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老爷。”狗腿的弯腰微笑行个礼,福伯退出了易静纤的房间。快了快了,回到京城就有好日子过了。
离开客栈后福伯就像逛街一样的这边看看那里瞧瞧,偶尔再买点茶叶糕点什么的,然后就是一条巷一条巷的瞎转。可是仔细观察下就发现福伯走的那些路除非土生土长上了年岁的冀州人外是少有人知的,不熟悉的人很容易就这么走失在这些七拐八弯迷宫一样的路里面。
终于过了那些街道后,福伯来到了城角一片竹林里。竹林长的很随意,根本分不出哪里是路,福伯用着奇怪的步法一路往里走不多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再度出现在眼前时已经是竹林深处的小屋里了,闻者清香扑鼻的竹叶青福伯笑眯了一双老眼。
“福伯,没被人跟踪吗?”坐在福伯身边一身青衣的年轻男子柔柔的开口问道。仔细看发现男子的脸及其平凡,决对让人过目即忘,可是当男人温和微笑的时候原本平凡的脸瞬间变得光彩照人,那样的气质吸引着所有人靠近,也让所有人放下了防备,谈笑间失了性命。
在脑中回忆了一遍眼前笑得无害的男人的资料,福伯没啥好气的开口,“夏清斋,在老人家面前收起你的皮笑肉不笑,想害我高血压心脏病早点驾鹤西归啊!”
“哪能啊,您不喜欢我不笑便是,不过真的没被跟踪吗?”摸摸自己的脸将笑容敛起的青年仍旧不死心的追问着,唔……最近生活有些无聊呢!
“没有没有!有也被你的竹阵拦在外面了,手痒就自己去找猎物,你以外自己是姜太公啊,还愿者上勾。”白了夏清斋一眼,福伯就不明白怎么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阴险,一个比一个会玩。当然!他们家老爷最是腹黑。
“像我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强迫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呢”说着和自己的脸完全不搭的话语,夏清斋充分的体现着自己的自恋。
“好了臭小子,快点说,有什么资料?”没耐心的摆摆手,福伯始终觉得自己老了,老人就应该气定神闲,不要和一群毛小子瞎起哄。
耸耸肩,夏清斋重新回到正题,“少爷让我告诉你们,事情他已经吩咐下去了,不用你们费心了,不过他有特别交代让某人管好自己的人。”
“什么意思?”皱了皱眉,饶是老奸巨猾的福伯这时也吃不准上面那位主子的意思。
“意思嘛,估计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别具深意下笑笑,夏清斋突然又想起什么的提醒到:“对了,少爷说了,要是这次你们老爷输了的话……以后可要多担待着点了。”
这狐狸小子!“好了好了,我会原话转达的,没事我走了,让老爷等急了可不好。”说完,福伯将杯子里剩余的酒一饮而尽就慢慢的离开了小屋。目送福伯离开后,夏清斋将酒杯等物件收拾齐全后也迅速退了身。
重新回到热闹街道上的福伯几个试探后终于确定身后跟上了几个探子,摸摸胡子,福伯叹了口气,这年头的小青年就是不学好,老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怎么对得起生养他们的爹娘哦!
刚说要早点回去禀报消息的福伯,这下反倒不急着赶路了,哪里热闹就往哪里钻,顺便不忘帮他家老爷当散财老人,最后实在买的太多超过双手负荷后福伯才满足的回客栈。跟的就快失去耐性的几人看到福伯终于打道回府后,双手合十一阵感激涕零,重新振作精神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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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上用力一踹,门应声而开。易静纤瞪着双眼看着福伯满身战利品的进了屋,还因为实在拿不下,拴了绳子将较轻的几个盒子纸包挂在脖子上。
“福伯……我让你出去是干什么的?”
听到易静纤低沉的嗓音,向来最会察言观色的福伯立马把手上的东西递到易静纤面前,“老爷,这是您最喜欢的糕点和茶叶,福伯我还去古董店里帮您搜罗了一个扇坠子。”
上次在陶醉家收受的贿赂里有把镂空雕花玉扇易静纤很是喜欢,只是可惜找不到相配的扇坠子,如今看到福伯摸出的相同色泽的玉坠顿时眼前一亮,鼻子哼了一声算是对今天的事作罢。
知道顺利摆平老爷怒气的福伯再度没大没小的径自做了下来喝茶吃糕点,顺便报备今天的收获,“老爷,二少爷那一切顺利,不过二少爷让人稍了句话,应该是和陶家有关的。”
“陶陶?”听到陶家两字,放下手里把玩的扇子,易静纤抬眼问道:“棂夙说了什么?”
咽下嘴里的核桃酥再喝口茶水,福伯努力回想着听到的原话,“大意是说让老爷您注意好自己的人,还说如果老爷这次输了以后就要帮二少爷多担待着点。”
“哼!棂夙这家伙!”人家皇室都是争得你死我活,杀兄弑父,偏偏轩辕皇朝每代都要为了皇位悬空而到处抓落跑的子嗣,结果别的不说,皇室的人的落跑功力倒是训练的一代强过一代,轩辕棂夙就是其中之一。
“对了老爷,我回来的时候被跟踪了。”
“噗……”将刚刚喝入口的茶全数喷在摊了一桌的零食上,虽然桌子够大,不过在易静纤高超的喷茶功力下福伯还是难以幸免的遭受了一顿洗礼。
深出手无言的抹了抹湿乎乎的脸,早已经习惯了这三不五时奇袭的福伯叹了口气,掏出随身携带的帕巾一点点擦着自己白花花的胡子。
“呃……”尴尬的笑笑,这种情况下易静纤从来不会勉强自己吞下茶水,所以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被呛的痛苦滋味,倒霉的只是当时正好坐在他对面的人。“你怎么不早说?把小贼引来是要干吗?”
知道不可能听到道歉字眼的福伯,顺着他家大老爷的意思转移话题,“偶尔也要让他们尝点甜头,大家出来讨生活也不容易,我们可以顺势反过来找出他们的老窝,他们也好交差免掉上头一顿教训。”
“啧,我怎么不知道您原来是善心人士?”自然也觉得最近太安生而无聊的易静纤乐的见福伯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不过嘴上还是不忘嘲讽两句。
“人老了,总要积点阴德,死了也好在阎王面前讨口饭吃。”不痛不痒的回话,老脸就是这点好,够厚够牢。
懒得继续抬杠,易静纤一脸大爷的让福伯去吩咐晚饭,顺带有意无意看看在窗口,门后和屋顶探头探脑的小贼。优雅的揉揉眉心,看来要教育的不止是陶然那帮土匪,还有这群手法拙劣的探子。
等到小二上齐一桌的饭菜时已经是华灯初上了,易静纤和福伯坐在桌前满足的享用着这一路来最丰盛的一顿饭,而屋子周围的小贼们此刻正努力的睁大眼睛从各个角度注意着屋内的两人。
一碗鱼翅见底,然后是清蒸鲈鱼,蜜汁莲藕,清炒虾仁,翡翠白玉丸,玫瑰酱鸭……吃的人盘子一个一个的见底,看的人冷汗一滴一滴的落,终于将桌上的食物全部扫入肚子再喝完最后一口清酒,易静纤和福伯众望所归的慢慢瘫倒在了桌子上。
所有人大大的呼出一口气后,先后翻身进了屋子手脚麻利的将两人捆成了肉粽扛着离开了客栈。
第二天天亮,迎宾楼在小二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中开始了一天的营业,看着满屋子的杯盘狼藉老板捂着自己的心脏,肥胖的身子抖的像风中残败的落叶,“霸王餐啊!!!!!!!”
据当时在场的人描述,事后老板仔仔细细的搜查了一遍房间,结果连个铜板也没找到,院子里的华丽马车也消失了个无影无踪。吃了亏的老板一个撑不住在床上躺了整整三个月,不过也借此成功的减了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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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易静纤和福伯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大大的打了个哈欠,一个漂亮的鲤鱼跳跃坐起身,易静纤打量了一下周身的环境,布置简单的房间,该有的生活用品一样不缺,窗户外面还可以依稀看到玲珑有致的花园,应该是冀州城外的某别馆了。
三下两下将绕满全身的绳子解了下来,易静纤活动着有点发麻的四肢。
看到易静纤变戏法一样的手法,福伯差点没瞪突了一双老眼,“老爷,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手?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跟着那三位少爷混没点技巧怎么行。”全身血液重新通畅后,易静纤一脚踢上福伯将他翻个身帮他解开捆的杂乱的绳子。
也不知是因为自信还是没有加害之意,关押易静纤的房间周围竟然没有一个把守的人,整理好仪容的主仆两人大摇大摆的打开门开始逛起这所别院。
整个院子虽然不大但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过所有的房间都空置着没有一个人。一脸疑惑的易静纤和福伯最后将目标瞄准了前厅的议事堂,小心的找了个背光的隐秘角落,果然!宽敞的厅堂里聚满了形形色色的人。
跳过一群无足轻重的喽喽,易静纤细细打量着主位上须发花白的老人,藏不住皱纹的双眼此刻却散发着不符合年龄的深沉和凌厉,这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示意福伯见机行事,易静纤竖起耳朵努力听着堂内的谈话。
“有没有派人看守?”主事者阴冷的问着。
“放心吧主人,所下的药量不到晚上是不会醒的,何况他们全身都被捆的不得动弹。”早已活奔乱跳恢复自由身的两人心中同时鄙夷着,小小蒙汗药就想撂倒我,真是痴心妄想。
微微沉思一会,想想不会出状况的主事者点点头算是认同手下的办事能力,“现在事迹败露了,所用行动全部暂停。”
“主人,那刘大人……”
“那老匹夫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抓来的两人给我好生照料着,以后还有大用处。”
拍了下额头,终于想起堂内主事者是何许人也,福伯用嘴型示意着易静纤此人的姓名。
“谁?!”意识到谈话被偷听的主谋,一个闪身稳稳的抓向易静纤所在的方位。
利落的侧身躲过迎面而来的擒拿手,易静纤稳稳的和福伯站立于屋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因为骚动而此刻全数出动站在花园里的一干人等。
“啊!”刚刚还打包票的喽喽看清易静纤的身影后惊讶的伸手指着他,又立马跪地直喊,“属下该死!”一张脸早已因为失职而吓的刷白。
没空处理手下的主事者挥挥手,抬头看着一身华贵美的不似凡人的易静纤,“宰相大人,手下得罪之处还请见谅,我们也不过希望宰相大人能合作一点而已。”
犹自挥着手里的扇子,易静纤只是微笑却不开口。倒是福伯撩起了袖子,冲着底下猛喊,“季远威,你这个老狐狸还没死啊!罗嗦那么多干吗?想打老头子我奉陪!”
适应刺目的阳光后,看到吹胡子瞪眼的福伯,被称为季远威的主谋瞬间阴沉了脸,放出信号后一改方才的礼敬直接飞身而上和福伯打了起来。看到老大出手后其他人也开始一个个攻向易静纤。
可惜碍于之前主人交代的话而不敢下杀手的众人一个一个被当成了沙包打,易静纤如猫捉老鼠一般边打边退,待的来到空旷的野外时已经所剩无几人了,季远威那里也开始渐渐落于下风。
可是此时两人身后渐渐传来了马蹄声,季远威听到声音后停下了攻击抽身直奔身后的队伍。原本胜券在握的两人瞬间情势逆转,看着对面陆续出现的援军和莫明其妙落入敌人手中的陶家三姐弟,握紧了一双拳头。
第9章
看着易静纤越来越臭的脸,福伯再度叹了口气,总算明白了二少爷所说的警告,看来这次老爷注定是要输了。
僵持许久后,易静纤终于冷冷的开了口,“放开他们!”
“只要你合作,我也不想再枉杀无辜。”王牌在手的季远威丝毫不受易静纤冷空气的影响,一点不松口的谈着条件。
“我呸!你这家伙要是有信用,我就死给你看。”深刻了解季远威为人的福伯不给面子的吐着嘈。
不在意的笑笑,“是,我是没信用,可是我还不会笨到惹上易大宰相。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人在我手上,你们有拒绝的权力吗?”
“你想要什么?”终于将视线从陶醉身上移开的易静纤直接问道。
“干脆!我也不要你做什么,只要你能和我们走一趟。我们也不过是奴才,只想求自己主子全身而退。”
“可以。”没有丝毫犹豫,季远威刚说完要求易静纤就一口应承了下来。
了解到易静纤神奇的脱身手法,季远威也不再费心捆绑那主仆两人,只是上前点了他们周身几个大穴。反正陶家的人在手上,量他们也不会有什么行动。
将陶家三人和易静纤装上马车后,季远威立马让手下启程连夜赶路。
马车内,易静纤小心解着陶醉身上的绳索,也不顾车上还有其他人直接就拉开陶醉身上的衣服一块皮肤也不放过的检查着。
被看的一阵脑充血的陶醉不客气的一脚踹开易静纤,“混蛋!你想干什么!”
一言不发的重新将不安份的陶醉固定在怀里,易静纤温柔的抚摸着陶醉被绳索磨破皮的手腕。
“痛痛痛!想死啊!”抽回手腕,陶醉含着眼泪吹着自己的伤口。
“福伯!”转头,易静纤眼神凌厉的看着福伯,伸出一个手掌摊开在面前。
打了个响指,了解情况的福伯麻利的拿出身上各种内服外敷的疗伤药材,最后递给易静纤一个小黑盒。
打开盒子一阵清凉的药草味瞬间漫了开来,陶醉乖乖的伸出双手让易静纤给自己抹药。“怎么弄成这样,明明绑的不是很紧。”
因为疼痛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陶醉噘着嘴愤恨的说道,“哼!别提了,我好好的去收帐,走到半路竟然被人用棍子打晕套上麻袋绑走了!醒过来就发现大姐小弟全被绑来了,敢欺负我们陶家人,我当然要给他死命抵抗了!痛!轻点!”
上完药,易静纤的手转而摸向陶醉的后脑勺,果然摸到了一个肿起来的大包,脸色不禁又黑了一层,该死的混蛋!
“老爷你消消气,消消气。”拍掉陶然伸过来的贼爪,福伯小心的将药盒重新收入怀里。
“小气!”摸摸自己被打红的手背,陶然小小声的抱怨着。
“这盒药可是皇上御赐的,就那么点,哪能浪费在你身上。”没有漏掉陶然的嘀咕声,福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不服气的昂起了头,陶然转向现在最有地位的易静纤求救,“哥夫……你不要听二哥瞎说,从被捉的那天起大姐和二哥就开始骂人,这里所有人的祖宗十八代都被他们两人问候过了,要不是后来大家受不了把刀架在我们脖子上还不知道他们要骂道什么时候”
本来舒服的享受易静纤抚摸的陶醉,听到自家小弟的言辞后立马竖起了猫毛,对着他一顿猛踢,陶冶也顺势猛打他的后背,敢破坏我淑女形象,找死!
安抚着怀里发飙的小野猫,易静纤挑起了一边的眉毛疑惑的开口,“哥夫?这什么称呼?”
努力躲闪着两边的毒打,陶然抽空回到,“那你是我哥的男人,我当然叫你哥夫啊,总不能叫姐夫吧?”
听到陶然的话,易静纤瞬间消散了刚刚的怒火,笑得一脸的桃花。陶醉则是脸红的胜似关公,恨恨的又补上一脚,“臭小子,说什么呢!”