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你总不说「我爱你」？————EMA

施陶昱一个人在入夜的街道游荡，他没有想去的地方，也不想再另租房间，因他根本没有睡意，其实这两个多月来他都没有好好熟睡过，除了在工作时以外，他脑海里总会不断浮现子逸的影子，有浅\笑的，有生气鼓腮的，更有妩媚性感的，不停的不停的浮现，他想见子逸……可是却不愿承认。

\"这就是爱吗？\"一向都惯性被爱着的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个的想法。

＊＊＊　～　＊＊＊　～　＊＊＊

从旅行社拿了机票，子逸开始收拾行装。

「如果他正在忙，我不是会打扰他吗？…如果他已换了酒店那怎办？」子逸一路收拾就一路自言自语，不竟这种主导的做法不是他的习惯。

「嗯…」看着赖志明给他那张写有酒店地址和电话的纸条，子逸喃喃地说：「还是先打个电话吧？」

嘟------嘟------

「昱？」接线生帮接通好电话后，子逸紧张地叫出他的名字，想到昱就在电话的另一头，子逸心头那鼓汹涌的思念情怀更是抑不住的满泻至喉间：「我、是我~」

「喂？」听不到对方的回答，子逸不禁慌张起来：「昱？……是昱吗？」明明有听到呼吸声的。

「我不是昱。」和美也为命运\的安排感到惊讶。

「………」子逸当然认得出她的声音，对子逸来说这把声音就如剑般锋利，绝对让他无法忘怀。

「就是你!!!」和美伤透的心正好要他去弥补：「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缠住昱……」

咯―――――电话筒从子逸手中滑下。

「哼～真是笨蛋……哼…真是笨蛋…」子逸看着手上的机票不停重复着说。

「玲子逸，你争取过了…够了……」

他终于觉悟，在这场爱情角力中，他终于也得到了觉悟……

※ 。※。※。※。※。※

嘟――――――

「为什么会不通？」

寂静无声的街道，夏夜微凉的轻风悠悠吹送，荡着荡着的他，忽然很想见子逸，很想…特别在和美的突然出现后，令他更感想念子逸，那种五脏六腑在微微绞着痛的感觉，那种心脏像被压缩难展的感觉，他施陶昱以往从未试过，他知道这些感觉都是因玲子逸而起的，从来也只有子逸，能这样完完全全的占满他所有的感觉、思念。

嘟――――――

「就算不在家也不会打不通的呀？」子逸的手机没开，家里的电话又未能打通：「这个人不会是连电话费都忘记交吧？！」昱又不自觉地担心起子逸的日常生活起来。

虽然这两个多月来他都没打过电话或写过信给子逸，但昱却是有不时的记挂起子逸的点点滴滴―――担心他出门前忘记把空调关掉，担心他忘记带上隐形眼镜就跑上街，担心他泡浴时又睡着了，担心他又把糖和盐调乱……担心他……

「为什么我会担心这些琐碎事？」

一点一滴的生活小节，在不知不觉间已植根于他心内……只是他何时才会明白到真正的自己？

等……总是有极限的……

待续……

第二十二章 　悟 <上> 爱没罪

盛夏的晨曦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有活力，公园里无论是鸟儿或是在缓步跑的人，各自各都散发着朝气，言而与这明媚的晨曦一点也不相衬的……就是他，一个整晚独坐在樟树下的他，施陶昱。

揉揉眉心，拍拍裤管，他抬眼望向天际喃喃自语：「回去吧～」

带着疲倦的身体，干涩的双眼，昱回到酒店，虽然脸上微青的胡渣令他看来有点沧桑，甚至是让人觉得有点潦倒，但这刻他的心情却是这数月来最感轻松、最是让他舒坦的，或许他仍未完全了解到自己的心意，但对于那个苦苦痴缠的她，那个曾一度让自己迷惑的颜和美，他施陶昱现在已能确切的、肯定的、决断的、有了最终的答案，同时亦认知到问题该处的方向。

叮------叮------

加勒//

门一开，她看到站在门外一脸倦容的他，然后没响一声，默默退回房内去。

「和美……我……」那双红肿的眼眸，惨白的脸容，任谁都能看出她的一夜无眠，甚至是泪流整晚。

「进来吧～」看到昱仍站在门外，她不禁暗叹一声：「你不会是因为我在，所以不肯进来吧？」

吸口气，为自己打起精神，昱缓缓走进房间，望着坐在床沿的她，神情落寞且忧郁，和那个自己一向认识，活泼又秀丽的颜和美差多了，让昱难勉感到惋惜、不舍，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开口是好。

而她，也没回避，抬着头正面的迎视他怜惜的目光，眼里的是空洞或是茫然？或许都不是，她有的可能就只有专注，专注的注视着眼前的男人，是她抓不住却也放不开的男人。

冻结的空间，两双疲倦的眼眸，不知对望了多久，最后，首先转开视线的，是他。

他走到窗边，把视线投向窗外，从东面射来的淡黄晨光照满他一脸，令本来一身倦意的躯体仿佛得到了滋润；闭起眼深深吸了口清新的早晨空气，再徐徐的呼出，扬起淡淡的微笑，回过身来，重新正视她的双眼，说：「和美…我们是好朋友。」

他不希望伤到和美的心，爱一个人是没罪的，但坦白拒绝，是最好也是最负责任的做法。

「……」她垂下头，没有说话。

「对不起……」他走近和美：「你是个好女孩……只是……」

「只是我们没缘份？」再次抬起脸，和美以倔强的态度接了他的话，只是那微抖的声线，紧抓床单的发白指节，只有令此刻的她看来更显脆弱无依。

有时候女性的坚强会比眼泪更令人感到心疼，看进她布满红丝的双眼，昱心里酸了酸，缓缓坐到她身旁，手轻轻抱她肩膊：「妳一定会找到比我好……」

「不要说～我明白的…昱…就让我这样…」她依进昱怀里：「就这样，一回儿可以吗？」

「嗯……」昱让她依偎着，让她在自己怀里细细啜泣，被拒绝的心他知道会是很痛，很苦的。

~_~ 。。。。

做好房间登记手续，昱帮她把行李箱提进房里。

「这三天你想去那里游玩？」昱边行边说：「放这里吗？」

「就放这里可以了。」和美指示着：「你有空吗？」

昱把行李箱泊好在一旁：「其实这里的工作也差不多完成了，这几天我下午可以陪你出去玩。」既已来了，昱决定带和美好好的玩一下，算是补偿也好，散心也好。

「真的？」她兴奋地问。

「真的，下星期我在这里的学习也要结束，在回家前其实我自己也想到处的游一游，玩一玩。」挑起眉，他刻意装出一脸歪笑说：「现在有个现成的伴陪我，应该算是我赚到才对吧。」

和美为昱的体贴感动，轻轻一笑说：「喔～那这三天就有劳你带我去游览游览这个艺术之都啰。」

「乐意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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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笑、浅\谈，他们优游自在地享受着欧洲式的闲恬；是露天茶座，是街头画展，或是歌剧表演……一一都留下他们的愉快足印。

短短的假期过去，带着微笑，昱在酒店门前送别她。

「昱，你会回子逸身边吗？」临行前，她停在出租车旁问。

「……」昱用微笑回答，这问题他现在仍未能得到肯定答案。

和美的微笑带着苦涩，昱这刻的忧郁令她心疼，但更多的，或许是不甘…“你这眼神从未曾是为我而展露，为什么？ 若他令你感到苦恼，那为何…

「那……」她垂下头，再抬起，熟悉的清爽笑容重新挂在脸上：「…回来后打个电话给我吧。」

「会的，一路顺风。」他为和美把出租车门关上。

「谢谢~ 回去再见。」

「嗯~ 回去再见。」

汽车渐驶渐远，心情也随着漂远……「回到你身边？……是最好的吗？」

☆　*　☆　*　☆　*　☆　*　☆　*　☆

终要离开这个自己逗留了三个月的地方，昱却不感到半丝依恋，收拾打包行李时更显得兴奋莫名，频频傻笑，不免被同行的同事笑问是否因为快能再见到情人，所以乐疯了。

「才不是，我只是想到我这个大帅哥终要回国了，那黯淡了三个月的我国土地又能再度闪耀起来了，我是为我们的国土感到高兴啦~」

当然，昱这个答案只是想让同事们咋舌狂笑，因为喧嚷间，问题才容易被淡忘。

临行前昱对同事说要去买手信给家人，因而相约在机场再回合。

「你不是已买了不少东西吗？现在只有几个小时你还有甚么要赶着买的？」

「哑……还有时间嘛……就随便看看还有甚么要买嘛……」昱的表情有点尴尬的说。

「好吧，那下午六点半机场见，别迟到啊。」

「好的～」

昱把行李寄存好在酒店大堂后就独个儿上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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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大部份人仍在休闲地用膳，不急不忙的节奏就似是这里的规条般，而施陶昱的匆忙就正好是他们的对比。

手里虽已提着两大袋东西，但昱还是未感满足地到处选购。

「这副眼镜架不错…嗯…配近视镜片或是做太阳眼镜应该也会很好看……」昱自言自语的说着。

从眼镜铺走出来，他又进了洋服店，但买的都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接下来还有手表……链子……模型书……

走着走着，腿也酸了，抬起手一看，原来自己已连续走了三个多小时：「怪不得…就这家吧~」他决定在最后冲刺前先到一家露天茶座稍作歇息。

喝着清新香甜的水果红茶，昱舒服地享受着干爽和暖的午后阳光。

「还有甚么没买的呢？」昱看着一堆袋子喃喃自语：「呀～吃的还没买……」三个月来，今天应该是他感到最愉快的一天。

结了账 ，正要离开，突然眼角瞄到一张熟识的脸，走近一看～

「啊~ 」

待续……

第二十三章 悟 <中> 这样的爱，完美吗？

昱结了账 ，正要离开，突然眼角瞄到一张熟识的脸，走近一看～

「啊……教授？」昱对着一个瘦削的老翁叫。

老翁缓缓转过头，露出了讶异的神情：「昱？」

「教授，果然是你！」昱兴奋地叫着：「真想不到，竟然给我在这里碰到你……」

「你来旅游吗？」老先生的声音很虚弱，但脸上的笑容却松容自在。

「不，是出差来的。」昱拉过椅子坐到他身傍。

「啊…」老先生点点头，笑盈盈的道：「因为看到你大包小包的，还以为是在旅行购物说。」

「哑~
不是…」昱有点尴尬的眨眨眼，抬头正要再诉说挂念恩师的话语时，却先因眼前看到的实况怔着，再开口说话，声线骤然变得犹疑不安：「教授……你是否有病？」看着老先生瘦骨嶙峋的身体，不禁让他有这样的揣测。

老先生笑着摸摸自己凹陷的脸颊：「应该很容易看得出吧？！」

「教授……」昱不忍的低唤，老先生是他最敬重的老师，也是最疼惜自己的老师，如今得知他患上病，难过的心情已不揭而泻。

「没甚么大不了的，人总要一死嘛～」老先生的表现反倒潇洒自然。

「是绝症？」昱不敢置信的问，老先生坦白的点了点头，笑脸依然明明白白的挂着。

咬一咬牙，昱再问：「还有多久？」强压抑着激动的心情，昱知道哭闹悲伤都已没用，现在最重要是冷静下来，然后才能帮上个甚么忙。

「三个月吧？…也可能不到一个月，哈~ 医生都说不准…」老先生以轻松的态度说着，就好象话里的主角不是自己般轻松。

「教授……回去吧，回她们身边吧。」看到他的轻松，反而让昱更感心痛。

「回去？」老先生似是无奈，也仿似嬉笑地反问：「要她们可怜我吗？」

「教授，何必这么说？……你明明知道她们对你的爱…」昱不明白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他还要坚持甚么？

「昱，你知道我两年前为什么要突然的离开她们吗？」 老先生打断他的话反问，回避之意显而易见。

「就是…是为了这个病？」

「当时我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自己能在世界最有名的医院里获得重生，然后健健康康的再回到她们身边…嗯~」他喘了一口气，再接着说：「可惜天不从人愿，一年前这个病不但没有好转，而且病情还愈来愈严重…」

「所以在一年前你就再没寄明信片回来？」

「没错，当时我已知道自己不会再有机会和她们再见面了。」淡淡一笑，老先生仍旧一派悠然，若不是他的精神明显的憔悴，体型过份消瘦外，他这副神态就活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快乐老人般。

「教授，到底为什么？
你离开既然不是为了追求完美的爱，那为什么还要忍心的骗说是她们的爱有缺憾，让你不得不舍弃？」昱为她们感到惋惜，更为一直捍卫他所持的爱情观的自己而叹息。

老先生微笑着轻轻摇头，没有回答他。

……难道世界上根本没有所谓完美的爱？
因为人类本身就不完美，那还有资格去向上天要求完美的爱？

# # # #

「……对…急假…麻烦你了，那两个星期后再见。」

挂断电话后，昱走往泊在一旁的出租车上，他向公司请了两星期的临时急假，他决定趁这两星期自己要好好照顾恩师外，更要尽一切办法劝服他回家，或是答应让他那两位心爱的女人来到这里，让她们陪他走这段人生最后的路。

「昱，你公司方面真的没问题吗？」老先生坐在出租车里问。

因为再住院也改变不了末期绝症病人的病况，所以老先生选择离开医院，找一处自己喜欢的地方静静过世；而这天，正好是他定期回医院检查的日子，恰巧的，和昱在露天茶座里遇上。

「麻烦你，可以开车了。」 昱向司机说完，转头看着老先生说：「放心吧，没有任何工作会比人更重要的。」

「你的心意我明白，只是，我不想担搁你的工作，在岛上我有聘请工人，他们能照顾我。」

不用再多的解释，昱微笑轻拍他的手背，示意他不用为自己担心。

汽车缓缓驶出，方才还是一片恬静的景物渐渐变得急速，一张张原本闲游的清晰笑脸也显得愈来愈蒙糊。

时间开始飞快地划过，它的速度将会比你能想象的都要快，它刮起的风暴也会是你难以承受的大。

＊　＊　＊

老先生选择离世的地方是属于他一位已故好友所拥有的私人渡假小岛，小岛位于郊区的南边，从南部的码头乘坐小船，大约需要半个多小时就能到达。

小岛就如名信片里看到的景色，美得犹如天堂，或许没有人见过真正的天堂是何貌，更没法提出论证，但昱眼前所能见到的景象，已足以让他应为这里就是天堂，有种天堂应该就是如这般令人向往的景致…令人感到迷醉的地方吧～

「好美呀～」昱踏在沙滩上，环视着岛上的景色，处处都美得让他一再赞叹：「子逸也会喜欢的…」不自觉地，昱又再想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