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初火低吼,并不惧怕高大的他。
对方挑高了眉,一脸的邪笑。"看来,跟听说的一样,有张漂亮的脸,却是个倔强的病娃娃。"
初火漂亮的大眼微眯,警告地怒视他。"我劝你最好放开。"
偏偏少年不吃这套。"狐燊呢?"
才刚问,便有个怒喝声响起。"放开他!"
狐燊自水中探出,一看少年拉着初火,更是怒不可遏。他不允许任何人碰他的初火。
上去一把拉过初火,纳入怀中,盛怒的仇视岸上的少年--狄魅。
狄魅低笑出声。"啧啧,我看到了什么?"
他暧昧的盯着狐燊身上的点点吻痕。
狐燊眯起眼。"最好忘了你所见的!"
"哼!"
"哥哥,你身上怎么了?"初火注意到了,盯着他胸上的红痕问。
"火儿,忘了它!"狐燊羞怒地扣他娇弱的肩。
"哥哥?……"初火缩了缩肩,但还是不怕的用手摸它。"痛吗?"
他呆愣,痛苦地闭上眼,紧紧将怀中人抱住。
"啧,狐燊,你可真宝贝病娃娃!"狄魅抚着垂在胸前的青丝,俊美的脸浮着嘲弄。"忘了告诉你,这座宫里的人都特别喜欢抢别人'宝贝的东西',小心!"
狐燊猛睁开眼,望少年远去的身影,他沉下脸色。看着怀中的孩子,复杂的光在眼中跳动。
不能,不能让别人夺走初火!他是他用生命保护的人啊!决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只有改变对他的态度,决不能让人看出他对他的情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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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东西遗忘了……
在温暖的怀抱中醒来,却未睁开眼,只贪恋这温暖啊!
冰凉的感觉自脸上传来。有人在轻抚他的颊,如此的小心翼翼,就像呵护珍爱的物品一样。熟悉感袭来,似乎很早以前就有这感觉了。
身边的温暖抽去,那人离开了,失落也随之而来。
他睁开眼,迷蒙的光在其中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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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鬼煞宫"是个美丽的地方,依山伴水,绿林环绕,这似人间仙境的地方却住着一群恶魔。
清晨的花香袭来,星魁深深地吸了口气。迈着轻健的步伐朝"玄宫"走去。
"玄宫"是"鬼煞宫"首脑会集之地,现在正是集会商议时间。
肩上的小雪不时的朝路上遇上的侍女和侍卫打招呼。"大家早,大家早。"
星魁顿觉脸上无光。"臭鸟,闭上你的鸟嘴,别在本大人耳边瞎叫。"
"大家早,大家好。"可惜人家鸟儿把他的话当耳边风。
无可奈何,这只鸟的脸皮厚得很。
一到宫门前,侍卫一挡。"少主,请留步。"
"少啰嗦,本大人要见宫主。"
"呃,少……少主,宫主和殿主们正在商议,不便打扰。"
"烦!"星魁一闪,人已入内,大步跨入宫内。
看着紧闭的楠木门,星魁就浑身不舒服。他无礼地一脚踢开,更快地,数条银丝袭面而来,分成几绺缠住了他的腰和手腕。
"嘎嘎,谋杀,谋杀。"小雪"惊恐"地飞离星魁的肩膀,朝内飞去。
首席的人,一件黑色大袍,完美的勾勒出他那健美的身材,冰雕般的俊脸浮上一抹淡笑。他左手一扬,小雪刚好落在他的腕上。
吃里扒外!星魁怒瞪,不悦地立在门口。
房内的几人都趣味深浓地注视着这一幕。
"什么事?"狐燊优雅地坐在红木椅上,小雪在他肩上磨蹭他的脸颊。
星魁无视身上的细线,迈步入内,瞟了眼室内的人。嘿,全到齐了。
专制媚药,且爱糟蹋美少年的"火刹"殿主杜丽瑰。这女人一双细长的丹凤眼有勾魂的邪气,别看她身材娇小柔弱,然那心肠是绝对的狠毒,聪明人能避则避。
"天魔"殿主狄魅一年到头都穿红衣,又不是新郎官!看着恶心!
"山鬼"殿主鹿魃耀,"魔幻殿"的尉迟焰,"玄魔殿"的淳于烯及"黑鬼殿"的槐焕。真稀奇,重要人物全到了!莫不是正在商议着血洗江湖吧?
"什么事?"狐燊又问了一次,语气轻柔,且阴森了。
星魁直视他,与他的两潭幽深相对。理了理情绪,他优雅地一站,浑身上下充满了轻灵的气息。俊美如他,莫怪江湖女子为他痴情。
"我很无聊。"他说。
厅内的每个人都挑高了眉,露出不同的邪笑。不理他人的反应,他继续道:"整日都呆在宫里,对着一只笨鸟烦都烦死了。以前抓通缉犯为乐,上妓院为乐,进赌场为乐,与皇上斗嘴为乐,调戏侍女为乐。可现在,大家都死气沉沉的,根本没乐趣可言!"
狄魅不客气地笑了出来。"早闻'火神'是个放荡浪子,看来传言不假。"
星魁傲然地抬高下巴。"怎么,狄大人看不过去?"
"不敢,不敢,少主莫气。"狄魅摆手。
星魁懒得理他,他望向首席的狐燊。对方却单手支着额,眼微垂,另一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扶手。"你想出宫?"
真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星魁耸耸肩,默然。再呆在这个宫里,他会发霉的。况且这儿空气不好,血腥味太重。
狐燊右手轻轻一扯,他整个人直直地被拉入他怀中。巨掌用力地按住他的肩,眼中阴气直窜而出,俯首在他耳边轻而柔地低语。"我会让你再离开我吗?"
他轻咬唇,耳边又响起他的低笑。"我与你同行吧。"
"不……不用吧。我玩一会就回来的。"让这只恶魔出江湖,会带来血腥的!平日呆在这里都可以在外头掀起血腥,何况是他亲自出宫!分明是毒蛇猛兽啊!
他抚着他的唇。"不容你反驳。"
星魁打了个寒颤。他干嘛跑来跟他讲这些!若他出去与他呆在宫,他宁可委屈自己呆在宫里,也不要他跟着出去危害人间。但他的提议已引起他的兴趣了,亡羊补牢已晚矣!
狐燊朝手下挑挑眉,邪笑:"各位似乎都很久未出宫了,不如,到江湖上玩玩吧。那些名门正派的老头们,日子过得太安逸了些。"
手下立即附合,蠢蠢欲动。
星魁后悔莫及。
狐燊咬咬他的耳垂。"放心,本宫会让你玩得很开心。我的火儿。"
星魁全身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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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云,阿云相公--"
"落雨房"里不停地响着女子急切地呼唤声。
风霆云无奈地自躺椅上坐起。老天!他都快累死了,被那可恶的好徒弟给害死了。一个月前,死徒弟在"月下论武"大会上被一群鸟吊上天,从此杳无音讯。而皇上得知后,马上命他把徒弟给找回来。这一个月来,他东奔西走,派出去的人也不知有多少,竟像大海捞针一样,寻也寻不到。而今日难得偷得午后片刻空闲,那宝贝娘子又来搅和。
"什么事?"他揉着太阳穴,又不忘补句。"好娘子,不要叫相公我为阿云相公,很难听耶。"
狄宫漓不理他的不耐烦,上前爬上他的腿,搂着他的脖子,喜眉笑颜。"好相公,你娘子我有好消息了。"
"好消息?莫非你……"他搂着她的柳腰,盯着她的肚子。灵儿有弟弟了!
"什么呀!"狄宫漓拉他的脸皮。"你想哪去了!"
"哎哟,你轻点啊,娘子!"风霆云痛得龇牙咧嘴。
"我有那臭徒弟的消息了。"
"真的!?"他眼睛一亮,充满了活力,捧着亲亲老婆的脸,金光闪闪地问。"找到徒儿了?"
狄宫漓亦捧着他的脸。"臭徒儿曾在开封出现,如今可能会来京城。"
"你怎么会知道?"
狄宫漓敲他一记暴栗子。"你娘子我与丐帮向来交往甚好,当然知道得比较快了。"
一说完,她顿了一下,然后捧着头不敢看相公。
"哼哼哼!"风霆云从鼻子里喷出一团气。"你又瞒着我去当乞丐了?"
"我……我……"狄宫漓低头搅着手指头。
风霆云叹了口气。他这老婆,什么都好,就有个爱当乞丐的嗜好,与丐帮的人混得像家人一样。跟她说过多少次收敛一点,她也不听。嗜好啊,怕是会跟一辈子了。
狄宫漓忙着转话题。"你说我们最好到哪里找小徒儿?"
"青楼。"答案,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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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断尽天涯。
欲寄彩笺无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随着醉人的琴音落毕,女子渺茫的歌声也徐徐消失。
灯火明亮的阁楼上,女子幽幽地倚在凉柱上,凄凉绝美的脸泛着淡淡的哀愁,迷蒙的美目落向窗外的不知处。
"唉--"
她轻轻地叹口气,美艳的脸又哀了几分,似在思念那远去的相思之人。
"寒星,何事让你如此哀愁?莫不是被情郎抛弃了?"一个动人又带点戏谑的清雅声音打破了这片凄凉。
寒星震了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可怜的小寒星,你打算不理本大人了?"懒洋洋的语气证实了她的猜测。
一个旋身,惊诧地望向斜倚在门口的白衣少年,她欣喜地奔了过去。
"魁大人……"
可不是,来人正是英俊潇洒,多情多义的星魁是也。
搂着寒星,星魁无奈地叹口气。"我的好寒星,你哭什么?本大人还没死呢!否则这座'满星楼'也要完了。"
"满星楼"虽是青楼,但有不少是清倌,陪客的全是由她们自愿,从不强迫。其实,这后面的真正老板可是他星魁呢!众星之首嘛!哎呀!不行,这岂不在说自己是老鸨了!呵呵……
之所以会开青楼,主要是青楼是消息最灵通的场所。当捕快,也是不容易的。
"魁……魁大人,寒星想死你了!前些日子,你又无故失踪……"怀中人是梨花带雨,别有一番风味。啧,美人落泪,依然是美如画。
"我这不回来了?瞧你,哭得如此断肠,好像本大人在外养妾一样。"星魁点了一滴她的泪,打趣地道。
"魁大人!"寒星离开他的怀,顺便拧了他一把,痛得星魁皱眉,她却一副无事的模样,恢复了往日的风采。
"大人,坐吧,我叫姐妹们过来。"
"嗯,也好,大家聚聚。"星魁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他咧嘴一笑,回头介绍被忽略已久的黑衣男子。"寒星,这位是本大人的……呃,朋友,狐燊。"
寒星这才注意到星魁身后的颀长男子,他浑身上下透着复杂的气息,说他是温,他又冷,说他暗,他又明。如此一个复杂之人,真叫人寒栗。
她嫣然一笑,行个礼。"寒星见过胡公子。"
狐燊只是点个头,无温度的眸子一直锁在身前的少年身上。寒星颦眉,似乎看出了什么,又没看出什么?
"哎呀!怎么不把我也介绍给美人啊?"自狐燊后蹦出个红衣男子,一张俊脸因看到美人而闪闪发亮。
"哼!我可没记得请你这个无赖来。"星魁白他一眼,对寒星道,"这家伙就当他是柱子,不存在的!"
"咳咳,少主,你不把我狄魅介绍给美人也就算了,但怎么可以侮辱我这人见人爱的美公子呢?"红衣男子一脸受伤的样子,就不知几分真几分假。
"怎么有人的脸皮可以厚到连剑也刺不破的地步呢?"说话的是一蓝衣男子,又一个不请自来的家伙。"病娃娃,你眼睛抽筋吗?需不需要我为你把把脉?"
这是白你白你!懂不懂!星魁翻翻眼,无助的在心中念阿弥陀佛。"山鬼殿"的殿主鹿魃耀竟然也跟来了。好在其他人各自去处,没有跟随着他们,恐怕是到别处制造血腥事件了!
寒星这才回过神,似乎一下子无法接受房内多数名男子。平时闺房内除了星魁外,其他男人不曾进来过,一下子来了三名男子,实在怪异。她请了坐,便下去叫姐妹们打点侍候。
星魁习惯性地坐在窗边,翘着二郎腿,完全一副纨绔子弟。
"少主真是有本事啊!"狄魅说得揶揄。出了宫,他终于见识到火神的风流了,这一路上,遇到的女子,莫不向他暗送秋波的。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星魁支着头,懒得看他。他以为他这一路上好受吗?遮遮掩掩地过来,生怕遇到认识的人,更怕这几只魔鬼惹事生非。他可不想某些人因他被杀啊!
"谁说我吃不到'葡萄'?"狄魅拿起桌上水果盘内的一粒葡萄,放入口中。"好吃啊!不用说是葡萄,就是这主人……也会像这'葡萄'一样--入了我的口。"他又吃了一粒葡萄。
"在人家屋檐下躲雨,也得看看主人让不让。"鹿魃耀喝了口酒,插入其中。
"我比较喜欢反客为主。"狄魅一摊手,露出高深莫测的邪笑。
"怕是你连'客'也不够资格!"星魁警告地瞪他。
"本宫从不知你们竟是如此能说会道啊!"狐燊的一句话,结束了一场嘴斗。狄魅和鹿魃耀聪明地闭上嘴。因为闻到酸味了,很浓。
星魁暗叹口气。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敢跟认识的人多接触,某人的醋劲一发不可收拾啊。若不是狐燊硬要他带他到"满星楼",他才不想让姑娘们暴露在魔鬼的爪子下,生怕他一不开心,便血洗"满星楼"。
这时,寒星领着众姐妹来了。
"魁大人……"众姐妹一见星魁,都拥了上去,激动得无法言语,红星直往星魁怀里钻。平日她碰都不让星魁碰,这会儿倒自动入"狼口"了。
"嗳,嗳,众位姐妹,不要失态,不要失态!可别砸了'满星楼'的招牌。"星魁一一推开美人。"来,见过各位公子。"
众女这时才发现房内还有三位气质不凡的俊公子,急忙收了泪,露出自己最完美的一面。
须臾,寒星坐到琴前,弹出了一曲优美动听的《汉宫秋月》。
留了几个姐妹在房,贴心的侍候三位公子进酒。
这一夜,"满星楼"的红灯亮到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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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头好痛!
星魁呻吟一声。早知头会痛,昨晚就不喝那么多酒了。
一个翻身,怎么撞到一个硬物?他伸手摸了摸,奇怪?好大的一个东西!什么时候他床上多了块石头?不对,石头是冷的,这东西是温的!
他倏地睁开眼,狐燊那张俊脸赫然入目。
轻呼一声,整个人都清醒了。他怎么在他床上?看他闭着眼,还在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