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n you hear me cry+番外——凡非

我们都太累了，躺在床上，莫凡从背后抱住我，把我圈在他的怀里。这是多久以前才有的场景呢？

“没多久，就有人给我寄来了光碟，是你被扎针的场景，接着就接到田俊杰的电话了。我想出去救你，可是妈妈把我囚禁了。我求她，求她去救你，可她不答应。”

“没过多久，就收到了另外两张光碟，一张是你被画花脸的，一张是你被，被……”

我握紧环抱着我的手，示意他说下去。

“我求妈妈救你，她说救你可以，但有个条件。”

是她要求莫凡跟我分手的。

“我必须跟你分手，不得与你有任何的瓜葛。我同意了，当时，除了求她帮忙，我不知道如何才能把你救出来。看到你被田俊杰那般折磨，我怎么忍心呢。”

此刻，我们相拥相抱，下一刻，是不是又会有人硬生生地把我们拆散？

“你不知道，这些年，我妈她变了，她变得手段强硬，她变得我难以靠近，难以理解。戒毒成功之后，她没有给我任何机会接近你。我只能乖乖呆在她的身边，寻找机会。我想，我能做的，就是让田俊杰付出代价。”

用莫家在香港的酒店产业换取我的自由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没有开口问，我只是听着。

“没想到，妈妈非常配合我，她利用各方关系，把田俊杰从天上拽了下来。虽然她的方式方法很是狠绝，但对象是田俊杰，我无所谓，我恨他那样对你。”

莫凡把我的脸转向他，伸手触摸着我脸上的疤，眼里满是悲痛。

“小非，我不知道你好不好，现在看你，你一点都不好，快瘦得没有人形了。”

我看了看他漂亮的嘴唇，亲亲吻上去，如今的我，没有任何要求，只要能与他在一起便足够，哪怕他想不起曾经的我们有多么相爱，只要在一起便足够。

幸好，他说他记起了过去的一切。

“不知道为什么，妈妈与爷爷有了分歧，我趁着他们两个争斗的混乱，逃离了妈妈的控制。我不敢与任何人联系，生怕妈妈找到我的行踪。我到处找你，可是哪里都没有你。最后，我想跟着语谦碰碰运气，于是便在孤儿院看到了你。”

莫凡把我抱得更紧了，像是要把我揉碎。

“我怕有人跟踪我，所以不敢在一个地方呆太久，隔了几天，今天决定去孤儿院找你。看到你出现在院门口的刹那，我激动地差点昏过去。看到你直直向我奔来，我原本想叫你慢点，却看到有辆车飞快向你驶去，我挥手示意你，可你只是往我这边跑，我什么也没有想，冲过去就抱着你往路边滚。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田俊杰把我们绑在了屋子里。”

“小非，车子快撞到我的时候，我突然就想起来了，想起我为，为什么会发生车祸，过去全部回来了。”

莫凡看着我的眼神让我很心痛，因为我感受到他内心的伤与痛。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委屈，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刻。可是我呢？我已经是一具破败的躯壳。

“小非，我们不分开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分开了。”

莫凡执拗地搂着我，“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我们是谁。”

“好的，我们不分开。”

我们紧紧拥抱着对方，想把对彼此的思念和感情传递给对方。

五年前，重逢后，我们经历一次又一次的伤痛，我们遭遇一次又一次的分离，我们本该有很多话要说，我们有很多时间去感伤，但是我们没有，没有一句话，没有一滴泪，我们只是拥抱，我们只是亲吻。

我突然就生出这样一个想法，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想，只要呆在他身边就好。就这样用尽我所有的剩余生命。

“小非，我们想办法离开这里，去一个莫家找不到我们的地方。一旦找到我们，我妈肯定要分开我们。”

“为什么？为什么阿姨无论如何也要分开我们？经历那么多，她难道不相信我们对彼此的真心么？”

莫凡的眼睛黯淡下来。

“爷爷也会阻止我们的。”

“能去哪里呢？”

“小非，你相信我，我想办法。我们谁也不能联系，联系任何人，都有可能让莫家人找到我们。”

“好。”

那天晚上，我就发起了高烧。我这样的身体，经不起折腾。

“小非，你怎么样，感觉好点没有？”

我昏睡在床上，只感觉莫凡一直用凉水给我降温，他一个晚上都搂着我，在我耳边低语，“小非，别离开我。”

第二天，我的烧已经渐渐褪去，只是低烧。

“小非，再休息一天吧，你的脸色真的不好。”

“没事，我们走吧。我想再去一次机场，看日出。”

“好。”

我们坐了机场大巴到了机场，才晚上九点多，离日出还有七八个小时。我们坐在候机大厅里，外面已经漆黑一片，夜里的灯却照得哪里都通明。

“还记得么？那时候你开车载我来的这里。”

“记得。”

“那次你送我一件东西，还送我一句话。”

莫凡咯咯笑起来，“是的，我全记得。”

“你知道么？你离开上海的那天，我来送机了，你依旧送我一句同样的话。”

“小非，你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都没有告诉我，你到底默默地承受了多少？”

“不多不少，足够让你离不开我。”

“小非，你信不信我？无论谁给我什么理由，我都不会跟你分开。”

我信。

即使你忘记欧阳非的时候，我也信，因为哪怕痛苦不堪，你还是拼命地去回忆，你告诉我你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人。

白潇潇问过我这一切值不值得，这一切值得，不是么。

第三十章

你无法扑灭一种火——

有一种能够发火之物

能够自燃，无需人点——

当漫长的黑夜刚过——

——狄更生

身上穿得衣服不多，到了深夜，觉得非常冷。莫凡把他仅有的外套给我披上，然后搂着我。我们相互依偎着，站在候机室外面的露天平台上，等日出。

就好象是我十六岁那年一样。

莫凡买来了烟，我想告诉他，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抽烟了，可是我没有，我想陪他做一切我可以做的事情。

“莫凡，找个时间，我们出去旅游吧。走到哪里就是哪里，到处看看，好不好。”

“嗯，好。”

他的脸贴着我的脸，他的手臂摩挲着我的肩膀，他的唇轻轻点过我的额头，用近乎于宠爱的温柔的声音答应我。

“小非，你怎么什么都不跟我说？”

他知道什么？

“跟你说什么？”

“说你五年来的生活，再次遇到我的种种，还有很多很多。”

什么都不用说，我只想紧紧握住现在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刻。

“呵呵，过去有什么好说的，说将来吧。”

“将来啊，将来呢，我带着你到了一个无名小岛，在那里，谁也不能打扰我们。你呢，负责我的一日三餐，我呢，负责出去打渔。到了晚上，我们在海滩边搭个小帐篷，一起欣赏夜景，一起听海的声音。”

“过野人的生活？”

“过我们俩的生活。”

真能那样，该有多好。

“诶，你说，如果现在有人把我们这个样子拍出来，明天应该可以上头条吧。”他调皮地朝我挤眉弄眼。

哈哈哈，当年的那个莫凡真的回来了。

幸好，我不曾忘记当初的那份温暖。

太阳那如同小小火苗的红色光芒从黑暗的大地突然跳出来的那一刻，我们什么都没有说，我们紧紧搂着对方，看着，看着，甚至忘记了呼吸。

最初的心动，也是最深的心动。

已经不是我十六岁那年了，当时的我们年少轻狂，如今的我们颇有点洗尽铅华的感觉。我们变得倍加珍惜眼前的一切，相爱，然后相守，并不是件那么容易的事情。

“非儿，我许你整个将来。”

将来？我的整个将来？

好的，无论我的将来是几天，我都交给你，整个交给你。

“欧阳非，叫我小凡哥吧，好久没听到了。”

还是那副死皮赖脸的样子！

我轻笑出声，凑到他的耳边，“小凡哥，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很久了，一直喜欢你。”

“只是喜欢？”

他垂手顿足，伤心欲绝。

“我爱你。”

说出那三个字，我有流眼泪的冲动，用了那么长的时间，我才可以告诉我的莫凡，我爱他。

“小非，我爱你，只有你。”

如果这就是结局，那该多好。

我们又找了一家旅馆住下，活像打游击。

“小非，你帮我戴上吧。”

莫凡伸出手，摊开手掌，是那只月亮耳钉。

我替他戴上，因为许久没有戴耳钉了，他耳朵上的洞眼变得很小，几乎就要闭合起来。针穿过耳洞的时候，有些出血。

“我一直都带在身边，时时刻刻。”

过去的那些伤痛忽然间就什么都不算了，感觉自己的心里又开出了花。

鼻子下面有温热的东西，我赶紧用手擦去，可是有更多的又流出来。

“你不用那么激动吧！”莫凡连忙抽出纸巾给我止血。

以后这样的事情会经常发生吧。

已经不流鼻血了，我跑去浴室洗了个澡。看着镜子中消瘦的自己，我有些害怕，从没有哪一刻，我会那么害怕死去。

带着满身的雾气，我栖身吻住莫凡，“小凡哥，我们做吧。”

牙齿碰牙齿！

“千万别激动的换你流鼻血。”

莫凡紧紧搂住我，“小非，我是真的爱你。”

他用力吻住我的唇，换气的时候，喃喃不停，“我是真的爱你。”

他的唇落在我的额头，我的眉弯，我的眼睛，我的鼻尖，我的耳垂，我脸上的疤。

我突然间用手挡住了他的唇，我脸上的疤！我是个丑八怪！

“小非，别这样，我是真的爱你。”

说着，他更加热情地吻我，用手拨开我挡在脸上的手，吻得我快要窒息。

我也回应着他。

莫凡的手游移到我的敏感之处，身体仿佛被他点了一把火，轻轻颤抖。很久没有承欢的身体显得紧张又兴奋，因为太敏感了，窗外飞鸟划过天际的声音也听得一丝不漏。

“小非，你不认真！”

莫凡狠狠地咬住我的胸口，吸吮着，双手滑向我的后方，揉捏着。双手抚摸着莫凡的头，感受着心里不断涌出的温情。

耐心地做完扩张，莫凡已经按奈不住想要去往极乐之地，我双腿打开缠绕在他的身上，见我如此主动热情，莫凡一个挺身便冲了进来。他双手托着我的臀瓣，满脸陶醉，沉浸在无尽的欢爱之中。

可能是很久没有那么激动了，觉得后方很疼，感觉有温热的东西在往外流，我想是出血了。我挺起上身，半坐在他的身上，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颈，用我的唇舌与他的开始缠绵。在血的润滑之下，莫凡律动地更加快速，到了最后，我们仿佛完全迷失了自我，只凭着身体最原始的本能。

待我们都登上巅峰，却都觉得意犹未尽，我搂着莫凡有一句说一句。

“记得以前压马路的时候对成语么？”我觉得很累，可我想跟莫凡说话。

“你每次都输，哈哈哈。”

讨厌，取消我！

“小非，那时候真开心啊。”

“每一刻都很开心。”

我的眼皮开始打架。

“小非，小非？怎么办？怎么办？”

是莫凡在对我耳语？

我想睁开眼睛，可是人累得不行，浑身疼，后方更疼。

“小非，你在发高烧，小非，你清醒一下，我给你穿衣服，我们去医院。”

我费了很大劲终于睁开了眼睛，莫凡焦急地给我擦汗。

“没事，太累了。”我又想沉沉睡去。

“小非，你后面流血了，我止不住，别睡，我们去医院。”

莫凡胡乱给我传好衣服，抱起我就往外冲，“小非，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知道，我全都知道，那年你被那个混蛋侮辱，还大出血，做了手术。可是现在我又伤了你！”

什么东西掉在我的脸上，滚入我的嘴里，咸咸的，有股忧伤的味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莫凡那么爱哭泣？

到了医院，我清醒一点了。我担心医生会检查出什么来，我不想治疗，可是莫凡一定不会依我。

幸好，急诊医生只是让我打点滴退高烧，简单的处理了我后方的情况。他的眼神里明摆着一份鄙夷。

折腾了一个晚上，回到旅馆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我的高烧已经退了下去，转为低烧。我知道，还得烧几天。

“嘿嘿，太激动了，没事没事。”

浑身都疼，疼到骨头里，可是，我必须强打精神。

“幸好烧退下去了，还疼吗？”

我摇摇头，“很想好好睡一觉。”

“好，你好好睡，我出去买点好吃的回来给你补补。”莫凡像对待孩子那样，亲亲我的额头，帮我盖好被子并掐了掐脖颈那的被檐。

没等莫凡离开房间，我已经睡了过去，我只是希望，身体的轰然倒塌可以来得晚些。

连着好几天，我的后面一直都在流血，不多，虽然涂了药膏，却总也止不住。我不敢告诉莫凡，他只是以为我因为低烧而身体难受。

没有想到，我的身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看着莫凡因为我的病痛而心急如焚，我突然间觉得自己很残忍，要是让他知道我命不久矣，那简直是对他上刑罚。

呵呵，知道我已经病死或者知道我快要病死，还是前者更仁慈吧。

满心的绝望，有些按奈不住了。

这天半夜，我也许是连日睡得过多，醒了过来。发现莫凡并没有睡觉，他和衣侧躺在我的床上，环抱着我。

“小非，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很久。凭着你告诉我的事情，我到我们曾经去过的地方找你，可是没有，我甚至去过那间小屋。后来我才想起来，你从小生活在孤儿院，于是我便一个个孤儿院找你，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好不容易。”

他倾身吻了吻我的脸颊，我连忙闭上眼睛。

“小非，那时候我吸毒，你为了我弄得浑身是伤，当时我就想，这个人对我如此情深义重，我就算是死也要报答他。”

莫凡的声音有些哽咽。

“你知不知道，看到那些光碟的时候，我抱着电视机哭了，恨不得能钻进去。可是，到了最后，我还是伤了你，我知道，我伤你最深，伤你最深。”

他把我搂得更紧了，温暖的气息吐在我的后颈，有点痒有点麻。

“小非，无论你是谁，我都要和你在一起，我爱你。”

“我们找一个地方，谁也不能打扰我们的地方，一起生活，像当年生活在小屋里一样，好不好？”

好，好……我的心里答应了他一百遍，一千遍。

“小非……”

莫凡还在说话，我幸福地睡着了。

以后的几天，我都会在半夜里悄悄醒来，听莫凡对我说话，感受他对我的一次又一次细碎的亲吻。

“小非，你吃胖点吧，那会儿在学校的时候，你水灵灵的，现在成了林黛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