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爱人————夜羽

阳光下的爱人
  九月初, 空气中还带着一丝夏末的炎气, 但天气已经没有了七, 八月流火般的炙人.在这个闲散的月份里, 最忙碌的要算那些开学在暨的各类学校了, 迎接新生, 开学典礼, 班级编排, 内部调整. 年复一年, 程式般的重复着, 却又是必不可少的, 尤其在像W大附属高中这样的名校.

“现在我先简短的说两句!” 秃头的校长喝了口茶, 调试了一下嗓音, 理了理手中厚度足以拍死蟑螂的稿纸, 开始了新学期的例行发言 ……

礼堂里很安静, 只有校长大人慷慨激昂的发言声在空中回荡着, 偶尔配合上室外柳树上秋蝉的嘶鸣声. 重点高中的学生素质可见一斑, 当然我们不排除大半学生已被催眠这一事实.

“哎! 怀阳, 怀阳, 起来啦! 帅哥哎!” 夏理用手肘捅了捅一旁好梦正甘的苏怀阳.

“我不知道你对男人也有兴趣.” 正恼火好梦被扰的苏怀阳瞄了一眼还在尤自兴奋的夏理, 凉凉的抛出一句.

“ 什么?! 我是在为你考虑哎, 我有预感此人会威胁到你本校校草的地位哦, 到时候亲卫队被抢光了可别怪哥们没先提醒你, 哼! 怀阳, 我跟你说呀……” 夏理忿忿的扯过苏怀阳的脸, 开始例行说教.

“好啦, 好啦, 我知道啦, 那你快告诉我我未来的情敌是谁吧.”苏怀阳打断好友, 赶紧转移目标.

“喏! 今年的新生代表.” 夏理满意的放开苏怀阳, 抄起手, 下巴向主席台方向抬了抬.

顺着夏理的方向, 苏怀阳抬头望去. 校长的发言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结束了, 现在站在台上致词的是今年的新生代表, 台下也不复刚才的肃静, 间或夹杂一些女生们的小小尖叫和窃窃私语.

眯起眼, 苏怀阳审视着台上的男生, 很清俊的男孩子,有着不似一般男孩的白晰肌肤, 黑而浓密的短发, 略长的留海挡在眉眼上方,碎碎遮住了一双眼眸, 个子满高的, 大概和自己差不多吧, 就是略显单薄了些. 男孩的声音有点低沉, 混着点冰冰凉凉的感觉, 就像……嗯…夏天的冰沙, 冰冰凉凉的带着一丝的甜. 甜? 苏怀阳为自己的想法怔了一下, 再仔细听听, 好象真的有甜味, 哈!也许耳朵里真是有味觉的吧, 要不那些女生怎么一听那些小歌星的声音就像吃了什么似的.

收回目光, 苏怀阳看向一旁的夏理, 那家伙正一脸得意的看着自己, 打趣道 “怎么样? 不比你小子差吧?”

“绣花枕头里包的多半还是草.” 看着死党一脸欠扁的笑, 苏怀阳不禁起了捉弄之心.

“能当新生代表的可是入学考试前5名的人!”夏理反驳, 15分贝.

“白面书生型现在不流行啦.”苏怀阳不屑道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擅长运动!”夏理反击, 20分贝.

“瘦哩巴叽的, 像竹竿.” 苏怀阳开始下套

“人家那叫纤细修长!!”夏理争辩, 25分贝.

“皮肤太白, 病恹恹的没健康色.”苏怀阳放线

“那叫冰肌玉骨!!!”夏理狡辩, 30分贝.

“他就比我好?” 苏怀阳下饵, 做伤心状.

“就比你好!”夏理得意, 35分贝.

“你就那么喜欢他?”鱼儿上钩了…………

“我就那么喜欢他!!”夏理宣告, 40分贝.

苏怀阳, 默…………多么单纯冲动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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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周围不同寻常的安静, 夏理才发现自己发表了多么惊世骇俗的宣言. 看着周围飘过来的行行色色, 五光十色, 意义深远的目光, 夏理有种裸奔于市的感觉…….

“苏怀阳!!”咬牙切齿的怒视笑的一脸无辜罪魁祸首, 夏理打算为尊严而战.“夏理.” 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一场一触即发战争顿时消弥于无形. 夏理转头, 映入眼的是老班比锅底还黑的脸,“散会后到办公室见我.”

“王老师, 我…” 夏理想抓紧第一时候翻案

“现在在开会, 等会儿我们有大把的时间讨论这件事.” 老班抛下这句话, 悠悠哉负手而去. 留下一脸悲愤的夏理独自品位满肚子的委屈……

“夏理啊…” 苏怀阳刚想安慰老友几句, 就听台上司仪说到, “现在请学生会长代表老生向新同学致词.”

“哎! 夏理, 到我了, 我马上回来, 你可别想不开啊.” 说完笑兮兮去了, 留夏理一人在座位上磨牙.

苏怀阳上去时, 那男孩正走下来, 擦肩而过的瞬间, 苏怀阳第一次看清了他的眼睛, 黑的清澈, 黑的透亮的一双眼睛.

那一瞬间, 苏怀阳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了想接近一个人的念头.

刚开学的学生总是忙碌的, 尤其是苏怀阳这种身兼数职的学生, 班上的事还好,毕竟已经是高二, 班级内部已形成了固定的团体, 圈子和职权等级, 万事不用他这个班长多操心, 毕竟有好事者处处代劳. 至于学生会的事, 那可是一年一个新花样, 除了事事亲力亲为, 怕是没什么懒可偷了. 几周下来, 等万事尘埃落定的时候, 苏怀阳早累的像刚脱完皮的蛇, 连张嘴咬人的力气都没了, 开学典礼上那段小小的插曲也早被丢到记忆深处去了.

“苏怀阳啊! 高一军训的学生回来啦, 这几个是我上次帮你挑的新人, 李威和老方他们毕业了, 球对就少了几个主力了. 下午你去体育馆一趟, 我已经叫他们4点钟在那等了.” 想着中午放学时体育组长交代的事, 苏怀阳向体育馆走去.

4 点钟, 还没到社团活动的时间, 体育场中还很空旷. 所以, 当苏怀阳一踏进体育场的大门就看见了围站在休息区的几个人. “嗨! 久等了!” 远远打了个招呼, 苏怀阳快步向他们走去.

听到声音, 那几个人同时向大门方向转过来, 因为逆光的原因, 他们看不清来人的脸, 但从门口进来的苏怀阳可就把每人都看了个清楚了. 咦? 是他! 苏怀阳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高挑的身影, 一对上那双清冷的黑眸, 几周前的那段记忆马上在脑海中鲜活了起来. 经过一个月的军训, 他的皮肤已经不似先前的白晰, 转成了淡淡的麦色, 但相对于其他男生的铜黑色已是好上太多了, 如果不是他得天独厚, 就是毒辣的紫外线也偏袒美人了. 不自觉的, 苏方怀阳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几个百分点.

“你们好, 我是篮球队的队长, 我叫苏怀阳. 欢迎你们的加入.” 苏怀阳先做了自我介绍, 然后就含笑环视面前的几人.

“我叫林哲, 以前是三中的后卫.” 首先发话的是一个小个子的男生, 笑起来就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很是活泼. 接着伸手勾住旁边的个和自己个头差不多的男生 “这是方鸿, 现在和我一个班, 也是打后卫的.” 不同于林哲的活泼, 那个叫方鸿的男生只是腼腆的笑笑, 没有开口.

“我是何伟, 跟那边的丘朝明都是蓝球的体育特招生, 我俩都是十二中来的.” 一个黑铁塔似的男生说完用手指了指另一头的一个瘦高的男生, 苏怀阳转头向那个男生笑着点了点头, 丘朝明也向他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接着, 苏怀阳把目光转向了那个他最感兴趣的人. “我叫…” 男孩似乎有一丝犹豫

“欧晚君.” 男孩说的很轻很快, 但每个人都还是听清楚了. “嗤!” 人有发出一个小小的笑音, 众人转头看去, 正对上满脸笑意的林哲, “啊! 我只是突然想到那首歌……呵呵…没什么, 没什么.” 林哲正想说什么, 抬眼看见欧晚君微微蹙起的眉, 到了嘴边的话忙嚥了回去, 干笑着闪到方鸿的身后去了, 但大家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是晚上的晚, 君子的君吧.” 苏怀阳适时的开口, 打破了那小小的尴尬 “我想男孩子的话, 应该是用这两个字.” 微笑着看向眼前还带这一丝错愕的男孩.

“嗯.” 欧晚君淡淡的应到, 脸上已经没有了适才的不快, 甚至眼中还带着一丝对苏怀阳的感激, 想来林哲怕不是第一个有这个念头的人, 他有点理解对面男孩不得不时常面对的尴尬了.

“小君, 你是打什么位置的?” 鉴于刚才的事件, 苏怀阳已经自动的转换了称呼. “哦, 我以前是打小前锋的.” 也许是对苏怀阳刚刚解围的感激, 欧晚君并没有排斥这个略显亲昵的称呼, 也许也是因为苏怀阳那张怎么也让人讨厌不起来的脸和语气中透出的真挚和尊重吧.

“哦, 那好, 大家现在先活动一下, 等会儿其他队员来了我们先来个分组赛, 再决定你们以后的位置.” 苏怀阳宣布完等会的安排后, 众人便散开了各自练习去了.

不多时, 体育馆的门被人推开了, 打头站着的是几个男孩, 后面似乎还跟了几十号人, 逆光看得并不是很分明. “队长, 附中的篮球队有那么多人吗?”林哲错愕的看向苏怀阳, 其他几人也投来问讯了目光. 然后他们发现从进门起就保持着阳光笑容的队长现在是满脸的灰败和无奈.

三.

几个人正茫然中, 馆外的人已经呼啦啦涌了进来.

“队长! 已经来了啊!” 带头的男孩远远的向苏怀阳打了个招呼, 就拍着球走了过来. 这时, 欧晚君几人才看清了跟在几个男生身后进入体育馆的竟是二十几个女生! 附中什么时候有的女队啊! 而且这群美眉怎么看也不像是来打球的啊, 你见过有穿吊带短裙和凉鞋来打球的女生吗? 只见这群女生进来后就三三两两的挨着场边站着, 一个个神情兴奋. 回头看看队长, 只见苏怀阳依然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也就没问什么, 只当是附中的什么传统, 也就又各自练习去了.

“夏理, 你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苏怀阳看着一边慢悠悠蹭过来的夏理挑起眉, 语气不善的问到.

“咦? 这都不是你的亲卫队嘛. 怎么, 那么快就忘记她们啦, 老大你很没良心的说.” 夏理皮皮的笑道.

“我不是早告诉过你不要让她们进来的吗?”

“老大, 我哪挡得住这些姐姐妹妹们啊~~~虽然我很想牡丹花下死, 但这其中可不包括被踩死. 再说啦, 人家都是绿叶还需红花衬嘛, 你看我们这篮球部也算是枝繁叶茂啦, 但也不能光长叶不开花啊, 再说啊…”夏理刚委屈了两句, 又开始眉飞色舞起来.

“好了好了, 停! 停!!停!!! 我说夏理, 你这脑袋里怎么就放不进点正事呢?” 苏怀阳头痛的打断他.

“这怎么就不是正事, 我夏理的头号正事就是在18岁前找到亲密爱人!!”

“咦! 夏理, 你去年不是说要在17岁前吗, 怎么又改啦?” 刚换完衣服过来的李棋打趣的问道

“去去去, 关你什么事.” 夏理大窘

“嗐! 你小子怎么跟学长说话的.” 李棋敲了一下夏理的脑袋又转头对苏怀阳说: “不过, 队长啊, 你的魅力还真大, 连刚进校的新生都吸引来了.”

苏怀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果然有几个生面孔的女生围在一群. 但苏怀阳知道她们的目标绝对不是他, 因为她们正望着的是正在角落里练习的欧晚君.

“李棋啊, 她们可不是来看我的哦.”

“咦? 那还有谁值得这些小女生放弃大好光阴缩在这里啊?” 苏怀阳的一句话引起了两人的好奇.

“她们是来看他的.” 说着向欧晚君那边抬了抬头

“哎! 是他啊.” 夏理第一眼就认出了欧晚君

“是哦, 你的梦中情人呢.” 苏怀阳仍不忘调侃夏理两句

“去, 你小子说什么呢, 还不是你害的, 我可给你记着呢.” 夏理恨恨的说, 又忆起了被老班狂念2个钟头的悲惨经历.

“你们说什么呢?” 不明就里的李棋听的一头雾水

“好了, 别闹了. 来办正事吧, 李棋你带几个二, 三年级和今天刚来的新队员来场练习赛吧, 我要看看他们的实力从新安排一下, 李威他们一走留下了不少空子呢. 还有, 夏理, 清场.” 苏方怀阳说完就向场中走去.

“哇~~为什么又是我~~~~我的形象啊!!!” 夏理仰天长吼…

20 分钟的练习赛, 老队员想树立威信, 新队员急于展示实力, 双方你来我往, 打得很是激烈.

夏理陪苏怀阳在场边做着纪录, “今年的几个新人都不错啊.”

“是啊, 冬季赛我们还是很有希望的.” 苏怀阳边做纪录边答到, 想起上次一分之差败给了死对头职一中, 不禁一阵郁闷.

“林哲, 后卫. 不错, 这小子个不高但很灵活速度也快. 何伟, 中锋. 丘朝明, 大前锋. 嗯, 不错.” 夏理一边伸头去看苏方怀阳手中的单子, 一边自言自语的点评.

“咦? 方鸿, 组织后卫.” 听到夏理的疑问, 苏怀阳解释到 “是呀, 他虽然各方面还有所欠缺, 但做事冷静有头脑, 多磨练磨练会是很好的组织者, 我打算让他做你的第一候补.”

“哦! 那欧晚君呢? 也是后卫吗?” 看到还有欧晚君那一栏还空着,夏理又问到.

“不, 我想让他做小前锋, 他以前就打那个位置.”苏怀阳答到.

“嗯, 他是很不错, 但你不觉得他太单薄了点吗? 高中蓝球毕竟和初中的不同, 对抗更激烈, 我怕他抗不住哦.” 夏理问.

“他的打法和意识都是进攻形的, 而且李威和老方走后我们锋线上的实力明显的下降了, 身体的对抗性嘛, 十几岁的男生可是长的很快的, 慢慢会好的.” 苏怀阳说出了他的分析.

这时比赛结束了, 李棋跑过来对苏怀阳说: “那小子很不错! 就是好象体力稍差了点.” 然后竖起拇指指了指身后正弯下腰双手杵膝休息的欧晚君.

“嗯, 以后会好的.” 看了20分钟的比赛, 苏怀阳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 “ 好了, 叫大家集合, 我有事要说.”

青春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 转眼已经是十月下旬了. 新组的球队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已初显锋芒, 队友间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 男孩子们的友谊也在深秋的阳光下快速的滋长着.

学生们的主要任务是什么? 除了好好学习外就是好好考试了, 各种各样的大考小考就象老师手中的一件件法宝, 随便抛出一件匀有见血封喉之效, 如不小心应付后果往往不堪设想. 而且, 老师们为了便于管理, 还根据时间, 地点和场合的不同, 为各个法宝取了名. 时逢十月下旬, 一个学期之中, 那么现在老师抛出的法宝自然叫做期中考了.

“ 啊~~~~~终于考完了!!!” 夏理仰天长啸一声, 憋了一周今天终于可以好好活动活动了.

“咦? 怎么只有你们几个?” 苏怀阳踏进体育馆发现一年级的都不在.

“哦, 一年级的今天下午最后一科, 他们5点才能来.” 李棋解释到.

“哦, 那我们先练吧!” 脱下外套, 苏怀阳走入场中.

5点过后, 一年级的陆陆续续都来了, 只是不见欧晚君. 这小子平时最积极, 今天是怎么了, 苏怀阳很纳闷, 忍不住频频向门口张望, 但是到了5点半, 仍是不见他的身影.

“哎! 林哲, 放学时你看见欧晚君了吗?” 苏怀阳忍不住问.

“没有啊, 我路过他们班教室时里面早没人了, 我还以为他早来了呢.” 林哲答到.

“嗯, 你们先练着, 我去看看.” 无法放下心中的烦闷和不安, 苏怀阳抓起外套走了出去.

这小子跑哪去了, 在学校了转了一圈没找着人, 苏怀阳仍不死心, 又绕到了平时少有人去的体育馆背后. 刚走过一片夹竹桃树就看见那边梧桐树下围站了几个人. 那被围在中间的不正是欧晚君吗. 只见他们说了几句话后, 其中一个胖子就上前抓住了欧晚君的衣领, “晚君!!” 看到这一幕, 苏怀阳心中一惊, 大叫一声跑了过去.

四.

欧晚君刚想动手, 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抬头正看见苏怀阳向这边跑来. 那胖子见有人来也松了手. “哎! 你没事吧?” 苏怀阳冲上去就一把把欧晚君拉到身边出声询问, 语气中充满了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担心, 上上下下的把欧晚君打量了一遍, 确定无碍后, 苏怀阳才转头看向另几个人, 很面生, 应该是一年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