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清尘若昔

我是你主子哪能临阵脱逃，你看不起主子我接着扣钱。只听嚓一声，我的臂膀多了个

颜色出来，倒挺喜庆的。
王爷，让我也当个英雄吧，只要您别忘了小六子就是大恩了。小六子的声音鬼哭狼嚎

的，跟生离死别似的，爷不给小六子工钱小六子也帮爷做事。
不争气，因为我感觉到自己眼中有水，不是雨，因为雨已经停了一阵了，没想到小六

子还挺会煽情的。
王爷哥哥，是我害了你们，苏延不该来，不该找哥哥，苏延现在只有死了才没有麻烦

。苏延从我身边滑落到地上，他跪了下来。他不是一个软弱怕事的孩子，我知道这是

他第一次求我。
可眼里不是乞求而是安然的成全。
开什么玩笑，你们都在和我开玩笑。老爷子，是你把我逼到这个地步。
虽然我和小六子在尽力，可是他们仍然有六个人，没有负担，而我们两个人，还有一

个负担。
就在这个时候，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相望的城楼上已经少了一个人，却看到青鸟城的

城门开了这个开门的人就是欧阳书，后面还拖着刚刚解绑的真不真假不假。
我不管你是谢安还是谢子安，总之四爷我看上你了就要救你，欧阳书喊得很大声，你

们两个不是王爷所说的大侠吗？王爷现在有危险你们还不去救，免得天下人笑话！
真不真假不假都看了对方一眼，这次倒反应很快，提了刀剑便过来了。
欧阳书的鞭子声让我看了他一眼，第一次我对他笑了下。
爹，四弟他......欧阳行怕父亲责怪欧阳书想为他说句话却被老城主止住了。
不用说，我明白，他是对的，师兄的眼光果然不错。老城主的话让三个儿子有些疑惑

。
最后，欧阳书与真不真假不假两兄弟还是为我拦住了那几个黑衣人，小六子伤得太重

，我心里直道这个苦肉计太严重了，这个时候却有人从我手里把小六子接了过去，道

：小六子不是王孙贵胄，我青鸟城可留他疗伤。
是欧阳言，他果然是最关心他弟弟的一个哥哥，他不是为了小六子，而是为了欧阳书

。
你带着这个孩子走吧，剩下的交给我们，小六子你放心好了，欧阳书往城门的方向推

我，一定要找到你要找的东西，两个人都安安全全地回来接小六子。
心有些放下来，我便决定带苏延过城，最后听到一句让我莫名其妙的话，你待苏延真

好。
（四十九）
这才是真正的跑路，而且也只剩下我和苏延两个人，我们进了青鸟城又过了青鸟城，

才到了城外。
我谢子安平生第一次这么落魄，没有人可以让我这么没了命地跑，就这么真正跑出了

金陵，跑出了我的家。
也许我真的不适合在这里？我突然想到这个念头，自己都笑自己。
我是不是很胆小？我问苏延，这一路跑下来我都没撒开他的手，手心里都是汗。
不知道是不是苏延比我的脚力好的原因，没有看到他脸红心跳，却听到他说：王爷哥

哥不是胆小的人，胆小的是我，又骗哥哥，又瞒哥哥，还耍花招对付哥哥，到今天苏

延才信哥哥。
信我？这次又是真的假的？我苦笑。
真的。苏延看穿了我的心思，我只把图交给你。
我想如果是我的任何一个兄弟听到这句话是不是都会发出仰天的一声长笑，笑自己从

此拥有了天下的江山美人，可是我却没有笑，我没有那么多心思，只想和以前一样自

在，想什么做什么都自己说了算，不愿意去背负那么多和自己无关的东西。
小六子说过，我变了，我现在承认了。
苏延的小手碰到我胳膊上的那道剑伤，我嘶了一下，有点疼，苏延的手又抬起来看我

：王爷哥哥，疼吗？
不疼。我说。
真的？他有点不信，因为他看到我咧嘴了。
假的。我忍不住想笑，可是一忍更疼。
不高兴了，就说小孩子需要哄，可是我不会，从来都是反面路线来走。
偶尔骗骗你，看你还耍聪明不？我坐在道边有种坐在我王府的藤椅上的感觉。
苏延被我将了一军自知理亏，也就不敢嚣张，虽然我觉得他是在厚积而薄发，因为我

很快尝到了这个苦头，他咬了我一口，在没有伤口的那条胳膊上。
得，这边刀口，那边牙印，两头全齐了，还挺对称，我还该谢谢他嘴下留情没弄出点

颜色出来。
好一个君子，我真是觉得我逃不了苏延的命了。
可是，他倒是咬完完事，一双手把那道剑伤处的衣服撕出一个更大的口子出来，掏出

一块小手帕来又跑了，等他回来的时候手帕上沾了些水，一点点小心地给我擦伤口，

尽管伤口沾水就疼，但我还是知道伤口必须清洗的道理，看苏延都这么认真，这次我

连嘶都没嘶。
王爷哥哥，你先穿半截袖子吧。苏延说完还没等我说话便把我这根袖子的下半截全撕

了下来，伤口被他擦干净了，他又用这半截袖子给我把那口子包扎好了。
他给我包扎的时候眼中纯真清澈，就像他刚来我王府时的样子，我一直看着他，心里

忽然觉得苏延变得也挺多的。
苏延最后一系，眼睛亮了起来，抬头的目光碰到我的，我好象看到他的眼中有点乱了

的感觉。
我一定是花眼了，他怎么会这么怕我呢？我又感到被咬的那口疼得发麻，麻得很严重

。
全军覆没？谢子宣把手里的杯砸碎了，同明在他身后默不做声，因为他再说也是这句

话。
青鸟城，还有两个疯子也可以阻碍我？真是疯了。谢子宣觉得自己的运气太差了，让

你师父赶紧在皇上那催催。
是，王爷。同明退出去了。
派兵。谢子宁突然间不迷糊了，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国脉里的东西。
而在这个时候，谢子宜也做了同样的安排。
（五十）
爷......王爷......小六子身上挂彩相当严重，为了给他止疼欧阳言把自己手里的药

一瓶一瓶都择了个遍，最后用一碗药让他消停了好久，而且睡了好久。
老四，你当真看上那个王爷了？欧阳行和欧阳思把欧阳书拉到了门外，他们的爹又去

会周公了，因为青鸟城已经平静下来了。
最后黑衣人剩下了三个全部都被活捉，其他几个都埋到了城外的荒山上，而真不真假

不假也因为身上有伤破例留在了青鸟城，待到他们养伤后再离开。
看上了又怎么样，我欧阳书看上的人多了去了，又不是第一个。欧阳书满不在乎。
可是很难得你这么对一个人，四弟真是要发善心了。欧阳思的话让欧阳书瞪了他一眼

。
欧阳书鼻子里哼了一声，也没再理会他哥哥，飘飘然地又走了进房。
哥哥你可真是舍得，这都快成药铺了，你一会儿再把那些虫子弄来就全了。欧阳书听

着小六子还在说梦话对三哥这么说着。
哥哥我是看你面子给你个爱屋及乌的机会，我也是不想落个见死不救的名声。老三欧

阳言平素都在各种药物和虫类之间做研究，也难怪他身上什么兵器都没有。
我只是放个人而已，管他是什么人，放了便罢。欧阳书的话没头没脑的，欧阳言也只

是笑笑。
王爷哥哥，你不吃饭吗？苏延只看着我，我只帮他要了吃的，自己却只要了一壶酒。
我没有饭可以，但没有酒是不行的。我想起了小六子，第一次没有他在我之前尝菜试

酒还有些不习惯，但我却还是喝了下去，出了金陵没那么多规矩了。
会刺激伤口的。苏延第一次劝我酒，从我出生他还是第一个，让苏延代哥哥喝吧，王

爷哥哥还是吃些东西比较好，苏延这次不抢。
苏延冲我笑笑，趁这个功夫便把酒抢了去，却把盘子推到我跟前，应了那句话，民以

食为天。
真是懒得拿桌子上那双筷子，灵光一闪，我问了一句：你每次汾酒还喝得不够，这次

换作抢哥哥的酒了？下次抢什么？
他惊了一阵：我每次喝酒都是被逼的，不是故意和哥哥抢。
我挑起眉毛，意思是为什么。
苏延闻了闻酒香：等到下次我要酒的时候王爷哥哥就知道了。
好，我等。在苏延的这几句话间我觉得有什么东西越来越近了，以前一直在我眼中像

消化一样的东西。
苏延又笑了，笑得很轻松。
苏延晚上伏在我床边，看着熟睡的我，这些我是全然未觉的，这是我在出了金陵之后

睡得最熟的一个觉，已经距离和苏延在酒楼时过了好几天。
苏延就这么一直看着，脸上的神情好象看到了远古的时代，而不是在看着我，他摸着

我胳膊上的那道伤，伤口已经越来越小了，还结了痂。
......王爷哥哥要是和尚那不是和你这个‘道家小弟子'不同门不同派了吗？这样我才

能带着你啊......
......别哭啊苏延，你可千万别哭......
......哥哥是想知道这次的危险有多深......
......我想找到它毁了它......
......这不是小孩子玩的东西，要是你喜欢，等你大了我给你......
他的脸上有一滴热热的东西落到我手背上，然后就四散开融掉了。
我到底是因为什么。苏延的声音只有他自己听得到。
（五十一）
看来青鸟城越来越热闹了，来了一个皇子这次又来这么多，哪天把这也修成皇宫算了

。欧阳言看到城外越来越近的皇家卫队，心里直叫一个惨字：这次老四别再又看上谁

了。
让他们过去。欧阳老城主吩咐几个儿子，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放人进来。
老头，你是不是要让他们去杀那个王爷啊，这可不行，要杀也得我们兄弟杀，这么好

的事可不能让你抢了去。真不真刚好了点嘴上就不老实。
是啊，要不你们把我们兄弟也放过去吧，反正人多人闹，打官兵又不是第一次了。假

不假开始大喊大叫了。
爹爹，青鸟城怎么要这么放他们过去，何况他们还是皇家。欧阳思揣摩不出老父亲的

意思。
正因为如此，才放他们过去，不是也免了我们的麻烦吗？欧阳老城主给了儿子这样一

个答案，但神色之间却又表露出不是这么回事。
我不知道苏延为什么在现在突然想把这么一个重大的秘密交给我，刚开始我还一他又

是在动心思骗我，可看他一路上四顾而行，这样的举动告诉我他是在找路，不用说，

是去国脉的路。
这个孩子不会是受感动了吧，我这样想，但也只是想想，牙都不全感动什么啊。
来到了一棵大榕树下，树冠足有三四米的径长，苏延绕在树前，我在他身后却不知他

在高兴什么。
王爷哥哥，这棵树还是和以前一样呢，你还记不记得？听到他的话我宁愿相信他是在

自言自语。
不记得。我没来过这地方怎么会记得，我确定没有梦游症能游出去个百八十里。
哦，不记得也没关系，王爷哥哥会都想起来的，苏延还是没什么变化，只是接着说，

离国脉只有五百里了。
是么？我顺着他看向的西方看去，什么都看不到，只看到一排排的树把什么都挡住了

，我完全想不到在五百里外会是那劳什子国脉。
我又抬头看了看这在我头顶上的高大如伞盖的榕树，奇怪这树上怎么一只鸟都没有。
王爷哥哥，走吧。从没见过苏延这样想去到那五百里外的地方去，而我想我要做的也

许只是下手不下手。
抓过苏延的手，小手还挺热乎的，还是因为心情不一样了吧，旁边的这一片绿让我发

愁什么时候能走出去到个有人烟的地方弄口酒喝。
哥哥，小心。又是苏延，是提醒我，我低头一看，好大，好大一个夹子，足够让我变

成无脚王爷。
这是什么东西？我不认识，所以对这个也没有任何抵御力，这次倒多亏了苏延，还是

他聪明，这点比小六子强。
王爷哥哥，这是猎人捕兽用的夹子，或许是打个貂，打个熊，或者是只小狐狸......

苏延又拨开地上隐蔽着的好多个夹子，我眼前一黑：这是谁把本王当狗熊当狐狸呢？
要不是你我恐怕就被人抓走了。我不对苏延言谢，算他还我人情抵债。
他们抓哥哥做什么呀，没毛没皮的，还要供哥哥喝酒，那多不划算。苏延咯咯笑着，

又来开我玩笑。
是啊，猎人抓我没用，抓我的猎人都不用这个夹子。我一半回他的玩笑一半说着现在

的倒霉处境。
苏延眨巴着眼睛：有我在就会帮上王爷哥哥的。
看他胸有成竹，我没想到会上当。
（五十二）
谢子宁、谢子宣、谢子宜以及其他王号不高的皇子们这个时刻都已经到了青鸟城下，

令他们惊异的是城门没等他们叫便开了来，传闻青鸟城怎么难过在他们现在却是谎话

了。
奉家父之命放各位王爷古城，皇宫中事希望各位王爷速速解决，出了青鸟城请各位好

自为之。欧阳行把父亲的话说得一死不差。
老四呢？欧阳思问老三，欧阳言耸了耸肩意思是我不知道。
你为什么放我们走？真不真有些怀疑欧阳书的话不是真的，其实他的怀疑也没什么实

际用处。
我知道你们喜欢好玩的东西，现在青鸟城外边来了这么多人，他们是去找那个王爷的

，你们不去是不是不太合适啊？欧阳书继续给他们灌迷魂汤。
你说的对，看来你还算是个好人，我们两个大侠就不和你计较之前的事了。假不假这

就要走，他可没他哥哥那么大顾虑。
两位大侠走好。欧阳书难得这么客气，不过也是假客气。
你起来了。欧阳言才一回来便看到小六子已经出来走动，心道他也好得真快，想到几

天前他还是个烂桃的样子。
自己真是妙手，让这个小六子都回春了。欧阳言手里一个小瓷瓶放在桌上，这里面又

不知道是他从哪里捉来的虫子。
谢谢三公子救命之恩。小六子身体已经差不多好了，欧阳言也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是

告辞。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欧阳言杀生也放生，看你无辜可怜救你一命也不值一提，

你是要去找你家王爷去了吧。欧阳言想了想还是在他之前说。
公子之恩小六子他时再报，现在王爷不知道怎么样了小六子不能不管，王爷如果有危

险小六子会愧疚而死。小六子在和欧阳言说话的时候全然不是平时的样子，要礼有礼

，要矩有矩。
欧阳言良久未言：我救你一命你如此一走若不归那我的一片善心不是没了回报？这样

吧，现在给你个报答的机会如果你做到了，我们两清。
小六子回得干脆：请说。m
欧阳言把刚拿来的那一小瓶打开了盖倒了酒进去，而又把酒再倒入杯中，酒已经变成

红褐色，他端起杯来：这是我新炼的一种虫还没试过，你帮我试试，喝了便是两清，

不喝的话......
小六子看着那杯，一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泡过的酒他敢喝吗？而欧阳言看他面无表情

。
没星星，我看了很久都没星星，因为这是白天，我刚才确实是看到星星来着，还金色

的呢，摸摸前头那扇大铁门，这什么破庙不说换个软点的。
听完那群和尚的佛家客套话我相信我比来的时候困多了，尽管是白天，弄得我连苏延

都顾不上了。
在这里借宿的最大弊端被我发现太迟了，这里没有肉吃，可以，都是光头，可以，但

是没有酒，又给我这凄凄惨惨的人生划上了更难看的一笔。
王爷哥哥，这间屋子好大哦。苏延又是一副孩子气模样。
没错，这间客房够十几个和尚住，现在只有我们两个确实是太大了，足可以让我们俩

从铺头到铺尾翻几十个来回，王府里可没这么好玩。
这不好吗？我伸了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