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无曳（第二部）————笑扬

作者：笑扬  录入：08-01

“不就是三个问题吗？何必如此呢，月宫主。”半晌，咬着牙，黑着一张脸的楚汉风开口了。
“楚庄主的意思是愿意回答我的三个问题喽？”仿佛感觉不到肩上被刺穿的痛楚般，月无曳的脸上依旧含着轻笑，而且笑意越来越浓。
“只要是楚某我能回答的。”楚汉风僵硬的点了点头，放开了手中的长剑，“月宫主就请问吧。”
“我相信楚庄主一定能给我满意的答案。”月无曳也收回了一直架在楚汉风颈项上的软剑，身子一软，靠进了正好飞奔迎上来的月瑶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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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晤~~~”，一声闷哼，月清池将刺入月无曳右肩的冷剑一把拔出。血不停的往外流，将月无曳的红衣染得更加的妖艳。见状，月清池赶紧点住了月无曳身上穴道，先把血止住。

推开了月瑶，月无曳此刻的脸色煞白，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他向前跨出一步站定，稳了稳身形后开口，“楚庄主，我很好奇，你与毒手阎君是什么关系？”


一听到月无曳的问题，楚汉风脸色就忽的一下沉了下去。

“月宫主，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谁不知道楚庄主英雄侠少，豪气干云，飞剑山庄又是武林正道魁首，怎么会和那等邪魔歪人有关系？”
“是呀，楚庄主怎么会和那阴险毒辣的毒手阎君有关系，你这样根本是对楚庄主的污辱。”
“就是，就是……” “对啊，楚庄主怎么可能与那种人有关系。”
不等楚汉风开口解释，那群所谓中原武林豪杰之中就有人忿忿不平的为楚汉风仗义执言了。


——其实啊，也不怪众人会这么想。


说起毒手阎君，那可真不是一般的阴险狠毒。毒手阎君阎宓罗，在药术方面特别有研究，最擅长的就是使毒，在他二十岁时就以“飘红”名动江湖。此人性情极为古怪，性格孤僻，最让江湖人不耻的是他下毒从来不讲理由，全凭自己一时的高兴。可最终让他招致江湖人围攻的原因，据说是因为阎宓罗在一次意外中自己的药术输给了某人，而为了向这人再次挑战，他不断的研究出新的毒药然后再下给无辜者，逼着那些被他下毒的人去找那人医治，以期能够胜出，分出高下。

就是如此一个阴险狠毒之人，谁能将他与天下第一庄的庄主、年少英豪的楚汉风联系在一起呢？

“楚庄主，不好回答吗？”看到众人激烈的反应，月无曳并不在意。浅浅一笑，月无曳从月清池手中接过一紫红木匣，打开。“这‘了残生’、‘怨别离’可都是那毒手阎君的得意之作啊~~~”小心的从匣子中取出两个小瓶，月无曳有意无意的在手里掂了掂。

听到月无曳这么说，再看见他拿在手里的小瓶，众人中有些人的脸色变了。“了残生”、“怨别离”这两种毒，是当年毒手阎君为了向那人挑战而特意研究出来的，天下无药可解。当时还在江湖上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使得一时间人心惶惶。但不知什么原因，毒手阎君并没有让它们流入江湖，所以知道这“了残生”和“怨别离”的人很少，而此刻在场的人中也只有如今已经成为武林北斗、泰山的那些老前辈才知晓其中的厉害了。


“毒手阎君是我杀死的。”楚汉风阴沉着脸，终于开口了，“就在八年前。”
楚汉风此话一出，引得众人讶异连连。怪不得近几年江湖上都没了这毒手阎君的消息，原来是被楚汉风给杀了。只是，八年前楚汉风也只有十六岁，他又是如何将那阴狠狡诈的阎宓罗给杀了的呢？

“十岁那年，我在庄外玩耍时不巧被那阎宓罗遇上。他见我天资不错，根骨奇佳，一时兴起，便要强收我为徒。”楚汉风冷冷的道出了被深藏的秘密，语气中是无尽的忿恨。“想我楚家乃名门世家，怎可认此种邪魔之人为师，当场家父就严词拒绝了。可谁料到那阎宓罗手段阴狠，居然在我娘身上下了那‘怨别离’……不得已，我只好跟着他离开了飞剑山庄。”

众人听到这里，纷纷唏嘘不已，皆在心中大骂那毒手阎君，同时也对楚汉风的经历同情不已。

“那……‘累红尘’呢？”月无曳轻轻的问出了自己的第二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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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红尘？！”少林寺的住持大师也止不住心中的惊愕， 转而问起楚汉风：“楚庄主，你真的有‘累红尘’？”
“不错，是还有一颗‘累红尘’。”楚汉风眼神阴郁的直盯着月无曳。“当年阎宓罗一炉炼出两颗‘累红尘’，其中一颗就是用在了天机老人的身上。而这余下的一颗，则被他谨慎收藏了起来。”

听到这儿，月无曳脸上一副似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半晌，月无曳定定的告诉楚汉风：“两年前，我亲眼见过一位中了这‘累红尘’的人。”
“是什么人？”楚汉风一脸的惊讶，不像是装出来的。
“不知道。”摇了摇头，月无曳答得很干脆，眼中的疑惑似是在问：这毒不是你下的吗？
“最后的‘累红尘’并不在我手上。”看出月无曳眼中的疑问，楚汉风淡淡的回答道。“八年前，杀死阎宓罗的并不是我一个人。”说到这里，楚汉风顿了顿，似是陷入了回忆中，“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叫什么，从哪里来，只知道那阎宓罗很喜欢、很是宠爱他。不管那人想要什么药，除了‘累红尘’以外，阎宓罗都会给他。”

轻笑一声，月无曳嘲讽的说，“可惜，那个人想要的就是‘累红尘’。”
“是的。”看了月无曳一眼，楚汉风继续说，“当他主动向我提出要除掉阎宓罗时，我很惊讶。他告诉我，如果不是为了‘累红尘’，他也不可能自愿在阎宓罗的身下，即使阎宓罗愿意把‘累红尘’送给他，他最终也是会把阎宓罗除掉的。他笑着对我说‘我绝不可能容忍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这么狠的一个人，你居然把‘累红尘’给了他。”月无曳讪笑着。
“我没有第二个选择。”深深的看了一眼月无曳，楚汉风淡淡的说。
“是没有。”换做是自己的话，也不会拒绝的，月无曳在心中想到。
“八年来，我一直都留意着江湖上的动向，可是到现在还是查不到那个人的一点消息。”似是十分的困惑，楚汉风紧皱着眉头，“我知道那个人绝非池中物，从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他的绝世之姿，他的高贵气质，他的优雅谈吐，他的阴谋计量，他的不折手段，桩桩都显示出他的出生不寻常。”

“有没有想过，那个人不是江湖中人？”月无曳问。
“有！”楚汉风很快的回答，“可是，仍然是什么也查不到。”
“查不出来吗？”轻轻的，像是在自言自语，月无曳也沉默了。
就这样，整个问剑阁的气氛随着楚汉风和月无曳两人的沉默，也一起变得沉默起来。


　
良久，月无曳才回过神来。
对着在场的所有人灿烂一笑，月无曳拱手一礼，“诸位武林英雄，既然问题问完了，那月无曳也就此告辞了！”
转过身，月无曳看向叶非夜所在的方向，可是那里哪还有叶非夜的人影。于是，月无曳感到不安起来。

就这样，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月无曳带着月清池等人离开了飞剑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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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无曳因为受伤的关系，已经很是虚弱了，一路上只能在月瑶的搀扶下行路。即使是这样，月无曳也并不认为这有多糟糕，可最让月无曳无法忍受的是这一路上都得听着月瑶的唠叨。


“宫主，为什么不按之前我们计划好的行事呢？”在月无曳耳边不停响起的是月瑶担心的声音，“你知道不知道这样很危险的？”
“宫主，你不知道刚才我们有多担心，你怎么就闪也不闪，避也不避呢？”说着说着，月瑶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宫主，我看着你流了那么多的血，右肩被刺穿了，我，我……”

“瑶儿，别哭啊~~~我这不是没什么大碍嘛！只是小伤而已啦，没事的。”月无曳眼看着月瑶就要哭出来了，在心中重重的叹了口气。为什么我这个受重伤的人不但要忍受月瑶的唠叨，还得反过来安慰他？！“再说，我料到楚汉风的右臂有伤，他不敢多使力的，否则一身白衣的他，就会暴露昨晚偷偷夜袭我们的秘密了。而且在那么多人的面前，我拿剑架住了他的脖子，这下他的面子可算是扫地了，菜闶俏腋惚ㄒ唤Ｖ鹆恕！?BR>“宫主……”月无曳越是安慰，那月瑶哭得越凶，此时已经是梨花带雨的了。

“乖啦，瑶儿，我最疼你的了。别哭~~~”不行了，对带小孩完全没有经验的月无曳赶紧向月清池投去求助的目光，“清池，帮我劝劝……”

月无曳抬头朝月清池的方向匆匆投去求助的一瞥，就只这一瞥，让话才说了一半的月无曳立时愣在了当场。
顺着月无曳的视线望去，就在右前方的林子里面，一袭白衣翩然，迎风而立着的，不是叶非夜，还会有谁呢？
想也不想的，抛下行水宫众人，月无曳向着叶非夜的方向跑了过去。

“非夜，我以为你走了。”月无曳站在了叶非夜的面前，脸上开心的笑着。“还好，你在这儿。”
与月无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此刻的叶非夜并无太多表情，只是冷冷的望着向他奔来的月无曳，久久不语。
“非夜，你在生我的气吗？”见叶非夜不说话，只是冷淡的看着自己，月无曳害怕了，“我没想过要瞒着你我的身份的，我只是……只是……”
“我知道，你从不打算骗我。”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月无曳急欲解释的话，“所以，你只是没说而已。”
“非夜……”面对这样冷冰冰的非夜，月无曳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为什么要用身体去接那一剑呢？”就在月无曳独自伤心着的时候，叶非夜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痛吗？”
“啊～～～还好，不是很严重。”非夜这是在担心我吗？月无曳在心中想着。
“是吗？”说完，冷不防的，叶非夜伸手握住了月无曳受伤的右肩，手上一使劲照着伤口按下去……
“晤～～～～非夜，你干什么？”痛～～～一阵巨痛从右肩袭来，月无曳脸色一白，疼得冷汗直冒。
“痛吗？”清冷的声音才落下，叶非夜又在手上加重了力道。
“啊～～～！”痛！一声惨叫，月无曳疼得顾不了许多，左手死命的要把叶非夜的手从自己受伤的右肩上拽下来，“非夜，住手！痛～～～～～～～！”
“既然这么痛，刚才为什么要去接那一剑？一声都不吭的，不哭也不喊，还要一直的对着所有人笑……”叶非夜终于放开了手。
“晤……”此刻的月无曳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了。
不再说什么，也不再看月无曳，叶非夜转过身迈步就要离开。
“不要走！”见叶非夜要走，月无曳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猛的扑上去从后面死死的抱住了叶非夜，“非夜，不要走，呜……”终于，月无曳第一次放声大哭起来，不是作戏。

叶非夜只是任由月无曳死死抱着，不作任何反应。
“非夜，你总是欺负我，呜……”月无曳哭得很委屈，也很放肆，“总是欺负我……”

哭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因为太过伤心了，还是因为受伤的原因体力不支，月无曳身子一软，晕厥了过去。
就在月无曳倒地前，叶非夜飞快的转身接住了已经失去意识的月无曳。将月无曳轻轻的抱在怀里，叶非夜叹了口气，看了眼就站在不远处的行水宫众人，什么话也没说，抱着人就离开了。


“哥，宫主他……”急急的想要追过去的月瑶被月清池拦住了。
“别追了，我们回去等着吧，没事了宫主就会回来的。”看着远去的人影，月清池淡淡的说，“你是抢不回来的。”话中仿佛别有深意。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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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月无曳只觉得浑身冰冷的，眼前一直有个模糊的影子在晃动，是谁，到底是谁在那儿？
“娘？”月无曳直觉的喊出口。是娘吗？
前方模糊的影子逐渐清晰起来，那是一个异常精灵美丽的女子。弱柳扶风轻盈态，小荷临水浅淡妆，如瀑般的秀发披在身后，风姿无限。
“娘！”月无曳惊喜的喊了出来。
前方的那个美丽端庄的女子忽然温柔的笑了，然后缓缓的向着月无曳伸出了她的手。
见娘向自己伸出了手，月无曳立刻用力的跑过去。跑啊跑啊，跑啊跑啊，月无曳就好像是回到了四岁时的自己，短手短脚的自己无论怎么样追，就是总也到不了娘的身边。

“娘，别走，等等曳儿！”眼看着前方女子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月无曳不禁心急的喊了出来。突然，月无曳脚下了一个踉跄，摔倒了。等他再次抬起头时，那美丽女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一团迷雾中。

“呜……”娘又再次的不见了。月无曳委屈的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娘，不要离开曳儿……”

哭着哭着，月无曳感觉有一双温柔的大手正轻轻的安慰着自己，特别的温暖。
是谁？月无曳睁着一双哭得水汪汪的大眼睛四处寻找着。是谁在如此温柔的安慰着自己？
记忆中，好像曾经有过这样一双温柔的手。
“涟？”月无曳犹豫的喊了一声。迷朦中，他看到了一双忧郁的眼睛。
当月无曳想要看得更清楚些时，却又一下子什么都消失了，连那双温柔的大手也消失了。
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温暖，月无曳只能愣愣的站在原地。自己到底在哪里？

出于本能，月无曳感到有人在看着自己，是谁？
猛的转过身，他看到了，是父亲！那是一张平凡却严肃的脸，有着一副高挑且结实的身躯，一身无比威严的大家长气势，和一双总是冷冷的凝视着自己的眼睛。
是他，就是那个总是在一边冷眼看着自己的父亲。
月无曳站在原地，既没有向自己的父亲走过去，也没有出声，他只是用同样冷冷的眼神回望着父亲。
就这样对望了不知道多久，月无曳发现父亲的身影也逐渐的变得越来越模糊，直到消失不见。
自己到底在哪里？月无曳终于发觉这里的一切都很不对劲。是在自己的梦中吗？

渐渐的，不知道为什么，月无曳感觉越来越热，连空气也变得越来越烫人，就好像有谁放了一把火在烧似的。突然，面前的景色一变，四周火光冲天，月无曳发现自己被大火包围了。

“师傅？！”是月皇！他正虚弱的躺在就快被火舌吞没了的床上。月无曳跑过去一把抱起月皇奔出了已经快烧毁了的竹屋。
“无曳，别哭。”奄奄一息的月皇安慰着月无曳，“这一切都是师傅自愿的。”
“出了什么事，师傅？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此时的月皇一身的内力尽失，而且月无曳还发现他的体内有着不知名的巨毒。
“江湖人传说毒手阎君阎宓罗的‘累红尘’天下无解。呵呵~~~虽说累红尘无药可解，但并不是无法可解。”月皇并不回答，只是径自说着，“只要以我的浮生梦术再加上琉璃佩奇异的怯毒功效，世间没有什么毒是不能解的。”

“那少年中的就是‘累红尘’？”月无曳想起自己在阵外见着的华衣少年，“师傅，为什么？你不是一向见死不救的吗？你还一直教导我千万不要做烂好人……”
“无曳，救那少年是我自愿的。”叹了口气，月皇看着自己唯一的徒儿，“算是我前生欠了那个人的，今世我还了他了。”
“师傅，他是谁？”月无曳一脸疑惑的问着月皇，却发现月皇的身影也变得越来越模糊了，“师傅……师傅——！”


18

“师傅~~~！”在自己的惊叫声中，月无曳终于从梦中醒了过来。
“你醒了？”一个宛如清泉叮咚般的好听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抬起头，月无曳发现自己床前正站着一个年纪看起来与自己一般大小的绿衣少女。
“你是谁？” 月无曳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绿衣少女，她是谁？自己只记得在林中晕了过去，后来……后来的事就一点也不清楚了。

推书 20234-07-31 :《落魄时节又逢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