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袖——帚木夕颜

之中。
“你……好吗？”李煜细密修长的睫毛上凝着冰晶般的珠泪，脸颊的轮廓已不似三年

前那么圆滑盈润，略显清瘦的他更添一片出尘之美。
“……你呢？”匡胤咬住颤抖的嘴唇。三年刻骨的相思之痛和一国之君的操劳使他更

显苍白消瘦，嘴唇变得更薄，眼眸更加深邃，修挺的面容如冰雪般冷峻。
“……”二人相顾无言，静静阅读彼此的眼神。
光义忍不住悄声道：“皇兄，可要将这昏君拿下？！”匡胤头也不回地挥挥手：“你

们都给我退下！”“皇兄……”“退下！”匡胤冷冷地斥道。光义闭上嘴，恨恨地望

了李煜一眼，眼中满是嫉妒与愤怒。他转身与众人退到殿外，掩上门。
匡胤瞟见仍然挺剑屹立的奉剑，皱起眉头望着李煜。李煜轻唤：“奉剑……”奉剑霍

然转身：“陛下，难道你三年前就和他……？”李煜沉默地点了点头，目光垂了下来

。奉剑不禁冷笑出声：“好，好……大唐百年基业，太平盛世就这样昙花一现，只因

为陛下的……我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却没有能阻止，我对不起皇上，对不起祖宗

，对不起大唐百姓……”李煜叹口气，突然出手在奉剑腰间睡穴一拂，奉剑一惊，随

即软软倒下，李煜伸手托住他：“奉剑，是我对不起你……”奉剑艰难地睁开眼睛：

“陛下，我不能保护您，我……”他沉沉睡去了。李煜眼中露出一丝悔色。
匡胤轻咳一声：“你会武功？那当时你为什么……”“那只因为在你把我抱在怀里时

我就看上你了。”李煜淡淡地说，“几乎没有人知道我曾习武，连奉剑他都不知道。

其实，我的师傅就是奉剑的父亲——上一代桃花岛主黄裳。不过我已经十年没有动武

了。”匡胤点点头：“但是你的认穴依然很准啊！”他回身唤来两个武士将奉剑抬出

去好生安置。
门再一次关上了，殿中只剩下李煜和匡胤，两人对视着。
“你说你当时就看上朕了，是什么意思？”匡胤试图开口。
李煜皱起眉头：“朕？你还说朕？什么意思？是不是要朕也……”“对不起！”匡胤

慌忙上前一步，扶住李煜的双肩，“其实朕，啊不，我，我……”李煜和他肌肤一触

，顿时浑身一抖。匡胤感觉到他的变化，哑然失声，只定定地望着他明媚的双眸。李

煜漆黑澄明的瞳忽然泛起一抹碧色，一抹润若春水，潮若秋夜的碧色，飘飘渺渺，恍

然间又将匡胤带回到三年前那个烟雨蒙蒙的江南初夏——吟吟的细柳，纱衣般的雾雨

，他亲手从李煜染着草香的纤细身子上褪下的“天水碧”罗衣，散落在茸茸青草地上

白得晃眼的亵衣，温润如翡翠的水面上精雕细琢的浅浅涟漪，李煜耳垂上摇个不停的

鎏银翠玉小坠和他画成淡淡黛色的眉峰，浅碧色的波光映照着他雪白的冰肌玉肤还有

那话儿，他浅绛的双唇湿软的香舌逗弄着坚挺的欲望，时而笑笑地嚼着从腿缝中倔强

冒出的青草，翠绿的汁液流过他洁白的齿缝、小巧的下巴、凝脂般白嫩的颈项和精巧

的喉结、胸前的两点嫣红，还有他细细的呻吟漓漓的汗珠，洒落在草叶上如凝露……

一切都染着那让人心醉的浓酽碧色，纯粹得让人心疼，飘忽见又让人忘了身在何方…

…
……水天一碧，天水碧……那荡漾如碧水的纱衣……那超尘绝俗的人儿……
那一片无边无际烟尘般的碧色……
……
匡胤解下金甲，滚烫的唇已压上了李煜冰凉的双唇，似要将他融化、燃烧；舌掠过齿

峰，苦苦纠缠在一起，像是要把三年来无数相思的话语尽数说尽。李煜浑身颤抖不已

，软软地瘫了下去。匡胤抱紧他，把他轻轻放在绣榻上，咬住他的唇，轻拂他每一寸

肌肤，烫如火烧的身体已渗出细密的汗珠，向外蒸着热气。李煜轻轻呻吟着，右手摸

索着探到匡胤胸前，柔若无骨的手指隔着衣服准确无误地捉住匡胤左胸那小小乳尖，

细细揉捏。匡胤哼了一声，手脚软了下来，乳尖却硬了起来，连右边那只也无辜地挺

着表示抗议待遇不公。李煜的左手却完全地忽视了它，只顾滑向匡胤紧收的细腰，结

实的臀瓣，多年的戎马生涯使他的腰、臀、大腿结实而绷紧，没有一丝赘肉。李煜的

手在那里恋恋不舍地盘旋，或重或轻地拧着他大腿内侧的嫩肉。匡胤舒服得轻轻扭了

扭腰肢，突然李煜的手趁着这间隙毫无征兆地滑入匡胤裆内，掐住他早已高涨的欲望

，匡胤只觉连脚心都一麻，欲望跟着一跳，来不及哼一声就要一泻如注，李煜却及时

地制服了那在手中蹦跳的欲望，死死捏在手中，害它无力地翻着白眼，匡胤忍不住痛

苦地呻吟起来：“喔……你……真是坏……”李煜坏坏地笑道：“三年没见，一见你

就这么不济，怎么对得起我？”一面将右手探入匡胤衣内，拇指点住他右乳，小指点

住左乳，让两个可怜的乳尖无比操劳的按圆周形来回奔波；一面牢牢箍住匡胤越蹦越

厉害的欲望，拇指还恶质地反复摩挲那个涨得大大的蘑菇头，笑称：“一切尽在掌握

中！”搞得匡胤又好气又好笑，又无力又浪叫连连到气都透不过来，整个人软瘫在李

煜身上，下面涌出一大堆泪水。
“你真差劲！”李煜笑得更甜，翻身压在匡胤上面，把他剥成光猪，食指沾着他分身

上的泪水拉出一根长长的白亮的丝给他看，“哭什么嘛，我会好好爱你的。”匡胤欲

哭无泪又手脚无力，只好恨恨地喘着气：“那是，那是因为我自从遇见你后……再，

再没有碰过别人……的关系！你以为，像你……啊……”李煜欢天喜地的咬着他的耳

垂，悄声道：“我也是啊，傻瓜！”匡胤心中一荡，烫心的温暖弥漫开来，他正要说

什么，忽然“啊”地一声高叫，差点从绣榻上弹起来，原来李煜趁他分神之机把沾了

泪水的食指猛地捅进了他密闭的后庭！匡胤痛苦地挣扎着，欲望也软了下去，李煜不

满地按住他：“头一次挨操么？乱扭什么！”食指微曲，在匡胤体内搅了几圈，有在

内壁上某个最敏感的隆起用指尖轻轻抠了抠，这一举动的结果是灾难性的——随着匡

胤高潮的低吼，乳白的液体噗噗地喷了出来，洒在他的胸脯、小腹上，景象实在惨不

忍睹，尤其是对于九五至尊的大宋皇帝来说，在另一为君主胯下表现如此不济，确实

是很颜面扫地的事情。
匡胤可怜巴巴地望着李煜，李煜缓缓抽回手指，歪着嘴角，偏着头，以一种讥诮的表

情看着匡胤，匡胤脸红了，眨巴着眼睛，希望李煜能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可李煜还是

一言不发地保持那种幸灾乐祸的笑容，匡胤绝望地呜咽一声，翻身向下，不好意思地

把脸埋了起来。谁知道这正中李煜下怀，他环起匡胤的腰把它提高，一个挺身将早已

硬得发疼的欲望未加润滑地攻入密门。匡胤发出一声近乎嘶哑的惨呼，本能地伸手想

把李煜推开，却被李煜擎住手腕，只好拼命扭动腰身，李煜毫不客气地律动起来，殿

中顿时充满了一种淫糜的撞击声。匡胤疼得要背过气去——或许背过气去还是比较好

的选择，可李煜根本不给他这机会，按着八慢一快的节奏无休止地折磨着匡胤敏感的

肠壁。强烈的异物感和屈辱感使身体上的痛苦与刺激，内心的屈辱与兴奋混合在一起

，一股强大的奇妙感觉在匡胤脑中膨胀，他意识渐渐模糊，仿佛身子在云端飘摇，只

随着李煜的律动发出长长短短的低沉呻吟：“呜……呜……不，不要……呜……啊…

…噢……求求你……求你……啊……”李煜爱极了他这低沉而性感的呻吟，只觉得强

行插入时干涩的肠壁摩擦带来的疼痛也一扫而空，随着匡胤的叫声越来越淫荡，李煜

渐渐感到把持不住，律动越来越频繁，手指越收越紧，指甲深深嵌入匡胤腕上肌肤…

…忽然，匡胤菊门唐突地一紧，李煜顿如冰水浇身，浑身一个激灵，于是在他疯狂的

挺进中，匡胤疯狂的扭动和浪叫中，琼浆玉露倾泻而出……
铺天盖地的碧色袭人而来……
那一片美得让人心碎的碧……
……

凝烟小筑中始终弥漫着清新的青草香味，这略有一点野薄荷般刺激的香味缥缈而逼近

，神秘而亲切。让人一嗅难忘而又觉的它无处不在——就像李煜这个人一样。
“唉……”李煜拉起纱衣蔽体，顺便叹了一口气。
匡胤有气无力地苦笑：“是不是每次云雨过后，你都要叹气？”
李煜翻着白眼：“你有意见吗？”匡胤连忙摇头：“我怎么敢有？只是我虽然是个武

夫，却也记得你的一首词里有“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之句，于是总想着你也有那

样的可掬之态，却万万没想到，每次倒都是我被……被……”“被我操！”李煜一本

正经地说，“其实我就是在想，上次答应过你，下次见面时要让你有咸鱼翻身之日，

没料到还是……”匡胤欹起身子，环住李煜，学着他坏坏的笑：“没关系，以后还有

很多机会的。”李煜伤感地摇摇头：“没有机会了，永远都不会有了。”他顿一顿，

“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次。”匡胤有些笑不出来了：“你，不要开玩笑。怎么是最后一

次了！”李煜把耳朵贴在匡胤胸口，说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是在哭还是在笑：“我没开

玩笑，今后我再也不会和你在一起了。”“为，什，么？”匡胤全身都僵住了，机械

地问道。李煜听到他的心脏仿佛骤停，心下一疼，狠狠地说：“别忘了，你是我灭国

的仇人！”“可，可那是你……”“不论怎样，你是我李氏的仇人，事实就是事实。

”“你……”匡胤手足冰凉，嘴唇颤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李煜强忍心疼，强迫

自己用冷冷的语气说：“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我们是不会有结果的——这是我们二

人同时身为国君的宿命。”匡胤咬着牙：“我，我不承认，我决不承认！现在你不是

国君了，我已经按你说的灭了南唐，你，现在是我的……”李煜冷笑着打断：“我现

在是你的俘虏。正因为你灭了南唐，所以我们更是不可能再在一起了。”匡胤哑然：

“那你当日，为什么还要我灭南唐？！”
李煜凄然一笑：“那，是因为当时我单纯地认为只要躲过天下人的眼目我们就可以悄

悄地厮守在一起，所以我置祖宗基业与不顾，要你灭我南唐。而直到刚才……”——

直到刚才看到小周后抱着御宸出奔的神情，看到奉剑与侍乾父子永诀的场景，才让他

深深感到血液中流动的氏族之血赋予他的天然的责任和天然的仇恨是无法忘却的。这

些他没有说出来，知道匡胤那样的霸主是不会理解这些的，于是他只是说：“——才

让我知道，祖宗的基业可以不顾，祖宗的仇恨是不可不顾的。”
“你恨我？”匡胤愕然。
“不，仇恨是我的姓氏赐予我的在亡国时应负起的责任。我恨的不是你，也不是大宋

，但是我们在一起……是这一世都不可能是事情！”李煜决然地说。
匡胤绝望而迷茫地望着他勾人心魄的眼睛，那份坚决和冷漠将他寸寸撕裂，他的大脑

一片空白，过去那些美好的回忆、相思的痛苦、重逢的狂喜……在他耳边回旋，轰鸣

……他心乱如麻，连光义怎样跑来报告奉剑自刎谢国，自己怎样穿上衣服，光义怎样

吩咐兵士怎样将奉剑的遗体抬上殿来都一概不知，直到李煜的恸哭声才让他回过神来

。
光义还在解释：“……奉剑将军醒来后自言失职，有误国误君之罪，无颜苟活，于是

自断心脉而亡，兵士们都来不及阻止……”李煜扑在奉剑尸身上，哭得很伤心。匡胤

凝神看了看奉剑，那张不久前还鲜活的英俊面容现在苍白得几乎认不出来，一代武林

英豪世家桃花岛黄氏因机缘巧合被南唐李氏收服为亲卫，代代死忠终得如此惨淡下场

！匡胤叹口气，又望向李煜，李煜哭得像狂风中的湘竹，秋雨中的海棠，无助到让人

心碎，这个可怜又可爱，可亲又可恨的人儿……而现在，能保护他的人就只有……匡

胤忽然心中一振——朕毕竟是一统天下的真龙天子，能保护小煜的人也只有朕了，即

使小煜现在不愿意和朕在一起，但朕是皇帝，只要将他收在身边，假以时日，那么什

么都是可能的事情！只要将所爱留在身边，又怎么会没有希望呢？
这样想着，匡胤忽然朗声道：“传朕旨意：南唐旧主李煜，废国君之号，赐封违命侯

，暂居东宫，世袭罔替；追封南唐大将军李奉剑为镇南护国大将军，以一等公礼入葬

！所有人就地休整，明日拔营收兵！”
不理睬光义对于“暂居东宫”这一希奇古怪旨意致以的最强烈抗议和李煜错愕的神情

，匡胤挺胸阔步离去——他的心中一片清明，他不愧是两宋开国之君，短暂的迷乱之

后，他已经清楚的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而此时，在城郊注视着朱雀皇廷方向冲天火光的小周后也清楚地筹划出自己该走的道

路。一个月后，一个叫“续梦唐”的秘密组织在汴州出现了……

此后许许多多令人扼腕的怨情，十个人不同寻常的命运，从这时起就已注定了……

（待续）

第三章蝶恋花泪洗胭脂袖凤栖梧情归离恨天

云一涡，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
秋风多，雨相和，帘外芭蕉三两窠，夜长人奈何？

长相思……
南唐后主李煜这阕长相思传唱千古，历史上都认为这是他悼念亡妻小周后所填。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