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佟之遇 ————藤莲

      ……
      “佟儿，你能一直陪着我吗？不要离开我。我知道你很想家，想亲人，朋友……也许有一天会消失在我面前，离开我的世界，但是我怎么会舍得？！”
      “风哥哥……我不会走的，我不会……你是这里对我最好的人，唯一能保护我的人……我不会走。”
      “佟儿，只要你愿意，在这个世界里我可以做你的独有太阳，让你发出月亮一样美丽的光辉，让所有的‘星星’在你周围仰望……只要你留在这里。”
      “风哥哥，我会留下的，一直一直陪着你，因为我也喜欢你。”
      ……
      曾经的誓言记得那么清晰，在那有月光很美，漫天星光的晚上……

      深呼吸，转身走向房间，“佟儿，起床了……！”
      佟儿，你要快乐呀……要快乐……

      28

      风幽谷的冬天并不冷瑟，阳光依旧的耀眼，明艳得眩人。照耀在魏瑞佟的脸上，一副庸懒的表情，像只没有睡饱的小猫；虽然还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调戏”着院中啄食的雀鸟，但是明显的有点精神不济。
      “风哥哥……好累哦……好想睡觉”，说着还“啊……”得一下打了个哈欠，“等下去睡午觉吧！”
      “呵呵……佟儿，小懒猪，最近怎么老是想睡觉呀，都不陪风哥哥了？”魏风肆的语气虽然是轻松调笑，但是眉宇见却有掩不住的愁绪。
      顺手拦过魏瑞佟，安置在自己怀里，示意他休息下。
      魏风肆这几天奇怪的举动和表情魏瑞佟怎么会没有察觉，楼着魏风肆撒娇到，“还说呢，这几天风哥哥老是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都不笑一下，害佟儿都不敢拉着你玩呢！”显然，这是魏瑞佟为自己发懒的举动找的借口。因为谁都知道，魏风肆老早就被他吃得死死的，他哪里有怕他一叮点儿呀！
      “哦？那就是怪我不好咯？”，魏风肆楼紧他，“那今天我们就好好的玩，佟儿你说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佟儿，你要快乐，要快乐……即使……
      “好哇，我要参观风幽谷、骑马、放风筝、钓鱼、烧烤……”
      说到玩，魏瑞佟可起劲了。来到这地方好几天了，魏风肆都奇奇怪怪的不让他出门，害他既郁闷又无聊的。难得身处在像书中描写的世外桃源的地方，能够好好观光一下简直就是太棒了！而且他想独自骑马已经好久了呢；自从上次暗光那匹“臭马”不让他骑之后一直没有机会骑，这次总算能如愿以偿了呢！
      至于放风筝、钓鱼、烧烤之类，就属于个人兴趣了，只是比较想体验一下在与大自然零距离下做这些事的感觉而已啦！
      此时，魏瑞佟说的心愿就是圣旨！
      魏风肆点点头，二话不说，拉着他就往大门走。
      走到前院，马厩中的马儿匹匹彪汉俊硕，看得魏瑞佟直流口水（汗，又不是看到帅哥了，那么花痴干吗……-__-b）。
      可是没想到，魏风肆却牵了匹骡马出来。理由是那些马对于魏瑞佟来说身型太过高大，让他独自骑着他不放心，所以要么魏瑞佟和他骑一匹马，要么就得骑这匹骡马。
      魏瑞佟扭不过魏风肆，也只能任命的骑了上去。哎……，反正这匹也是“马”嘛，他也算是自己骑过马了……只能这么想了吧……。
      接下来的游程就还算丰富了。
      就如魏瑞佟所期望的，他们放着魏风肆亲手做的风筝，虽然只是最普通的菱形白风筝，没有绘上美丽的图案，没有花俏的修饰，但是当风筝在天上变成一个白点时，魏瑞佟依然兴奋的尖叫；他从来没有把风筝放那个高过，那么高……那么高……高得快看不见，直到手中的线用尽，风筝自由的随风飞出了他们的视线。
      夕阳照耀着水溪，魏风肆赤裸着上身站在水中，用自己当诱饵捕着鱼，却在不经意间被湿滑的底石滑倒，整个人跌到了水里，湿淋淋的狼狈不堪，却还抓着刚刚摸到的鱼，高兴得直叫；引得魏瑞佟哈哈直笑，感叹原来魏风肆也会有孩子气的一面的呀。
      然后他们一起燃起火堆，一起烧烤；烧烤唯一的食材是魏风肆捕到的两条小鱼。比较大的一条被魏瑞佟一把抢过来，三两口啃掉，然后得意的哈哈直笑；魏风肆只能认命的啃着剩下的一条只有巴掌大的小鱼。虽然这样的晚餐没有满足他们的胃，但是他们却觉得好满足，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没有那么放纵得笑过……
      躺平在河边的草地上，微黄的草毯有种特殊的味道，草尖扫过脸弄的魏瑞佟有些不舒服，便调皮的把头枕在了魏风肆的肚子上，引来他得一声闷哼。
      火堆依然燃烧着，凉风习习，天色已渐暗，仰望天空，已变成了深蓝。
      太阳还在一边留恋不舍，月亮已经急急出来报到，伴随着几颗早明的星星。
      “风哥哥，我们第一次那么悠闲的在野外看星星呢！”
      “恩，是呀！难得……”魏风肆也感叹。
      “风哥哥你知道吗，这样的情境让我想起一首歌，我唱给你听……”说着便坐起身唱了起来：

      乘着风游荡在蓝天一片云掉落在我面前
      捍成你的形状随风跟着我
      一口一口吃掉忧愁
      载着你仿佛载着阳光不管到哪里都是晴天
      蝴蝶自在飞花也布满天
      一朵一朵因你而香
      试着让夕阳飞翔带领你我环绕大自然
      迎着风开始共度每一天
      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
      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连成线
      背对背默默许下心愿
      看远方的星是否听得见
      看远方的星如果听得见
      他一定实现……

      唱完，又重新躺下，“哈哈……好舒服……我们以后一定要常常这样！”魏瑞佟开心的说到。
      回应的是魏风肆的一阵沉默。
      这叫他怎么回应。他也想像歌中唱的那样永远手牵手，永远迎着风共度每一天。
      但是也许真是造化弄人，难道有情人忠诚眷属只是谎言？
      他想起了他的父亲，想起了那赐予自己生命的剑灵，他们也是否痛苦？尝试过这样“天人永隔”的的痛苦。
      因为这样父亲性格大变，变得狂暴，变得残忍，变得冷漠；每日只是空守着没有了灵的空剑独自隐隐痛苦，只有孤寂陪伴……
      那他又会变得怎样？和父亲一样？还是……
      心中已经沟壑万千。
      看着佟儿如此快乐的样子，他又怎能告诉他那样消息；亲口告诉自己的爱人他即将死去，那比残酷更残酷。
      曾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体，却闯进了他的生命。让他懂得了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从无情到有情，从残忍到仁慈。他知道，如果他离开，那么这些都将随风散去，留下的只是孤寂，另人疯狂的孤寂……
      如果远方的星星听得见，那么请一定实现……实现我的愿望：希望佟儿能永远留在他的身旁，他原付出一切代价，即使是生命……

      嗜睡的魏瑞佟已经枕在魏风肆的大腿上睡着，那样的安然与恬静；没有忧愁，没有悲哀。
      夜风已凉，火堆渐熄，脱写外衣为魏瑞佟盖上，防止他着凉，然后轻轻抱起他，带他回家。
      身后依然是漫天星光，只叹无人欣赏……

      29

      一声鸡啼，朝阳微露。一夜没睡的魏风肆，张着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看着身侧的魏瑞佟。
      自从昨夜把他从溪边抱回后，一直安静的睡着；微笑的嘴角，似乎作着好梦；不知他的梦境中是否有他。
      魏风肆勾起了浅浅的笑容，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佟儿已经如此让他废心思，需要去猜他的心思。也许在意了就注定沉沦吧，而这样的沉沦也来得如此幸福，如此让他心甘如迂。
      不过与其费力猜心，不如直接问来的好，而且睡了那么久的魏瑞佟也该醒了，不然就真的变小懒猪了。
      轻抚上他的面颊：“佟儿，起床了……在不起来太阳就晒到屁股咯！”
      没反映。
      再喊：“佟儿，不要装睡咯……快起床咯……！”
      依然是一阵沉默，魏瑞佟依然睡得安详，嘴角的笑颜没有改变。
      魏风肆有些急了，“佟儿，再不起来风哥哥要生气咯！快起来，我们一起去骑马！”
      房间里空气中，依然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躺在床上的魏瑞佟依然没有任何动作和任何声音。
      不对劲，这是魏风肆的第一反映。
      起身，掀开被子，用力摇晃着魏瑞佟，“佟儿，醒醒……。”
      依然是紧闭着双眼，没有苏醒的迹象，连些微的动作都没有。
      不是睡着了，而是昏迷。
      魏风肆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昨天他的佟儿还和他一起嬉闹、骑马、钓鱼、放风筝、还为他唱歌，说好要“手牵手共度每一天”，怎么今天就昏迷不醒，不愿再张开眼睛看他的风哥哥一眼呢？
      难道真被白师父一语道中？不可能……不可能……没有那么快……没有那么快的……
      魏风肆不敢也不愿去相信。本是血丝满部的眼球更是让血色把紫瞳染成妖艳的紫红，水润的色泽，就像马上要流着血泪。
      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
      散乱着不及整理的发丝，没有穿上一件外衣；半身赤裸的魏风肆抱起了魏瑞佟疯狂的向外奔去，尘土沾上了他赤裸的足。
      忘记了身份，忘记了礼节；没头扣门，没有通传，直接踢开着白师父的房门。把正在梳洗的白师父吓了一跳。
      直直走进去，把魏瑞佟安置到了房内的躺椅上。
      然后一言不发的用那紫红的双眸直勾勾地看着白师父，充满了怨怼与说不出的悲哀。
      这双眸子与其中的眼神说明了一切，白师父有怎能不明白？
      步伐有些沉重地走像躺着的魏瑞佟那张躺椅，有些颤抖的探了下鼻息，依然有微弱的呼吸；然后诊了下脉，面色惨白地一再摇头。
      “肆儿……这……哎……”白师父本来皱纹条条的脸上，现在更是皱成了沟沟壑壑。
      “师父，师父……佟儿到底怎么样，怎么会那么快……怎么会那么快……”魏风肆像无助的孩子，抓着白师父的手臂像是抓着求生的浮木。
      “风儿……冷静……”，白师父安抚着，“这……哎……师父也没办法，佟儿体质天身就很赢弱……，这是天命所归吧……！”
      “不会的……怎么会这样，佟儿前阵子还好好的呀~！”想想月余前佟儿还威风凛凛的做了件震撼武林的大事，还嘻嘻笑笑着说要与他同游江南；不过一时的工夫，佟儿突然生病，突然又昏迷不醒，叫他怎么接受得了。
      “风儿，你冷静下来，听师父说，师父详细的说”，白师父粗声震喝失去冷静的魏风肆，希望他能安静的听他说。
      “我知道，当初佟儿被抓到魏家堡时就是个体弱多病的孩子，身子骨弱；当初你黑师父想传授他武艺，也因为这原因，始终没让佟儿学成，只能教他些防身的招数。”把皱紧的眉头慢慢散开，依然是惨白的脸色，“当初教佟儿学医时，师父诊过他的脉象，极其怪异，而且心脉绵软无力，应该是先天带着缺陷的孩子；但看当时的佟儿异常的活泼可爱，师父以为可以随着年龄的成长和日常的调养把他的身子骨养强壮点的；没想到不过离开几个月，就演变成这样……实在是想不到呀……哎……”白师父双手抱着头，不住的摇晃，眼眶湿润了，“佟儿的身子已经到了大限……是师父无能……惘然有一身医术，却连自己的徒儿也不能救……”说着说着便老泪纵横起来。魏瑞佟是他这辈子收过的第三个徒弟，也是最招人喜欢的一个，虽然相处不过5、6年的时间，但是足足让他这个已过古昔的老者每每开心畅怀。如今这样的情景……哎……也许当时不离开魏家堡，也许从一开始就应时刻关注佟儿的身体状况，也许魏风肆带他早来几个月……也许……如今再多的也许也已经无济于事了……
      “连最后的办法也没有了吗？”冷静下来的魏风肆默默的问。犹如铜像一般，却是绵软无力的……，手掌低垂……发丝遮住了双眼。
      四周笼罩着忧伤的气愤……房内好安静好安静……连窗外的风声也能听见。
      白师父也是沉默着，然后轻轻的摇头。
      这，无疑是给魏瑞佟判了死刑……
      此时的魏风肆却笑了，笑得妖娆、笑得凄楚，带着自嘲、带着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