌都没弄醒。
叹了口气,陆铭自嘲地笑了笑。原来是余徽啊。
早上醒来的时候,不只是脑袋,浑身都在疼。
用手抹了把脸,游子健立刻疼得呲牙咧嘴。
去卫生间照了照,要不是钱包手机还在,他真要怀疑自己是碰上打劫了。
关于昨晚的事情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自己在酒吧里喝酒,后来陆铭好像来过,剩下的就不记得了。连怎么受的伤都不不知道。猜想会不会是陆铭送自己回家的路上被人寻仇了?
想到这里,他立刻想到给陆铭打个电话。
拿到手机才发现自己有两条未看短信。
一条是余徽发来的。说是一路都挺安全的,他们大概后天能回来。
还有一条是杨乐发来的,问他在什么地方。
游子健想了想,先回了短信,然后才打了电话给陆铭。
陆铭那边态度淡淡的,不过好像也没什么事。只是说昨天是要通知他下周上班的,他喝醉了也没说成。还说让他草拟一份新产品的销售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