钝奴恶主————live

作者:live  录入:07-07

话里面好像蕴藏了一种让人的心脏发哮的东西,让夏午的心酸酸的,软软的,好难受……比以前好几天

没有东西吃,冬天没有棉袄穿,还要难过好多好多……

当他慌忙抬起头要去道歉的时候,只看得到白允离开的淡兰色背影。
想追上去,脚却不受控制地死钉在地上,不肯动弹。
5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整个蜷缩在被窝里,让怒骂的声音封闭在里面,白允就像一只虾米一样蜷在自己的床铺上。
身为宴客楼的主子,他不允许自己在下人面前失控,将事情交待了张掌柜之后,憋着一肚子的气往白府

冲。
一回到自己的房间,确定窗户门房已经锁好了之后,就躲到被子里面大声地喊起来。
到最后,被棉被憋得透不过气来,白允才气喘吁吁地探出脑袋。
发泄了一阵子,心里的火气稍微减弱了一点,这才感觉到脸颊上热辣辣的刺痛感。
从小到大,白府里所有人都将他当成宝贝儿般呵护,别说打,就算不小心摔倒也会有人牺牲当垫背。受

伤,对于这位白家小公子来说可以说是陌生的名词,但近日却变成了生动的动词。

找了块铜镜仔细看了,才发觉平日光滑的脸此刻肿了一大块。
“可恶!夏午你这个死呆子!居然下那么重的手!!”
不懂得处理的白允只好开门唤来仆人,打算让他们找个大夫来。
谁料根本不用去找,他老爹,白老爷子早就抓了两个临安城有名的大夫急急忙忙地赶来了。
原来张掌柜早就让人回来通知白老爷白允负伤离开的消息。
两个大夫仔细检查了白允的脸,把脉之后,一脸无聊表情,看他们的样子大概是见到白老爷慌慌张张的

表情以为是白家公子身染恶疾,谁料居然是这等小事。

给了白允一些散瘀的药膏,又开了些消肿的药方后,两位大夫承受不了白老爷的前恩万谢,随账房先生

离开了。
“爹,我没有那么严重啦!”
感觉到药膏涂抹在脸颊上散开的阵阵凉意,白允终于感觉到有那么一点舒服了。
“好可怜!我的允允啊!可爱的脸居然变成这样!”
受不了白老爷那种从小听到大都没变过溺爱语气,白允无奈的说道:“没事的,爹,你放心吧!很快就

好了!”
“嗯嗯!”白老爷抹著眼泪,突然醒悟过来义愤填膺地质问道:“允允!到底是谁竟然那么大胆,打我

可爱的允允?!”
“啊?”反应过来的白允慌忙止住脱口而出的答案,如果让爹知道了是夏午做的好事,恐怕后果不堪设

想……
白允装傻的笑道:“爹,不是谁,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了,所以……”
“明明是个巴掌印!允允,告诉爹,爹给你做主!!”宴客楼的老板到底不是吃素的啊……
不过少东家也不见得是善男信女,只见白允笑眯眯的说道:“爹,您就放心好了!谁要是打了我,我定

要他百倍奉还,难道我做事您还不放心吗?”

“说的也是……”白老爷笑呵呵的点着头,然后过了一阵又醒悟过来:“对了!!”
“又怎么了?”白允开始有困倦的感觉了。
白老爷指指放在桌子上的一堆画卷,笑道:“允允年纪也不小了吧?”
熏香的画轴一看就知道是某个没事找事做的媒婆拿来的相亲画,白允连忙说道:“爹,我已经有心仪之

人了。”
“咦?真的?”白老爷哭丧着脸控诉著,“那为什么不告诉爹,爹又不是外人……”
白允一脸神秘地说:“现在还不是时候,还不能说出来。”
“啊?难道是清楼女子?!不行!允允要娶一个身价清白的才行!!”
“只要身家清白就行了吗?”
白老爷忽略了儿子的陷阱,连忙道:“对,没错!”
“那好,一言为定!”
笑呵呵的白老爷开始幻想着一个小家碧玉的漂亮女孩跟自己俊美的儿子共协连里的美好景象,完全没看

见旁边笑得跟狐狸一样的白允。
名医的药膏果然是良方所制,第二天早上就让白允的脸恢复了昔日的光洁。
可是,这并不等于他心里面就舒坦了。
回到宴客楼的第一件事,白允抓住李子问道:“夏午呢?”
“小午?”李子想了想,回答道:“他不是辞工了吗?”
“辞工?!这是怎么回事?”
白允惊讶不已,那笨笨的家伙居然懂得畏罪潜逃?!
哼,他以为就这么简单他白允就会放过他吗?太天真了!!
“少东家……”
看着白允阴晴不定的脸色,李子心里祈祷著千万不要殃及池鱼才好。
“他住在哪里?你知道吗?”
“啊?”难道夏午范了什么大过错竟让少东家追杀他?
白允不耐烦的瞪了想入非非的李子一眼:“快说。”
“啊!夏午的家就在城西五里铺,看到最破的那一间就是了。”
“最破?”
当白允看到一间摇摇欲坠的破茅屋独立于寒风之中,他明白什么叫作最破了。
站在几乎档不了风的木门前,他犹豫着是否该去敲门。
忽然,门自里面打开了,一个佝偻的老婆子缓缓地走出来。当她看见站在门前仿佛天仙降临的丽人儿,

顿时愣住了。
“啊,那个……”白允不好意思的问道:“请问夏午是否住在此处?”
“阿午?姑娘是来找阿午的?”
对于一个贫穷的普通老人,眼前这位雍容华贵的天人居然认识自己的儿子甚至不惜曲尊降贵前来寻人,

这可算是无上的光荣。只是昏花的老眼错看了这位脾气不大好的天人的性别。

姑娘?!白允脑门上的青筋在跳跃不已,他按耐着性子解释道:“老人家,我不是姑娘,我叫白允,是

夏午的东家。今天见他没来上工,所以来问问而已。”

老婆子啊呀一声,拼命睁开眼上下仔细打量了白允一番,慌忙赔笑道:“抱歉啊,公子,您看您看,我

这老眼可真是瞎掉了!”
你也知道啊?冲口而出的恶言在对方下一句话中生生的咽了下去。
“我那孩子起了个大早,不知到哪里瞎混去了。”
咦?原来是未来丈母娘啊!
白允的脸色顿时一百八十度转变,恶煞煞的表情顷刻换上最最媚献的笑容,声音也甜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的腻味……
“啊呀,原来是夏午的娘亲啊!真是老当益壮啊!不知大娘怎么称呼?”
“呵呵……”被哄得乐呵呵的老婆子果然不是八面玲珑的白允对手,“娘家姓徐,早从夫姓,附近的人

都叫我夏婆。”
“这可怎么成?您看上去那么年轻,‘夏婆’我可叫不出来,让晚辈称呼您夏大娘吧!”
“呵呵……哪还大娘哩!牙齿都掉光了!呵呵……”
天下的女人,无论是幼齿无牙或是年老色衰,都喜欢听别人的奉承,特别是年龄上的奉承。
老婆子热情拉过白允的手:“公子,如果不嫌弃这里简陋的话,不妨进来坐坐,阿午过些时候就会回来

的了!”
“太客气了,不用了,夏大娘!”半推半就地跟了夏婆进屋,白允看到了一间虽然简陋但十分干净的屋

子。
桌椅很破旧,甚至有几张瘸了脚,但看得出修理的人是个能工巧匠,让坏了的东西继续承托人的重量。
在没有门的壁柜摸来摸去,夏婆终于找到了尘封多年的茶叶。
看到都发毛了的茶叶,白允咽了咽口水,慌忙制止道:“夏大娘,您就不用忙了,我喝清水就好!”
“呵呵……真不好意思!瞧我们这里,连好茶都没有。委屈公子了!”
“别这么说!如果不嫌弃,叫我阿允就好!”
夏婆斟了碗凉开水送到白允面前。
“阿允啊,真多谢您这么照顾我家的阿午!他这个人笨手笨脚,没啥工干得长久,多亏了您让他在宴客

楼做事!”
似乎跟这个毫无架子的贵公子一见如故,就像开了锅般,夏午的娘亲喋喋不休地说起话来,“不是我说

自家小子的好,阿午那傻小子,没啥好,就是心肠不错,又勤劳。跟他那个老师傅学了一招半式也不曾

到处欺压,但有时却又老实过头了……上回在官道捡了个钱袋,里面放了二两银子,他硬是坐在那里等

了三个时辰,失主是找着了,但又被人说里面本来有的是十两银子,硬是坑了那笨小子。唉,这种事也

好几次了,还是不懂吸取教训……真是个笨小子。”

白允冽嘴一笑:“想象得出来!不过这也是个好处啊!现下这世道,哪还有人捡到了钱不往自己口袋里

放的啊?说起来,还是夏大娘教导有方!”

“呵呵……那可不是我自夸,这小子没啥好,就使性子老实、孝顺!”
“那可真是难得!”
“他啊,前些天我突然感染了风寒,那傻小子居然三更半夜地把人家大夫拉了来给我看病,吓得大夫以

为是强盗虏人勒索呢!”
“呵呵……说的也是,他那身功夫可帮了我们宴客楼不少!”
夏婆摇摇头,道:“以前我就不赞成他去学什么武艺,正所谓万事以和为贵嘛!”
白允笑道:“大娘说的是!不过起码不会有宵小敢来打扰,也不会被人欺负啊!”
“话是这么说,但他总是受人欺负……就算一身武艺,回家的时候也总是灰头土脸的。”
“这不就是他听话孝顺的表现吗?”
“呵呵……阿允说得对!呵呵……他啊,总是把好吃的东西留给我吃,还特别挑选一些软口的,免得我

这没牙的嘴巴啃不动,呵呵……就前天那个软软的肉丸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好吃极了!”

“……肉丸子?”白允突然想到了什么,“是不是绵绵的,有鱼肉的味道的肉丸子?”
“是啊!”
“……”白允暗自嘀咕,“这小子,怪不得一大碗斩鱼丸一下子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他用倒的呢……”
“阿允,你说什么?”
“啊,啊,没什么!”
正说着,门口传来放下重物的声音,然后一个人推门进来。
“娘,我回……咦!少、少东家!!你怎么来了?”
看到不可能存在的人坐在他们家瘸腿的椅子上,夏午登时像被点了穴般愣在原地。
“怎么了?我不能来吗?”
白允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但在夏午看来却像发现了猎物青蛙而开心的吐着信儿的蛇。
“不、不是……你……来……”
“是不是想问我来干什么啊?”白允站起身来,缓缓靠近他。
不懂危险正在靠近的青蛙诚实地点了点头。
靠到最近的时候,白允用夏婆那有点聋的耳朵听不见的声音说道:“我是来报一耳光之仇的!”
“啊?”
还不待夏午反应过来,白允一转身,奔向夏婆的身边,用近乎撒娇的语气拉着她的手说道:“夏大娘,

夏午欺负我!”
“什么?!”早就把这个玉人儿摆在心坎里呵护着的夏婆一听这话,马上凶恶的瞪着完全不知道发生什

么事的夏午。
“昨天因为我解雇了一个懒惰的下人,他就无缘无故的扇了我一个耳光!”
可怜十足的指着自己的脸颊,白允一副我很受伤的表情。
看来就算宴客楼不幸倒闭了,这位白少东家也能成为当红的戏子混口饭吃吧?……
夏婆一边大声责骂夏午一边安慰“心灵受伤”的白允:“你这臭小子怎么下得了手啊?这么漂亮的脸!

好可怜!疼吗?”
“我……”完全不懂得辩解的可怜夏午,垂着脑袋承受娘亲的责备,但眼角的余光不自觉的瞟向白允的

脸,在看到那美丽的脸上再也没有自己留下的丑陋痕迹,心中悬了一整晚的重物才哐当的掉落。

“还我什么?!快点跟阿允道歉!”
“……”可是倔得跟牛一样的夏午觉得自己明明没有错,居然要道歉,他不妥协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阿午?!”夏婆催促着。
夏午倔强的摇摇头:“娘。我没有错。”
“你!!”夏婆被气得浑身发抖,一手抓起一条柴枝不由分说地就往夏午身上抽。
“啪!啪!啪!!”
柴枝抽打在身体上的声音十分响亮,就算用听的都知道有多疼了。
虽然这样很解恨,完全达成了白允报复的目的,甚至还利息都还了,但看见夏午站立在原地,倔强的咬

着嘴唇不吭声任由加注在他身上的责罚,他的心就像灌了醋般,酸酸的。

“算了算了!夏大娘,我不怪他了!你就原谅他吧!”
白允再也看不得心爱的人因为自己的恶作剧而受罚,慌忙拉住夏婆的手。
“这孩子,越来越不听话了。真是气死我了!!”夏婆丢下柴枝,瞪了夏午一眼,颤颤巍巍的回内屋休

息去了。
“……我没有……”倔强的嘴巴吐出不服气的控诉,夏午还是站在那里死死的盯住地面。
“夏午?”白允试探的凑过去,戳了戳僵硬在那里的人。
夏午没有理睬他,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白允第一次感觉到眼前这个男子除了老实得过分的品性之外,居然还倔强得要死的烂性子。
“你啊,真是笨蛋!就不懂得辩解吗?”
“……”
白允实在看不过他那种过软的个性,恶狠狠的教训道:“不辩解的话,没人能懂的!只有你一个觉得没

有做错是不足够的,一定要告诉别人,你是对的,让他们认同你!”

终于抬起头的夏午,委屈的眼神让人看得怜惜。
“疼吗?”轻柔的抚摸那虽然隐藏在衣服之下但仍看得出那鞭打痕迹的手臂,白允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

了愧疚:“都是我的错……”
“不!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我先打你的……所以你才……”
这个人啊,该怎么说呢?
刚才还倔强着,下一刻却原谅了。
这样宽敞的心,藏着谁谁就等于得到了幸福吧?
“你还疼吗?”夏午担心的看着白允的脸颊,昨天他因为害怕没能看到他的伤势,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重

手伤了他。
“不疼了。”白允用力的摇了摇头,然后用手指戳着已经完好的脸,“看,完全没事了!”他并不想告

诉他昨天肿成一块的脸有多恐怖,他不要他内疚。

夏午明显松了口气:“那就好……”然后试探着,“你不生气了吗?”
“生气!当然生气了!!你居然敢畏罪潜逃不上工?”才刚柔和的脸色下一瞬就恶劣起来。
“我是怕你……”瞄了眼前这个恶少东一眼,夏午犹豫著是否把下面的话说出来。
“怕我把你生吞活剥了对吗?”
“啊?”脸上写着你怎么猜得到的表情,夏午一如既往的傻傻的。
白允嘴角一翘,笑容中布满了阴险:“很好很好!明天给我准时上工!我会好好的对待你!呵呵……”
明天……明天可不可以下冰雹啊?
夏午抬头看看头,想跟老天爷打个商量。
不过很明显繁忙的神仙们没空听他这个普通的凡人那些普通的无聊愿望。
天空,一片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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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可怜……
虽然宴客楼的其他人并不这么认为,毕竟得到少东家的青睐,跟随在少东家的身边,是连那些仰慕者们

想尽办法都无法求来的恩泽。
可是,他还是觉得自己好可怜。
他早就告诉少东家自己肉厚皮粗,对娘亲没啥力度的责打早就习以为常。毕竟贫家孩子都是挨打长大的


但是少东家好像没听到那样,每天都要亲自为他涂抹一些凉凉的药膏……
虽然涂了药膏后,伤口会很舒服很舒服,但是每次被那只柔柔的手摸来摸去,让他好难受。
“夏午!来擦药了!”
噩梦的声音每天定时传来了。
夏午在小阁楼外磨磨蹭蹭地不想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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