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瞪大眼睛:"那是......"本来想争辩那是两码事,忽然间气堵上来,"既然你不懂,我也不想废话!"转身大步走了。"唉!"天远后悔了,本来心里不舒服是想刺他一下,但是没想真的惹他生气。紧跑两步追上来,天远拉住了他的衣袖。周建站住了。
不说话,只是轻轻地牵着衣袖。暗影里,两个人默默地站着。"我明白......"小小的声音几乎听不到。心给用力地撞了一下,周建深深地吸了口气,低哑地说:"你明白什么?"
天远松开手,身子靠在一棵树上。周建走过去靠在另一边。两个几乎一般高的大男孩在无人的静夜里默默地站着,感受着对方的气息。"我......不是个讨人喜欢的人。我妈总这样说我。从小我就要求自己完美,不许别人说半个不字。谁也别惹我,我也不靠任何人。知道嘛,我有个外号--刺梅。"说着天远轻轻地笑了。周建也笑了起来:"刺梅?嗯,谁给你起的?还挺像!"天远抬腿踹了他一脚,周建一闪身躲开:"嗨!我说你可别光长刺不开花啊!"天远气得伸手就揪他,周建笑着躲。
天远赌气不说话了,靠在树上看着脚下枯黄的草叶。周建靠过来,用肩膀撞了撞他:"生气啦?"看他不说话,把头探到他肩膀上:"小气鬼......"天远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我知道不是刘小源干的。"天远低着头说。周建瞪大了眼睛:"你......知道?""一开始我确实是认定是他,可是后来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所以我......嗯,总之,我想不是他。"天远尴尬地笑了笑:"其实我早想跟他道歉的,可是我开不了口。我不习惯,你知道......我没跟谁低过头。"说着别过头去,手背蹭蹭发烫的面颊。
周建松了一口气,笑了。伸手拍拍他的肩:"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小源是个贱猫儿,禁不得两句好话。"忽然想起来:"你说不是小源,你知道是谁了?"天远唇边一抹冷笑:"放心吧,这件事我会解决的!走吧,这里冷死了。"没等周建再说话,天远快步向宿舍走去。
***
"请问莫老师在吗?"忐忑的声音。
"不在,他今天没有课。"办公室里的老师漫不经心地回答。对啊,他不坐班,没有课的时候当然不用来学校。可是为什么从来就没有感觉到他会离开,从来没有想到过他并不是随时随地地守在自己身边的。是一开始就有的错觉,还是我太傻了!
漫无目的地走在校园里,刘小源心里空啊,空得发紧发慌。从昨天晚上就不停地打他的电话,"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服务小姐呆板的声音无情的一次又一次地扑灭他的希望。那种如同饥饿一般的思念、渴盼,在啃噬他的肌体,每分每秒。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有什么理由你要一言不发的就离开,连电话都没有一个。莫言,我想你。
无人的角落,刘小源蹲了下来。抱着双膝看着自己的眼泪滴下来,落在坚硬的石板上,慢慢地结成细小的冰晶。
拿出电话,再次拨通那个已经烂熟于心的号码。刘小源闭上了眼睛,他已经准备好听到那声冰冷的拒绝。可是......
通了!刘小源蓦地睁大眼睛几乎是吼了出来:"莫言!"
电话的那一头好像是愣了一会儿,然后是缓慢温和的声音传出来:"对不起,莫言不在。我是他的妈妈,请问你是哪位?"
妈妈!刘小源吓得蹦了起来,连话都没敢回手忙脚乱地关了电话。心嗵嗵的跳,就像是偷了什么贵重东西又被人抓住了手腕。刘小源心虚气短,好一会儿才慢慢缓过神来。镇定了一下情绪,刘小源再次拨通了电话:"您好,请问莫老师在吗?"不在!刘小源极度的失望,"那您知道他去哪儿了吗?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难道你真的人间蒸发了?刘小源又恨又苦,莫言你等着瞧,别让我再看见你,再看见你我非狠狠地教训你,让你永远地记住,不许离开我!
静静地靠着门坐着,不知道坐了多久了。看着窗外的阳光从纯白变得绯红,任凭冰冷的地面让双腿失去知觉。楼道里的铁栅栏门哗啦一声,刘小源知道最后一位老师要走了,他在锁门。实验楼的每一层楼都有一道单独的铁门,锁上了就等于与外界完全的隔绝。可是刘小源没动。听着那位老师下楼的脚步声,刘小源忽然笑了,今天是周末,也就是说如果现在不出去的话,下个星期一这道门才会重新打开。刘小源你是不是真的想做干尸啊!
夜幕渐渐四合,周围静寂的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莫言,我在等你。
***
莫妈妈心神不定,儿子这几天太反常了。不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夜整夜地发呆,就是手里宝贝似的捧着一张卡片没完没了地看。问他什么也不说,这孩子从来没有这样过,到底是怎么了?今天又闷声不响地出门去。到现在还没回来。莫妈妈长吁短叹,来回踱步。不安地盯着墙上的挂表,已经十点多了,小言到底去哪儿了?
***
男生宿舍楼已经熄灯了。暗影里,莫言痴痴地伫立。凝望着那个窗门,他是不是已经睡了?也许趁着周末回家去了,家里一定很温暖,有很多人宠着他,不会寂寞。小源,今晚你的梦里,会不会有我?
竖起大衣的衣领,莫言慢慢地走。记得有位勇士,登山的时候手被卡在石缝中,为了求生他用小刀一点一点地割断了自己的手腕。现在我是在一点一点地割断自己的心。
走进实验楼,拿出钥匙打开铁栅栏门,回身锁好。莫言没有开灯,漫长的走廊里只有他的脚步声在回荡。在那个小小的房间里,有那个调皮的小孩留下的气息,沙发上有他坐过的痕迹。至少,我可以在这里安静地守着你。
转过拐角,莫言拿钥匙的手颤抖了。门前,一个孩子蜷缩着,睡着了。栗色的头发枕在膝头,双手因为寒冷缩在衣袖里。他在这里,他一直都在这里等着!一股强烈的酸楚痛悔冲上心头,泪慢慢模糊了双眼。蹲下来,手轻轻地抚摸柔软的秀发,他究竟在这里坐了多久!
刘小源醒了,费力地睁开眼睛,莫言!刘小源立刻直起身子张大了双眼,不是梦!这不是梦,莫言就真真切切的在面前!顿时满肚子的委屈难过焦急一起涌上心头,你这个混蛋你跑到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都快要找疯了!刘小源张张嘴,泪先掉下来:"抱抱我......"
莫言一把把小源抱在怀里,死死地抱着。"我的......"莫言咬紧牙关,热热的泪掉在自己手上。刘小源伏在莫言的怀里,呜呜咽咽地哭了。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委屈,伸手拉开他的大衣,一口咬在他胸膛上。莫言把他的头按在胸前,任他发着狠地咬。
良久,莫言捧起他泪痕纵横的脸,哽咽着:"我以为我可以忍得住,我以为我可以避免不应有的错误。但是,我错了!我已经无力自拔,宝贝,对不起,我爱你!"低下头,火热的双唇亲吻着宝贝湿润的面颊,鼻尖,最后碰触到那颤抖的冰凉的唇,覆盖上去,轻轻的柔柔地吻。怀中的孩子浑身一僵,因为无法承受初吻的巨大冲击而不停地颤抖。
火热的唇在自己唇上轻轻辗转,刘小源一阵一阵地晕眩。他吻我,他爱我,天哪!为什么从来没人告诉我接吻是可以掏空灵魂的,和自己最爱的人。
莫言打开门,伸手把小源抱起来。小源抱着莫言的脖子,窝在他胸前闭上眼睛。细碎的吻落在小源额前、发间,莫言抱着他走过长长的实验台,一直走到里面的小套间里。打开小小的台灯,莫言坐在沙发上,把小源抱在腿上,一只手紧搂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握着他冰凉的指尖轻轻地吻。
刘小源睁开眼睛,莫言正凝视着他。炙热的目光刹那间点燃了心头的火,刘小源红着脸,微微地喘息。莫言慢慢靠上去,重新占据了柔软温润的双唇。吸吮,辗转,细细地研磨。直到怀中的小宝贝,气息紊乱不得不张开嘴呼吸,莫言猛地收紧手臂,死死地抱着他揉着他,舌尖探入他的口中。
被突然闯入的舌头吓了一跳,已经被吻得晕乎乎的刘小源不自主地哼出声"呜~~"似乎被这一声碰到了最敏感的神经,莫言浑身一紧。舌尖愈发疯狂地在那温香甘美的口中追逐,索取。
"呜~~嗯......"似乎被吸去了所有的力气,意识也变得模糊。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终于被放开的刘小源软软地躺在莫言怀里,大眼睛迷蒙的半睁着,轻轻喘息。嘴角晶亮的银丝显示着刚刚的狂热。
上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