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三角————蓝泪

“快走！”想着之际，小斌已经以超人速度梳洗完畢，快得让人不得不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弄干净。
到了楼下，小斌拿出机车钥匙，对小煜说：“今天我来，你坐后面。”
“你会吗？”小煜有点怀疑，他从来没乘过他的车，但想他这么大一个人又怎会不懂，问的同时已经骑到车上。
小斌踩下油门后回答说：“我准备考驾证。”
“什么？”
想要抗议已经太迟，车像脱僵的野马般冲出马路，这个驾证都没拿的人开起车来可不是一般狠，小煜觉得那是自己一生中最接近死神的时候，这家伙哪里是在‘开车’，他简直是在‘飚车’！他发誓绝对不要再会再试第二趟。
总公司那边要派一团人去英国所在的分公司进行商谈活动，小煜所在的公司有三个名额，陈总、小斌和小煜三人理所当然的成为首选。
出发前一天晚上，小斌讓小煜上他家里帮忙收拾行李，小煜本来不想去，可走近窗边拉起帘子一角，却看见少勤出现在楼下，转念一想，便答应了。
了小斌家口，小煜对他说：“要少勤找上来，就说我不在这里。”
小斌笑问：“怎么了？小两口子还没和好吗？”
小煜哼了一声，没有答话，躲进小斌房里，没过十分钟少勤果然找上来了，小斌开门时，站在门口那人对他疲惫一笑：“晚安。小煜有来这吗？”
小斌为他的话感到可笑，微微侧着身子挡住门口，小煜从房门缝隙里偷偷看出去。
“你觉得他有可能在这个地方吗？”
少勤依旧笑，神色变得尴尬，是哦，站在小煜角度想想都知道，他怎么可能主动找小斌？
“你找他这么着急，是想要跟他和好吗？”小斌问，音量很低，小煜拼命把耳朵往外靠去，还是听不着。
少勤点头：“我知道这事是我不对，他生气是应该的。”
“那我呢？你确定能把我忘记？”
“……”
“少勤……”小斌失笑“有时候你还真老实过头了，不过，这也是我当初会选择你的原因，笨是笨了点，但你的个性倒也挺真诚的。”
少勤笑笑，没有回话。
“少勤，吻我。”小斌突然说，少勤被吓上好大一跳。这句话小煜是没错过了，连忙凑过耳朵，如果这少勤果真答应的话，他……他就马上甩他，毫不犹豫！
少勤嘴角抽动两下，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试一下，少勤，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对我还有没有感觉？”小斌向他走前一步，眼中藏去狡黠，多分温情，艳色的红唇，蒙上水气的蓝色眼眸，还有敞开衣领下那诱人的锁骨……
“少勤……”他的声音带着低哑迷人的磁性，在小煜无法窥视的角度伸出一只攀上少勤的脖子往下拉，造成一副少勤主动吻他的模样，小煜在里面看得心痛如绞……他妈的你这天杀的大混蛋！
被迷惑的少勤化被动为主动，伸手搂小斌的腰，小斌却把他推开，嘴角露出笑意，戏已经做完了。
“少勤，追二兔者一兔不得，记住这话，以后别再这样犯傻了。”说完，他退到屋里关上门，吸一口气，待确定少勤离开后，才回到房间中，如他所料，小煜坐在他房间里使劲抽烟，两只眼睛热得通红，那是他生气和伤心的表现。
小斌一进门，小煜就问：“他走了么？”
“走了，死性不改，一样那么笨。”所以才会栽在他手上啊。
“那我也走了。”小煜马上站起来，这个房间他一刻也不愿留下，没料到小斌却用身体挡住房门，不让他出去，小煜对他咬牙切齿“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要看的都已经看到了？做那么多事情无非是想要告诉我你的优势永远在我之上对不对？现在你已经证明我看啦，少勤不能忘记你，那么喜欢他我就留着你用啊，你缠着我做什么？饶了我吧，我不够你强行没？”
小斌蓝色眼眸逐渐加深。
“走开！”小煜不耐地对他一挥手，小斌没动。
“我让你走开你听到没？”小煜一怒，伸手扯着他的衣领往后拉，小斌反抓着他的手腕一下子把双方位置调转，粗暴地把他压在门板上，一反过往的温文儒雅，此时神情像被吵醒的狮子：“你再说一遍，我做这些事情是为了什么？”
“哼，不是为了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吗？”无视他难得一见的激怒，小煜不知死活地挑衅“你想要证明给我看相隔五年后我仍然比不过你对不对？要你这样想的话，我要就证明给你看你错了！我可以不要姓殷的，但我不能放弃我的尊严，好！如果这是唯一证明自己的方法，那我现在就追回殷少勤，学你那般让他把我爱得死来活去再一脚把他踢开！”小煜大吼，一怒之下气话就是一大堆，也根本没有考虑后果。
“叶小煜……”小斌咬着牙，抓他手腕力度加大。
小煜挑衅的回敬，纵使比他矮上半个头，可他的气势并不输这头发怒的狮子。
“从高一到现在，我忍你九年了！你现在是要迫我动手了是不是？”
小煜双眉一扬：“呵！原来你早就看我不对眼了？好，跟我单挑啊，论打架我不会输你的。”
“你说的。”
“来啊！”火在势头上，小煜根本搞不懂小斌话中真正意思，在他的意识中，他们到现在为止还是情敌，但这种想法也只能到这一刻为止……
就当小煜以为他的拳头要挥过来时，他却突然用唇堵住他的嘴巴，在他张口欲要叫喊时，把舌头也伸进去紧缠着他，小煜一时慌了神，反应不过让他胡作非为……他这是在做什么？他脑袋进水了？
五秒后，小煜总算反应过来懂得反抗，手被他押在门上动弹不得，只有改以用脚去踢，小斌也适时退了开来，两人脸上都一片涨红。
小煜气极，他这是在做什么，这是想要侮辱他吗？
小斌口舌干燥，吞一下口水，情绪久久不能平伏下来，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沙哑：“你现在可是明白？”
“疯子！”小煜骂了一句，拉开房门飞速离开，不是不懂，他是不想懂。
小煜的思绪混乱到极点，原本以为自己这晚又要失眠了，可不知道是否因为脑子今晚承受的剌激过多以致不堪负荷，还是自己的逃避意识实在太强，他的头一沾上枕边就睡得昏天暗地，床头没有调好闹时，他这一觉一睡就到第二天早上八点，而他登机的时间是九点。
“小煜！起床了！别睡，快来帮我忙！”
睡得模模糊糊间，小煜被人使劲吵醒很是不爽，张开眼便看见小斌的脸部大特写端在眼睛，吓得他大声尖叫。
听他那像杀猪一般的叫声，小斌不禁皱眉……他现在才知道自己的样子可以把人吓成这等模样。
叫完以后，小煜马上质问：“你怎么进来的？我可没给你我家门口的钥匙！”
听了小煜的质問，小斌露出贼笑：“钥匙么？我昨夜在少勤身上摸来的。”
“你这个小偷！”小煜把手向他伸去“把钥匙还我！”
“你起不来就说一声嘛，我拉你便是。”小斌说着，拉住他伸出的后用力一扯，小煜整个摔到他身上，下一秒立刻电般躲开。
小斌笑：“怎样？怕我吃了你不成？放心吧，我对食物的要求一向很高，不会随随便便就放进嘴巴里吃。哎，不要多说，快点梳洗拿着行李到我那去帮我收拾行李，昨夜让你这样的搞腾我都忘了这件事。”
昨夜是谁在搞腾谁呀？
可根本没有给小煜发言的机会，小斌已经把他拖进浴室里梳洗，昨天的事情好像没发生过似的，今天的小斌依然十分精神自然，恐怕感觉别扭的人就只有小煜一个而已。
因为所剩时间已经不多，小斌只把几件换洗的衣服和自备的牙膏牙刷毛巾塞进行李箱里，还有一些必须的医药急救用品，最后，小煜看见他把自己的枕头也塞进去。
“为什么要带枕头？”
小斌笑笑，神色有点尴尬：“我认枕头睡。”
“哦！”小煜觉得好笑，怎么认识他这么多年都不知他有这个习惯？难怪在高中的时候他从来不愿在他家夜宿。
小斌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昨天晚上恐怕没有睡去多少，一登上飞机，他就合上眼睛睡去了，看着那张俊美的容颜，昨夜没有好好思考的事情一股脑儿涌上来，而小煜只能以同一个理由不断说服自己：这是个意外，只是个意外而已！他绝对是在戏弄自己。
第16-19章
16
英国伦敦街道上，淅沥沥地下着毛毛细雨，有撑着雨伞的情侣悠闲地雨中散步，也有冒雨前进，行色匆匆的过客。
XX大酒店的门外，和英联代理商罗拔先生握手告别后，他们一行三人在酒店公关雨伞护送下踏过红色地毯，坐上银白色的房车。四十岁上下，挺着啤酒肚的陈总拿出白色小手帕擦去额上微细的小汗，尽管今天天气十分凉寒，陈总仍然出了一身冷汗，对坐在身旁的小斌说：“刚才如果不是你说话够机灵，我们恐怕就要失去这个大客户了，李斌啊，这趟是多亏你不少了。”
“也不光我一个，陈总跟小煜也帮忙不少啊。这次是我们三个一起的功劳。”
“时下像你这样谦虚的年轻人还真少见啊！你跟小煜留在那个小小分公司里实在太浪费了。上面一直有意把你们调到英国这边来，怎样，小煜，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呢？调到英国这边，居住十年就可以有绿卡，这些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啊，现在的形势看还是国外的比较吃香。李斌，你也来考虑一下，听说你本来就是从英国这边毕业的。”
小斌问小煜：“小煜，我听陈总说过，你在两年前曾推掉调职英国的机会，是真的吗？”
小煜一咬下唇，没有说话，倒是陈总给他回答：“是啊，这傻小子不知脑袋里装的是什么，好好一个机会就这样放掉了，也不给个什么好理由，你说这世上哪有这么不可理喻的人？”
小斌当然能猜出个中原因，从倒后视镜中探视小煜脸上的表情，小煜把目光移至窗外飞驰而过的高速公路，垂下眼睑深思着。
车子在路上跑了十来分钟，停在一幢白色建筑物前，陈总对他们说：“这个星期就辛苦你们了，英国这边的工作也差不多要结束，剩下还有两天的自由活动时间，你们就在这边好好玩玩吧，我要到我英国一个老相好那去，不陪你们这些年青人了，两天后自动自觉上飞机回公司报到，就这样吧。”
说着，陈总就下了车，司机把小煜和小斌送回原来居住的酒店后才离开，一路上他们谁也没有说上半句话。
从一个星期前下机到现在，一直忙得昏头脑怅，这总让小煜明白那些失恋的人为什么老爱用工作麻木自己，原来没日没夜的工作当真可以把人的大脑彻底麻醉，至少他这一个星期就根本没办法去想那些恼人的问题。
可逃避终究不是办法，现在工作完，恼人的事情也不得不想，毕竟那问题的根源就在自己身边，如果小煜没猜错的话，小斌是绝对不会让他独自行动。
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个热水澡出来，小煜就看见小斌站在落地玻璃窗前鸟瞰风景，纵然现在雄鹰尚未展翅高飞，但小煜知道他绝非池中物，总有一天，这个人会攀爬到自己无法抵及的高层境界。商业谋士这身份和他现下这身笔直的西装革领是何等相衬，就如王子应该与皇宫匹配一样。
小煜想着，踱步至沙发前坐下，拿起杂志。杂志翻动的声音终于让小斌回过神来，小煜听见他轻微接近的脚步声。
“这两天有何打算吗？”那人在身旁坐下，小煜刻意挪开一点，不理会他的问话。
“如果没有什么打算，我带你去四处参观一下好不？你以前不是一直嚷着要看英国大钟吗？”小斌无视他刻意摆出的疏离姿态，继续自己的说话。
小煜放下杂志，拿起地图自个儿看着，心想你以为没有你带着我就会迷路？
“六点了，我带你去吃地道的英国菜。”小斌转移话题，小煜自顾拿起电话，拔到另一个房间：“杨小姐，我是叶小煜……有饭局吗？我请你去……”下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某个讨厌的家伙一下子按下挂线键，小煜抬头，便看见那张黑了一半的脸，感觉挺爽的。
“做什么？”小煜板着脸问。
“我才要问你想做什么？没听见我刚才一直跟你说话吗？”小斌感到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一定限度，要对象不是眼前这人，他老早就发作了。
“是吗？我只听见一只苍蝇在耳边嗡嗡乱绕！”小煜说，煞有介事地用小尾指挖一下耳洞，下一秒，便满意的看着小斌的脸黑个彻底。
十秒的僵持气氛后，变成‘黑面阎君’的小斌突然释然一笑：“还闹？快点换衣服跟我下去吧，你一向最捱不得饿，一捱饿又要犯胃病了。”
这回是轮到小煜不自然，他记忆中的小斌脸皮薄得很，要以前这样说定然把他惹火，难道五年英国生活把他的脸皮给磨厚了？
见小煜还迟迟不愿动作，小斌干脆亲自动手把他拉起来：“真是的，从不知道你是这么懒的家伙，既然不愿自己动手，就让我来替你换衣服吧！”
“什……”小煜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神经质地用力把对方推开，再见对方一脸虐笑时，才清晰认识到自己又上当了！
“终于是有反应了……”小斌一边笑着，一边打开衣柜，从里面挑了套蓝色西服扔给小煜“快点给我换上。”
“我不要穿西装。工作都结束了，还穿著这个干嘛？”小煜像个赌气的孩子般把西服扔到床上，虽然极少在口头上抱怨，但他最讨厌的就是穿西服打领结，要不是工作需要的话，他是绝对不会穿那种衣服的，看来他果然不是当商士谋士的命啊！小煜心里叹着气想。
“那个地方不让‘衣冠不整’的人进去。”
“我哪有‘衣冠不整’了？再说，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去了？”小煜是决定跟他扛到底，干脆把屁股粘在大床上，翘着二郎腿作无赖状。
小斌不作声息地看他一会儿，便移步去电话处：“我记得谭经理的手机好象是……”
说时迟，那时快，小煜一个俯冲扑到话机前，按住他欲要提话筒的手，舌头也颤抖起来“你……你要……做……什么……”
小斌笑得像只狐狸：“没有，只是想告诉她我们的叶助理想要邀她一起共赏英国月色罢了！”
“你这个卑鄙小人！想坑我也用不着那么恶毒吧？”开玩笑！这一电话过去要让那个‘老姑婆’给缠上了还得了？他的青春年华可不想给这样糟蹋了呀！
“那你这是跟我去了？”‘狐狸’嘴角露出得逞的笑意，小煜恨得咬牙彻齿，赌气般地向他吼道：“去就去！谁怕谁？”
小煜的肠胃一向不好，吃饭要是不准时定量的话，那惹人嫌的胃病就会发作，像今天晚上这样，不过是比平时迟进食半个小时，那该死的胃就像被刀割一样痛起来。
小斌从倒后镜里看到小煜的身体倒在后座上，便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于是他把车停在安全区内，下车到后座察看情况。
小煜躺在后座上倦着身子，脸比平时胃病发作时还要苍白，小斌探进半个身子把手按在他胃部处：“你的药呢？”
“没带。”小煜艰难地说。
“早知道你是这样子，一点都不懂爱惜自己。”小斌虽然在责难着，语气中却有毫不掩饰的关心和怜惜，以前在读高中时，小煜胃病发作次数没那么多，但他仍然天天帮他把胃药带上，因为他知道小煜是从来不把药带在身边，至少他不会主动这样做。
拿来了药和水，小斌把他小心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小煜艰难的挪动身子想要退开一点，却被小斌强势搂住：“不许乱动，赶快把药给我吞下去！”
小煜扁扁嘴，胃疼痛着无法反抗，只得任由小斌摆布，让他喂下白色小药丸，灌上几口水，大约过了十五分钟，疼痛不已的胃终于平息下来，小煜挣开小斌的手，把身子挪开一点。两人在车厢里保持沉默。
小斌轻轻叹一口气，问：“小煜，你很怕我吗？”
“没有啊。”小煜含糊应着，也并非说谎，只是有些事情他不懂得如何去面对罢了。
“那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小斌直视他的目光，小煜僵硬地躲开。小斌又是叹一口气：“看，就是这样，每次都躲开我的目光。”
小煜低下头，并不说话，小斌问：“在想什么？想着少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