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爱人————夜羽

十.

清晨, 夏理刚走到学校门口就看见了阴着脸杵在那里的苏怀阳, “怎么了, 今天怎么跑这当门童来啦?” 开口就不忘损苏怀阳两句

“我在这堵个人.” 无心理会夏理的调侃, 苏怀阳冷冷的答到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吗?” 察觉到好友的不对, 夏理紧张的问

“欧晚君昨天给人打了!” 咬着牙, 苏怀阳恨恨的说到

“怎么会这样? 什么时候? 谁啊? 现在怎么样了?” 一听欧晚君出了事, 夏理也吓了一跳, 一大串问题连珠炮似的冒了出来, 也不管苏怀阳听没听明白

“现在应该没什么事了. 我就是来堵那个人渣的!”

听欧晚君没事, 夏理松了一口气, 接着问到 “知道是谁干的了吗?”

“嗯.” 苏怀阳淡淡的应了一声, “要不要我把队上的兄弟找来?” 夏理也冷下脸来, 虽然和欧晚君接触的没苏怀阳那么多, 但夏理也是很喜欢这个看起来清清冷冷, 但实际上单纯善良的人儿的, 特别是一个队里, 大家亲的象自己兄弟般, 那容得别人欺负去了

“不, 不要麻烦他们了, 我自己搞定就好.” 不想牵扯太多人, 苏怀阳制止了夏理

“嗨! 两位一大早的在这干嘛呢?” 两人正说着就见林哲走了近来

“啊! 遇见你刚好, 你今天能帮欧晚君请个假吗?” 苏怀阳见是林哲, 就说到

“这没问题, 他们老班是我们的数学老师. 他怎么了?” 林哲答应下来, 又随口问到

“哦, 他有点感冒.” 夏理刚想说明, 就被苏怀阳抢先说到

“嗯, 我知道了, 那我先上去了.” 林哲也没再多问什么, 就走开了

一直到上课, 也没见着胖子的人. 苏怀阳很纳闷, 心里一团火憋的难受, 又拉了夏理逃了早课, 去一年级找人.

刚走去一年级教室附近, 就看到一个瘦皮猴似的小子挎着书包晃晃悠悠从楼道那边走来, 苏怀阳一眼认出是上次胖子身边的那个小娄罗, 就快步向他走去, 想打听点胖子的消息.

那小子听见有人走来, 抬头看见是苏怀阳竟扭头就向外面跑去. 夏理见状, 赶上几步一把拽住了那小子, 小个子正要挣扎, 右边胳膊一紧已经被赶上来的苏怀阳抓个正着. 对夏理使了个眼色, 两人一边一个架起那个吓软了腿的家伙向体育馆后面走去.

“说吧!” 把瘦猴往地上一丢, 苏怀阳抱着手冷冷的说到, 他知道小个子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也明白自己要他说的是什么

“不…不是我, 是胖…子, 是胖子把他骗出去的, 我…我只是跟着, 没…没动手. 那群人是…是…是胖子找来的啊!” 瘦猴看着眼前惶如修罗般的苏怀阳早吓得腿都抖了

“你们一群人打他一个!? 你们他妈的怎么下得了手!!!! 他和你们一样才十几岁!!!! 为了那点鸡毛蒜皮的烂事你们就把他打成那样!!!” 苏怀阳愤怒的一脚踢上身边的树, 一人粗的樱树竟被他踹得整个发颤

“啊!! 不是的, 不是我!! 我没有…没有啊~~ 胖子只说是想吓吓他的, 那群混混先也没怎么打他, 是…是后来, 有两个混混见欧晚君长的漂亮, 竟…竟说想玩玩他, 还…动手扯破了他的衣服, 欧晚君才疯了似的和他们打了起来…” 没注意到苏怀阳突然变的狰狞的脸, 小个子早被刚刚的一脚吓得语无伦次了, 语带哭声的又喊到 “我和胖子都怕了, 就…就跑出去乱叫, 那群人才吓跑了, 我们不…不敢回去看, 今天胖子没敢来, 才叫我来看看的, 我…我真的什么也没做啊~~~~”

“老子今天废了你这人渣!!” 瘦猴闻声惊恐的抬头, 正看见苏怀阳一脚踹来, 吓的抱起头来, 一边鬼叫一边等着落到身上的痛楚. 但并没有等到意料中的疼痛, 瘦猴疑惑的抬头, 见夏理正从背后死死抱住暴怒的苏怀阳, 一时呆住了.

见那不知死活的小子还呆在那, 夏理急的吼到 “你他妈还不快滚, 想死啊!!!” 小个子才如梦初醒似的连滚带爬的跑了…

“怀阳! 冷静点!” 夏理吼向几乎失去理智的苏怀阳

被夏理一吼, 苏怀阳清醒了些, 呆呆看了自己的手一会, 竟猛的一拳砸在一旁的树上, 然后又脱力似的将头慢慢抵到树上, 粗重的喘息着.

夏理木木的看着苏怀阳, 看着血从他的指关节上慢慢渗出来,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愤怒的苏怀阳, 竟一是呆呆的反应不过来. 想着刚刚的事, 想着苏怀阳的暴怒, 夏理觉得有什么从脑海中浮了起来, 但他不敢去想, 那个答案让他莫名的害怕. 但不去想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忍不住心中的悸动, 夏理舔了舔突然干涩的唇, 颤声问到 “怀阳, 你是不是…是不是对欧晚君, 他…” 还是说不出来, 他只能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是的, 我…喜欢欧晚君, 不…应该是爱, 我爱惨他了…” 知道好友已经察觉到了点什么, 苏怀阳也不想再隐瞒了, 他转过头直视夏理

那一刻, 夏理只觉得手脚冰凉, 竟真给他料中了, 他们…他们怎么会, 他们都是男孩子啊~ 怎么会, 他们怎么能…夏理脑中一片空白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时间, 两人就这么默默的对视着

“他知道吗?” 半晌, 夏理才木木的开口问到, 他应该阻止的, 他们都是他的朋友! 这样…这样的关系会毁了他们两个的!! 夏理知道, 但他说不出口, 苏怀阳眼中的痛苦和无悔的深情, 让他不忍说出一句反对或是劝戒的话.

“不, 他还不知道. 夏理, 你会觉得很恶心吗?” 苏怀阳小声的问, 夏理是他最好的朋友, 他不想失去

“怎么会, 再怎么我们也是死党啊.” 夏理苦笑着摇摇头, 虽然他不理解同性之间的爱情, 但是无法厌恶苏怀阳, “你…去看看欧晚君吧, 我知道你现在很担心他, 老班那边我会帮你请假的.” 夏理抬头勉强的一笑

“谢谢你, 夏理!” 苏怀阳由衷的说, 说完就向校外跑去了. 他现在真的很担心欧晚君…

看着苏怀阳的背影, 夏理猛的摇了摇头, 算了, 同性恋就同性恋吧, 有人规定不能和他们做朋友吗? 又不是什么坏人, 只是怕怀阳是一头热, 欧晚君不理他的话, 少不得一顿伤心了.

一口气奔回欧晚君家, 用刚拿的钥匙轻轻的开了门, 屋里很静, 欧晚君还没有醒来.

慢慢的跪到床边, 苏怀阳伸出手轻轻摩挲欧晚君的睡脸, 想到他竟遇到那种伤害, 心中不由的又是一阵抽痛.

“我喜欢你, 晚君, 我喜欢你…”轻轻的把额头抵在欧晚君露出被外的手指边, 苏怀阳低声的呢喃着

忽然一只手触上他的额头, 苏怀阳惊的一抬头, 正对上欧晚君清亮的黑眸. 他...醒了, 他…听见了吗? 苏怀阳紧张的失了方寸, 只是死死的咬住下唇, 怔怔的看着欧晚君, 耳边全是自己如鼓的心跳声. 突然, 欧晚君向他伸出手来… 他要打我了吗? 苏怀阳没有躲, 只是吓得猛然闭上了眼睛.

“笨蛋, 再咬就要破了.” 微凉的手指触上被咬的发白的唇, 苏怀阳象被电到般猛的睁开了眼睛, 正看见欧晚君眼中微微的笑意

“小君, 我…我喜欢你.” 见欧晚君没有发火, 苏怀阳大着胆子把他伸到自己唇边的手轻轻的握在手中, 鼓起勇气说到, 然后就象等待判决般紧张的看着欧晚君

短短的几秒钟, 对苏怀阳来说就象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他以为自己就快窒息死掉的时候, 听见欧晚君幽幽的说了句, “我早知道了.”

哎? 什么? 苏怀阳以为自己听错了, 转念一想, 难道他是因为知道了我喜欢他, 他才不理我的? 苏怀阳愣愣的看着欧晚君, 欧晚君被他看的窘了, 不自在的低下眼去, “所以你就不理我了?” 看到这, 苏怀阳以为他是讨厌了, 心中一阵难过

“你! 是你先不理我的.” 欧晚君气绝, 这家伙竟然倒打一耙

“我喜欢你, 怕你知道了生气, 才不敢靠近你的.” 苏怀阳也急了

“谁说的我会生气的!!” 等吼了出来, 欧晚君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看着苏怀阳突然又变的贼亮的眼睛, 欧晚君羞得连脖子都红了, 忙一把拉起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

难道小君他也…突如其来的狂喜淹没了苏怀阳, “小君, 小君你…也喜欢我吗?” 苏怀阳小心的问着, 边去拉欧晚君头上的被子.

欧晚君死死裹住被子, 苏怀阳拉了两下拉不开, 竟然爬上床来将他连着被子翻过来抱住, 欧晚君挣了两下, 但隔着被子怎么也使不上力, 就不动了.

轻轻拉下被子, 看到的是欧晚君红若朝霞的脸, “晚君, 你喜欢我吗?” 苏怀阳再次小声的问到

“你个笨蛋.” 动弹不得的欧晚君狠狠瞪了苏怀阳一眼, 但这一眼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实在没有什么威慑力, 倒是显得风情万种

苏怀阳一时看呆了, 等他回味过来的时候, 他高兴得想大叫, 小君是喜欢他的! 天哪, 我真是个笨蛋. 象晚君那么清傲的人, 如果不是喜欢怎么可能在自己面前放下冷漠, 放下所有的防备? 让自己看见他的喜怒哀乐? 苏怀阳觉得自己快被幸福溺毙了.

轻轻的将额头抵上欧晚君的前额, “谢谢你, 小君.” 苏怀阳如叹息般的说到

静静的闭上眼感觉着身边熟悉的如阳光般的气息, 欧晚君只觉得满心的安宁温暖, 喜欢, 这个如阳光般温暖灿烂的男孩喜欢他呢. 也许这种感情是为世人所不容的, 但也却是他所一直等待的啊! 他是他15年来生命中的第一抹阳光,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 他已经贪恋上了他的温暖, 牵引着他的目光, 牵引着他的思绪, 牵引着他的喜怒哀乐, 原来这就是------喜欢. 谢谢你, 怀阳.

温润的唇轻轻的触眉稍, 欧晚君轻轻一震, 随即又放松了身体, 任苏怀阳的唇轻柔的烙上眼睑, 脸颊, 鼻尖和唇角…

感觉到怀中人儿的紧张和青涩, 苏怀阳将唇停在欧晚君嘴角处, 轻轻吻了吻那破开的伤口, 又怜惜的转到脸上其它伤处, 逐一轻吻过. 而后抬起头来, 静静的注视着欧晚君因紧张而微微抿着的唇和因情意萌动而湿润的双眸.

“小君, 你会后悔吗?” 虽然现在很不想问这个煞风景的问题, 但他不想欧晚君将来恨他

“什么?” 欧晚君没明白过来

“如果我们…你知道的, 如果现在你选择了我, 你可能会失去很多东西和遇到很多麻烦. 我不想你后悔.” 苏怀阳困难的说

“那你呢? 会后悔吗?” 欧晚君没有回答他, 反问到

“不, 永远也不.” 苏怀阳坚定的说

“那不就好了, 爱就爱了, 只要我们觉得好, 不就好了吗.” 欧晚君说的很轻, 但语气中是不容质疑的坚定

“小君…” 不由的搂紧了怀中的人, 象是要将他揉进自己体内一般, 忽又看见欧晚君轻皱了一下眉头, 才想起他的伤, 连忙放轻了力道.

轻轻抱着怀中的人, 这一刻他象拥有了全世界…幸福, 不过如此…

十一.

接下来的整个上午, 苏怀阳和欧晚君两人都是在床上渡过的, 当然…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 苏怀阳一腔爱意有了回应, 自然是满心的欢喜, 抱住了欧晚君就不舍得放手; 而欧晚君则是身上的伤口还痛着, 自然是懒得动弹, 加上又是寒冬腊月的, 有什么比苏怀阳暖暖的怀抱更舒服的地方? 也就乖乖的任他搂着自己靠在床上.

两人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苏怀阳没有提早晨的事, 欧晚君也没有问, 但是心里还是大约知道了. 怕苏怀阳去找胖子的麻烦又惹祸上身, 欧晚君使了点性子, 硬哄得苏怀阳答应了不再去找胖子麻烦; 佳人在抱, 送上门的美人计苏怀阳当然是照单全收了.

中午, 苏怀阳出去买了些清淡的食物照顾欧晚君吃了, 就要带他去医院把伤口再处理了一下, 谁知欧晚君竟死活不去.

“晚君, 听话, 你的伤口虽然没事了, 但是如果不处理好的话会留疤的.” 半跪在沙发前, 拉着他的手, 苏怀阳柔声劝着沙发上还在别扭着的小孩

“我不在乎的.” 欧晚君别过头去, 天知道他有多讨厌医院的气氛和那种让人窒息的消毒水的味道

“可是我在乎啊, 那个疤会时时的提醒我, 我的失败, 是我的愚蠢和大意才让最爱的人受了伤.” 苏怀阳双手捧起欧晚君的脸, 眼中满是痛苦的深情

“不…” 欧晚君还再想说什么, 只觉眼前一黑, 双唇已被一种火热覆上

压上的双唇轻轻的厮摩着欧晚君微微开启的唇, 温润的舌尖扫过唇瓣, 轻而坚定的扣着他的齿关. 欧晚君象被电击到般定住了, 和早晨的浅吻轻触不同, 这个吻充满了强势和占有的意味, 强烈的感受令欧晚君的大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强势的舌轻而易举的打开了齿关, 放肆的窜入微凉的口腔中寻找它的同伴, 攫住那羞怯的舌, 邀它一起共舞, 苏怀阳忘情的辗转吮吸着, 甜蜜的感觉令他欲罢不能. 欧晚君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一股麻苏的感觉从后背升了起来, 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强烈的感觉, 他抬手去想推拒压在身上的人, 却发现双手使不上一点劲.

一手扣住欧晚君的后脑, 一手擒住推拒的双腕将他们压在胸前, 苏怀阳抱着欧晚君倒向沙发的更深处, 欧晚君青涩的反应和对他长久的渴望让他情难自禁.

“唔…” 欧晚君发出难耐的呻吟, 他感觉自己真的快晕了, 但浑身无力的他只能虚软的靠在椅背上, 张开嘴任苏怀阳爱着…

当苏怀阳也气息不稳的放开他时, 欧晚君的脸已经红得快滴出血来了.

“去医院好吗?” 压抑着再次吻上那红润双唇的冲动, 苏怀阳用指腹轻轻擦过欧晚君已略带湿意的眼角, 再一次柔声问到

想当然尔, 已经升级成为苏大色狼的苏大帅哥, 成功的把欧晚君带到了医院, 条件是不去就再吻一次…

在医院折腾了一下午, 又是打针又是上药, 其效率之低, 动作之慢, 让欧晚君憋出了一肚子的邪火. 苏怀阳这一路上又是哄有是逗才把脸色不善的欧晚君平安带回了家, 心里早把那医院的上上下下都问候了几遍了. 晚上, 吃完晚饭后, 苏大色狼又死磨活赖的要留下来过夜, 美其名曰, 就近照顾. 一番纠缠后, 还是被欧晚君红着脸从屋里扔了出来, 这才夹起狼尾巴乖乖的回宿舍去了.

第二天, 苏怀阳在校门口等欧晚君, 见他平安无事的来上学, 又叮嘱一番, 才安心的也去上课了. 虽然答应了欧晚君, 但苏怀阳还是找了个机会把胖子单独拎了出来.

“大哥, 我错了, 您就饶了我吧.” 胖子战战兢兢的说

“我答应了欧晚君不找你麻烦, 但你得告诉我那群人的下落.” 苏怀阳冷冷的说

“我…我也不知道啊, 那群人是我在游戏室认识的, 他们是拿了我的钱才…才来的, 我连名字都不知道啊~” 胖子哭丧着一张脸

“那个游戏室?” 苏怀阳问

”城…南电影院那个.”

“好了, 你可以滚了, 以后给我小心点, 别再找欧晚君麻烦!” 苏怀阳眯眼看向胖子

“一定, 一定.” 胖子如蒙大赦的溜了

“怀阳, 真要去吗?” 夏理有点但心的问

“嗯, 别担心. 我有分寸的. 走吧, 上课了.” 苏怀阳笑着安慰夏理一句

真的吗? 夏理有点不安, 他分明看见了苏怀阳眼中嗜血的光芒, 也许… 他该找那个人谈谈, 现在能影响怀阳的人就是他了吧. 拿定了主意, 夏理也跟在苏怀阳身后离去.

下午练习, 所有的队员都有一种浑身轻松的感觉, 原来, 笼罩球队长达半个月之久的苏怀阳号低气压和欧晚君号冰山已经突然消失了. 不单如此, 自家队长脸上过于灿烂的笑容, 让大家觉得今年的春天是不是来早了? 不过, 没有人去深究各中原由, 虽然他们很关心欧晚君脸上的伤, 但当事人不说, 他们也不好多问些什么, 没什么大事大家也就放心了, 毕竟球队的黄金搭档又回来了, 没什么比这个更令人欣慰的了.

只有明白其中内幕的夏理在一旁摇头叹息着, 看来欧晚君没能逃得开苏怀阳的魔爪啊, 是福是祸, 也只有看他们的造化了…

看着在场中飞奔的两人, 他们的配合是那么的默契, 有一种以生俱来的和谐, 似乎这两人生来就是应该站在一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