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莰伊,最近你觉得瑞拉有什么改变吗?”首领找了莰伊,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没有啊!瑞拉还是瑞拉啊!会有什么改变?”少年完全是一头雾水。
“我是说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奇怪的举动?好象有点奇怪——瑞拉他最近常常盯着我看,我望向他的时候他就马上移开视线。有时候,我追问他什么事以后,他的脸就会红通通的,害得我也跟着莫名其妙的脸红了,然后心跳也有点加速了。班,我和瑞拉是不是得病了。”未经历过这样的事的少年回答得非常的坦白。
完全在班意料之外的回答。如果说,班对于瑞拉的情感已经有点怀疑的话,他却没有想到莰伊会有这样的反应。
班在那一瞬间觉得心被绞痛了。酸酸楚楚的感觉像泡沫一样一个接一个冒了出来。瑞拉爱上了莰伊。而莰伊也不知不觉——
班这样想着,他的心也愈加地疼痛,如钢铁般的意志却被情感给打倒了,原来这就是嫉妒。
嫉妒那个人类的获得了那最纯净的,一直被自己保护着的孩子的心。怎么是他?他为什么不好好找个善良的人类女孩,然后像个正常的人一样结婚生子?他为什么谁不能爱偏偏爱上了自己小心宠爱着的莰伊?
原本以为自己就像是爱自己弟弟一样地照顾着莰伊,在发现有人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宝贝,而且可能抢走自己宝贝的时候,才注意到自己对于莰伊的感情也早已变得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和原先的感情不一样了。
他,班爱上了莰伊。
而莰伊很有可能正在爱着身为人类的瑞拉。
要成全他们吗?
班这样想过。
两个两情相悦的孩子,在一起的话,是应该会幸福的,瑞拉应该是会让莰伊的笑容更加灿烂夺目的。
但是,班自问自己做不到。做不到冷静地看见莰伊和瑞拉甜蜜的样子,做不到将自己的情感完全地掩埋或者去忽视。
这时,他不再是个守护者,而是一个普通的为爱而苦,而爱而嫉妒着的男人。
莰伊还不了解自己的真正的情感。那么,就让这爱之花在没有开放前就被掐断吧!
班找来了瑞拉:“瑞拉,我知道你对莰伊的情感了。”还很单纯的少年一下子有点窘迫有点惶恐地红了脸,“我并没有什么意见。可是——”
“可是什么?”少年急切地问。
“可是做为由神创造,由生命泉水给予生命的我们并不能承受如此巨大的情感,那使得我们的精神力难以接受而崩溃。所以,在向莰伊表白你的情感的时候,你必须找到由生命泉水化为的纯晶体来增强莰伊的精神力量。”当然是完全的谎言。
“真的吗?”少年相信了班的话,毕竟守护者在几百年中都没有接受任何人的情感,“那晶体在哪儿呢?”
“散在各个大陆上。”
少年决定出发去寻找那些纯晶体。因为他难以不去爱莰伊,也希望莰伊能顺利地接受自己的感情。他唯一担心的是自己年仅十一岁的弟弟,他们住在远离村落的地方,虽然那里有瑞杰喜欢的环境,但是瑞杰担心自己走后没有人照顾他,毕竟瑞杰还有气喘病。班答应会经常去看望瑞杰的。
少年向自己的心爱的人告别了,然后一个人朝太阳升起的地方走去。他决定一找到晶体就向可爱的莰伊表达自己的情感。
班看着少年坚定的背影,一次次地问自己真的要这样做吗?那晶体虽然存在,但是已经被神埋进了贫瘠的土地以便于在土地上植物的生长,所以他什么也不会找到的。这样时间一久,莰伊会忘记这个朋友的。
千年过去了,班偷偷看着站在自己身边莰伊,他正从幻象中看到自己丑陋的一幕,班几乎不敢看莰伊的眼睛了。但是班并不后悔给莰伊这段属于自己的记忆,也不后悔自己所做过的一切,即使知道这就是那场毁灭性战争的导火线,他也不后悔,因为在瑞拉走后的两年,自己是唯一陪伴在莰伊身边的人,即使只是作为哥哥或者是伙伴。
班不为自己做的感到一丝的后悔。
我也没有想到班会变成这样,原本他只是做为一个单纯的角色出现的,作用就是帮兰陵恢复记忆,但是写着写着就变了,可能和先前写的会有点不符,请原谅啦!
第十二章 遗忘的记忆 下
第二部分 莰伊的记忆
少年一眨不眨地望着面前的真实的幻景,他的表面上的平静已经渐渐地被剥去,满眼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和那个人相识的一幕,熟睡时被偷吻的那一幕,还有头领班的所作的一切,幻景真实而又冷酷,将他遗忘的一切都历历再现于他的眼前。
有些真相还是不知道来得幸福。
千年后,再次遇见那个人,心中的些许骚动,还以为是因为差点摔倒而有点慌乱,却不想是自己的心因为再见那个人而跳动。那个人在千年后就已经有所改变了,看他在幻境中的情状,就如同是个热情爽朗的大孩子,而再相见后的他,却是个穿着满身漆黑服饰的阴郁的男子,他的发,他的眼不知道为什么变成如斯般的黑暗。但是,即使是这样,即使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自己仍是被他所吸引。
少年邑邑地叹了口气。
再次想起那个人。
他是个喜欢看日初的人。在皇宫的时候,他总是早起,然后独自一个人到那片森林中静静地等待太阳的东升。自己虽然也想要陪他一起去,但是却总也起不来。于是,那个男子就笑着取笑说:“兰陵,你大概生来就是夜猫子一族的吧!他——也是这样!”
他?
那是常被他放在嘴边,放在心里的人。一开始,自己并不知道,因为他从不说过往的事情。但是后来,再迟钝的自己也发现了在他的心中有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他”。并不喜欢藏在他心中的这个人,因为每回他抑郁地陷入沉思中的时候,就知道他又在思念过往了,而这时候,他比任何时候都难以令人接近。兰陵常想:那个“他”必定是他的恋人吧!而且是个难以和他厮守,难以令他愉悦的人。对这样的人,一向爱和人亲近的兰陵却第一次觉得不喜欢。
真的有一部分料对了。
幻景中出现的两人并肩观赏日出的画面。一个是满脸温柔的少年,碧绿色眼眸一刻也不移开地凝视着在他怀中熟睡的,一点也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早起就为欣赏的太阳,已经高挂天际的金发少年:“莰伊,你还真是贪睡呢!”
真的料对了,那个“他”是无法和瑞拉厮守,无法给瑞拉愉悦的他的恋人。
却没有料到这个人就是千年前的自己。
兰陵有点恍惚,有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于何处。然后他看了看在自己身边的班,又看到幻境中出现的瑞拉和自己作别,朝太阳升起的地方走去的画面,他突然觉得一切都很让他觉得熟悉。
真的,很熟悉。
身边的是他的首领,带领他和其他伙伴无数次为神而战的首领。
幻境中的是他的恋人,不管是千年前懵懂的爱怜,还是千年后心中蠢蠢萌动的情爱。
很熟悉,记忆就藏在他心灵的深处。
犹豫间,他重新拾起被自己遗忘的千年的记忆。
瑞拉离开自己的那天就好象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他说要和村里的人出门做点生意,大概一,两年就可以回来。
莰伊马上相信了瑞拉并不高明的谎言。因为,他知道瑞拉是不会欺骗自己的。他唯一感到心里不适的是他要离开一,两年的事。
一,两年!光想象莰伊就觉得一切是难以忍受的。虽然他是千年不死的守护者,流逝的光阴他本不应该放在心上,千年一瞬,他应该是很习惯了。但是在认识了瑞拉以后,不知道为什么,莰伊真切地感受到每一天。一年,两年,他已经不能再当作是弹指的事了,一年就是三百六十五天,就是八千七百六十个小时,就是五十二万五千六百分钟。这真是太久的分别了。
但是,莰伊还是没有说什么。像往常告别一样,对那个远行的人微笑,挥手,作别,看着那个人的发丝在阳光下滟滟生辉。
之后,就变得很忙碌。因为班突然说要教自己一些作战的技巧。从那天开始,就接受班的训练,不再像以前的那几年,天天就往外跑了,每天和班进行两个人的对打练习,然后和其他守护者玩闹,每天晚上都会感到很疲倦,班就会将眼皮搭拉着的自己拎到床上,直到他熟睡才离开。
那分别的两年,就是这样度过的。面对的是寡言但是总是注意到自己的情况的班,班从不多说什么,但是当自己在练习的时候突然倒下的时候,那个沉默的首领接住了自己的身体。
当莰伊在昏迷后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总是无波无动的首领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神情。然后,那在伙伴口中说的以严厉著称的首领,抚摩着自己的头发,温柔地说:“你再好好地睡一会吧!”
再次闭上了眼,明明知道闭上眼之后就又看见那双碧绿色的眼眸,那双纠缠了自己一年多的梦中的眼眸。还是闭上了眼睛,在温柔的抚慰下,沉沉地睡去。
这两年的事没有忘记,在自己的记忆中一直还保留着这段记忆。
现在,知道了那个害自己夜夜难以入眠,清晨枕边总是濡湿的人后,还是难以去恨他。
因为在两年的记忆中,这个沉默的男人一直是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因为那一夜,他抚摩自己发丝的手是那么的轻柔。
至今,一切都不会忘记。
即使知道一切的悲剧就是这个男人造成的。
现在想来,那天,发生一切事情的那天,天空是如斯的明朗,空气是如斯的清新,树枝摇曳,百花盛开,竟然是一个非常好的天气。
那天,十分的忙碌。
一批批的受鼠疫感染的病人被送了过来,这是这个月第五批病人了。
这连医师都难以应付的病症就完全要靠生命泉水的神迹了。
生命泉水是神的馈赠,它不仅给了人类生命,还有起死回生,疗治百病的功能。可惜的是,这神秘的泉水并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几百年来。泉水一点点的退缩。所以,首领班决定非不治之症就不得动用泉水。
这场突如其来的鼠疫终于使得班下令动用珍贵的泉水。
莰伊也帮忙将泉水一口口地灌入病者的口中。
在这样的时候,那个离家远行的人归来了。满脸的风尘,满脸的抑郁。
“莰伊!”
莰伊抬头,然后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一时间,他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瑞拉?”
“是啊!我回来了!莰伊!”青年颤抖的嘴唇,再也压抑不了两年来的思念,不断地呼唤在异乡呼唤了无数次的名字,“莰伊!莰伊!莰伊!”
“瑞拉!你终于回来了!”
生命泉水边,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拉在了一起,满心的喜悦,为着久别的重逢,其余的一切都暂且抛在了脑后,此刻两人的心中只有无尽的狂喜。
除了冥冥中的神,没有人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心灵相通,最后一次真切地感到喜悦。
莰伊继续救治的工作,但是他的心情完全的改变了。
他回来了,以后又可以和以前一样在一起了。
他说,他回家后看看弟弟就回来帮我救人,然后晚上就像以前一样去山谷里看星星。
他好象瘦了,而且黑了许多,但是已经像个大人了。以后,我更要被他取笑了。
不会再让他离开我了。
守护者莰伊沉浸在相逢的喜悦中,没有一点点不详的预兆。
“莰伊!班!”焦急的声音中几乎是带着哭腔了。
莰伊惊惶地抬头,面前惶惶不安的人正是瑞拉,才刚刚离去不久的瑞拉,他的手中抱着一个少年,莰伊认得,那是瑞拉的唯一的弟弟,也是唯一的亲人瑞杰。少年双眼紧闭,满脸通红,急促地呼吸着。
“他——他不会也是——”莰伊悚然一惊,这症状?
“是鼠疫!”班断然地说,“我不知道瑞杰也感染上了,这一个月忙于救人没有去看他,真是对不起,瑞拉!”
“请救救他!”瑞拉觉得抱着瑞杰的双手烫得很,他的心也完全乱了。
“那是当然。”莰伊的话给了瑞拉信心,“请你相信我吧,瑞拉!”
“请你相信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