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旁边的世界(吸血鬼) 上——空灯流远

作者:空灯流远  录入:12-19

爱情旅馆四个字当场砸晕吴远川老师:“我有课……”

“那天是周末。”楚鸿浩友好的提醒。

吴老师决定吐出真像:“七夕我要找静静。我给她定了人偶……”

楚鸿浩不笑了,脸色僵住。手在桌子下攥紧又松开。半天才吸一口气:“没关系啦,那明天上午我们去?”笑容明媚,仿佛刚才一闪而过的忧伤是幻觉。看得吴远川竟有些心痛。

楚鸿浩急急的拉住吴远川的手:“不要拒绝——我知道你周五没课。你不去旅馆没关系,来我家就好。”

那瞬间楚鸿浩表情很认真,吴远川一时恍惚,竟然没把手抽开。

楚鸿浩坏笑:“两个选择——要么明天上午来找我,要么我给学校发封函,说是公安局找吴老师有事。啊对了,你的照片……”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鲁迅

斯嘉丽说:哦,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第二天,吴老师经过艰苦卓绝的思想斗争,终于从被子里伸头,迎接周五的太阳。早上七点开手机,想给李哲打电话,犹豫半天,还是拨给同办公室体育组的小苏老师。小苏老师早上低血压接了电话就吼:“哪个不长记性?!不是说今天早上不打球吗——啊,远川啊……什么,要和静静约会啊……什么,不是静静?你换对象啦……我就说嘛!师生恋不好,曝光后搞不好要被开除的!兔子不吃窝边草,早就该换了……你给人家小姑娘买什么礼物了?什么不是小姑娘?——那你给人家大姑娘买什么礼物了?”

吴远川弱弱的问:“还要买礼物啊?”

小苏老师打个哈欠:“哈……欠……你不是追人家嘛?”

吴远川瞅着手机发愁:“那买什么好?”

小苏老师正闭着眼睛在床上努力挖鼻孔:“……恩?玫瑰花……”

吴远川哦了一声,把手机挂了。小苏老师挖完鼻孔在床上翻个身,又打了一个哈欠,猛然清醒过来,鲤鱼打挺:“换女朋友了啊……阿?换女朋友了?妈的吴远川那小子脚踏两条船啊!”

吴远川龟速下楼,挪进楼下花店。三十多岁眼角有鱼尾纹的女老板笑容亲切:“哎哟小吴呀,给女朋友买花?店里活动,买玫瑰花送祝福卡哟!”吴远川挑来挑去:“多少钱一朵?”老板开始上上下下翻包装纸:“二十块哟!”吴远川惊道:“怎么这么贵——又不可以吃!”老板白他一眼:“后天就七夕了,节气上嘛。一百朵百事如意(瞟眼吴远川的脸色)……不用那么多也成,六十六多真爱不变四十四朵至死不渝……哎,小吴你要几朵?”

吴远川问:“一朵花什么意思?”

老板极其不甘心:“一心一意。”

吴远川说:“来一朵……”

片刻就举着一只茎长花小的玫瑰出店。花杆上一张恶俗的粉色卡片风中摇曳,上面印着“让风带走我的爱恋,带给七夕的你”云云。女老板在卡片上面横线上填上楚鸿浩的名字,下面横线上填上吴远川的名字,大功告成,然后捏着吴远川的脸说,小吴长得真好看,以后要常来啊!怎么你女朋友的名字像个男人呢……

吴远川出门又去旁边水果铺买了两斤苹果两斤香蕉,一并提去。

公交车挤,又按地址找了半天,到楚鸿浩家时玫瑰已经掉了几片花瓣,焉耷耷的。楚鸿浩的套间在聊城某出了名的豪华欧式住宅小区。小区号称与国际接轨,里面是欧式花园拱门游泳池和各种残缺怪诞不穿衣服的雕像。小区门口立着一尊断臂维拉斯,传说某保安第一天上班就忙着给物业打报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门口那雕像的俩胳膊真不是我拧下来的啊!穿过裸奔的掷铁饼者和大卫,进楼,电梯,按门铃,楚鸿浩开门时眉毛扬得高高的:“哦——还真来了?有骨气!”然后补充:“其实我不过是吓唬吓唬你,真信了。”吴远川气不过,转身要走。楚鸿浩一把抓住他左手举起来,眼神玩味:“一朵玫瑰——一心一意,两种水果——成双成对——不错嘛!”

吴远川真急了,红着脖子挣扎着要往门外溜,被楚鸿浩一把丢进屋,关门。楚鸿浩把花插进靠窗的空花瓶,取下卡片笑着看,又瞅瞅吴远川。吴远川环顾房内雕了繁复藤蔓花纹的高背椅,纯黑钢琴,超薄电视最后一屁股坐在窗前摆得很有情调的白色进口欧风沙发上扭头对楚鸿浩做悲愤状:“老大,我今天才发现——您就是隐藏在革命群众中的那个资产阶级分子。”

楚鸿浩笑着把卡片放进衬衫贴胸的口袋里,坐到吴远川浩身边。吴远川立刻往旁边挪一寸。

屋内有一股钻进人心的甜香。按理说甜香性暖,可这香恰恰是凉的,甜是甜,却甜得人精神恍惚。楚鸿浩斜斜的靠坐在沙发上,勾勾手指:“坐过来。”人在地板上拖出长长的影子。吴远川看着老大秀美无敌的脸咽了一下口水,又咽了一下口水:“我、我警告你……我是人民教师……”然后挪回去一寸。

早上灿烂的阳光自窗户照进来,把两人笼罩在光晕中。

14.血契

吴远川郁闷的抱着一本镶金边大厚黑皮本子。楚鸿浩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其实我是骗你来补课的,谁知道你不仅按时来了,还带了玫瑰花……”

吴远川冲楚鸿浩挥爪子,磨牙:“老大,您这是调戏人民教师。”

楚鸿浩笑趴在沙发上:“吴远川,你这是袭警。”然后弹他脑袋:“你不是答应过我要认真研读七夜的资料,好好学枪么?”

吴远川叹气:“其实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约会的。”

楚鸿浩扬起眉毛。

“我是来学枪的。李哲带伤都要上阵,我好手好脚的却只能在一边观战……我不甘心……愧对大家……”

楚鸿浩不笑了,抬头看吴远川的眼睛,看了很久。风呼呼的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吹开吴远川额前的头发。吴远川觉得,他几乎被逼视至灵魂。楚鸿浩指着吴远川怀里的本子:“翻开,里面有我们科掌握的所有有关七夜的资料。一步一步来,先学理论,再实践。”

吴远川认出这个本子便是楚鸿浩在塔楼里翻看的大厚书。楚鸿浩一直随身带着。因为很厚,吴远川一直以为是书。页面泛黄,像二十年里买的,面是两个人的笔记。风把书页哗啦啦的吹开。前半本是用蓝墨水写的,字迹极为潦草猥琐,夹叙夹议还夹图。吴远川初略翻了翻,看到血契二字(旁注:要风流,不要下流),又翻,翻到七夜的组织结构图(旁注:明天家乐福全场八折)。后半本是楚鸿浩的笔迹,黑墨水,字很漂亮,笔画深暗。

楚鸿浩说:“夏明若的笔记本。他死了之后我在用。现在给你。”吴远川说,哦,就是那个警界流氓夏明若啊?怪不得!

楚鸿浩忽然沉脸:“明若以前确实行为不怎么检点,但你不能这样说他。”

吴远川把充斥着各色黄色图文的本子拍得哗哗响:“这还不流氓?”

楚鸿浩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的,然后冷着脸把吴远川拉过来给他补课。怕吴远川看不懂,逐一解释:

七夜的最高头首领叫一夜,其下一次从七夜排到二夜。下级不能违抗上级的命令。这七个人位置并非一成不变。如果你杀掉排在你前面的那位,你就可以晋级。假如五夜杀掉三夜,那么三夜死的那一刻,前任五夜就晋升为现任三夜。

七夜里的人各司其职。我是七夜之刃,司暗杀,以前负责处理七夜所有黑社会性质的事情。五夜是个女人,司情 色。七夜的酒馆妓院由五夜负责,规模庞大,横跨大陆,游离于法律之外。四夜司占卜,每次门向我们世界打开的时候,他可以很快占卜出门的位置。七夜里还有人负责贩毒,枪支买卖,人口贩卖……这些人我不知道。七夜中和我共事过的首领除了一夜,只有五夜樱水和四夜深澈现在仍然活着。

吴远川问得没心没肺:“剩下的人呢?”

楚鸿浩侧过脸看窗外,白纱窗帘在风中摇曳,把他和外面的世界隔离开来。

“有些自相残杀,死了……有些,被我和明若杀死了……”

吴远川刷刷的翻,忽然看到一段字,一道天雷劈下:“你们吸血鬼还公开招聘男仆?”

“是啊。”

“公开——招聘?”

楚鸿浩解释:“准确的来说是拐骗。其实他们不是真正的男仆。你知道吸血鬼是要吸血的。”

“是啊?”

“我们生活在暗处。每天杀人吸血会造人类的恐慌,而我们不愿意引起注意。所以吸血鬼养了男仆。这些男仆都是人类,主要供主人喝血。七夜里的贵族吸血鬼都养着很多男仆,一次不会吸干他们的生命,给时间让他们血液自行恢复,保证每天都有新鲜血液喝。男仆依照主人的口味,有血型要求。一般A血型味道偏粘稠,O血型口感丰富……我个人喜欢A型血……”

吴远川没骨气的抖啊抖:“我,我就是A型的……”

楚鸿浩鄙视的看他一眼,继续说:“七夜对男仆相貌要求非常高,一般来说人类男仆还是主人的性玩物,满足床上的需求。就像猫玩弄耗子,玩腻了再就一次吸干身上的血,抛尸。我们科查的抛尸案,一大半都是过期男仆。

“所以——”楚鸿浩说:“你平时要注意看到电线杆子上贴的小广告,那种‘招聘O血型男公关,相貌端正者优先,联系电话XXXX……’的,肯定是七夜在拐人。”

“那拐骗去会怎么样?”

楚鸿浩冷笑:“哪会让你真正做男公关?长得不错的一杯迷药下去,就卖到七夜里面去了,不可能活着回来。”

吴远川接着辨认笔记本上的字:“血契是什么?”(旁注:明日记得还扫黄打非办武藤兰高清晰无码光盘)

楚鸿浩翻到笔记本最后一页,上面有个血指印,说:喏,这就是血契。然后啪的把本子合上说,吃饭。

任吴远川满地打滚说太贵了太贵了我,楚鸿浩坚决的把他拎进一家光线昏暗气氛暧昧消费高昂的西式餐厅,然后双手交叉撑着头笑眯眯的看他摆弄刀叉。吴远川手忙脚乱一通,终于泪汪汪的抬头:“老大,到底是左手拿刀还是右手拿刀哇?”楚鸿浩笑得一脸奸计得逞:“来我喂你。”

吴远川摇头:“不行不行!大庭广众之下……”

楚鸿浩有洁癖,不用餐厅的餐具,竟然变态的自带了刀叉。餐刀纯银,通体雪亮,吹毛断发。楚鸿浩用刀尖挑了一块切得完美的牛排喂到吴远川嘴前:“啊……”

吴远川小声说,不要这样,大家看着呢。

楚鸿浩刀锋一转,寒光四射,面无表情。吴远川颤抖,一根头发飘飘然落在刀刃上,断为两截。吴老师含泪张嘴:“啊……”

楚鸿浩微笑抚摸之:“真乖~”

整个过程楚鸿浩基本没吃,就看着吴远川,帮他切牛排切面包切熏肉动作行云流水,边喂边说:“这家店的chef是法国聘来的,牛排做得特别细滑爽口……”大厅大白天的竟然诡异的落下厚重的窗帘,只有远处几张小桌坐了人,还隐藏在暧昧的光线中看不起轮廓。楚鸿浩笑得眼睛都弯起来。

吃到一半,楚鸿浩瞟眼门外,放下叉子说了声等我,起身出去。

店门口站着身材瘦高的男人,中午灿烂的阳光里显得有些单薄。楚鸿浩皱起眉头:“跟踪不好。”

铭色笑眯眯的:“我只是路过看到你们两人,来打声招呼。约个会竟然还选对着正门口的位置,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小楚你也太不厚道了。”

楚鸿浩言语冰冷:“不关你的事。”

铭色靠近他一步,头伸到楚鸿浩颈窝嗅了嗅,吸吸鼻子:“曼陀罗花香……小川闻不出来我却闻得出来。曼陀罗花的香味能昏迷神智,挑逗情欲。曼陀罗香味缠绵,纠缠上一个人便深入四肢百骸,驱散不得。你用这种东西把吴远川留在身边,是不是太卑鄙了一点?他不爱你,只是被你迷了心智。”

楚鸿浩身子没动,铭色忽然踉跄着后退一步捂着胸口:“楚警督,您这是暴力。”

“闭嘴。”

铭色耸肩:“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不能这样对他——他今生是吴远川,不是夏明若。”

楚鸿浩身子僵着,脸色难看得要命。

“你这是在扰乱他的生命轨迹。”

楚鸿浩转身进店,走了几步突然回头:“不用你管,离明若远点。”

铭色冷笑:“我不是你,对男人没兴趣。”

下午把吴远川拎回局里。周末没人,偌大的射击场空空荡荡。吴远川单手端枪,楚鸿浩站在他斜后方,揽着他的腰纠正射击姿势,时而前倾,把吴远川笼罩在若有若无的香气中。地板上落满下午橙色的阳光,一片绚烂。

吴远川回头问:“老大上次说有喜欢的人,还被甩了两次……是谁?”

楚鸿浩把下巴搁在吴远川肩窝上,轻轻问:“你在意么?”他的气息吹到吴远川脖子上,痒痒的。吴远川身子有些僵,说话也结巴了:“也……不是……但是你知道我的女朋友是静静,我不知道你的喜欢的人是谁,这、这不公平。”

楚鸿浩闭上眼睛:“你亲我一下,我就说。”

吴远川连打三枪,枪枪脱靶,弹无虚发,第四枪后终于侧过身子在楚鸿浩唇上飞快的啄了一下:“快告诉我!”不知是不是错觉,吴远川感觉那刹那楚鸿浩身子微微震了震。

楚鸿浩直起身子,修长的手指摸着刚被亲过的唇似笑非笑:“好好,不要瞪着我。我说,我说——我不告诉你!”

楚狐狸的意思是,我只答应“说”,没答应说什么。

吴远川气结,拿枪扫射泄愤,对面靶子火花乱溅,片刻成为蜂窝,竟然有一弹正中红心。楚鸿浩揉他的头发:“看来要转变教学方法啊。”吴老师扭头,愤怒。

吴远川抱着枕头在沙发上悠悠醒来时已经是夜里。房间没开灯,楚鸿浩正倚靠着窗户看着他笑,高挑清瘦,星光落了他一身。

“你练习射击累了,我去买瓶水回来就看见你倒在地板上睡觉了——于是把你搬运回来。”

吴远川“啊?啊?”的回忆半天,毫无印象。楚洪浩啪的开灯,把笔记本扔给他:“继续学习。”吴老师呻吟一声“我是来约会的”,忽然想起一件事:“哎,老大!血契是什么?”

楚鸿浩愣了愣,弯腰把吴远川膝盖上的笔记本翻到最后有血指印的那页。可能是光线错觉,吴远川觉得他脸上有一丝不情愿。楚鸿浩说:“这就是血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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