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的工作情况如何?和老板的关系好吗?」
正在看资料的律师突然这么问了,育斯特惊愕的抬起头看着对方。
「经济稳定度是影响法官评判的重要因素之一。」律师继续看着资料,「你前一段时间常换工作,我不希望法官把这一点视为警讯……」他一耸肩,「你现在为一个医生服务……我查了一下,这个坎贝尔医生的风评非常好;如果他能为你说好话、让法官觉得你不会有经济上的问题,对你只有好处。」
育斯特无言以对。
经过那件事之后,他和坎贝尔处于一种尴尬状态:坎贝尔愿意继续为艾蜜莉看诊已经让他相当耿耿于怀,如果还要请求坎贝尔为他说好话、帮助他争取监护权……根本是彻底的利用对方。育斯特顿时觉得自己猥琐卑鄙至极,令人作呕。
或许他该向坎贝尔说清楚,厘清他们的关系,育斯特心想。他不希望被对方玩弄、同样的,也不想利用对方。
他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来到医院,护士却表示坎贝尔到费城开会去了,过两天才会回来。育斯特相当讶异,疑惑护士为什么没有通知他。
「坎贝尔医生的吩咐的。」护士说:「而且,费雪小姐也和他一起。」
当然,除了和苏菲亚一起之外,哪会有其他的可能。听到这个消息,育斯特脸上淡露一抹惨笑,礼貌的向对方道谢之后,又慢慢的离开医院。
「司机先生。」
才走出大门,育斯特便听到后面有人这么叫着。回头一看,是大卫·麦道维尔。「大卫……麦道维尔先生。」他客气的打招呼,「你也来了。」
「帮奶奶拿处方笺。」麦道维尔挥挥手上的纸张,「早知道杰希不在,我就不会自告奋勇跑这一趟。」
育斯特微笑着,做出一个莫可奈何的手势。麦道维尔看了他一眼,又说:「不过,你没和杰希一起,这就很教人好奇……杰希知道了,对吧。
「知道什么?」
麦道维尔沉默片刻,仿佛观察育斯特的反应,「你和郡立医院的医生『约会』的事。」
「什么约会……」育斯特一脸疑惑。
「你们在街上拥吻。不叫约会的话该叫什么?」麦道维尔讽刺的说:「偷情吗?」
育斯特愣了。他想起那天和分奇见面、他一时闪神差点跌进下水道的事。问题是麦道维尔怎么会知道?他皱起眉头怀疑的瞪着对方,「……你跟踪我?」
「如果没做亏心事的话,应该不会在意旁人的眼光。」麦道维尔冷笑着说。
「事情不是像你想象的……而且,我也没有必要向你解释。」育斯特不禁恼羞成怒,「麦道维尔先生,我的私生活与你无关。」
麦道维尔的脸沉了下来,突然一把抓住育斯特的衣领、将他摔向墙边,「我说过会注意你。不管你对杰希打什么鬼主意,绝对都不会让你得逞。没有想到你的手段比我想象中更恶劣。」他垂下视线,不经意的发现育斯特颈上的淡红痕迹,更忍不住用力往他的腹部揍了一拳,恨恨的说:「杰希付出了那么多,你竟然……你觉得这样玩弄人的情感很有趣,是吗?真是令人恶心!」
「杰希,恭喜你,终于找到合意的房子。」话筒另一头传来一个愉悦的声音,「这是看了多少房子之后的成果?」
「罗伦斯,你恐怕不会相信,这两星期以来我已经看了……我算算,八十七栋房子。」坎贝尔干笑两声,「虽然房价下跌,可是大部分都是次贷的房子,好的选择没有想象中多。」
「是吗?我倒是听到仲介抱怨你太挑剔。」布罗戴斯笑着挖苦,「除了房子大小设备采光隔间之外,还挑邻居,更要求什么交通方便、绿化面积、接近学区……你听起来像个已婚人士,我的朋友。」
「彼此彼此。」坎贝尔也笑着反诘,「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只要比我现在这栋在市中心的公寓多两个房间、阳台大一点、卫浴、厨房……不算过分。」
「你为什么不干脆搬回你的花园别墅算了?」
「每天通勤很辛苦。」坎贝尔理所当然的说:「我不想折磨我亲爱的司机。」
布罗戴斯大笑起来。
两周前,坎贝尔突然神秘兮兮的请布罗戴斯帮忙介绍几个可以信任的房屋仲介,他想物色一间大一点的住宅。
他已经厌倦了过了午夜还得独自回家、厌倦了孤单的睡在King size的大床上、厌倦了一个人吃早餐。他希望育斯特能搬来和他同居,父女两人一起——所以需要有各自隐|私又能共同相处的空间。
找房子一开始不算顺利。
坎贝尔的空闲时间有限,又不能找育斯特代劳:他想给对方一个惊喜。然而看了许多房子都不满意,他渐渐的有些疲累。
几天前,苏菲亚瞄见他的办公桌上放着几分房屋广告,旁敲侧击之后,才知道他正在找房子,于是告诉他:「我哥哥有个房子急着脱手。」
坎贝尔记得苏菲亚的哥哥开设投资公司,名下有几栋不错的房产。「去年我生日时开庆生会的那栋房子,记得吗?」苏菲亚问。
坎贝尔点点头。那是在中央公园附近的高级大楼的顶楼,挑高双层、空间宽广、采光好、视野佳,还有一片空中花园,他相当喜欢,不过价格非常昂贵。「我要找的是住家,不是宫殿……你懂我的意思。」
苏菲亚露出无奈的笑容,「我哥哥的投资公司面临很严重的财务问题……濒临破产。他不得已必须贱价抛售名下的不动产换周转资金。」她在纸上写了一个金额,「这个价钱就卖。」
坎贝尔看了一眼,挑高眉头,价钱比他想象中少了一个零有余。但是他还是写下一个金额,狠狠的再多砍一点。苏菲亚虽然不太满意但还是以电话联络她哥哥,当天下午,坎贝尔便开着Porsche和她一起过去看房子。
接着,又你来我往的讨价一阵之后,终于以坎贝尔满意的价格成交。
坎贝尔几乎难掩喜悦,但还是压抑开香槟庆祝的冲动。由于育斯特正为了准备争取监护权的官司而忙得焦头烂额,他原本计画等到官司有个大概之后再正式揭密,当作新生活开始的礼物。
然而,育斯特的态度却让他非常沮丧。
已经好一阵子,坎贝尔隐约感觉育斯特以若有似无的方式刻意回避他。
当然,他能理解育斯特身为父亲的立场,艾蜜莉在时他总是非常规矩,不仅因为顾虑她的心情、更想早点获得她的认同。然而,只有他们两人在外单独相处的时候,育斯特依旧筑起一道围墙。
那天中午,听到育斯特说出那些貌似自贬、实则充满讥讽挖苦的话语,让他气愤的取消了下午所有的看诊。不只如此,他决定暂时离开,换个环境也换个心情,或许能豁然开朗。
和苏菲亚一起到费城、参加什么医疗器材展览会,在会场里,他越逛越怀疑自己来到什么鬼地方。
回到饭店房间之后,他站在窗边远眺费城的天际线景致,Delaware河仿佛一条无止尽的蓝色长带切过高低起伏的建筑物,更教人觉得郁卒。
坎贝尔从来没有这么充满无力感。
的确,他的桃花运一直很不错,风流韵事从来没有少过;有人甚至在背后说他「滥交」。他或许滥交、但绝对不滥情。他不会因为上过床就爱上一个人,但是,在上过床之前他无法爱上一个人——其中的奥妙只能意会无法言传。
简单的说,每个人的床上都能有个伴,但这和爱人做|爱全然不同。坎贝尔从小到大付出真心交往的次数寥寥无几,要找到从内到外完全契合他的对象并不简单。
然而非常罕见的,他面对育斯特的时候,使尽浑身解数,却还是无法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意、不知道如何真正的打动对方——这根本不像他。
因为不想窝囊的待在房间里,坎贝尔于是离开饭店。严重Broad街开始往河流的方向漫步,沿路经过不少艺廊、博物馆,他却提不起劲;反而走进一家Bar里,破戒的点了一杯啤酒。
以往,Bar是他的猎艳场之一,甚至不用「猎」,因为猎物通常自投罗网。
靠在吧台上,拿着酒杯,立刻注意到旁边有热切的视线扫描:一个金发尤物正看着他。那股视线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阵之后,集中在他的左手,发现修长的无名指上没有戒指,尤物便靠近了一点,同时故作不经意的转过身,让他注意衣襟之间的圆润酥胸起伏。
坎贝尔也转过身,向对方露出微笑。
尤物有一双明亮的栗色眼睛、修饰有形的眉毛是深棕色的,他立刻明白那头金发是精心染烫的结果。他的兴趣顿时减了些许:他喜欢自然原色。
不过,聊胜于无,再说尤物的身材脸蛋都在水准以上,于是他还是请酒保调了一杯马丁尼。
尤物的玫瑰色嘴唇挑出一个性感的弧度,又往他身边靠近一寸,右手悄悄的触碰他的左手无名指。
「恕我冒昧,不过您的手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尤物说:「我在画廊工作,喜欢美的事物……您的手非常好看,该不会是个艺术家吧?」
坎贝尔的嘴角扬起充满魅力的微笑,以左手小指轻滑过对方的右手背,「我是外科医生。」
尤物露出讶异又惊喜的表情,立刻问他的专科。类似的状况坎贝尔已经太司空见惯,根本像条件反射似的熟练回应。正当他们漫天乱聊时,响起一声清脆铃声,又有人开门走进Bar里。
「约翰,这里。」某人叫道。
坎贝尔根本想也没想的,立刻满怀期待的转过头。
不,进门的只是可略微发福、戴着眼镜的深发色男子,在某桌的几个顾客一看到男子便举手打招呼。
「怎么了,你看见熟人吗?」尤物不明就里的问了,坎贝尔摇摇头。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之后,坎贝尔机械化的请她在餐厅吃了晚餐,之后却婉拒到她家喝茶的邀约,又意兴阑珊的独自回到饭店。
杰希·坎贝尔竟然会因为一个名字就激动得失了方寸。自己如此手足无措的狼狈样,让他深深自觉荒谬可笑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爱一个人。
育斯特为自己住了蔬菜浓汤、切了两片全麦包,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日子,他没有太大的食欲,简单的吃一点就算了事。
一早,他送兴高采烈的艾蜜莉到学校集合。
她非常期待生活体验营,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家里。
临出发前,育斯特拉着女儿仔细叮咛许多事;远远的,却看到妮娜也来了,他不禁警戒。妮娜可以等到最后才走过去拥抱艾蜜莉、塞给她一盒点心之类的东西、帮她绑好头发,又搂抱一下之后才让她上交通车。
等交通车驶离,育斯特和妮娜相隔遥远的对望着,彼此都知道对方绝对不会放弃争取监护权。
接着,妮娜的现任丈夫:一个身材中等的男子走到妮娜旁边,搂着她的肩膀、给予支持和勇气;一瞬间,育斯特突然觉得孤立无援,一股隐形的沉重负担压得他挺不直背脊。
吃了晚餐、清洗餐具、随便收拾了一下屋子之后,育斯特竟无事可做。他的胃还隐约作痛,两天前麦道维尔揍他时出手一点也不客气。他于是吞了两颗胃药——上次在马球场外被围殴之后,坎贝尔给他的。
想起坎贝尔,育斯特的心沉了下来。
少有的寂静让整个不算大的房屋显得冷清空旷,育斯特突然不知所措。
他原本不该自己一个人过这几天,然而……等到他从麦道维尔口中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打翻牛奶哭也没用,育斯特心想。由于没有看电视的兴致,他无精打采的回到房间里。坐在床上、靠着床头,翻出尼采读了起来。
看了几页书,突然门铃声大作。瞄了一眼时钟,还不到九点,或许是房东罗宾森太太。育斯特慢慢的走到门边,「谁?」
朝门眼一看,吓得他倒退一步。
竟然是坎贝尔。
育斯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打开门。
而门外的人似是感应到门内的迟疑,继续按着门铃不放,连续无停止的高频率声音从鼓膜经由听神经传导至脑中,教育斯特原本就紧张忐忑的思虑更为慌乱。最后,他仿佛再也受不了,于是将门打开。
坎贝尔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抱着纸袋走进屋里。
育斯特看着对方,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来兴师问罪、或是下最后通牒,心里虽然紧张,却不敢开口问。
「我刚从费城回来。」坎贝尔的表情非常平静,放下行李,打开纸袋,「在路上突然想起明天早上没有早餐,所以,就到店里买了果酱——」他拿出一个玻璃罐装的手工制蓝莓酱,声音极为和缓,「又顺便买了枫糖浆、法国无盐奶油。接着,经过一家很棒的面包店,买了刚出炉的土司和可颂——」他将东西从纸袋中一一取出,「最后,我终于明白要吃一顿完美的早餐,还差一样最重要的东西。」
坎贝尔将纸袋放下,坚定的直视着育斯特的蓝色眼眸,一字一字的说:「我明天早上要在这里吃早餐。」
育斯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正当他双唇微启却还来不及说什么话回应时,坎贝尔已经将他拥在怀中、热切的亲吻住他。
一开始的吻让育斯特茫然无措,他只是闭上眼、被动的任凭坎贝尔的舌头侵入口中;同时,坎贝尔的手伸入他的单薄衣物中,在身上漫游抚摸。当坎贝尔的手来到他的胸膛轻柔捏拧时,一阵刺激让他回了神。
他原想横手推开对方,纠缠之间却解开了自己的上衣;坎贝尔顺势吻上他的颈窝、锁骨,接着一路舔吻到他胸前的敏感点,育斯特不禁骚乱,手不由自主的勾上对方的颈背。
坎贝尔一边以唇烙印着育斯特的身体,一边将手继续深入他的裤头里,沿着臀线而下,不断揉捏爱抚。育斯特渐渐站立不稳,后退到沙发旁。
坎贝尔引导他坐进沙发,由于小沙发无法容纳两个成年人的激|情缠绵,坎贝尔只能跪在沙发旁,深吻着育斯特、与他的唇舌交流缠绕,手则来到他的鼠蹊部握弄抚摸。
育斯特的欲|望被逐渐点燃,血液开始往下腹部集中,也七手八脚的扯掉坎贝尔的衣服。
仿佛得到育斯特的默许,坎贝尔便埋首在他的双腿间,以唇舌极尽所能的挑逗。育斯特在美妙的刺激下不禁沉醉,呼吸越来越粗重、逐渐变成喘息。
接着,坎贝尔更扶起他的腿,继续往会阴与臀沟的敏感区域开发,手同时继续照顾着他的性器。育斯特开始发出细细的呻吟,他一只手撑着沙发椅背、一只手紧抓着坎贝尔的肩;在坎贝尔技巧高超的服务下,他再也把持不住,随着一声闷哼便让爱液释放出来。
坎贝尔站起来,将第一次高|潮后还喘息不已的育斯特拦腰抱起,往房间走去。他将育斯特放在床上、接着很快的脱下衣服后也跳上床,覆在育斯特身上,舌吻着、紧拥着,以膝盖分开他的大腿,彼此的双腿交缠、性器厮磨。
在不算大的床上翻滚,坎贝尔险些掉下去;他于是坐起来,将育斯特的双腿架上肩,下体的明媚风光顿时一览无遗,他不由得发出一声赞叹。
育斯特感到有些难为情,正要移开腿时,坎贝尔则挺腰将早已蓬勃饱满的欲|望深入他的体内。
巨大分量突如其来的侵入让育斯特轻微哀嚎,他下意识的抓住坎贝尔的手臂、想减缓冲击,坎贝尔却分别抓住他的手腕、并用力扣在他的肩侧,居高临下的深入占领。
被完全固定在坎贝尔的身体下、育斯特不禁有些慌了;他感觉对方的雄伟炙热毫无缓冲的完全埋入体内,深入浅出的不断抽送,锐利直接的触感刺激着敏感点,从下腹部爆发出一股亢奋、并像热流般向全身蔓延爆发。他完全无法抵抗,只能随着对方的律动而起伏。
育斯特想要对方慢一点,然而一开口却都是兴奋的呓语;每一次的冲击都让他脑中暂时空白,肌肉从脚尖开始抽紧,并且不断发出喊叫。随着刺激逐渐加剧,兴奋几乎超过他所能负荷的程度,他觉得自己快要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